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前世!這是他們的前世!
黎炎卿瞬間明白了一切,但很快他就淡定下來,開始默默旁觀起上一世的種種。
當小貂化出人形,拔劍刺向黎景時,那一刻腹部鑽心的劇痛貫穿了黎炎卿的腦海,這一剎那他似乎無法再置身事外,他與他的前世共同體會着那種劍一寸寸穿透身體的感覺。
可是黎炎卿顧不得那份痛,更令他震驚的是,那小貂所化之人果然是韓昭昭,與舞臺劇那天他看到的幻想竟一模一樣的。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會執著于她,可是上一世只此一眼便會讓自己兩生難忘?黎炎卿有些詫異于自己的執著。
待看到昭昭抱着榮桓的屍身禦風而去時,黎炎卿覺得自己的心也飛走了。下一刻他便體會到了瀕死的感覺,那極致的腹痛是今生他隔一段時間便須承受一次的,他太熟悉了,可是這一次卻真真切切地讓他體會到了絕望。
然而他卻沒有死,被黎景的一個副将封住幾個大穴,止住血,找來軍醫,最後給生生地救了回來。
之後,黎景雖不能再親自上陣,但是在他的運籌帷幄之下,南岳輕松地颠覆了大齊,取而代之建立了新的王朝大岳朝。
黎景的父王順理成章地做了岳朝開國皇帝,史稱岳□□。他的大哥黎衡,被封為厲王,封地在江南一帶。而他則被封為開疆王,他自己要了原齊朝太子榮桓的封地,即國土最北方的長含山一帶。
黎景要了這樣一塊封地讓很多人大跌眼鏡,誰也沒想到霸道的二皇子居然要了一塊鳥不拉屎的地方,要人沒人,要錢沒錢,要糧沒糧,跟江南簡直沒辦法比。
但黎景自己知道,他是要去長含山山腳下的原齊朝皇家山莊,他知道那裏是榮桓住了十年的地方,也是榮桓養那小貂養了十年的地方,他要去看看,看看那裏能不能找到與那只小貂有關的線索。
于是黎景告別了父皇和母後,以養傷為名去了那座皇家山莊。
如黎景所願,在皇家山莊裏,他發現了一座寶藏,就是榮桓的書房。
在榮桓的書房裏,黎景發現了大量的畫作,一部分全是小貂和她化成的那個女孩兒的畫像,或笑或鬧,各種表情,或坐或立,各種動作,那筆觸之傳神,仿佛将那只小妖十年的生活原貌全景地呈現在了黎景的面前。
另一部分,是以榮桓為主的畫像,或清風朗月,或溫柔含笑,畫的筆觸雖從青澀到醇熟,卻每幅都透着愛意。
除了這些畫,還有大量的詩作,基本都是榮桓為那只小貂而作。透過這些詩,黎景感覺自己仿佛旁觀了榮桓與小貂共度的那十年快樂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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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瘋狂地嫉妒,瘋狂地嫉妒起榮桓,同時也開始瘋狂地迷戀,瘋狂地迷戀上了那只他僅僅見過一眼,還差點殺死了他的小貂。
于是黎景下令搜山,他知道她一定回到了這座山裏。
可是,三年間,雖然黎景多次派人搜山,甚至在他傷好一些後,還親自去搜過幾次山,卻均是無功而返。
長含山中間仿佛有那麽一座結界,黎景他們每次上山都會遭遇到鬼打牆,最後總會繞回到他們出發的地方。
如此三年,當黎景發覺這其中有異後,他找來得道天師想要破除山中結界,卻被告知這結界是有人舍了魂魄才布成,如若想要破除,必須有高人用自己的魂魄來破之,可誰又會舍棄自己的魂魄呢?
