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醉酒風波
明月當空,夜涼如水,一壺淡酒,兩個淺杯,故人舉杯邀月自酌,心裏記挂的非我。哎——端起酒壺,識相地朝他遞過來的空杯中添酒。雖然剛開始看他喝酒無疑是一種視覺上的享受,但是眼前把酒當白開水般低頭猛灌的人絕對是悶騷型的,一會兒下來,他前前後後加起來已經喝了幾十多壺上等的桂花釀。優雅的動作,不優雅的酒量。見他白玉的臉頰逐漸泛起微微的紅暈,清冷的眸子開始混沌的時候,我彷徨的良心終于吶喊了:他醉了。
“夫子,不早了。”搶過他的酒杯,“我們回去吧。”手上的動作停住了,他的眼神牢牢地盯着我不放,我忘了,失戀的男人是恐怖的。他看起來不是好惹的人,幹笑了幾聲,把酒還給他,一副二狗腿的讨好樣:“呵……呵呵,爺,您繼續……繼續,啊?!呵呵……”把凳子挪遠一點,我可不想被他開涮。
可是下一秒,酒壺被他推開了,酒杯被他扔掉了,我被他摟住了。渾身一僵,他薄薄的唇瓣裏微吐着酒氣,熏得我的眼睛有點辣辣的。天啊,不會吧?!顫顫地擡起頭,夫子白淨的臉浮起了一抹淡紅,那深情款款的眼神看得我寒毛僵硬指數高達百分之兩百。只見他的俊臉慢慢在我眼前放大,這時,我的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糟了,夫子興奮了。
我們的唇距離不到兩公分了,迷蒙深情的星眸,酡紅的臉頰,鼻間透着醉人的酒香,性感得致命,簡直引誘純情少女犯罪。而在旁的小二似乎也紅着臉,悄悄地躲在一旁,興致盎然地期待好戲。
“師妹……”他低聲喃喃道,深情卻夾雜着一絲壓抑的痛苦。聲音很輕卻像一顆核彈,炸得我頭腦頓時一片空白,呼吸困難,本能地向旁邊的桌子一摸,然後抄起家夥,就這麽“铿”的一聲響,醉鬼倒了,小二傻了,酒壺碎了,親親泡湯了。接着,問題出來了:我們怎麽回去?最後,我懵了。
和旁邊的人把沉得像豬一樣的夫子搬上車的後座,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道:“謝謝你,小二哥,給你添麻煩了。要不是你好心,求掌櫃的借輛了驢車,我想我和夫子要趕不及回去了。”
“呵呵,這點小事沒關系。”小二爽朗地一笑,随即眼光暧昧地在我和夫子間流轉,讓我有點心虛,“你們倆位小心點,這裏雖然離禦劍門不遠,但是畢竟荒郊野外的,晚上不□□全。”
“嗯。”我點點頭,“我知道了,再次謝謝你了。”告別了小二,我騎着驢,驢拉着板車上醉得不省人事的夫子慢騰騰地離開了。走了不遠,想起了什麽,朝後面喊了聲:“這車我會盡快送回的,還有,記得把酒壺的帳記在夫子身上。”
“我有一頭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我突然來了興致,晃着腿優哉優哉地騎驢哼歌,“有一天,我騎着它呀去呀去~~~趕集!!!(高音)我手裏拿着小,皮鞭啊,心裏正~~~得意!!!(還是高音)不知……”
“夠了,別叫了。”聲音粗的像打雷的一聲怒吼。兩旁的草堆裏忽地竄出一夥手拿大刀的彪體大漢。為首的那個,虎背熊腰,面目猙獰,兩眼朝我目露兇光,憤憤道,“沒見過鬼叫得這麽難聽的娘們。”
“強盜?”我皺了皺眉頭,今兒事真多。
“沒錯,”那人得意洋洋的說道,“識相的話,趕快把錢……你,你幹什麽?不要想跑……”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身無分文,”在夫子的身上摸索着,“不過他可能有,我找找看。”
“嗄?”一片難以置信的呼聲。
“哦,找到了。”從夫子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繡花的錢袋,“真沒想到夫子的錢袋這麽花俏?!”掂了掂錢袋,有點出乎我的意料。朝為首的那個強盜扔了過去:“喏,接住。”
“沒事了吧?”再度騎上毛驢,聳了聳肩,“那我走了。”不再理會傻掉的衆強盜,準備繼續上路。我懶得耽擱時間去應付,再說看那個什麽門的這麽氣派,夫子吃得也蠻香的。丢些錢當作接濟非洲難民好了,人家也是出來混口飯吃。最重要的一點:錢不是我的。
“老大,”這時,旁邊的一個小喽羅先反應過來了,不懷好意地瞅着我,“我說,這娘們還挺标致的,最近兄弟們好久沒碰女人了,要不要……”說着眼裏露出了猥亵的淫光。那為首的眼珠子一轉,瞟了我一眼之後也發出了綠光。
注意到了他們的變化,悲憫地看着他們,心裏默默地嘆了一聲,手指扳得咔嚓咔嚓響,為什麽,為什麽要逼我呢?算了,反正老娘我本來就極度不爽……
一個時辰之後——
“俠……俠女……饒命。”剛才還飛揚跋扈的強盜頭子現在鼻青臉腫地求饒,心裏爽得一塌糊塗。
“滾!”強壓住心中的得意,時候不早了,就玩到這裏吧。繃着臉冷冷地呵斥道,“不要讓再在我的面前出現!”
