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等靳承業和王朔揚跑到易冬的面前,易锵剛正抱着那顆籃球,毛頭則小心的握着易冬的手,往上頭吹氣。而程峰則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有些驚恐的看着易冬。
“吹吹就不疼了啊,”毛頭常常瞧着他媽給人包紮傷口,此時看易冬的手腕通紅一片,也知道不能碰上去,只能小聲的安慰她。
要是只一般疼,易冬也能忍下來,可這下,易冬覺得自己的骨頭十有八九的是骨折了,裏頭生生的刀紮一樣的疼。她忍不了,也實在控制不住眼眶裏大顆大顆的積蓄淚水,然後從臉頰滾落了。
“怎麽了,”靳承業推開兩個擋着自己的孩子,草草的往易冬手腕上掃了一眼,立刻就看出來那是傷了骨頭了。他平時練武,時常也有個小病小傷的,如今對事情的嚴重性也有了些大概的判斷。
易冬聽見他的聲音,擡起頭來。正好将淚流滿面的小臉對上了靳承業的目光。
打從認識易冬起,哪兒見到她哭啊。從來都是鬼精鬼精只能把別人弄哭的人,現在哭的可憐成這樣,那可是真難受了。
“我操他媽的,”王朔揚喘着氣跑上來,也沒預想到能看到這麽慘烈的情形,他剛爆了一句粗話,立刻被身邊的一個小孩兒給控訴了。
“就是你!我剛才看見你扔球的。”毛頭有些憤憤不平,易冬的手受傷都是這個人害得,這不是欺負小孩兒是什麽。
王朔揚也知道自己理虧,連忙湊上去想安慰人家小姑娘兩句,卻被靳承業給推到了一邊。王朔揚站在旁邊瞪着眼睛看着靳承業彎下腰小心翼翼的撚住易冬的手腕,又捏了捏人家的小手掌,然後輕聲的問了一句,“除了手腕子疼,手掌不疼吧?”
“不疼,”易冬癟癟嘴,晶瑩的淚水又随之滾下一顆來,“可是好麻……”
“咱們去醫院,”靳承業掌握着力道仔細的将易冬的手臂給扶住了一邊扭頭對王朔揚道,“給你家司機打電話,讓人快過來。”
“诶,”王朔揚恍然反應過來,立刻轉身往最近的有電話的辦公室跑。而這邊的動靜這會兒也已經引起了兩邊體育老師的注意。
“怎麽了,”負責一年級的年輕女老師其實是個坐辦公室的語文老師,這會兒過來也不過是負責孩子們的安全罷了。但是因為先前一直沒有出過事情,她也就沒多注意,出事的時候正和幾個教員聊天呢。
“哎呦,這,”她伸手想要去看易冬的手,立刻被靳承業給制止了。
“別動,等會兒骨頭傷的更重了,”他皺着眉頭,不甚耐煩的瞥了那咋咋呼呼的年輕女老師一眼,又轉頭對趕過來的自己的體育老師說到,“老師,我送我妹妹去醫院看看,這節課請假。”
這個假自然是沒有二話的準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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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你們和奶奶說,我去手腕傷了去醫院了,讓她別着急,不是大事,你們一會兒先跟她回去啊。”易冬臨走前還擦幹了眼淚和幾個小孩兒囑咐了一會兒回家前的事情,“對了,段老師讓我收作業,一會兒剛子你幫我收一下,”
都這會兒了,還想着班裏的事情,還想着別人回家呢。靳承業覺着面前的情景又從小姑娘的眼淚裏透出點好笑來。
“都什麽時候了,”他在小姑娘的腦袋上輕輕摸了摸,把人小心地抱進車裏去,關上車門,将外頭一衆關切的目光給隔開了。
易冬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自己靠到椅背上,像是有些氣哼哼的。
“那什麽,易、易冬啊,”王朔揚坐在副駕駛座上,還斟酌了一會兒自己開口的用詞,這才道,“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易冬動了動自己的腦袋,透過後視鏡看着王朔揚的臉道,“我的手都斷了,你故意不故意還有什麽關系啊,”她說完又将腦袋扭到一邊,不打算再開口說話的樣子。
靳承業看着她那肉嘟嘟卻硬撐出冷峻表情的小臉,強忍住想笑的心情,一路到了省醫院的門口,一路沒顧小孩兒的反對将人抱到了骨科。
果然是骨折了。
