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
一個身材發福、夾着公文包的中年男子走進了餐廳的包間。果然,不出他所料,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那裏,那個人正是政教處的副主任。此刻他神情嚴肅,面前還放着一杯冒着熱氣的茶,卻并沒有喝。
“老李,老劉死了。”中年男子走進餐廳,在燈光的映照之下,他的臉終于清晰起來,如果洛銀夕在這裏的話,一定會驚訝的發現,這居然是“她”所在的班級高三(5)班的班主任。
李主任的手似乎抖了抖:“我知道。”他的聲音淡淡的,似乎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但是如果看他的眼睛。就會發現裏面滿是壓抑到極致的驚恐。
“你知道?你知道什麽?”班主任忽然發火了,“你知道是ta回來了嗎?是啊,一定是ta回來了,除了ta……”
“閉嘴!”李主任立刻呵斥道,“劉主任是被人謀殺而死的,跟當年那件事情沒有半點關系,你明白了嗎?”他語氣嚴厲的說出這句話,卻忽然身體一軟,直接癱倒在了椅子上。
“如果真的是ta回來了的話……”他的話沒有說完,但是班主任卻明白他的意思。兩人相對而坐,相顧無言,最後班主任嘆了一口氣,還是轉身離開了包間。
在班主任離開後,李主任依舊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沉思着,他就那樣靜靜的坐着,心中充滿了悔恨,當年他怎麽就被豬油蒙了心呢?
李主任呆呆的望着面前的白瓷茶杯,上面光可鑒人。忽然他覺得有一道白光從自己的眼前閃過,他茫然地四下望去,發現那是自己的錯覺。
還真是變得草木皆兵了呢。李主任有些自嘲地想。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準備離開,可在這時他卻發現不管他怎麽用手去扭門把手,門總是不開,怎麽回事?
李主任的額頭上滲出了冷汗,而就在他看不到的背後,那只茶杯裏,一只女人的手逐漸伸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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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洛銀夕頂着兩個黑眼圈走進了校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課業壓力太大,還是昨晚因為受到驚吓的緣故,昨晚她幾乎是噩夢連連,許多陸離光怪的東西都在她的夢中一一上演,所以她現在的精神很不好。
走進高三(5)班,洛銀夕的小喇叭同桌又一次圍了上來。她也顧不得關注洛銀夕的精神狀态,而是一臉八卦地對她說:“你知道嗎?昨天晚上又死人了。”
“啊?又死人了,這次是誰出事了?”洛銀夕一驚,怎麽會這麽快?要知道,昨天她和夏侯莺他們才分析出來,鬼魂應該不會這麽快下手呢。
“貌似是我們政教處的副主任,李主任。喏,你看見了嗎?”同桌随手一指,“那家飯店被封了。聽說李主任的屍體是在裏面被發現的呢。”洛銀夕抿着嘴,沒有說話,事實上她也不知道現在應該說些什麽,她現在心亂如麻,只想趕緊找到夏侯莺他們,好好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麽辦。
中午趁着午飯時間,七個人就再次聚到了一起。夏侯莺一見面就焦急的說道:“我剛剛聽校長說了,出了這麽大的事已經壓不下去了,他決定讓學校停課,具體恢複時間還要等待通知,但是兩周內估計是恢複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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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想要在校園內收集什麽信息,就只能趁着今天了嗎?”洛銀夕也着急了。“楚先生在網絡上的信息收集有什麽進展了嗎?”洛銀夕轉頭問道。