“是……是。”肉包子拼命地猛磕頭,但他忽然朝夫子的方向包含深意地望了一眼,眼裏閃過一絲狡詐。糟了,我連忙回頭一看,果然——
“臭……臭丫頭。你……你看誰在我的手裏。”刀子在夫子的脖子上顫抖着,人質還毫無自覺地昏睡中,“赫赫,幹……幹得好,回去……有賞。”後面的肉包子□□,“哼,臭丫頭,你的情人在我們手上呢!乖乖地束手就擒吧。”
“你們說那是我的誰?”按了按太陽穴,我有點頭痛地問,情人怎麽聽起來怪別扭的。
“別裝傻了!你這臭丫頭,你……你別過來,否則我……我就……”他驚慌之下,刀子在夫子臉上劃了一下,夫子的臉滲出了血來,我也同時止住了腳步。
“你們最好認清楚一點,”吃驚于自己話中包含的寒氣,繼續說道,“最讨厭別人來威脅我……”說着,朝他靠近。那道傷痕真是礙眼得很啊,竟然敢傷他……
“你……你不要過來。”他的眼中忽然充滿了恐懼,“再過來,我……我殺了他。”
“那你試試看。”冷笑了一聲,很不爽,“可你的下場,我發誓絕對不會好到哪裏去。”
“……你……啊,鬼啊!!!”他突然慘叫了一聲,接着兩眼一翻,倒了下去。
嗄,昏倒了?膽子夠小的……再轉頭朝後面一看,其他的同夥已經沒影了,算你們跑得快。使勁踢了踢倒地翻白眼的人。把夫子放好,騎上小毛驢繼續趕路。
“嗯……”快到禦劍門的時候,後面有響動了。
“你醒了?”視線依然在前方,“就快到禦劍門了。”
“嗯……”又一陣響動,肩膀上傳來一陣疼痛。我不得不停下驢。
“喂,你酒還沒醒是不是啊?”我蹙起了眉頭,莫名其妙地瞪着他,“幹麽這麽用力抓着我的肩膀?!”
“東西。”他陰沉地說道。
“什麽哦?”想拍開他的魔爪,可無奈他的力氣比我大。
“你知道的,”他好像很生氣,“錢袋。”
“你是說那個花花綠綠,惡心得要死的錢包?”我還以為是什麽呢!
“你閉嘴。”他的臉漲得通紅,看來還沒有清醒,不和他計較。
拍拍他的肩膀,好聲說道:“嗄——夫子阿,說實話,沒想到你……”忍住想狂笑的沖動,繼續說道:“深藏不露啊,平時正正經經的,原來喜歡這個調調啊,噗……沒關系,回去以後我去買一堆給你,你慢慢挑,總會有……”
“啪——”的一聲,林中熟睡的鳥兒被驚起,一陣騷動之後,一切回歸寧靜。而我的心卻還在震撼中,臉上還感覺得到火辣辣的痛。回神之後,摸摸微腫的臉頰,心頭猛地竄上一團怒火,手緊緊地攥成了一團——
又一清脆的響聲,望着夫子由震驚逐漸轉向清明的瞳孔,以及右眼的黑圈,我哼了一聲,忍住眼淚驕傲地偏過頭,接着趕驢。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當我好欺負的!
