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節
得好。不知安定侯是否已經招認?”
“安定侯尚未招認。”那沈大人接口道,“只是此案所有證據都已經足夠,人證物證俱在,依微臣之見,也足以定案了。”
“人證物證皆可僞造,更何況只是幾封書信,算不得什麽鐵證。”蘇墨道,“皇兄,此事牽連甚廣,還請皇兄莫要輕下定論。丫”
蘇黎同時也看向皇帝,神色極其冷硬:“皇兄若信不過臣弟,那此事自可交由旁人去辦。媲”
語罷,他重重一拂袖,坐到了旁邊不再言語。
于是又有一位張大人開了口:“秦王,臣等都知安定侯乃是秦王前岳父,秦王若先入為主,有心維護,難免會有失偏頗。寧王身份雖然也尴尬,卻為此案盡心盡力,實在不該受到秦王質疑。”
皇帝沉默聽了許久,此時終于擺手打斷了他們:“你們的意思朕都明白。阿墨說得對,此事的确牽連甚廣,不能草率結案,然而若證據确鑿,倒也由不得安定侯不認。老三,如今你該全力派人尋回宋錦瑟,也許從她身上,能找到重要線索。”
蘇黎眉頭輕挑,看了蘇墨一眼。
蘇墨只當沒有看見,又道:“未知宋二夫人那邊情形如何?”
“回秦王,安定侯夫人離世之時,宋二夫人尚未進門,因此并不知情。”
蘇墨聞言,淡淡點了點頭。
皇帝卻突然輕笑起來:“阿墨,朕多少年沒見你如此認真過了。”
蘇墨也輕笑了一聲:“皇兄說得是,主要是那依族實在讓我好奇得很。我這把骨頭也閑散多年,倒真是難得聽見一件事能讓自己提得起興趣。”
皇帝驀地撫掌道:“如此甚好,朕眼見着你這一年年的疏懶下去,又拿你沒法子,總覺得對不住父皇母後。如今你既對這那依族有興趣,那這幾封書信,朕交由你去查證。”
“皇兄真是慣會為難人。”蘇墨接過那幾封書信,隐隐有些無奈的笑起來,“兩朝文史官員研究十幾年都未曾研得其中奧秘,皇兄卻讓我去擔這苦差事。”
“行了行了。”皇帝擺手道,“朕只叫你查,查不出來,朕也不會怪罪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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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禦書房時,蘇黎走在蘇墨身後,忽然喚了他一聲:“二哥。”
蘇墨停下腳步,待二人平行,才又繼續往前走去,淡淡問道:“此案查起來,很是為難?”
“秉公而辦,倒也沒甚為難。”蘇黎道,“只是誠如二哥所言,因牽連甚廣,查起來是會有些難處。”
蘇墨微微應了一聲。
“再者,茫茫人海,想要查得那位宋家二小姐的下落,談何容易?”蘇黎說完,淡淡看了他一眼,又道:“聽說二哥這些日子又去了南山?未知此時節,南山景致是否獨好?”
“自然是極好的。”蘇墨微笑答道,“三弟若然得閑,也可以去看看。”
正說話間,已走進禦花園,遠遠的便能聽見水榭那邊傳來的笑聲。蘇墨側目一望,再次微笑起來:“為兄離京數日,未知三弟是否已經好事将近?”
蘇黎這才也看向笑聲傳來的方向,隐隐似乎能看見靜好的身影,卻只是冷笑一聲:“二哥莫非以為,如今我尚有那份閑情逸致?”
出乎意料,蘇墨卻答道:“嗯,緩一緩,也好。”
蘇墨回到府中時,溶月竟還在他園中,見她他便微笑起來:“真麽還在這裏?”
溶月起身服侍他坐下,輕笑道:“錦瑟雖不想讓妾身陪伴,然而王爺既然吩咐了,我又怎麽好久這樣離去?”
蘇墨握了握她的手,坐下來:“你幾時若是不這麽周全,我可怎麽辦?”
溶月笑着繞到他身後的位置,不輕不重的為他揉着肩:“這一路奔波回來,定是很辛苦?”
蘇墨端起手邊的茶抿了一口,有些燙,他微擰了擰眉,卻又笑起來:“比不得你打理一個王府辛苦。”
溶月頓了頓,終究忍不住道:“王爺将錦瑟帶回來,是……已經決定了什麽嗎?”
“依你看呢?”蘇墨吹了眼眸吹着微燙的茶水,淡淡道。
溶月想了片刻,方道:“如今此時自然是棘手,可是早在從前,妾身便瞧出王爺待錦瑟不同了。”
蘇墨聞言,緩緩放下了手上的茶杯:“你且說說,怎麽個不同法?”