正在膠着之際,黎景的母後給他傳來消息,告之,如若他再不回歸京城,大皇子便要被立為儲君了。
當今皇後乃黎景親母,大皇子黎衡之母為皇上原配,早亡。
黎衡與黎景雖是兄弟,但生在王室之家何來兄弟之情,向來只有手足相殘。
如今,大岳朝已不再是當年偏安一隅的小小南岳了,而是泱泱中原之主。當年就為南岳王繼承人争得面紅耳赤的兄弟二人,此時更是要為這滔天皇權傾力相争了。
黎景在收到自己母後的密信後,顧不得再去查找那只小貂,匆匆趕回了京城。他知道如若沒了那滔天的皇權,他恐怕連自身性命都難保,還有什麽能力去找那只小貂。所以他要先得到那至高無上的權力。
回京後,幾番陰謀詭計,幾番兵馬相戎,不到一年的時間裏,黎景強勢奪取了皇權,雖被全天下罵弑父殺兄,但他完全不懼。父何曾為父,兄何曾為兄,他不弑,便會為人所弑。
黎景無所謂地擔上了所有惡名,但他卻很懊惱自己依然找不到那只小貂。他與榮桓不同,榮桓心懷天下,為了天下可以離開自己心中所愛,但他心裏從來就沒有天下,他內心只想要得到一份愛,一份如同榮桓和小貂那樣的愛,好想!
黎景出生後便父不疼,母不愛,母親是父親從旁人手中奪取而來。母親恨父親,便也恨父親的種。父親更重視他的大兒子,又因母親對他的恨,便喜歡不起這個二兒子。為了贏得那麽一點點愛,黎景只能讓自己變強,變得無所不能,變成戰神。
可那又能怎樣?如今皇權在握,他依然無所愛,也不被愛,現在他們愛的不過是他的權力罷了。
接下來的十年間,黎景做盡荒唐事,他坐在那皇位上,嗤笑着睥睨衆生,既然天下都負他,那他就負遍天下吧。
十年如白駒過隙,此時天下已大亂,榮桓的八弟,曾經前齊最著名的纨绔八皇子,不知當年如何逃過了南岳國對大齊皇室的清洗,如今居然在西南一帶糾結出一只強大的軍隊,并打出反岳複齊的旗號,氣勢洶洶地殺向了京城。前齊軍隊所過之處,軍紀嚴明,居然得到了各地民衆的全力支持。
如此,剛剛建國一十三年的大岳朝便已危如累卵,大廈将傾。
皇宮中,皇位上,黎景卻坐在那裏笑了。他拿起手邊的一杯酒,看着這杯酒,喃喃自語道:“沒意思!我玩夠了!那榮家八小子還真以為是自己厲害?哈哈哈……不過是我憊懶不再想要這江山罷了。榮桓,當初我奪了大齊,現在我把這江山還予你八弟。來生,你把那只小貂讓給我可好?我再不與你争其他的了。”
說完,他一口喝下了那杯酒。他早知道那杯酒是毒酒,也早知道自己身邊的貼身太監就是榮家小八的人,他是故意的,他夠了,這一生他玩夠了,也該走了!
在位十年,岳武帝最終被貼身太監毒死于皇位之上。
很快,前齊八皇子殺入京城奪了岳朝黎家的天下,複國號為齊,史稱後齊。
雲煙散盡,前世種種漸漸遠離。在黎景喝下毒酒的那一刻,黎炎卿感覺自己的意識終于從他的身體裏脫離出來了,但眼前的一切卻模糊起來。
“啊!”一個鯉魚打挺黎炎卿從床上坐了起來,一身的冷汗。
打開燈,黎炎卿環顧四周,低語道:“回來了!”
不一會兒,他眼中泛光,定定地看着前方,突然呵呵地笑開了,還越笑越大聲:“呵呵呵……哈哈哈哈……我醒了!原來是這樣。”
黎炎卿心中不停翻湧,腦中對應起今生之人。
榮祈湛,你會是榮桓嗎?不管你是誰,但我知道她就是小貂。怪不得,怪不得我會對她那麽執着。可是我反悔了,今生我要你的小貂,也要你們榮家的一切。這一次我要認真了,不會再像上一世那樣只是玩玩!
就在黎炎卿還坐在床上沉思時,他的房門被敲響了。
“進來!”
