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慘淡收場(上)
趕了幾天的路,我們現在在嵩山的一條密林小道上——
“你真的确定?”這不知道已經是多少遍了,林君莫這家夥有完沒完?我白了白眼,仰天長嘆。
“我這麽,也是猜的。拜托你們用腦子仔細想想,魔教為什麽要先滅嵩山?當年剿滅魔教的時候,嵩山可并沒有參與哦。”畢竟在宋家住了這麽久,也道聽途說了一點。
“那興許是他們慘無人道,亂殺無辜,以給武林正道示威。”墨溪面色沉重。
“要示威的話,其實……拿當年帶頭的宋家來開刀不是更好?”躲到林君莫背後,忽略墨溪一記殺人的眼神。林君莫倒是摸摸下巴,有點幸災樂禍地沖墨溪點頭道:“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
假咳了幾聲,接着說:“再加上,宋墨溪你也說過,當時你上來的時候為時已晚,嵩山的人早都挂了,掌門人都紙一樣被劃了幾個字,你說要是你的話,殺了人虐了屍,不快點走,還扮個假道士在殿裏呆着幹什麽?要是打得過你墨溪也倒是有點理由,抓你去當人質威脅宋家。可人家才跟你過了幾招,就夾着尾巴逃走了。你以為人家吃飽了沒事幹,跟你做飯後消化運動是不是?”
“你是說他們來嵩山其實是另有目的?”墨溪眼神變了變,眉頭皺得老緊。
“賓果——答對。”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晃晃,感覺自己真像新一代的福爾摩斯,“而且,你們不要忘了,嵩山離沈家莊也就幾百裏的路程,魔教的人當日帶走芊芊的,一看就知道有點武功底子,來之前也必定已經準備妥當。所以這麽多日你們也沒發現,況且你們不知道嗎?通常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們敢說你們已經把嵩山搜過了?”半眯眼睛斜了斜他們。
嗄——怎麽一個個看我的眼神跟見鬼似的?
“一直以為你是個莽撞粗魯的女人,沒想到你觀察得也倒還細。”林君莫的眼神陰晴不定。
“忽然覺得你……好像變了個人?”墨溪攥緊了拳頭,“還是你也是一直都不肯以你的真面目示我們?”
不自在地咳了幾聲,好像的确說得太多了點:“其實,我也是瞎蒙的,能猜中的話自然是最好不過。快快走吧,以免又耽誤了——”背朝他們一下子走到前面,掩飾自己的失态。可随之射在後面的兩道視線,還真是讓人不舒坦。
唉,太過得意忘形了,忘記低調才是王道啊!全騙去了嵩山,在路上才能逃的掉——
站在大殿門前,或許還并不是一個真正的人,或許還帶了些鬼氣,我竟然在這座巍巍高聳,雲霧環繞的嵩山上峰,嵩山派的竹虛觀屋頂上頭,看見了一股很強烈的很複雜的氣流盤旋在道觀之上,說不清楚那是怎麽樣的,很矛盾。本來應是清明純淨的靈氣,卻有幾絲詭異的紫黑色邪氣夾雜其中,渦流漸漸渾濁起來。心跳得很快,很不安。
“心心……”聽有人喚我,尋聲愣愣地轉過頭,墨溪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你怎麽了?臉色這麽蒼白,身體不适?”他眉宇間露出了擔憂之色。
“你們沒看見……”看見他眼中的疑問,我話說到一半改口了,“這裏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
他嘆了口氣,面色沉重:“全派上下無一幸免,一朝一夕之間全部湮滅,怕是陰魂不散,心有不甘。這裏的确比起我上次來的時候,又陰寒了許多,說實話,四周如此死寂,連我也感到有點悚然。”
“你是說,你上次來的時,這裏就這樣了?”他肉眼看不見那團盤踞在道觀之上的氣。
“也正是如此,才會多了幾分提防。”墨溪回憶般說道,稍候看了看我,“這裏武功屬你最不濟,你還是留在這裏好了,此事本來就與你無關,否則萬一你出了什麽事,我……也不好向莫兄交待。”然後轉身進了大門。
“你……”看他這樣踩進去,沒來由地一陣心慌,忽然覺得應該拉住他。而林君莫的身形此時卻恰好擋在我面前。
“你……小心。”林君莫走到門檻處,停了一下,然後就進去了。這兩個人……心裏如翻了五味瓶般陳雜,不是滋味。我是不是做錯什麽了?
焦急地在原地轉悠了半天,還不見二人出來,忽地瞥見離這不遠處的一座小山丘上邊,也出現了同樣詭異的氣流。天驟然陰暗了下來,陰雲密布,雷聲隆隆作響。心在也靜不下來了,看樣子,這種情況已經不是單純的江湖仇殺了。顧不得這麽多了,狠狠心,握了握劍沖進去。
飛身趕到大殿,看清一切之後,手中的劍“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一個閃電落下,我動彈不得,而視線越來越模糊,嘴唇有點發抖,艱難地移動腳步,走到了躺在血泊中的墨溪身邊,手捂住了嘴——
“宋……宋墨溪?”不敢接受剛才還好好的人,為……為什麽?
