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譚修文說：“董素菲，那難道你配得上我?”
譚修文和董素菲上了車緩緩離開會館後董素菲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光禿禿的樹木和間隔不斷的路燈相交織的光影。
她聽着北風和車窗擦肩而過的呼嘯，明明這些日日都在看都在聽，可是奇怪的是怎麽樣都不會厭倦。
“你後悔了？”譚修文的話突然冒了出來，同時也讓董素菲從隔離狀态中釋放出來。她詫異地看着譚修文的側臉，一時間心中千萬滋味。也許，今天看來，她真的後悔了。當初她接受譚修文去美國訂婚的要求時，只是認為蘇、胡二人早已結婚，而她對成為第三者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決定快刀斬亂麻，但現在看來，她能感受到，她的感情還在，蘇南的感情還在。
當初十六年前她懦弱了六年但仍然沒有勇氣和機會說出自己內心的感受，但是十六年後的今天，她卻知道自己有這個勇氣和機會，但自己卻着實沒有資格說出自己內心的感受。
“沒有，我從來不會為做過的事情後悔。”董素菲并不敢看他，只怕看着譚修文的雙眸之時，她會告訴他，她後悔了。
明顯，譚修文并不相信她的話，獨自将車停靠在路邊，冷靜地看着前方，開口道：“Sophia，也許我們真的該好好談談。”
她轉過身子，穩住心神問道：“好，你說談什麽。”她的語氣很平靜卻殊不知她握着皮包的手出賣了她心中的顫抖，譚修文不經意間看了她緊握的手一眼，心中漫起了點點苦澀，似乎就連自己說的話以及質問的問題都接連帶着苦意。
“你當初同意和我在一起是因為什麽？”他終于問了出來，三年來，這個問題一直萦繞在他的心尖卻不敢問出來，明明知道這不是純粹愛情，卻止不住問了出來。他心裏很明白，真正純粹的愛情不是她這樣子的淡定，可是他也可以肯定不是因為金錢，因為每次她送什麽貴重的物品她都不屑一顧。那還有什麽原因呢？
“我二十五歲，媽媽催我交男朋友，我二十五年中規規矩矩當個好學生，沒有任何越距的行為。但為了我不會因為事業而影響自己的婚姻，我媽媽開始催促，而當時你恰好提出交往的要求，我想着可以試一試。”她坦誠地回答他的問題卻不知道她的坦誠如此傷人。
試一試，這是三十三歲的譚修文從來沒有想過的理由。難道這三年來他只是試驗品，這無疑會讓他感到挫敗。
在男女關系上他不是沒有被別人甩過，但是卻從不會讓他如此挫敗。當初聽到對方提出分手的要求時他只是認為理所應當，兩人彼此都沒有了感覺，就像兩具屍體般躺在一起，在冰冷的夜晚只是感到冰冷而已。
而這次，他卻完全可以給自己一個溫暖的理由，但是他所選定的那個人卻只是把他當做電熱毯來溫暖她單調而乏味的生活而已。
“你一直想着他，為什麽不和他在一起呢？現在你們都沒有結婚，本就是大好機會不是嗎？”他自嘲般笑了笑，“又何必委屈自己和我在一起？只是，你以為蘇南還是你心中那個純淨少年嗎？最近C市市長貪污案，證據确鑿，他竟然可以為了抽那20萬的提成給那個市長當辯護律師。”他繼續苦笑道，“也許你還不知道吧，他為了打贏這個管是竟然還找了個人來作僞證。”
她初聽這個消息的時候明顯一愣，C市市長貪污案她略有所聞，但是從未想過他竟然會因為20萬，就為那個罪人辯護？可是此時她的心裏滿滿的都是這十幾年來的悲傷，被他戳穿了的悲傷。她搖搖頭，眼中略有水光，道：“修文，你不懂十六年間發生了什麽，現在我配不上他。”
譚修文冷笑一聲，止不住的怒意浮上心頭，讓他不由将自己心中所有的憤怒表達出來，“董素菲，你說你配不上他？那難道你就配得上我了！”
“我很抱歉，修文。”她不住撫着額角，腦袋就想要炸開一般，她不知道該怎麽辦，如同走進了一條死胡同，她想随心所欲但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告訴她一切都晚了。“我保證，以後不會這樣……”她只能用無奈的聲音做着這樣的保證和決定，卻不料話還沒說完，譚修文便怒斥道：“你不用給我保證什麽，我們之間并不需要這樣有勝于無的保證，何況我們之間并不是什麽法律上的關系，你的保證對于我而言只是妄言而已！Sophia，也許，我們該靜一靜，想一想彼此還如何走下去，是否該要放棄這段感情，可是素菲，請你明白，如果我們這份感情無疾而終，結束的人是你，不是我。現在，請你下車，你若還在車上，我不能保證不會出車禍。”
董素菲聽話地下車，随手攔了一輛出租車，揚長而去。譚修文卻是滿肚子的怒氣一時間竟然沒有發洩的途徑，只是狠狠地打着方向盤才能讓自己心裏輕松一點。她竟然離開的沒有半分猶豫！他閉上眼睛試圖緩解心頭上的怒氣，卻發現這些怒氣漸漸轉化為了心酸。三年來，他從來沒有這麽認真地對待一份感情，可誰料這份感情在別人眼中卻是試驗品，試驗品啊……哈，他譚修文竟然也會成為別人的浮木，他打開車門，走了出去将身子靠在車上，從口袋裏掏出一包香煙，點燃後看了看今夜的夜色，十幾年前他也有過如此無助的時候，只不過那個時候他還在美國。吸了幾口，他将香煙扔到地上擡起腳撚了撚，看着煙絲散亂的模樣不由又抽出一支煙，再次點燃，吐出的煙氣很快被風帶走，不留一絲眷戀。
譚修文，你真是在自作自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