第73章
他們的腳步停在附件的一處建築工地前頭,亂七八糟的堆得什麽都有,就連照明用的小太陽都沒滅了,把這一小塊地方照的明晃晃的。
“你們倒是再跑啊,媽的,看老子今天怎麽收拾你們,”黃毛往地上啐了一口,轉頭對身後的人擺了擺手,“給我揍,”
面對着慢慢圍上來的人,靳承業不緊不慢的從旁邊地上撿了根廢棄的木棍子,放在手裏試了試力道,“還真是不稱手,不過,勉強湊合吧,”
他出手如電,根本沒給對面黃毛他們反應的機會,就像是剛才一樣,上一刻還悠悠閑閑的說着話顯得毫無防備,下一刻棍子就砸到別人腦袋上了。
木頭碰到人骨頭,立刻響起又悶又脆的一聲,人還沒倒下去,血就不知道從頭皮的哪塊地方滲出來了。木頭是用三合板一類的材料粘連在一起的木塊,也不禁打,就這麽一棒子,木頭也就斷了。
靳承業扔了手上的木頭,正想赤手空拳的上呢,旁邊小姑娘忽然喊了他一聲,“靳承業!”等他回頭,就看見人手上拿着一根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的鋼筋棒子。
“真乖!”他毫不吝啬的誇了小姑娘一句,伸手就把這稱手的兵器給接了過來。
鋼筋不粗,但勝在結實柔韌,揮舞起來虎虎生風。靳承業的功夫裏頭沒有一點兒花架子,招招都是奔着制服對方去的。沒一下雖然沒有打在命門上,可都是讓人疼的厲害又反抗不了的地方。
“你看,打架麽,當然要在這樣施展的開的地方,”靳承業一棍子打在站在最後的黃毛的膝蓋骨上,黃毛的腿一軟差點就直接的給跪在了地上。不過雖然沒跪,但他反應的姿勢也并不比跪姿好多少,黃毛硬生生的往後仰了下,一屁股給坐在了地上,“玩的也暢快不是?”
靳承業的第二棍又緊接着打在了他的肩胛骨上,疼的黃毛呲牙咧嘴,“哎呦,不打了不打了,今天都是誤會,都是誤會。”
“少在這兒放屁,”靳承業将手上的鋼筋棍子扔到一邊,“今天要是是你打我,這還是不是誤會?”
地上躺着四五個人,不是捂着臉就是捂着肚子,血從指縫間滲出來,呻吟打滾不斷。
易冬盡管背着身子不去看,但是還是被這直接又暴力的場面吓得不輕,整個人微微顫抖起來。
“承業,承業,”王朔揚扯了扯靳承業的胳膊,然後示意的朝易冬努了努嘴。
靳承業這才注意到易冬的異狀,真是操了,他在心裏暗暗的罵了自己一句,然後連忙跑過去不顧忌身邊的人,把小姑娘給抱進了懷裏。
“易易?易易,咱們不怕啊,都好好的呢,”他把小姑娘的腦袋給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感覺易冬的情緒慢慢的平複下來才算松了一口氣。靳承業偏頭在小姑娘的臉側碰了碰,易冬一縮腦袋,但也沒擡頭,她甕聲甕氣的道,“我想回家了。”
“好,我帶你回家啊,”靳承業把易冬放回地上,改成牽起她的手往出走。
黃毛他們也不敢攔,只等到他們拐出了這塊地才相互扶着站起來。
易冬今天是有些急了,但不是因為靳承業和人打架。而是就靳承業打架時候的那個狠勁兒,她忍不住要想,就他的這個性格,要是以後萬一一着急上火就要跟人動手,現在是別人都打不過他,那要是萬一哪天遇見一夥能打得呢,總會有靳承業吃虧的時候。要說今天躺在地上一臉血的是靳承業,易冬不敢再往下想。
“你以後別和人輕易打架了,”
站在自家樓下的花壇邊上,易冬還是忍不住和靳承業開了口。
樓道裏好不容易修好的小燈正散發着溫暖的橘色光芒,微微的照在他們面前的這一片地上。
小姑娘低着頭說話,靳承業幹脆就蹲了下來仰視的看着她。
“你不喜歡啊?”
