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時候來的?”
蘇黎靜默的看着她半晌,直看得錦瑟背後寒毛都豎了起來,方才冷淡道:“午時。”
錦瑟額上頓時起了一層冷汗。午時就來了,說明他已經等了一個下午而不見她?
她還在思量自己該說些什麽,蘇黎已經又開口道:“這一整日都去哪兒了?”
“就在山下……胡亂逛了逛。”錦瑟遭了這麽多天的罪之後,只覺得他可怕,再也不敢招惹他半分。
蘇黎似是微哼了一聲,方道:“走。”
錦瑟乖乖跟在他身後往前走,待發現他是往淩雲苑而去,才忍不住開口道:“王爺,我們去哪兒?”
前方領路的是蘇墨身邊的人,見蘇黎沒有回答,便轉身道:“回王妃的話,秦王得知寧王前來,特設宴為寧王接風。”
錦瑟實在是不想瞧見蘇墨,可是看看前方蘇黎的背影,又實在不敢說不去,唯有委委屈屈跟在他後面一路走進淩雲苑。
蘇墨似乎已經等了二人許久,一**夫茶已經飲完,此刻正坐在那裏慢條斯理的洗茶具。一擡頭看見蘇黎和錦瑟,只淡笑一聲:“錦瑟回來了?坐。”
涼雲暮葉秋如許(十三)
錦瑟看也不看蘇墨一眼,等到蘇黎坐下,自己也随之坐下,一擡頭,卻愕然發現站在蘇墨身後的雲若。
她怎的還在這裏?
錦瑟錯愕的忘了形,一直盯着雲若看,引得蘇黎的目光也投了過去。
雲若似乎是被兩人看得不好意思起來,微微垂下了頭,卻聽蘇黎問道:“雲若,你怎麽在這裏?”
雲若臉色一紅,看了蘇墨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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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墨伸手便握住了她,狹長的桃花眼內泛起一絲從前慣有的風/流邪肆,只一拉,便将雲若拉進了自己懷中坐下,方才看向蘇黎,笑道:“還沒來得及向三弟說,我問你讨了雲若,你可答應?”
見狀,蘇黎卻并沒有多大的驚訝,反倒是淡淡一笑:“二哥既然喜歡,我又能說什麽?只是雲若如今服侍着錦瑟,二哥該問過她才是。”
雲若坐在蘇墨懷中,耳根子都染紅了,低着頭靜默不語。
錦瑟只覺得好笑。從前那樣冷心冷情的一個人,竟然也有這樣嬌羞的一面?
蘇墨果然又看向錦瑟,眼角微微上挑,眸光波光蕩漾:“錦瑟,你怎麽說?”
錦瑟盯着他半晌,終于冷笑道:“姐夫既然開了口,我又哪裏敢說個不字?”
蘇墨低聲笑起來,雲若的頭愈發垂得低,幾乎埋進他懷中。
蘇黎微微轉眸看向錦瑟,只見她眸光之中一片毫不掩飾的冷怒,便微微扯了扯嘴角,拿起酒壺來親自給錦瑟斟了杯酒:“想不到如此機緣巧合之下,竟能讓二哥玉成好事,你不敬二哥一杯嗎?”
錦瑟聞言,一顆心仿佛猛地縮了一下,良久,方才伸出手來端起了那杯酒,卻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望着蘇墨,轉而将酒傾向地面,低聲道:“這第一杯酒,我要先敬我姐姐。”
蘇墨原本垂眸望着雲若,不知低聲說着什麽,聞言,方淡淡擡眸看了錦瑟一眼。
錦瑟取過酒壺,又斟滿一杯酒,方才舉向蘇墨:“姐夫,我敬你,恭喜你又再覓得佳人。”
“好。”蘇墨倒是爽朗,仿佛根本不在意錦瑟先前的胡言亂語,舉起酒杯迎向錦瑟,仰頭一飲而盡。
“雲若,你不跟我喝一杯嗎?”錦瑟敬完蘇墨,又看向雲若。
雲若始終羞得嫣紅的臉終于擡起來,望了望桌上的酒杯,一時有些猶疑。
蘇墨便攬了她的腰笑道:“罷了,我替你喝。”
雲若便忍不住低笑出聲來。
錦瑟也笑,笑得酩酊大醉。
蘇黎背着她回她住的院子時,她還在他背上撒了回酒瘋,又是擰耳朵又是咬脖子,看得跟在後面的綠荷心驚膽顫。
蘇黎始終皺着眉頭,直至将她放回房間的床榻上。
綠荷打了熱水來給錦瑟擦臉,進門時,便只見蘇黎坐在床畔,手撫過錦瑟緊閉的眼,似是低喃了一聲:“……傻子……”
涼雲暮葉秋如許(十四)
錦瑟一覺睡到日上中天才醒,醒的第一時間便想到蘇黎來了這行宮,忙的喚了綠荷來:“他呢?”