“大概……是喜歡?”溶月輕聲道,“王爺待錦瑟的好,從來是與待別人不同的。可是雖然是不同,卻又并未見得好到哪裏去,可見王爺那份喜歡,也并沒有厚重到哪裏去。”
是與旁人不同的喜歡,可是,卻又沒有喜歡到哪裏去。
這話着實有些前後矛盾,蘇墨卻淡淡微笑起來,輕嘆了一聲:“溶月啊——”
“王爺喚妾身有什麽用?”溶月輕笑道,“眼下,還是先處理好安定侯的事。否則,一旦錦瑟被牽連其中,事情只怕就不妙了。”
蘇墨還未開口,卧房門口卻忽然就傳來錦瑟輕淡的聲音:“你回來了。”
他回頭看時,卻見錦瑟正立在門口,手扶着門框,仍是他離去前的那副神情,眸光幽幽的看着他。
溶月見狀,便收回了為蘇墨按肩的手,輕笑道:“那妾身先走了。”
蘇墨點了點頭,溶月又朝錦瑟笑了笑,這才離開了蘇墨的園子。
不好惹的蘇家(十二)
“過來。”蘇墨這才朝錦瑟招了招手。
錦瑟仍舊穿着那身小厮的衣裳,走過去坐到他身邊,一雙眸子晶瑩透徹,卻是空空蕩蕩的模樣:“你見着我爹爹了嗎?”
蘇墨微微搖了搖頭,伸手撫上錦瑟的頭:“錦瑟,你還記得你母親嗎?媲”
錦瑟一怔:“關我娘什麽事?丫”
“你母親沒的時候,你才兩歲?”蘇墨不答,又道。
錦瑟望着他,點了點頭。
蘇墨便緩緩自袖中取出了先前在禦書房得來的幾封信,展開其中一封,放到錦瑟面前:“那你小時候,可曾見過這種文字?”
錦瑟接過來,只掃了一眼,便變了臉色。
“我見過的……”錦瑟低低道,“我确是見過的。”
蘇墨見狀,輕輕握住了她的手,低低道:“在哪裏見過?”
錦瑟臉色微微有些泛白,凝眉細想:“好像是很小很小的時候,娘曾經給過我這些字看。”
“那你可認得上面寫了什麽?”
錦瑟搖了搖頭:“不知道,那時我還太小,只是隐約有點印象。這些究竟是什麽?”
蘇墨頓了頓,方道:“那依文。”
“那……那依文?”錦瑟仍是不懂,“那與我爹爹有何關系?”
“當年先帝尚在之時,那依族因密謀造反的罪名被阖族誅殺,是因為傳說,那依族人手中,流傳着一本名喚‘天下志’的寶書,其間藏有一統天下的秘密。這無疑是對青越統治的威脅,所以當年先帝下令,凡那依族人,一絲血脈不留。”
錦瑟聽他說着,明明還是摸不着頭腦,臉色卻愈見蒼白。
“那依文既是那依族特有文字,那麽,在那依族人一個不留之後,理應從這世上消失。”蘇墨平靜的說出了最重要的那句。
錦瑟只覺得腦中“轟”的一聲,仿佛有什麽倒塌了。
她猛地站起身來:“你是說,我娘——”
她說不出來,臉上一絲血色也無,只是看着他。
怎麽會這樣?她原本以為,父親此次出事是因為蘇黎的緣故,因此還一心想着若實在沒有法子,她就去求蘇黎。可是沒想到,竟然與母親的身世有關!
如果母親是那依人,那當年帶兵鎮/壓那依族的父親,豈不是犯下了欺君大罪?而她自己,身上既然也流着那依人的血,那麽是不是會與那依族人一般,同樣難逃厄運?
這天夜裏,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雨,一直到天亮時分,錦瑟仍然能聽到房外屋檐往下滴水的聲音。
徹夜睜眼不眠,終于等到天亮,她才從床榻上坐起身來,拉開門走出去,發現園中空無一人。
雖然這裏是蘇墨的園子,他昨夜沒有宿在這裏,只留了她一個人在此。錦瑟自然知道他是為她好,可是想起昨日溶月說的那句話,嘴角卻忍不住勾起了一絲冷笑。
雖則喜歡,然而那份喜歡,并沒有厚重到哪裏去。
她在屋檐下站了片刻,終于有侍女匆匆而來:“奴婢服侍姑娘梳洗。”
錦瑟忽然覺得有些奇怪。娘是那依人,便連二娘與三弟四弟都被牽連,更何況她這個與娘親一脈相承的女兒?此時此際,她只怕早已成了被通緝的罪臣之女,可是蘇墨卻如此明目張膽的将她擺在府中,就不怕會出事嗎?
“你知道我是誰嗎?”錦瑟忽然問那侍女。
“奴婢不知道。”那侍女微笑将錦瑟引回屋中,為她解開了發,靈巧的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