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丸論破]群羊

第6章 06.

“所以，我說的這些都純屬推斷，沒有任何根據。相信與否，全看你自己判斷了，霧切。”

霧切這次以沉默回答柚木光。

“重新整理一下時間線。”

柚木同時也是在為自己整理思緒:

“我們睜開眼，就已經處于希望之峰學院裏了。那之後，我們所有人在一起活動，夜晚由于門禁也不可能偷偷刻字。在「我們相互認識共同行動」的這段期間，刻字的可能性極小，而且理由難以說通。”

“那麽，還有一個時間點，是在我們進入學校之前，鋼板上就已經被學姐學長刻下了這段內容。……這個可能性就更小了，矛盾點也更多，難以解釋。”

“但再聯系一下我剛才想到的，假設我「喜歡過苗木」。”

柚木又拿出了手術刀，在浴室的地面劃出一根線。她在線的五分之一處刻了一個點:“這是我們入學的時候。點的前面是入學之前，點的後面是我們現在。”

手術刀的刀尖停留在點的前面:“假設我在入學前喜歡上了苗木，且因為某種原因，我忘了自己的這段感情。”

刀尖移動，到達點的後方:“入學後見到苗木，我在鐵板下刻了富有少女心的表白。當然，我同樣失去了自己這麽做的記憶。”

“不論怎樣，如果是我刻下這段字的話，我一定是在與你們相遇之前。因為相遇之後，我們大部分時間都在一起，我沒有機會刻下這段字。”

柚木光和霧切響子低着頭看她劃下的那道線:“發現矛盾點了嗎？也就是說，如果這段字真的是我刻下的話，早在與你們相遇之前，我就已經在這所學校了。”

霧切搖頭:“說不通的地方太多了，這些全是你的猜想，不能當做證據。同樣也有可能是在你與我們相遇後，沒有意識的期間（比如夢游），到這裏來刻下文字的。”

柚木想了想:“對，不管是夢游還是失憶，只要前提是「我」刻下的字，那麽都指向了一個問題:我的主觀記憶不可信。”

霧切吐了口氣:“你的想象是沒有意義的。本來構建你的想象的先決條件就暧昧不明，之後的一切推斷更沒有證據了。你還不如想想，其他人偷走你的手術刀進行惡作劇的意義。”

“所以說這一切都是我的臆斷而已。”柚木皺眉:“但想來想去，我只能跟你分析，細節上的疑點實在太多了，或許你覺得沒有必要摳細節……”

“你先繼續說吧。”霧切嘆了口氣。

柚木光說道:“如果我曾喜歡「過」苗木的話，……不過我并沒有喜歡過哪一人，我也不知道我喜歡別人後會做出怎樣的腦殘舉動。姑且當做我在鐵板上刻字是可能的吧。”

“然後還有一點。”

“封鎖窗戶的鋼板大概有三厘米寬的厚度，我是在鋼板的左下角，三厘米厚度的裏側刻下文字的。”

柚木光試圖比劃出一個鐵板來。

“鋼板有一米高。頂端需要踩桌子才能碰到，底端差不多在人的腰線那裏。如果想在鋼板底端刻字，人的姿勢會非常奇怪，要麽得扭手腕寫，要麽得半彎腰躬着身子寫，還得不停更改握着的手術刀的朝向。”

“這麽說的話，矮小的黑白熊倒是剛好踩着椅子方便刻字。”

“這是另外一個疑點。刻在上面的字是倒過來的。”

“鋼板已經封死在窗上了。若想在底端刻字，字一定是底朝自己，頭朝窗的。然而底端上刻下的字，是頭朝自己，底朝窗——若想這麽寫字，一定要撤走鋼板附近的桌子，自己蹲身到鋼板下方，以十分累人的姿勢擡頭看着刻，一不小心還會把刀戳到牆上，或者劃出難看的劃痕。”

“基于這一點，由于向內刻字需要的技術太精确，我認為這不可能是我夢游時所做，況且我本來也不夢游。”

“不過呢，除了有人專門以辛苦姿勢蹲着刻字，還有另一種可能性。”