楚滄溟歪頭故作思考了一番:“唔,別的沒查到,倒是查到了不少校領導的風流韻事,想聽嗎?”洛銀夕:“……”這男人還真是不正經。
見洛銀夕已經不高興了,楚滄溟也不再逗她,而是把電腦轉過來讓大家看一看:“我剛剛入侵了飯店監控,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裏面是一段監控視頻,顯示他們高三(5)班的班主任在進去和李主任會面之後,很快又出來了。
“這能說明什麽?”伊銘遠覺得自己的腦子可能不太夠用。
“能說明的事情可多了。”許帆搶先回答,“沒準他們倆曾經幹過一些壞事,比方說殺人越貨什麽的,感到心虛了,害怕被鬼找上門來也說不定。”衆人:“……”這孩子的腦洞可真大。
“許帆,你這話可說得不對了。”許曉說。迎着衆人欣慰的目光,她接着緩緩道:“按照你的說法,應該再補充一下:劉主任,李主任還有班主任,他們三個人都是殺人越貨團夥的一員,現在看到劉主任死了,剩下的兩個人感到惶恐,這才在一起商量對策。”衆人無語,這兩姐弟的思維方式還真是奇特。不過自己越想越覺得他們說的很有道理腫麽破。
夏侯莺咳嗽了一聲,決定繞過這個話題,一錘定音道:“那就這樣吧,我、銀夕、李健和伊銘遠一起留在學校裏面,盡量找到機會混進案發現場看一看,看看現場有沒有什麽遺留的線索。至于楚先生。”她的目光移向了楚滄溟:“楚先生,你就負責繼續收集網絡上的信息吧,記得要猛趴這三個人的黑料,而許曉和許帆你們兩個就在旁邊負責整理,記得,那些不相幹的事就不需要特地整理出來了。”她加重了“不相幹”三個字。
許曉在一旁憋着笑,點了點頭,楚滄溟只得無奈的看他們,他的形象似乎蹦了呢,而且還是再也挽回不了的那種。
既然已經分配好任務了,那麽大家自然是各自行動起來。雖然說大家分開來,各自去看案發現場會更加省時間,但是夏侯莺并沒有那麽做,她還是堅持讓大家都待在一起,畢竟這樣會更加安全一些。要知道他們現在是要插手鬼魂的事情,有可能會被它盯上,并且進行攻擊也說不定呢。
當然,洛銀夕并沒有忘記下午請假的事情,畢竟現在的設定可是個好學生,不請假就逃課的事情怎麽能做得出來呢?雖然為了調查案子而請假這個理由有點鬼扯,但總比直接逃課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朋友出了事,心情不好,也許只有一更。
☆、幻境
本着就近原則,洛銀夕她們首先來到了劉主任身亡的地方,也就是那個如今已經被封為禁區的政教處。
政教處就如同普通的辦公室一般,并無什麽不同,只是,大理石桌面顯得格外光滑罷了,湊近看就能夠照出人影來。
“也沒有什麽不妥之處啊。”伊銘遠忍不住小聲嘀咕道。夏侯莺只是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他們去的第二個地方,自然是那個李主任身亡的飯店,并且在夏侯莺的幫助下,他們還順利的混進了那個已經被警方封鎖的包間,裏面自然沒有李主任的屍體,但是其他如物件擺放與其身前的情景一模一樣,沒有絲毫破壞。實木地板、石桌,以及桌上那只精致的小瓷杯,根本就看不出來,有任何不妥之處,就和一個普通的包間一樣。
“根本沒有絲毫線索。”找了一個下午去,幾乎沒有任何收獲,洛銀夕難免有些氣餒。她也沒有心思去上晚自習了,索性便拉着夏侯莺,李健和伊銘遠他們一起去了一間咖啡屋。
“現在也只能希望楚滄溟那邊能夠有一些線索了。”夏侯莺道。沒過一會兒,收到信息的楚滄溟和許曉許帆也過來了,讓人遺憾的是并沒有什麽有用的信息,這幾位校領導、老師的過往,簡直是稱得上非常幹淨,幾乎沒有任何的瑕疵。雖然在□□時期,他們曾經當過紅衛兵,但是他們卻并沒有迫害過任何一位知識分子,更不用說把人家迫害致死了。
“會不會其實曾經發生過,但是都被他們後來力壓下去了,所以才查不到呢?”夏侯莺忍不住問,她經過無數次生死歷練出的直覺告訴她,一定有什麽地方忽略了。
楚滄溟搖搖頭:“不可能的,只要是在網絡上傳遞過的信息,我都能夠查到。”他的語氣帶着淡淡的傲然,這是一種對自己實力的絕對自信。洛銀夕和夏侯莺心頭都浮起一絲忌憚,這個家夥,現實世界的身份絕對不一般。
許帆:“要不楚大哥再好好查查他們三個當紅衛兵時的事?也許就是在那時候他們惹上某個不該招惹的東西,釀成今天的惡果呢。”
許曉陷入沉思:“那為什麽幾十年前不報複,留到現在才動手?難道是被什麽人或東西禁锢了嗎?”
