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虎嬷嬷財記
話說杜芸溪的心腹奴仆田德才只考慮了一下, 就決定寧可把主子私庫的秘密曝光, 也不能讓他自家被查抄。于是,他就帶着衆人給杜芸溪的私庫貼封條去了。
杜芸溪的私庫就是西苑角落處的一排房間,族長泰和景只掃了一眼就冷笑出聲。無他,堂堂伯府的公庫不過只有三個空房間,而杜氏的私庫竟然有十幾個房間。
泰和景當場開始寫封條, 寫兩張封一個屋子,直寫了二十六張封條, 才算完事。
離開時,族長嘆了口氣,說道:“難怪養在伯府的幾個孩子還沒流離失所的伯爺争氣,真是敗壞啊!”
回到東苑正廳後, 泰和景開始對着公庫的賬本, 一條條詢問田德才。
孟岚琥在一旁聽得好笑,原來自打泰和倫去世後, 這公庫裏的東西就從未添加過不說,還陸陸續續以破損、出借等理由從公庫中消失了, 甚至還有不耐煩編造借口時, 胡亂寫個遺失了事的。
田德才被問得冷汗直冒,最後好不容易挨到了晚飯時間, 泰和景此時也已經知道了伯府的大概情況,因此就對他說:“今晚你把這些遺失了的東西好好理一理,我要知道是什麽人何時何地為何原因遺失了主子的財物,事後又是如何彌補或者受到了何種懲罰的, 你辛苦下,熬個夜,把這些本該有的都補上。”
田德才還能如何,只得淚流滿面地應了下來。他心中不禁念叨:“早知今日,我以前就該把借口都編好點啊,如今這可真是要命咯……”
這天夜裏,在孟岚琥把白天查賬的事情當笑話說給泰藹鑫聽時,田德才卻忙得連上茅房的時間都沒有。
第二天,泰和景帶着三個族中後輩按時到了伯府,孟岚琥安派好自家人後,也趕到了正廳。
上午,杜芸溪依然裝病不肯露面,但她讓丫鬟玲珑把私庫的鑰匙和賬冊送到了泰和景面前。
泰和景也不客氣,接過賬本一翻,立刻就看出這是新造的一本,看上面還略帶潮氣的字跡,說不定就是昨晚剛做好的。
哼笑一聲後,泰和景也不戳破,只要伯府公庫裏應該留給泰家子孫的東西不被占去,他也懶得去和一個貪財卻沒什麽心計的婦人計較。
一行人,到了西苑杜芸溪的私庫前,先檢查了遍封條,确認完好後,這才揭下封條,開鎖推門。
一共十三間庫房,一行人花了四天時間才把東西清點完畢。
把杜芸溪的嫁妝和出息以及這些年來比較正常的收入留下後,需要搬回公庫的東西竟然多達八間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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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和景面無表情地看着田德才,問道:“這就是能交出來的所有東西了嗎?”
田德才心中一緊,咬牙做出一副誠懇模樣答道:“回老爺的話,都在這裏了,少的那些都是正常損耗掉了。”
泰和景扭頭看向孟岚琥,眼中帶着詢問。
孟岚琥一看就明白,族叔這是問她,要不要對剩下的東西追究到底。于是她微微一笑,開口說道:“既然你說是正常損耗,那咱麽就仔細對一對吧。”
于是一行人把那八間庫房重新上了封條,換了新鎖後,就回到了東苑正廳。
雖然田德才把那些東西的去向都編了個大概,可哪兒經得住仔細盤問啊?尤其是有些東西還被栽贓到了無辜仆人身上,把別人叫過來一問,完全對不上趟。
有一些和田德才關系好,昨夜被提前打了招呼的,咬牙認了下來。也有那不願意背黑鍋的,則堅決不肯承認折損過某樣東西。
孟岚琥把這兩種人分開來記載。認了的,記賬畫押,然後放走了;不認的也把名字和東西都記下來,并注明田德才的賬本記錄與仆人口供不對板。
這樣又花了兩天時間才算把公庫中所有物件都過了一遍。
公庫的問題,孟岚琥打算暫時先到這裏,如果想追究到底,則還需要做點準備。接下來盤賬工作,就輪到了記載日常花銷的流水賬了。
這一查,孟岚琥也不禁咋舌。搞了半天,這麽多年來,二叔泰和仁一家都花的是伯府的錢啊,也難怪杜芸溪會把公庫搬光哦,估計是不想被泰和仁一家占便宜給花用掉了。
大致過了一遍後,泰和景告訴孟岚琥,這裏面有不少問題,但好在都容易解決,沒什麽複雜的難題。