“如果有人在鋼板尚未裝到牆上的時候便在它上面刻了字，那不管是橫着刻還是豎着刻就都不那麽費功夫了，還不會把刀痕劃到牆上。”

霧切表情稍微嚴肅了些。

“這也說明了另一點。”

“不管是我，還是其他人，能在鋼板尚未封鎖窗戶的時候在鋼板上刻字，也就是說……”

“那些人見過窗外的景色。并且，這些鋼板極有可能也是由那些人共同封鎖的。”

“「那些人」是別人還好說。假設「那些人」是我們自己的話，也就是說我們不僅把自己封閉在這個學校裏，還丢失了記憶……”

柚木的臉色變得蒼白。

霧切阻止了她繼續深入想下去。

“這一切都毫無根據，柚木。你可以這樣以為，但你不能這樣相信。”

“它也有可能是黑白熊某個計劃的冰山一角，碰巧被你發現了。僅從一條線推理出的結論是不能被相信的，柚木，冷靜點。”

柚木光仍沉浸在她的可怖想象中:“失憶是有可能的，霧切，如果能操縱記憶，你忘卻自己的才能得理由也說得通了……”

“而且全員失憶是不能操縱我們自相殘殺的，我們之中一定有一個人是幕後黑手，而他保留了所有記憶……”

“柚木光。”

霧切嚴肅的按住柚木的肩膀:“這是臆斷。你不能自己亂了陣腳。在沒有确實的證據之前，我們不能相信任何推理，哪怕它顯得再有說服力。”

柚木被霧切打斷思考，臉色恢複些許，仍有些頹然:“……是。”

“沒有證據之前，你也不應該懷疑任何人。”

柚木光閉着眼睛嘆了口氣:“……我知道。”

霧切見她冷靜不少，表情柔和了一點:“不過還是感謝你。”

“嗯？”

能和我商量這件事，至少說明我不在你的懷疑名單裏吧。

霧切搖了搖頭，沒把心思說出來。柚木對着她，等待她的下文，霧切一直沒說話，柚木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呆滞。

“不過我建議你最好問一下苗木誠。”

“哈？我能問他什麽？他有沒有偷了我的手術刀刻字，還是他的魅力什麽時候大到讓我無意識的為他刻字？”

“……算了。”霧切半是無奈半是不耐的先離開了澡堂:“你自己斟酌吧。”

柚木光的表情又變得古怪，仔細回憶起她從入學初到現在對苗木的感覺。

真的只是單純的“興趣”而已。

但一想到這樣的興趣可能真的發展成讓她“表白”的喜歡，柚木莫名感到憋屈極了。

“怎麽可能呢……”

“我絕對不可能對他……”

從浴室離開，剛好遇見苗木誠。柚木沒再和往日一般對苗木進行調侃，她看也不看他一眼，獨自回到房間鎖了門，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頹廢着了。

被無視的苗木有些難以言喻的慌張。

“我做了什麽讓她生氣的事情了嗎？”

他想到他在那間教室遇見柚木時她的不自然。但出于對柚木的尊重，雖然很好奇，柚木不想讓他發現窗戶下的秘密，所以他沒有前去打探窗戶下的秘密。

苗木試圖從霧切那裏獲得點信息:“柚木同學她怎麽了嗎？”

霧切想了想柚木所說的「柚木光喜歡苗木誠」，有一種可笑的童趣感。

但她同樣保持了緘默，只是對苗木誠說:“你去親自問她比較好。”

“我……”

苗木痛苦的想象一下去詢問柚木的場景:

我有做什麽讓你生氣的事嗎？

不管柚木是以平常的調侃态度還是剛才的兇惡态度回答他，都感覺很可怕……

又慫了的苗木雖然心裏無比在意，卻只好裝作無事發生含混的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需要解釋一下嗎？總之真相和我們知道的一樣，但柚木沒開上帝視角，過程的推理有很多是錯誤的不過結論基本正确，也就立下了一個天大的flag

（暗處的黑幕:你知道的太多了）

順帶一提，一周目的柚木可沒有人給她劇透，于是真就這樣從興趣開始漸漸放棄原則喜歡上了誠哥br />

現在二周目的柚木被一周目的劇透了，心情超複雜的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