衆人已經習慣了姐弟倆突破天際的腦洞,繼續交談,許曉許帆聳聳肩,乖乖地在一旁聽着。
天邊的雲朵漸漸被染紅,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傍晚了,就算心中再如何不情願,大家也必須要各回各家了。
不得不說這次安排的身份給了他們很大的限制,他們幾乎沒有任何理由可以一天到晚待在一起,相對應的,他們的人身安全自然也就無法得到保障,尤其是這幾個新人的。就算如此,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畢竟按照正常邏輯來說,雖然他們已經參與了事件調查,但也不可能會因為一個莫名虛有的東西而惶恐不安。
回到家中,洛銀夕心中格外的煩躁,已經過去了三天了,雖然說任務時限是整整14天,但是再這樣下去的話,她毫不懷疑,他們會連真相的邊兒都摸不到。
一想到任務失敗的下場,洛銀夕就心煩意亂,完全寫不進作業。她嘆了口氣,放下筆,準備去浴室裏沖個涼,也好讓自己的大腦清醒一點。
洛銀夕帶着睡衣來到了浴室,無意中瞥了一眼浴室中的那面大鏡子。忽然之間,她感覺自己的眼前一陣恍惚,當她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
洛銀夕神情微動,與此同時外面的客廳裏傳來了一個同樣熟悉的聲音:“乖女,已經到吃晚餐時間了,快點洗手出來吃飯。”是的,她竟然眨眼之間從任務世界的“家”中來到了自己現實世界真實的家,這怎麽可能?
洛銀夕滿眼的愕然。她推開浴室的門,快步走了出去,眼前的每一寸地方都是那麽的熟悉,畢竟自己就是在這裏長大的呀。沒錯,這裏就是自己在nc市的家,自己生活中溫暖的港灣。
“終于舍得出來了。”媽媽穿着紅色的圍裙從廚房裏走了出來,她的手中端着一盤菜,輕輕地放在了餐桌上。餐桌上已經擺滿了美味佳肴,看上去色香味俱全,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洛銀夕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時之間心神恍惚,完全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她下意識的認為自己現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但是心中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誰又能證明自己之前在空間裏的經歷不是一場夢呢?也許這裏才是真實的世界,既然都已經回來了,就把過去一切當做一場噩夢吧。洛銀夕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心中不知不覺出現了這樣的想法,有什麽東西在動搖着他的心神一般。
眼神不經意的掃過了桌上的佳肴,洛銀夕的心神陡然清明了不少。
“你不是我媽媽。”洛銀夕喃喃道,說完,她飛快地向門口跑去,拉開大門準備逃出去。然而讓她驚駭的是,拉開房門之後,外面,居然是與屋內一模一樣的景色。
“乖女兒,你跑什麽呀?”“媽媽”,不,應該說那個僞裝成自己媽媽的女人,依舊穿着那身紅色圍裙,從廚房裏緩緩走出來,神情柔和,嘴角還挂着一絲親切的笑容,只是這個笑容放在現在只會讓洛銀夕覺得詭異不已。
洛銀夕打了個寒戰,之前女鬼找上自己時,那種陰寒的感覺又一次出現了,而這次只怕是沒有人會……
突然,女人的神情一變,她的五官開始逐漸扭曲了起來。她滿臉怨毒的看了洛銀夕一眼,用陰森可怖的聲音說的:“不要再多管閑事。”說完,屋內的一切都飛快地模糊起來,洛銀夕覺得眼前似乎是霧茫茫的一片。
很快白霧散去,洛銀夕猛然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就在家中的浴室裏,根本就沒有出去過。剛才的一切,原來真的只是幻覺嗎?
就在這個時候,浴室門口不遠處的大門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夏侯莺的聲音響起:“銀夕,你還好嗎?”