查到這裏,孟岚琥也不由松了口氣,幸虧他們把公庫先查了。看看,如今這賬面上,可是沒有多餘的銀錢再支撐下去了,如果沒有把公庫弄回來,那麽她接手下來只有兩個選擇:一、掏私房錢補貼伯府公用;二、灰溜溜下臺,從此在伯府威信掃地。
這兩個選擇,都不是什麽好路,好在如今公庫挽回了一部分,已經足夠支撐到年底,那時候伯府的田租和店鋪收益就都能送進來了。
這也是孟岚琥看到族長他們在場時,才願意接手伯府管家權的原因,否則的話,她難免又要落個心狠手辣的名號了。
随着日常流水帳的核查,孟岚琥也把帳房那裏的規矩重新定了遍。每房每月花銷有個限度,超額的部分沒有她或者伯爺開的單子,都不得支用。
雖然這樣難免會有人不滿,但孟岚琥開的限額并不苛刻,只要不是胡亂花銷,那是絕對夠用的。
這事做完後,泰和景他們就告辭回家了。臨走前,孟岚琥和泰藹鑫實實在在地謝過四人,用心備了數份好禮,算是表達了一下自家的謝意。
轉眼到了十月底,孟岚琥這天上午請安時,對杜芸溪說道:“婆婆,我這幾天在看伯府的下人名單冊子,我發現他們的身契您還沒給我呢。”
杜芸溪也不是三歲小孩,自然知道身契的重要性,她眼簾微垂道:“那些身契一時半會我也不記得放哪兒了,再說你現在也用不到它們,等以後如果有需要了,再來我這裏拿就行了。”
“那可不行哦,婆婆。要知道管家權最重要的就是管人與管錢罷了,您當了這麽多年伯府夫人,難道會不知道身契在誰手上,誰就是管家人嗎?莫非婆婆其實并不想讓兒媳管家,也不想去修什麽德,還惦記着為這個家操勞忙碌嗎?”孟岚琥的語調怪怪地,讓人聽着不知是好話還是壞話。
“我不過是擔心你們年輕人莽撞罷了,你倒說出兩屋子話來,嘴皮子還挺利索。”杜芸溪也不示弱,開口譏諷道。
“我嘴皮子再利索,也沒婆婆您的手腳利索,這公庫搬得連蟲子都呆不下了。土渣都沒剩下兩把,真不容易啊!”
“你”杜芸溪被夢岚琥說得惱羞成怒,正想發作,就聽那個刁兒媳自言自語道:“看來明天還是應該請族長來看看啊,也不知道,皇上說的反省修德需不需要專門弄個院子圈起來。嗯,還是早做準備為好,免得聖上覺得咱泰府不遵聖旨,敷衍了事。”
杜芸溪聽了,心中一緊,雖說當初她接旨時表現得很淡定,可那畢竟是聖旨啊。族長完全可以憑借聖旨,下令把她圈在小佛堂或者家廟裏“修身養性”,旁人也說不出個什麽。
考慮了一會,她非常不情願地認識到,目前自己最好不要再頂風作案了,低調潛伏一陣,待時間長了,她就能說自己反省過了,那時候再出來算賬才比較安全。
想通了之後,杜芸溪把家中下人的身契就交了出來。當然她院子裏的人,包括田婆一家的身契則依然留在了她自己手裏。
孟岚琥對着下人名冊點了點,把身契不在這裏的下人挨個查了一遍,絕大多數都是在各個主子手裏的,但是竟然有個仆婦的身契在哪兒都沒找到,就這麽糊裏糊塗在府中幹了好幾年的大廚房白案。
孟岚琥只覺得心中發冷,這樣的貨色,在後宮中,查到了,那就意味着背後至少隐藏了一個害人命的陰謀。
在翻查了幾遍都沒有該婦人的身契後,孟岚琥暫時先把人看管起來,廚房是絕不會讓她再進了,如果今後發現府中沒出什麽問題的話,就會把這婦人攆出去。
除此外,孟岚琥沒忘記把幾個連帶的主管也罰了一通,這才暫時作罷。
身契到手,整理完畢後,孟岚琥終于能夠把之前查到半截的公庫問題,來個徹查了。
這是孟岚琥第一次公開行使她的管家權,也是她第一次立威。
嘉和二十年十一月初五這天,東苑正廳外面,站了不少仆人,這些都是之前幫田德才背了鍋、頂了帳的人。
至于其他的仆役,這會兒,都在伯府各處伸頭探腦地打聽消息呢。
今兒孟岚琥已經讓趙英早早買來大捆的繩索,裁成一段段的,準備回頭若是有那放刁的混賬,就直接捆了關起來的。
趙英在泰家住了這幾年,早就不再是初來時那副瘦骨伶仃的模樣了。他骨架本就粗大,如今肌肉已經練了起來,個頭也蹿上來了。整個泰家,若論高壯,除了孟岚重外,也就數他了。
不過趙英真正讓孟岚琥看重的原因,除了這副強健的身板外,更因為他那靈活的腦瓜和良好的品性。
昨夜聽了孟夫人的一番交代後,趙英今天真有點躍躍欲試,就盼着趕緊上來幾個不長眼的家夥才好吶。
第一個被傳進來的,是田德才。
孟岚琥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問道:“你賬本上,那些最後對不上的東西,可有說法?”
