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練完球，我大汗淋漓走進教室，正巧撞見藍銘林對布唐說：“你昨天的數學功課什麽時候補完？”
原以為布唐會猛地從位子上站起，眼珠子快要掉出來般死死瞪着藍銘林，結果他淡淡回道：“第二節課前補好。”
藍銘林二話沒說，轉身去找另一個同學催功課。
等她走開，布唐扭頭問正在聽歌的米拉。他輕聲叫了幾聲，米拉沒聽見，于是扯了扯她的手。米拉這才反應過來，取下耳機，問：“怎麽了？”
“昨天布置了哪幾道題？”
“你沒做标記嗎？”
“沒有。”
米拉把布唐的數學書拿過來，又打開自己的書，一道題一道題幫他圈出來，又問：“你一道題也沒做？”
布唐拿筆敲下巴：“我忘了做。”
“那你都在幹什麽？”米拉不敢相信問道。
“忙着畫畫。”
“畫畫？”
“對。”布唐不再多說，朝她尴尬一笑，拿回書開始補功課。
高聞趁我不注意，挽住我的脖子，我使勁掙脫的時候聞到一陣若有似無的氣味，奮力掙開後，捂着鼻子後退幾步：“喂，高聞，你一身汗臭別傳給我！”
“你好意思說我，你不也是一身臭味。”
兩個人裝出互相嫌惡的樣子，張致提和淩湍在一旁看好戲：
“你們兩個傻不傻？”
“兩個人都出了汗，臭的要命還嫌棄對方，喂，你們能不能不要整天表演雙簧？”
莫岚也跟着起哄：“陸生快點去換衣服。”
“小心會被某人嫌棄哦～”康苗苗幸災樂禍笑着。
有一半同學都在看我們演雙簧，允庭兒拿着素描簿和文具盒走到楊辰面前：“下節美術課，東西都帶了嗎？”
“沒有，我對美術沒興趣，待會兒你撕頁紙給我湊合着吧。”楊辰絲毫不在乎上課內容，對他而言，文娛類課程就是浪費時間。
“說起來，米拉，上周楊老師說交什麽作業來着？”楊辰問正在準備美術用具的米拉。米拉擡頭看了看允庭兒，回答楊辰：“十幅速寫，一張表現四季的水彩畫。”
允庭兒問：“楊辰你做了嗎？”
“沒有。”輕描淡寫回道。
米拉起身正要往外走，布唐追上她：“一起去美術教室吧。”
“好。”
莫岚目睹一切，推了推我：“我還是第一次見布唐主動邀人同行。”
“那又怎樣？”
“陸生你是裝傻還是真傻？”
高聞不合時宜問一句：“美術作業都做了嗎？”
仿佛頭頂出現一道閃電，我這才想起來上周美術課楊老師曾經布置功課一事，而我一心在練球上，完全忘記了！
回頭看看高聞，他一臉苦逼相，我們倆互相伸出手，涕淚漣漣。
“好了好了，你們倆就不要演戲了，感覺好惡心。”康苗苗嫌惡地揮揮手，拿起桌上的美術用具：“莫岚，我們也走吧。”
我和高聞哭喪着臉跟在後面。
○
美術課之前，老師讓美術課代表收作業，我和高聞還有其他幾個學生火速趕出幾張算是交差了。
今天的課程是以同桌為模特進行素描練習。我的同桌是高聞。我無奈嘆氣，高聞一只手敲我的頭，一只手肘頂我的腰：“你少在那裏一副嫌棄的樣子。你該看看布唐。”順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坐在布唐身邊的是米拉。
雖說文娛類的學科課上可以不用按照平時的座位順序來安排，根據個人喜好随意選擇位子就好。但是，米拉居然和布唐坐在一起，我無法接受。
高聞還在激我：“布唐已經開始畫了，我過去看看。”