☆、再臨
洛銀夕三步并兩步的跨出了浴室的門,她一秒鐘也不想再在這裏多呆。
她站在大門口,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了門,門外果然是那張熟悉的笑臉。“夏侯。”洛銀夕的聲音中還帶着深深的後怕,“剛才我……”
“先進去再說吧。”夏侯莺打斷她的話,臉上依舊帶着三分笑意。
客廳裏,夏侯莺認真地聽洛銀夕講述了剛才發生的所有事。傾聽完畢之後,洛銀夕還好奇的問道:“夏侯,剛才是怎麽一回事?為什麽那個女鬼會突然之間放棄殺我呢?”
“我是幻術師,所有幻術都會自動對我無效化。我也可以輕松的破開其他的幻術所營造出的幻境。”夏侯莺簡潔的回答。
洛銀夕聞言,心頭一震,難怪了,五區的人都對夏侯莺如此尊敬,原來她居然擁有着常人難以想象的力量。
洛銀夕不由得有些羨慕,不過很快她就開始為任務擔憂了起來:“看來我們這次的任務困難重重啊,那個女鬼一定會為了讓我們不再去調查,而使出種種手段的。”女鬼千奇百怪的幻術讓人想想就覺得頭痛。
“具體的事情等到明天把他們約出來一起讨論吧,現在這麽晚了,你應該休息了。”夏侯莺站起身子來,“更何況已經過去這麽長時間了,女鬼多半不會再下手了。”
“嗯。”洛銀夕點了點頭,目送着夏侯莺離開。然而她們卻并不知道,這一次,她們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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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普普通通的民房,一個男生房間裏,李健滿眼血絲,事實上他已經連續兩天沒有睡好覺了,只要一閉上眼睛,他便會被腦海中自己想象出來的女鬼索命的形象給吓到。
不算上這次的任務,李健總共才執行了兩次任務,而且這兩次任務都是因為好運氣的遇上像趙長淵、辛梓瑄這樣的強者搭檔,才僥幸度過。
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李健還是很清楚的,因此對于這次任務能否度過,李健心中其實很是沒底。
“唉。”李健嘆了口氣,他透過窗戶望向遠處,仿佛能夠以此來看到自己的家鄉,他想老家了,早知會進入空間,他一定不會離開鄉下老家,來到城裏務工。
現在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夠脫離這個恐怖的地方,李健甚至不敢回家看望老母親,只希望若有一日自己死了,已和自己疏遠的老母親不會過于悲痛。
就在這時,李健眼前場景一換,他竟然已經站在了自家鄉下土房的門口。他愣出了,随即不敢置信地向家中跑去。
一進家門,李健驚訝,怎麽回事?為什麽家裏面卻連一個人都沒有呢?
就在這時,母親的卧室裏面傳出了一個蒼老的女聲:“咳咳,是健兒嗎?健兒快點過來。”
“阿娘!”李健叫了一聲,然後快速的向裏面跑過去。誰知一進房門,躺在母親床上的卻不是那張熟悉的臉,而是一具已經腐爛的女屍,女屍的身體格外的可怖,上面滿是被火所灼傷的痕跡,遠看分外猙獰。
“啊!你是誰?”李健尖叫,驚恐地想往外跑,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只見女子那頭被燒焦的長發猛的抽長,将他緊緊地捆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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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銀夕和其他幾人又一次齊聚于那間咖啡屋,只是這一次夏侯莺卻皺起了眉頭:“怎麽回事?李健呢?難道他不知道今天我們要會面的事情嗎?”她厲聲道。
“不可能啊,我昨天明明通知了他的。”許曉困惑地搖搖頭。
這時,警車從窗外呼嘯而過,駛向李健家的方向。幾人對視一眼,都紛紛感到不妙。
夏侯莺連忙抓住了一個路過的路人,問道:“那邊出什麽事了嗎?”
路人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聽說是死人了。”
在李健所住的那棟居民樓之下,六人都沉默着,剛才他們都已經确定了,李健已經死了,是被樓下鄰居發現的,死狀極為可怕,似是被活活勒死的,身上滿是瘀痕。
他們剛剛也看了案發現場,裏面同樣和前面兩位死者一樣,沒有留下任何可疑痕跡。
“怎麽會這樣?”夏侯莺喃喃自語,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不過很快又散去了,重新變為了堅定。
“我們一定會找到背後真相的。”夏侯莺對着那棟樓房輕聲說。她轉頭對洛銀夕道:“銀夕,把昨天的經歷說出來吧,我們一起好好分析分析。”洛銀夕點點頭,将昨晚的一切事無巨細地說了出來。
聽完洛銀夕的話之後,許帆忍不住提出猜測:“昨晚銀夕是在鏡子前面陷入幻境的,莫非只有在鏡子前面,女鬼才能夠使出幻術?”