田德才覺得心很累,前一陣查賬,他已經盡量把家裏能還回去的東西都想法設法地還回公庫了,可有些東西那是真追不回來了,他就是想交代也沒法說啊!
“夫人,小人真的盡力了!”這句話說得都帶了幾分心酸,想他田德才也是伯府裏數一數二的人物,如今被這些破事,逼得就差上吊了啊……
“行啊,你先到一旁想一想。”孟岚琥似乎不打算深究,沖田德才擺了擺手,轉頭說道:“趙英,你去和那些官差說一聲,可以動手了。”
田德才雙眼猛地一睜,似乎不太相信,還扭頭去看孟岚琥。
孟岚琥嘴角微微一翹,對田德才露出個冷笑。
不多時,趙英回來,沖孟岚琥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地又站到了一旁去。
“傳下一個吧。”孟岚琥揚聲道,大丫掀開簾子出去領人。
後面進來的人就傻眼了,因為這位伯府新夫人真是不在乎什麽臉面,直接就要他們賠償那些折損了的物件。
他們哪兒賠得起啊,就算賠得起也不能賠啊,這可太冤了吧!
一個婆子仗着年紀大、資歷深,開口哭道:“夫人啊、二奶奶喂,您這可是要了我們的命啊,我們家能吃飽就不錯了,哪兒來的錢能賠得起啊,哎喲喂……”
孟岚琥也不着急,慢悠悠喝着茶,聽下面人幹打雷不下雨地哭天喊地。
大約哭了一盞茶的功夫,下面的人聲音漸漸小了下來,孟岚琥扭頭問大丫:“可都記下來了,剛才哭得最起勁的那幾個。”
大丫點頭道:“都記下了,夫人放心。”
又等了一陣,就聽外面一陣腳步聲傳來,只見孟岚重帶着一隊官差走了進來,邊走還邊說:“搞這麽麻煩做什麽,還不告訴我,幸虧我今兒和洪夜江出門辦事遇上了,不然還不知道你這兒唱大戲呢。”
孟岚琥沒想到弟弟會來,笑着點點頭道:“回頭與你細說,事情辦的如何?”
“放心,小江認識幾個人,又加了些人手,這會兒也該差不多了,我們這批是專門查那個姓田的,所以來得快點,東西放哪兒?”孟岚重一邊四下打量,一邊問道。
孟岚琥朝前面擡了擡下巴說道:“嗯,就放在屋子中間好了,大丫你找塊滑石在地上圈個圈,标上哪個圈是誰家的就成。”
孟岚重于是引着那隊官差進屋來,田德才這才看清楚那些官差手裏拎的,肩上擡的,可全都是他家的東西哇!
“夫,夫人!這是何故啊?!”田德才急得都結巴了。
“何故?你心裏不清楚嗎?你們全家都是伯府的仆役,無人能單獨置産。你來告訴告訴我,以你全家每年滿打滿算不超過三百兩的收入,是如何存下這些錢財的?”孟岚琥示意趙英點算下那堆東西。
結果孟岚重一揮手道:“我在路上都給他算過了,一共是,銀錢八千兩,首飾珍寶大約價值六千兩,這是個底價,市價絕對不止六千。良田地契一千三百畝,店鋪十三家,宅子房契十六張啧啧啧,姐,我怎麽感覺他家更像伯府啊?”
孟岚重每說一句,田德才的臉就白一分,他寧願暴露主子私庫裏的秘密,都想保住的家財就這樣被搜了出來……
孟岚琥一看時機到了,無聲無息地就對田德才用了個震懾。
然後屋裏屋外的人,就看到田德才忽然哭了起來。不是那種嚎啕大哭,而是一種極傷心極委屈的哭。
他邊哭邊說:“二奶奶,這,這是我們家的辛苦錢啊。我們不是偷來搶來的,都是認認真真做事得來的啊!”
外面不少人都在心裏“呸”了一聲,瑪德,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人.算一算,他家這是至少有四萬兩銀子的家産了,結果竟然還有臉說是辛苦掙來的?他家做啥天大的辛苦事能掙四萬兩銀錢來?除非他家一家都是春風樓裏排第一的那啥……
“哦?既然是正道來的銀錢,那你就說說,都做了什麽辛苦事,得了這些家財吧。”孟岚琥開口問出了大家的心聲。
田德才也不含糊,擦了擦眼淚就說了起來:“我娘在給老夫人做奶媽時,得了一些賞錢,加起來有個三千兩了。”
“哦?奶媽做到能得三千兩賞錢,想必是立了很大的功勞吧?”孟岚琥很随意地問道。
“那肯定啊,不然這府裏恐怕還要多幾個主子……不不不,我是說,我娘對老夫人非常盡心,不管要她做什麽事情,都絕無二話……”田德才覺得自己的嘴有點不聽使喚,怎麽越說越不對頭呢?