“我會擔心呀,”易冬對上他的目光,頭一次沒有閃躲認真的看着他,“打架還是不好的,”
小姑娘說話沒什麽力道,聲音都是輕輕軟軟的,可是聽在靳承業的耳朵裏卻別提有多受用了。他恨不得長出尾巴來在小姑娘面前猛地搖幾下,又或是貼着地面翻滾兩圈,最後到小姑娘的懷裏求蹭蹭。
不過,止于這些想法,他的表面還是裝的很鎮定,“嗯,也對。”靳承業笑着挑了挑小姑娘額前的碎發,“那就聽你的。”
易冬聞言也把眼睛笑彎了,她把手放在靳承業的肩上,“那今天就這樣吧,我先回去了。”
“哎,等等,我和你一起過去,”靳承業卻站起來緊跟了上去。
“嗯?”易冬有些疑惑的回頭。
“易夏的事情,”靳承業言簡意赅。
白天他們離開游樂園的時候,他的電話是打給了易正華那裏的。當時草草的挂了電話也沒再聽見回音,易夏那邊也不知道怎麽樣了。靳承業知道,要是自己不跟着回去,首先遭罪的就得是易冬。
“白天你是個爸爸的辦公室打電話麽?”易冬了然的轉回身,“易夏應該已經在家了,不然爸爸一定會繼續給你打電話,不會讓我在外頭這麽久的。”
“她在家的時候就愛那麽說話啊?你爸媽都不管?”靳承業走在易冬後頭,語氣不大滿意。
“這麽多年的習慣了,也沒認真管過,”易冬卻不以為意,“何況,她也就是嘴上厲害,真本事沒有多少,以後在外頭只有她自己吃虧的時候,”
易夏這樣口無遮攔,到了外頭遇見形形色色的人,自然會有人看不了忍不下。別人和她可不會有這一層姐妹關系羁絆着,要真教訓起來可比自己輕松自在沒顧忌多了。易冬近來也懶得和易夏置氣,一來她略顯得有些幼稚了,二來是相比于和易夏扯皮,易冬覺得她有多的去比這重要的事情可做。
小姑娘模樣小小的,可是想事情通透極了,有時候靳承業覺得連自己都有些比不上易冬。兩人一起站在易家門口,隐約還能聽見裏頭說話的聲音。
靳承業主動按下了門鈴,然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以後,門從裏頭開了。
“回來了啊,”易老太見是他們兩個,顯然的松了一口氣,她側過身讓易冬進門,但是在靳承業也想進門的時候愣了愣,“承業要留下來再玩一會兒啊?”
今天時間有些晚了,何況這也和靳承業往常的習慣不同。通常他都只是把人給送到家門口罷了。
“對,有些事情我想和易叔叔說清楚,”靳承業将手從後頭放在易冬的肩膀上,姿勢親密的将她往屋子裏推。
易夏聽見是他們回來了,像是閃電一樣從客廳裏跑了出來。她眼睛發紅,是個哭過的樣子。
“你個小畜生!你還敢回來!你敢我把一個人扔在那兒!”
她揚手作勢就要打到易冬身上,靳承業哪裏會讓,易夏說的那番話已經是他忍耐的極限。他反手一推,根本都沒留餘地,是用了大勁兒的,易夏一個屁股墩,往後仰倒坐在了地上。
“媽媽,媽媽,”易夏不敢和靳承業叫板,眼淚嘩啦的流了滿臉,扭頭去找李秋绾。
“唉,承業,你怎麽也不好和易夏動手啊,”李秋绾連忙迎上去把易夏扶起來拉到一邊,有些欲言又止的姿态,她看了眼靳承業青黑的臉色,到底還是沒說話。
“我不過是幫易冬擋了一下,要是沒這一下,易冬就合該被她打了?”
靳承業把平日裏對易正華和李秋绾的那點虛假客氣徹底給扔到了天際。
“易叔叔,易冬和易夏都是你的女兒,所以這事兒說破大天去也是你們的家事,但是易夏的那點脾氣,你們能寵着,能忍着,那都是你們的事情,可她的脾氣拗到了我的頭上,我不會忍,”他收回自己放在易冬肩膀上的手,話語裏帶上了幾分疏離,“是我失禮了。”
他往後退了一步,對面上也有不少愕然的易老夫婦道了聲別,然後自己扭開門走了。
易冬對他的話不置可否,她避開客廳裏頭的人,淡聲道,“我回房間了。”
易夏還在哭,就差哭出鼻涕泡來了。
易正華被她攪了一晚上,不耐煩的情緒累積到極點,更被剛才靳承業的那一番話給突生出點惱怒,這會兒一起全都發到了易夏的身上。
“你要是懂事兒點,咱們家裏能少多少事兒!?還敢給我哭?滾回你自己房裏去。”
“夏夏才多大,你嗓門就不能小點!”李秋绾連忙護住易夏,把她往懷裏攬。
易老太和易老頭對這樣的場面已經司空見慣,一人搖着蒲扇回了房,一人轉身進了廚房給易冬準備宵夜去了。
易冬回了房間,踢了腳上的鞋子,等外頭的動靜漸漸小了,在聽見易夏回了房裏,她才推門去浴室洗澡
等她洗完澡出來,正好聽見自己房裏的電話鈴聲響了一半,被人給接起來了。
易冬站在自己房門口,看着李秋绾站在她房裏拿着話筒,臉上的神情變了變,她最後慢慢的放下了手裏的話筒,朝易冬這邊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