“不可能?”伊銘遠第一個反駁他,“那李健呢,還有那兩位主任又是怎麽回事?他們都沒有站在鏡子前面啊。”
許帆撇撇嘴:“我只是說說而已,沒必要這麽認真吧。”
然而夏侯莺卻眼前一亮:“不一定必須得是鏡子,也許只要是能夠反光的東西,都能讓女鬼便能夠使出幻術,別忘了李健可是在窗子面前死的,窗戶不就能反光嗎?”
“那劉主任和李主任呢?”伊銘遠還是不贊同這個觀點,“他們死的地方總沒有玻璃制品吧?”
夏侯嬰的眉頭重新皺了起來,是啊,這樣的話,這個殺人條件就不成立了。
楚滄溟意味不明的看了他們一眼,卻并沒有說話,而洛銀夕看到他那個眼神,不知為何腦海中有一道光閃過,她立刻道:“是大理石桌面,那個桌面光可鑒人,也許就是導致那個劉主任死亡的原因。至于李主任……”她想想也有些為難,李主任的所呆的地方全是實木家具,她一時間沒有想出來有什麽東西可以照出人影。
“你們還記得那只瓷杯嗎?”許曉突然出聲,“那只瓷杯應該也可以照出人影吧,就和那個大理石桌面是一樣的道理。”
“是啊。”夏侯莺眼前一亮,她欣喜的看着她們倆,這兩個女孩顯然已經具備了一個合格的執行者應該具備的素質。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楚滄溟卻出聲給他們潑了一盆冷水:“知道作案手法也沒有用,頂多只能算是知道了案件背後的真相而已,我們還要阻止案件繼續發生呢。”
眼看的衆人再度陷入了愁雲,洛銀夕忍不住狠狠的瞪了楚滄溟一眼,這家夥怎麽就報憂不報喜呢?可他說得确實在理,這是他們必須要直面的問題。
“放心吧。”夏侯莺揚起了燦爛的笑容,“這個事情我早就已經想好了。”
☆、往事
“我都說了多少遍了,我聽不懂你們的意思。”教師辦公室,五班的班主任臉色慘白的看着面前的這幾個人,但是嘴上卻依舊強硬的說道。
“老師,你應該都很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才對。”雖然洛銀夕能理解他現在的恐懼,但是她為了任務,還是不得不繼續套他的話,“我不知道你與另外兩個人之間到底曾經有過什麽秘密,但現在的情況是他們倆都已經死了,也許下一個就輪到你了,而如果你把你所知道的消息都告訴我們的話,也許我們能夠幫到你。”
“你們能幫到什麽?你們又懂什麽?”班主任忽然開口打斷了洛雲夕的話,臉色漸漸變得猙獰了起來,眼睛裏面交織着恐懼、後悔,以及絲絲對于他們所說的話的輕嘲。
夏侯莺顯然也明白,如果不露兩手的話,班主任是不會信任他們的。于是她微微一閉眼,瞬間,大家周圍的場景換了,變成了一個幽靜的峽谷。
班主任的嘴驚訝得幾乎合不攏,就連許曉許帆也是驚愕的看着夏侯莺,洛銀夕雖然說早在昨天晚上就已經知道了夏侯莺是幻術師,但是突然一下換了環境,他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而伊銘遠反倒成了他們當中最淡定的人,畢竟他已經見識過很多次了。
夏侯莺打了個響指,周圍的環境再度變化,重新變回了那間辦公室的樣子。楚滄溟微微垂下眼簾,掩飾住了其中的驚訝,這種程度的操縱幻境的能力……
“怎麽樣?現在你應該願意信任我們了吧?”夏侯莺壓低聲音說道。
見班主任仍然有些反應不過來,夏侯莺解釋道:“我們家族世世代代都修習幻術,到我這一代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夏侯莺顯得很謙虛,随後她又催促道:“如果你把你所知道的告訴我們的話,我們一定能夠找到辦法來保住你的性命的。”
夏侯莺的話語極為堅定,班主任也似乎從她的語氣中汲取了力量,臉色重新振作了起來。
“我會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們,請你們一定要幫助我。”班主任的眼中流露出哀求,夏侯莺鄭重的點了點頭。
“那是40多年前的事情了。”班主任的眼中透出了回憶的色彩,“說起來你們有誰知道這裏過去是什麽地方嗎?”幾個人對視一眼,都搖了搖頭。