門把手一旋,黑西服推門走了進來。
“二少,大少剛剛送醫搶救了!”
“什麽?”黎炎卿皺了皺眉頭,“不該到這個程度啊?”
黑西服走上前些,來到床前湊到黎炎卿耳邊悄聲說:“大小姐下藥沒按咱們告訴的劑量,她這些天好像加量了。”
榮祈湛聞言,眉頭皺得更深了,語氣不豫地說:“呵,她比我還狠!就這麽急着要了他的命?”
黑西服點了點頭,“二少,你得防着你這個妹妹。”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告訴醫院全力搶救,父親馬上出獄了,他還不能死!”
自從婚禮之後,昭昭發現,現在每天晚上不再是她黏着湛哥哥陪她睡了,而是一到十點不管她在別墅的那間屋子裏,湛哥哥都必然能抓到她,并拎着她上床睡覺。
哪怕不是每天晚上都要與她教學相長,但也必然會與她耳鬓厮磨一番。唉,老公太黏人怎麽辦?縱着呗!可總這麽縱着好像也不是個事,最後縱得某個家夥找個理由就要收拾她一頓。
這天晚上,昭昭洗完澡趴在床上鼓搗手機,玩着玩着一個黑影突然籠罩了她,接着手上的手機就被人抽走了。
“啊!”昭昭立馬從床上蹦了起來,“你還給我!你不是在書房開電話會議呢嗎?怎麽會突然跑過來了?”
榮祈湛看了看手機屏幕上那個大大的男子照片,眉頭一皺,眼神很危險地看向韓昭昭,問:“這是誰?”
昭昭知道某醋精男肯定是吃醋了,馬上解釋道:“你別亂想,這是綜藝節目《加油男聲》裏的一個練習生。彤彤非常喜歡他,今晚他參加比賽需要手機投票,彤彤特意叮囑我給他投票的。我這不是正在投票嘛,然後手機就被你給搶了!”
榮祈湛盯着韓昭昭,一字一頓地問:“真的是段穎彤喜歡的,不是你自己?”
昭昭知道這家夥又要沒完沒了,眼珠一轉,她一步跨到床邊,往前一蹦,整個人就挂到了他身上。
榮祈湛怕小丫頭掉下去,一只手托住了她的屁股,另一只手還拿着她的手機。他沒說話,垂眸看着她的動作,猜着她的意圖。
昭昭用自己的臉蹭了蹭榮祈湛的臉,然後用甜得不像話的聲音說:“湛哥哥,你是不是又吃醋了。我就是怕你吃醋才偷偷投票的。我老公這麽帥,其他男生或者男明星再帥也帥不過你,我怎麽會喜歡別人。把手機給我呗!要是彤彤知道我沒完成任務,該生氣了。還有,湛哥哥你可不可以把你手機也借給我投下票啊?”
本來榮祈湛已經被韓昭昭的彩虹屁吹得心裏舒服了些,結果又被她最後一句話給成功惹火了。
“不行!”榮祈湛把韓昭昭的手機往床頭櫃上一扔,然後雙手扶住她的腰,把她從自己身上摘下來,再往床上一丢,接着欺身上去壓住她,在她耳邊說:“以後不許再給任何男人投票,不許追男明星,聽到沒有?”
“不是,我沒追星,我這是幫彤彤投票的。”昭昭覺得榮祈湛有點沉,一邊說一邊推了推他。
榮祈湛看小丫頭不但敢犟嘴,還敢推他,低頭就咬住了她的唇。
懲罰性地咬了一會兒,直到弄得小丫頭不滿地哼唧起來,榮祈湛才放開她,接着說:“幫別人也不行!還幫段穎彤?你等着,她自身都難保,還敢追男明星?撩完人就跑,這都什麽習慣?”