寬敞的教室裏，學生們兩兩一對分散坐着，陽光穿過一排通透明亮的窗戶照射在地板上。米拉正好坐在陽光裏，我看到布唐一直緊緊望着她，嘴角露出轉瞬即逝讓人極易忽略的笑容。可是我看到了。
誰都沒發現布唐的笑容，我發現了！
高聞湊到布唐身後，低聲評價：“畫得好快，已經有個大概的輪廓了！”
不顧布唐的意見，提議道：“老師說兩個一組，做對方的素描模特。我和陸生兩個男的畫起來沒意思，所以想和你們搭伴可以嗎？這樣模特就多了三個選擇。”
“我已經選好了。”布唐不自在的扭動肩膀，好像肩上有讨人厭的蟲子。
“米拉應該還沒有吧？”
米拉視線投過來，像冷冽的寒冰直刺在我身上。我尴尬地朝她一笑，拿起鉛筆假裝開始構圖。布唐微皺眉，正想要拒絕，高聞拿着凳子和畫板，直接在他身旁坐下。見高聞不顧臉皮的行事，我也只好硬着頭皮坐過去。
巨大的槐樹朝窗邊伸出幾根枝條，幾只麻雀站在樹枝上發出清脆的鳴叫，米拉粉潤的皮膚浸在陽光裏，時不時揮動手中的鉛筆，看着她認真的樣子，我感覺自己的心跳愈發的快了。陽光灑在她身上，她的皮膚愈發蒼白，漆黑的眸子愈發深邃，緊抿的櫻桃色雙唇顯示她正在沉思。我被深深吸引，看得目不轉睛。
米拉噗嗤一笑，露出兩只可愛的梨渦，我這才回過神暗罵自己的失态。她一定覺得我很奇怪！
扭頭發現高聞和布唐都在偷笑。
我懊惱地躲在畫板後面，好半天不敢擡頭。
“陸生，你不露出頭來我怎麽畫你？”
“啊？”我以為自己幻聽，從畫板後面慢慢露出頭，不敢置信問。
“我要畫你，你躲起來怎麽畫畫呢？”米拉笑着輕聲說。
我這才明白過來，傻乎乎不停笑着。
○
“陸生你還真是個傻子。”
高聞把球扔進籃筐，朝我投來一道超級鄙視的眼神。
“真的很鄙視你。”他把腦子裏的想法轉為語言，“既然那麽喜歡她，為什麽不告白？還讓布唐那只蒼蠅在她身邊飛來飛去。”
“我已經跟她告白了。”我快速運球，躲閃高聞的進功，一閃身，迅速跳起投籃，目光随着球一起落進網裏。
下午只有三節課，我和高聞早早去籃球場占場地，等着放學後校隊的集訓。
下課鈴剛響，老師還沒完全走出教室，布唐急不可待的提出和米拉一起離校。正在收拾書包的我眼睜睜看着米拉和他肩并肩走出後門，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什麽時候的事？她同意了嗎？”
“我怕她會拒絕，所以就說等比賽贏得冠軍後再和我交往。”
一個沒留神，高聞朝我肩膀狠狠砸來一拳，我被他猛然的一擊擊得後退幾步，使勁揉着。
“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高聞氣得臉都紅了，“什麽叫‘等贏了比賽再交往’？你也把米拉看得太輕了吧？難道你就沒想過會有其他人把她搶走？還是你覺得她很一般，不用擔心會有人捷足先登？哈？她在你心裏到底有多重要呢？”
“當然是很重要。要不然，當初吳大院把她挾為人質時，我也不會那麽擔心。”我低着頭，冷靜回答。
高聞似乎沒有意料到我會如此冷靜，“還記得你和我還有布唐在圍牆邊抽煙時，你問他怎麽才能追到米拉，他當時怎麽回答的嗎？”
“‘要做好陪伴一生的覺悟’。”
“那你現在呢？做好覺悟了嗎？”
我遲疑，沒有回答。
見我這樣，高聞不再說話，搖搖頭，繼續練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