“這裏曾經是偏僻遙遠的市郊,也就是你們所說的鄉下地區。而就在這附近有一個非常有名的巫祝村,村子裏的村民都信奉巫術,年年都會邀請巫女來進行祭祀,祈禱來年風調雨順。”
“我到現在都清楚的記得,那是1972年9月13日清晨,我們接到了舉報,說是前些日子有人看見村長的妻子,也就是一個巫女,在帶領村民進行大型祭祀活動……”班主任輕抿了一口水杯裏的茶,潤潤喉,思緒徹底回到了幾十年前……
那一天是個難得的大陰天。天空中看不到太陽,氣溫也一時間降了不少。十幾個紅衛兵小将士走在路上,他們一個個顯得精神抖擻,幹勁十足。
由于被舉報的那個巫祝村離他們的大本營并不遠,所以他們甚至沒有用車代步,而是直接徒步行走。一路上,他們在一個英姿飒爽的女兵的帶領下,一遍一遍的唱着《敬愛的》以及《黃河大合唱》。
當時年僅16歲的班主任正坐在這輛大卡車上。雖然嘴裏在跟着大家一起唱,但思緒早就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
說真的,一開始在經歷階級鬥争的時候,他還是很有熱情的,可是在斷斷續續地幹了兩年之後,他漸漸的開始感到恐懼。那些被他批//鬥的人憎恨的眼神在他的眼前不斷的閃現着,甚至有的時候午夜回夢,他都會夢見那些人凄厲的詛咒。
這時候,班主任也不由得扪心自問,他們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然而他不敢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任何人,因為他知道,一旦他暴露了自己的思想,那麽下一個被抓出去批//鬥的就是自己。
很快,他們便來到了巫祝村,直接前往村長的家,向村長要求逮捕那名巫女。村長一開始當然是極力拒絕的,甚至一力為那個巫女進行擔保,說她從未蠱惑過別人。
然而他們那個小隊的隊長卻揚言,要是不把那個巫女交出來,紅衛兵就會把這個村子裏村民全部抓起來,那個村長最終只能吶吶閉嘴。
他們去的時間很不趕巧,巫女剛好已經出去采購,還沒有回來。因此他們在那裏等着,并且順便把那些村民集中起來發表了好幾聲情并茂的演講。
村民自私的本性,在那時簡直是暴露無遺,為了不讓自己被抓走,他們用最惡毒的語言去辱罵那個巫女,仿佛對方是邪惡的吃人妖怪一般。最後人民群衆的情緒都被煽動了起來,他們開始一遍又遍的高聲呼着要燒死那個巫女。
巫女很快就回來了,說實話,她長的并不像紅衛兵們想象中的那邊妖媚惑人,而是一個十分清秀的女人。她看到慷慨激昂的村民們以及紅衛兵們的袖章,似乎已經明白了什麽,快步的回到了家中,鎖上了門。
帶頭的村民用腳狠狠的踢了那個門,卻始終踢不開,最後不知道是誰提議,幹脆放火把這屋子裏的巫女給逼出來。
接下來的一切都是班主任不願意回憶的噩夢,他們拿起一切可燃物,點燃了之後便朝着窗戶扔了進去。大火很快就熊熊燃燒了起來,而那個巫女卻始終沒有出來,這時他們才隐約感到了後怕。
大火又燒了好一會兒,巫女才從屋子裏出來,此時她的身上滿是被灼燒的痕跡,皮膚一片焦黑,渾身沐浴着鮮血,明眼人都看出來他活不了了。只見他神色怨毒的看着村民以及她的丈夫------村長,随後又把目光轉移到紅衛兵們身上。
不等他們說些什麽,巫女便開口,聲音嘶啞至極,含着濃濃的惡意。她說:“我不會放過你們的,不會,永遠也不會!”說完,她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那尖銳的笑聲宛若一把刀一般插進了每個人的心中,也就是從那一天起,紅衛兵小隊中的每一個人,都活在她的詛咒的陰影之下。
時過境遷,轉眼之間40多年已經過去了,當年紅衛兵小隊當中的那些人,都紛紛因為身體原因而住進了醫院,或者是去世了。而他們三個也許是因為緣分吧,最後居然被分到了當年那個巫祝村不遠處新建的一所小學裏面當老師。