“啊?”昭昭不懂榮祈湛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她想再問問,結果還沒等開口問,就發現自己已經先自身難保。她身上的睡衣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而某醋精的唇開始在她身上四處游移。
與韓昭昭這麽一鬧,榮祈湛不一會兒就被小丫頭給鬧出火來。看着自己白白嫩嫩的小媳婦兒,心想誰點的火,誰負責滅!于是他熟練地剝起了她的睡衣,接着鋪天蓋地的吻落了下去,密密匝匝地覆蓋了她的周身,不肯放過任何一個地方,很快小丫頭就被吻得迷迷蒙蒙的了。
小奶貓似的抗議聲随之響起,但是起不到任何抗議效果,反倒惹得小丫頭被欺負得更兇,不一會兒就變成了斷斷續續的哭聲。
燈影搖曳,這麽一亮就是半宿。昭昭睡着時眼邊還挂着未幹的淚珠。榮祈湛輕輕幫她吻去,然後心虛地想,自己是不是有些懲罰得過了。
韓昭昭和段穎彤明天就要做畢業論文答辯了。今天是她們倆最後一次去找程教授指導論文。
兩個人一邊往莘梓樓走,一邊聊着天。
“彤彤,你這段時間在幹嘛?我怎麽總找不到你?”昭昭歪頭問身旁的段穎彤。
段穎彤撓了撓頭,臉上的神色有些糾結,“我,那個,我躲人呢!”
“啊?”昭昭眨了眨眼睛,感覺奇怪,“你躲誰啊?”
“哎呀!還不就是你老公那個表弟。我承認最初是我招惹他的,可是,可是,唉,怎麽說呢?昭昭,我縮了!”段穎彤說的沒頭沒腦。
昭昭沒太聽懂,追着問:“彤彤什麽意思啊?他不是你的紅鸾嗎?你縮什麽啊?”
“唉,好了好了,我都告訴你吧!”接着段穎彤就把這陣子她和鐘樊之間發生的事告訴了韓昭昭。
開始的時候,段穎彤拿到了鐘樊的微信,憑着一股熱情,開始天天騷擾人家,不是噓寒問暖,就是給人家講她一天天都做了些什麽,段穎彤活生生的将追男朋友變成了閨蜜聊天,還是單向的。
鐘樊不會每條都回她,即使回複回的內容也很簡單,不是“知道了”,就是“謝謝”,反正看起來敷衍得很。
可即便這樣也讓段穎彤很開心,直到有一天,她知道了鐘樊是榮氏集團的運營總監,這才讓她意識到自己撩的不是個普通人。那可是榮家太子的表弟啊!她之前是多麽傻大膽,才敢去撩這樣身份的人。這一下子讓她懵圈了,很快自卑的心理開始占了上風。
段穎彤心想,自己就是個普通大學生,家世也很簡單,怎麽能配上這樣身份的人?之前她那麽騷擾人家,會不會讓人家覺得她太不自量力?又會不會讓他在心裏恥笑她呢?
想了一大堆有的沒的,段穎彤很快就退縮了,不敢再跟鐘樊發微信,甚至連對方偶爾發來的問候,她也不敢回,想着就這麽斷開吧,仿佛一切都沒發生一樣,也讓自己別再繼續丢臉下去。
可是,沒想到有一天鐘樊卻出現在了宣大校園裏,将她堵在一棟教學樓的死角裏,問她為什麽不給他發微信了,又為什麽不回他的微信。
段穎彤支支吾吾地說了自己的理由,卻被鐘樊給笑話了。他說,是她先起的頭,怎麽現在沒膽量繼續了?還激她,問她難道就對自己那麽沒自信?
段穎彤被鐘樊的态度給氣到了,小脾氣一來,她拽住他的衣領,拉下他的頭,踮起腳就吻了上去。可惜男女體力上的差異,讓她很快失去了對這個吻的主導權,最後反被鐘樊吻到喘不上來氣。
吻完,段穎彤剛剛那點勇氣瞬間就沒了,紅着臉不敢擡頭看人,趁着鐘樊不注意,一扭身,掙開他就跑掉了。從那之後,她便開始躲着他,可是不知為什麽卻總能被他給逮到。他還告訴她躲是躲不掉的,既然敢撩,就得負責到底。
總之,段穎彤就覺得自己好像撩了個□□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