“哇!!!”誰都沒想到,田德才上來就爆了這麽個猛料。
不少人小聲嘀咕道:“這是說他娘幫着老夫人弄死了府中的少爺小姐嗎?”
“不過,我娘辦的都是小事,所以幹了這些年,也就得了三千多兩賞錢。主要還是靠我,自打老伯爺去世後,我就接管了公庫。這活計常要搬動,非常累人。但又不能馬虎,所以老夫人就賞賜我不少錢物。開始,還只是把一些小件首飾之類的東西搬到老夫人私庫裏……咳咳咳,不不,只是暫時放到老夫人私庫裏保存,待以後還是要放回來的……那時候因為活計輕省得的賞賜也少點。不過後來搬公庫裏的庫銀時,因為箱子太沉,所以我就每箱取了個幾百兩出來……不不不,我,我,我就把箱子裏的銀兩分出來些,這樣好搬,輕松點,輕松點,呵呵呵。因為前後搬了十多萬兩……暫時保存到了老夫人私庫中,所以最後賞賜了我……一萬兩……不不不,一千兩,一千兩。”田德才越說越錯亂,直覺得自己的口舌都當了叛徒。
孟岚琥已經讓趙英去準備繩索了,而這邊大丫則快速地把田德才剛才說的那些話都記了下來。
“如果就是這兩次賞錢,那你家也沒法存下幾萬兩銀子啊?”孟岚重心算一流,在旁邊插了一句話。
田德才把舌頭在嘴裏使勁捋了捋,才開口說道:“自然,咳,自然不止這兩次。銀子雖然搬完了,可公庫還有很多古董玉石名家字畫什麽的,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吶。搬運這些東西時,夫人看我辛苦,随便賞了我一幅畫,我找那識貨的朋友看了,最後竟賣了五千兩去。公庫裏這些東西可多得是吶,我後來就自己看情況,搬得累了,就挑大點的,要是不太累就挑小點的。因為我最開始不識貨,還虧了幾次。後來我那朋友告訴我,盯着幾個人的字畫拿就對了,這才沒再吃虧了……”說完,田德才也一臉懵圈地看着孟岚琥,半晌,竟伸出舌頭來,自己低頭瞅了幾眼。
一旁的官差都被這貨氣笑了,他們搖着頭小聲交談了幾句,都為這伯府的老夫人點了根蠟,找這麽個黑心二百五做管家,伯府現在沒垮還真是奇跡啊。
後面,已經破罐破摔的田德才又陸續把他們家幹過的好事都說了一遍,說完後,就望着地上那堆財物流眼淚。
片刻後,大丫把田德才的口供記完了,給孟岚琥看了遍。孟岚琥讓趙英念了遍,然後問田德才,“你确定剛才說得都是真話嗎?”
“是真的啊,夫人,我這裏要有一句謊言,天打五雷轟啊!”田德才有點激動地說道。
“行啊,看在你這積極認錯的态度上,且先在這上面簽個字,待回頭發落你時,會給你從輕處罰的。”孟岚琥讓趙英把口供遞給田德才,簽了字後,讓他在一旁安坐。
田德才的事情辦完時,外面查抄的官差也陸續來了不少。
孟岚琥對着官差送來的財物,挨個把這些人“問”了一遍。
他們大部分人都選擇了說明當初認賬都是田德才指示的,實際并沒做過。
而這中間,有一部分人就算沒偷田德才說的某物,但手腳也并不幹淨。家中財物來源沒法說個清楚,又在孟岚琥的“震懾”下,露出了馬腳。
于是,傍晚時分,官差們收下了孟岚琥送出的辛苦費後,押着一部分人走了。
如果有心人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被押走的人雖然确實是問題比較嚴重、态度又不好的那些,但他們也全都是身契并不在孟岚琥手中的某些主子的親信。
這一趟對仆人的抄查,直接讓孟岚琥得了價值六萬兩的錢物。
當然,這其中大頭都是田家貢獻的,而其他人加起來也不到田家的一半。
作者有話要說: 田德才:我的舌頭背叛了我的心,就算跳進黃河我也洗不清。主子啊,這也許就是報應,但願夫人發落時,還記得要從輕……
杜芸溪:等我緩過勁了,第一個就幹掉你這個二五仔!
孟岚重:好久沒露面了,今天強行出來幫姐姐算了個帳,感覺好多了!搞事情為何不喊我?能打能算能劈叉!您搞事情的最佳選擇——熊二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