也許一開始他們的心中還是存在着對多年之事的恐懼,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了都相安無事,他們也漸漸的放下心下來。
“可誰知如今卻遭遇如此可怕的事情,現在想來也是自作自受吧。”班主任苦笑着總結道。
“确實是自作自受。”洛銀夕的神色不太好看,尤其是在聽到他們把一個無辜的女人給燒死了之後。
“銀夕。”夏侯莺拉拉她的衣袖,洛銀夕這才勉強冷靜下來。她也清楚,現在不是鬧情緒的時候。
“那個巫祝村的地址你還記得嗎?”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卷終于快完結了。
☆、再襲
問出了巫祝村大致的地址後,夏侯莺便決定帶着衆人上路了,只是在此之前還有一個問題要解決一下。
“許曉許帆,你們真的不打算留在這裏嗎?”夏侯莺有些頭疼的看着他們,作為新人當然是留在這裏最為安全,和他們一起去直面危險可不是好選擇,只是他們似乎都并不願意的樣子。
許曉一臉大義凜然的說道:“我們當然是要跟着大部隊行動的。”說完她還偷偷的掐了自家弟弟一下:“弟弟你說是吧?”許帆吃痛,但是被激起有自尊心的他還是順着自家老姐的意思說道:“是啊,姐姐既然要去,那我肯定也要去的。”
其實許曉這麽說也是有自己心裏的小算盤的,現在誰也掌握不了那個巫女亡魂的行蹤,萬一她殺他們個回馬槍,那他們留在原地豈不是找死的行為?
一行人就這樣上路了,由于距離那個巫祝村的原地址還有些距離,他們為了節省時間,自然選擇了坐車去。至于汽車,當然是由夏侯莺友情提供,而楚滄溟作為人形gps則可以幫忙找出能最快到達巫祝村的路徑。
一路上,利用短暫的時間已經查出了一些信息的楚滄溟,還幫忙科普了一下巫祝村的近況。
巫祝村在那一場特殊時期的革命之後,便徹底荒廢了下來,村民們搬走的搬走,而留下的也只有幾個老人家而已,後來沒過幾年便都去世了。
後來政府部門也曾想要把這塊地區開發出來,大興土木工程,然而這片地區就像是遭到了詛咒一般,每次有施工隊來到這裏施工,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久而久之,政府也不敢再動這塊地了。
“這麽邪門兒?”許曉摸了摸身上起的雞皮疙瘩,突然感到有些奇怪,洛銀夕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出聲了。
在車行駛了一段距離之後,洛銀夕覺得眼皮越來越沉,她暗叫不妙,想要出聲提醒其他人,然而已經晚了,砰的一聲,他往窗旁倒去,而車窗上原本倒映着的洛銀夕的影像緩緩的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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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出來!”
“害人精!”
“巫婆!”
喊叫聲震耳欲聾。村民們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火把照亮了他們飽含憤怒的面容。是的,憤怒,不管她曾經做過多少有益于民衆的事情,只要在這一刻,她阻礙了他們通向自由生活的路,那麽她在他們眼中就是害人精。
外面人聲鼎沸,屋內卻寂靜的可怕。巫女緊攥着拳頭,身子輕輕抖動着,冷汗已經浸濕了她的衣裳。當她回家的時候,發現丈夫并不在家,而外的那些帶着袖章的紅衛兵已經讓她明白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過去,當她走在大街上時,人人都用敬重的眼神看着她,而現在那些人卻瘋了似得要趕走他。
刺耳的玻璃碎裂聲,把巫女從沉思中拉回現實。她悚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