“下車。”跳下驢,沒好氣地說道,“爬山了。”這個青石的臺階真是越看越讨厭!沒事來折騰人……
“……抱歉。”夫子掠過我,飄下一句話。我……沒聽錯吧?
“錢袋……”跟在他後面,很不自然地問,“你師妹送的?”他在前面默默地走着。
“她就快嫁人了,還放不下?”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你還真是癡啊!”
“的确傻到家了。”毫不留情地打擊他,“既然人家恩恩愛愛的,那又何必再執著呢?你呀,不是我說,只要你一句話,倒追你的千金小姐,小家碧玉,大家閨秀……一定從山腳排到山頂,不踩爛禦劍門的門檻誓不罷休。”是啊,但是我絕對不會讓她們有機會的!心奸笑。
“唉,你又在胡言亂語了。”他挫敗地搖搖頭。
“夫子,你知道,我向來都是有話直說的。”無所謂地攤開手笑笑。
“可……那都不是她。”他喃喃道,“不是我想要的。”
從來沒見過他這樣的神情,或許是酒精的作用,亦或許是他還未清醒,否則他不會這樣跟我說話的,擡頭看看天,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圓呢,“有人曾經告訴我,真正喜歡一個人,即使他不喜歡自己,也沒關系,看着他開心就好。”也不知道這番話對他說還是對我自己說。
“也……幸福嗎?”他微喃了一陣,眼神微變,轉身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你好像很明白似的。”
“我?”訝于他突如其來的問題,怎麽扯到我身上來了?不自在地幹笑了幾聲:“嗄——我說夫子啊,很少聽你說過你的事,說來聽聽吧,你怎麽會和禦劍門有關?又怎麽會在那個小村子裏,怎麽會整……易容的?我很感興趣耶!”
“……”他沉默不語。我有點受傷地看向別處。
“沒事,不想說就算了。”他需要時間放下,我不能逼得太急。
“啪啪啪——”一陣掌聲飄來,“呵呵,劍神好興致啊,月下與美作伴,讓在下好生羨慕。”一個人影不知什麽時候,擋在了我們的面前。這時,一大片烏雲飄過,遮住了皎潔的月光,也讓我的心蒙上了一片陰影,這個令我怕之又怕的聲音,世上只有一個——紫魅。
這人一如既往的邪魅地微笑着,眼底卻是深沉的黑暗,“看來在下打攪兩位了,實在抱歉,呵。”連四周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而夫子臉上也覆上了一層寒霜,冷漠無情:“閣下深夜在此裝神弄鬼不知所謂何事?莫不是來賞月的吧?”
“呵呵,”他笑得我的心一顫,“閣下多慮了,在下只是來探望故友……”他的眼神朝我這裏撇了一下,我不由自主地抓緊了夫子的衣服,“不過現在好像不是時候,下次……一定會好好地和她聚聚,聊聊她似乎遺忘了的舊事。呵呵……”伴随着笑聲,一陣凜冽的陰風刮過,月光重照大地,可剛才的人已經不見蹤影了……
“你認識?”夫子皺着眉頭,一臉的凝重。
“沒見過。”感覺自己的腳步很沉重,“你知道的,我有段記憶失去了。”
“……別這種表情。”他厚實的大掌安慰式地覆蓋了我冰冷的小手,“那不像你。”
“走吧,”我牽強地一笑,難得他會關心人,“你還是先顧好自己的事再說吧。”
那晚回去之後,着實引起了一場不小的風波,夫子頸上帶傷眼上帶圈的樣子,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特別是上山攔住我們的那個叫小華的道童,第一眼望見他心目中當神一樣崇拜的大師兄這幅尊容的時候,嘴張得老大,半天沒有合上。
夫子倒好,酷酷地回了房間也沒有人攔住問他。我可慘俄,被大家圍個水洩不通。一晚上像說書似的瞎掰了一通,浪費了我N個腦細胞,直到他們“喔”夠了,才能回房間。唉——嗓子到現在還很痛。不過那之後,相處久了,大家對我的态度也沒了剛來的時候那般生疏。連明珏和洛影也會偶爾找我聊聊有關夫子的事。明珏對我的态度,也放柔了很多。
作者有話要說: 嗬嗬,不用碼很多字真是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