綠荷一面服侍她梳洗,一面道:“在書房呢,許是要檢驗一下你這多日以來的成果。”
錦瑟一聽便急了,匆匆忙忙梳洗完便跑到了書房,果見蘇黎正坐在她往日抄寫的位置上,手中正握着一本手抄本翻閱。
見錦瑟出現在門口,蘇黎淡淡将手中的書頁轉向錦瑟:“你抄的?”
錦瑟幹笑了兩聲:“是啊,我寫到後面,便想着換一種筆跡抄寫試試——”
“宋錦瑟。”她話音未落,蘇黎便已經擡眸看向她,冷冷淡淡的開口,“你以為我會連二哥的字跡都認不出?”
錦瑟嘟了嘟嘴。她倒是猜到他十有八/九都能認出,可還是報了那僅一分的希望,沒想到竟被當場拆穿。
“是他自己要寫的。”錦瑟嘟囔着辯解道,“反正不關我的事。”
蘇黎看着她,許久不說話。
錦瑟愈發的心虛,只覺得手腳都不自在,只恨沒處把自己藏起來。
門外卻突然傳來一陣小跑的腳步聲,随後出現的是蘇墨身邊的侍衛楚幸,年輕的眉目之間滿是按捺不住的興奮:“寧王,二爺說帶我們去後山布圍打獵,王爺可有興致同往?”
錦瑟一聽便覺自己有了活路,克制不住的擡眼看向蘇黎,卻剛好對上他暗沉的眸色,忙的又低下了頭。
蘇黎這才答道:“告訴二哥,我随後就到。”
“是。”楚幸歡天喜地的又轉身跑開了。
耳聽着蘇黎站起身來,錦瑟心中也是克制不住的歡喜,只等着他離去之後暢聲歡呼了。
蘇黎緩步行至錦瑟身邊,腳步微頓,卻忽而朝她伸出手去:“走罷。”
錦瑟還沒回過神來已經被他拉着出了書房,跨出門檻,方才意識到什麽,看向蘇黎握着她的那只手,一時間只覺得天崩地裂。
他居然牽她?
錦瑟用了許久才勉強修複好自己的天地,有些磕巴的開口:“王……王爺,我也去麽?”
蘇黎聲音卻仿似比從前還冷硬了幾分:“本王記得你會騎馬。”
她的确是會騎馬,可是,她不想跟他去打獵。
錦瑟幾乎是一路被他拖着往前走,正欲哭無淚之際,卻忽然發現蘇黎後頸上一處很明顯的咬痕,禁不住“咦”了一聲。
蘇黎驀地頓住腳步,掉轉頭看向她:“什麽?”
錦瑟腦中模模糊糊的閃過一些什麽畫面,吓得縮了縮脖子,忙道:“沒什麽……今日天氣不錯,很适宜打獵。”
蘇黎冷冷哼了一聲,轉身仍舊拉着她往前走。
錦瑟心頭一寒。
為什麽她總覺得身前這男子,好像與從前有什麽不同了呢?
涼雲暮葉秋如許(十五)
來到行宮前的空地上,已經有十數人各自帶了馬等候在此,錦瑟便沒有心思去琢磨蘇黎的變化了。
因為她看見了一匹英姿飒爽的馬。
那是一匹通體雪白的馬,軀幹平直,胸廓深廣,鬃毛整齊而又濃密,是難得一見的好馬。
錦瑟一見到它眼睛就亮起來,忙不疊的掙開了蘇黎的手,上前圍着那匹馬繞了一圈又一圈,簡直愛不釋手:“這才是真正的駿馬呀!”
蘇黎看了她一眼,冷冷道:“那是二哥的馬。”
錦瑟的手猛地一縮,僵在半空中。
一襲青灰勁裝的蘇墨恰好跨出行宮大門,見狀道:“你若是喜歡明月,那我将它送你好了。”
原來它名叫明月,錦瑟怎麽可能不喜歡?可是聽見蘇墨的聲音,她還是縮回了手,撇撇嘴道:“君子不奪人所好,我雖不是君子,也做不出那種事情來。”
一旁便有人為她牽來了一匹棗紅色小母馬,站在明月旁邊,生生的矮了半個頭,更不論體态姿勢,在錦瑟看來,簡直是不堪入目。
她只覺得心痛不已,忙的将那匹小母馬拉到了旁邊,再不跟明月作比較。只是她一邊摸着小母馬的鬃毛,一邊仍舊忍不住拿眼去偷瞧明月。
蘇黎将她的所有表情看在眼中,卻不為所動,只道:“上馬。”
他自己另騎了一匹青骢駿馬,金絡籠頭白玉鞍,雖不如明月風姿,倒另有一番威風凜凜的氣度。
相比之下錦瑟愈發覺得自己可憐,索性拉了綠荷出來,另給了她一匹更小更溫順的母馬,讓她陪自己騎在一行人最後。
錦瑟一路走一路唉聲嘆氣,綠荷被她嘆得煩躁起來:“有完沒完?二爺說把明月給你你又不要,如今又在這裏眼饞,自找罪受!”
這丫頭一聲色俱厲起來,錦瑟都害怕:“明月我是不會要的,可是有那匹青骢也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