“還好是不太嚴重的,一會兒打了石膏,注意休養就好了,照顧的好的話,以後是不會有任何影響的,要說你們現在的孩子啊,就是太調皮……”老醫生絮絮叨叨的給易冬開藥方。
易冬沒準備給王朔揚面子,聽着老醫生這麽說,立刻伸出沒壞的那只手指到了王朔揚的身上,控訴道,“是他拿籃球砸的我。”
這話一出口,老醫生擡頭看王朔揚的眼光就立刻不一樣了。
王朔揚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呢,那老醫生就語氣嚴肅的開口了,“怎麽這麽大人了一點輕重都沒有啊?小孩兒這麽點大,骨頭都沒全長好呢,經得起你幾下砸,今天帶着你妹妹回去,把我說的都記住了,實在不行就讓你爸媽過來,我和他們說。”
“哎哎,大夫,我都記住了,”王朔揚苦着臉也沒多反駁,只是猛點頭,将這一茬混過去算是了事。
靳承業在一邊陪着易冬,也樂得看王朔揚吃癟,一句話不帶給他解圍的。
這一番折騰就到了天黑,等易家人匆匆趕過來的時候,正好這邊完了事兒,出了醫院大門。
易老太看着易冬打了石膏的手臂,眼眶都紅了,寶貝心肝的跑過去往小孩兒身上到處查看。
“奶奶,我沒事,其他地方都好着呢,”易冬安慰她,還在地上轉了一圈,意思是自己好極了,不用這麽着急。
“剛子說你被籃球給砸了,怎麽回事啊,怎麽憑空還能給籃球砸了?”易老太不太高興了,“誰砸的?奶奶找他去!”
算是被點了名字的王朔揚有些尴尬的站出來,“易奶奶,是我不小心拿球砸到易冬的。”
易老太聽到旁邊有說話的聲音,這才注意到易冬身邊還站着兩個半大的少年呢,其中一個靳承業她認識,另一個胖一點的她就不認識了。
“這,”因為有靳承業在,易老太一下也不好判斷這事情的前後是不是一邊倒的是別人的錯了。
易正華和易老頭從後面跟着上了臺階,一個立刻到了易冬的身邊,另一個則先和靳承業他們說起了話。
“叔叔,這事情是我負全責,以後有什麽事兒都我兜着,易冬在學校裏有什麽不方便的我來想辦法,”王朔揚的認錯态度倒是良好,老老實實的就做了一連串的承諾。
“該你的,”易老太心疼易冬,一開口就是沖的。
易正華見狀連忙擺手,“嗨,這事情也不能是故意的,你也上學呢,還是學業重要,易易這打了石膏也沒多大事兒……”
聽到這話,易冬就不高興了喂,什麽叫打了石膏沒有多大事兒啊,敢情不是傷在你身上一點都不疼還是怎麽的。
還不等易正華再說,易冬上前一步,癟着嘴道,“有事兒!怎麽沒事兒啦,我手可疼,寫不了字,吃不了飯了都,我怎麽學習呀?”
這回倒是易冬真借着小孩兒的外表使了個性子,主要也是因為聽不慣易正華說的話。
她話音剛落,易老太和易老頭就都開口幫腔了,“可不是,這傷得小一個多月呢吧?易易還練字,以後都受影響呢。”
“傷筋動骨一百天!”易老頭也心疼,連連搖頭。
易冬一擡下巴,一臉,你瞧見了吧?的表情。
易正華啞然,王朔揚被靳承業在身後推了一把,連忙站出來将态度表正了,擺明了,“沒事兒,這期間的醫藥費都由我擔着,中間我找人在學校裏照顧易冬。”
“這哪兒是醫藥費的事情呢,”易老太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這事情我想也不會是故意的,但發生了也沒辦法,就是我家易易多吃點苦了。”
“走吧走吧,先回去,孩子還沒吃飯呢,”易老頭彎下腰将易冬抱起來,小姑娘将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神幽怨的還望王朔揚身上去呢。
王朔揚本還不太好意思呢,可更加難過的是他的肚子,聽見易老頭提起了晚飯,那唱了好一會兒空城計的肚子就重新給叫了起來,在空曠的醫院門口顯得格外有存在感。
“先去吃飯吧,”易正華掏出車鑰匙,“這邊離店裏更近,材料也全,咱們先去店裏吃飯。”
想到上回在那飯館裏吃的飯,在這樣餓肚皮的狀态就似乎顯得分外的誘人,到底是把王朔揚的饞蟲給勾起來了。
“承業,額,和這個同學也一塊吃去吧?”易正華不知道王朔揚的名字,只知道上回也跟着靳承業一起來店裏過。
“叔叔,我叫王朔揚,”王朔揚立刻沒什麽骨氣的自報了家門,咧嘴一笑連酒窩也顯了出來。
易正華點點頭,“我去開車,你們在這兒等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