“你……你在裝死對不對,你在搞什麽花樣?是不是……又想欺騙我什麽?”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吸了吸鼻子,雙手無措地摸了摸身上,對……對了,不是有林峰給我續命丸什麽的?猛地恢複過來。跑到他身邊,從腰帶裏掏出那顆僅有的丸子,掰開他的嘴。也管不了這麽多了,直接往自己嘴裏一丢,對着他的嘴喂了下去。
“算……算我怕你了,你咽下去好不好,別拿自己性命跟我開玩笑,待會兒小鬼來把你魂勾走的話,你就活不回來了。”看着哽在他喉頭的小圓粒,快死到臨頭還這麽煩!沒看見姑奶奶我眼淚都快決堤了嗎?提起手對着這張死人臉,就是“啪”的一下,看你還不聽話!“給我咽下去,聽到沒有?!”見他沒有反應,手又招呼起了他的另一邊臉,“啪啪啪……”的又是好幾下,嘴裏繼續念叨:“你丫的給我咽下去!咽下去……”
“嗯……”事實證明,這人着實欠扁,經不起我的左右夾攻,□□了一聲。他喉結一動,藥終于是下去了,我也稍稍松了口氣。
“你……怎麽哭了?不是說過宋家的一切和你無關?”墨溪虛弱地睜開眼,伸手拂上了我的臉,眼睛亮得跟幾百瓦燈泡似的。說的第一句話,就這麽欠扁!
“你少孔雀了,”用袖子胡亂擦了擦臉,別過頭,“只是懶得替你收屍罷了。”聞言,他很費力地笑了笑:“就知道你不是個無情的人,嘴比誰都硬,可心比誰都軟。即使我們再對不住你,你也會氣過一陣子就算了。”他的臉上出現從未有過的溫柔。
“廢……廢話少說。”吃不消他這番肉麻的話,不自在地拉了拉衣襟,“你不是武功蓋世?怎麽差點連命都沒了?林……林君莫呢?”忽地想起還有這麽個人。
“心心,你走吧,離開這一切。跟你哥哥離開江湖,不要再理會這些事情了。”墨溪臉色慘白,緊緊地抓住我的胳膊。
“發……發生什麽事了?”心一下子又被提得老高,忽見他旁邊沾滿血的匕首,而且周圍血腥中,還飄着一股淡淡的不俗的脂粉味,重重一沉,“這一切是……沈芊芊做的?她在你背後偷襲你,林君莫追她去了是不是?”怪不得沒有聽見打鬥的聲音,沈芊芊……你竟然這樣對墨溪,不可饒恕!心頭攏上了一層陰影。
“痛,墨溪你幹什麽?”責怪地瞪着他,撫了撫被捏紅的手臂,都半死不活了,力氣竟然還咋大,他練什麽的?
“不要那樣的表情,她或許有她的苦衷,你不明白,她與你不同,整件事情最無辜的還是她……咳咳咳……”他吐出幾口血來。看得我心驚。
“好好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先不要說話了,我帶你去找醫生,幫你止血。”拉過他的手臂,後背一沉。挖靠,他吃什麽的?這麽重!無暇顧及太多,背着他就往外面走,可幾陣悶雷過後,天好死不死地給我下起批瓢潑大雨來。
“墨溪,你撐住!”由于雨水的沖刷,道路變得非常的泥濘,而身上的衣服全被雨水和血水浸透了,貼在身上涼飕飕的,背後的人的氣息也越來越微弱,我心情異常地沉重。
“赫赫……咳咳……心心,算了吧。”墨溪丫的這時候還給我笑得出來,不知道我有多着急麽?不理會他繼續走。
“哎……我累了,天暗了麽?”他的聲音很輕,我的心很亂。
“宋墨溪,我警告你,姑奶奶我這麽辛苦背你,你要是敢給我睡着,我……我……”說到這裏竟然哽咽了起來。
“好好,我不睡罷,你別哭……”他有氣無力地說道。
“你給我說說話好了,說着就不累了。”抹了抹眼睛,今兒淚腺怎麽這麽發達?
“說話?”他似乎來了點精神。
“嗯嗯,你就對我說一些你埋在心裏面的秘密。反正周圍雨聲雷聲這麽大,我也聽不清楚,你放心講好了!”咿?那邊有火光?心裏不禁燃起幾線希望。
“噢……這樣也好,其實……我小時候真的很讨厭你來着的,要不是因為你父母,我們家也不會被恥笑了這麽多年,一蹶不振……而你又老是一副天真無害的臉孔跟在我後面,真的……很煩。所以把你推下了湖,想你不要再煩我,可你被救活,且之後再也不跟在我後面煩我了。”他神志有點不清楚了,說話的語氣和孩童無異。
“那不正合你心意,不好麽?”聽到這裏,我滞了滞腳步,之後繼續有往火光處走。
“不知道,感覺很怪,像少了點什麽。看你對我冷淡了好多,胸口很不舒服,可是後來知道你居然不是我的堂妹,竟然有些欣喜,瞞着爹他們打探你的身世,直至遇見了你的兄長。你可知,見你兄長的那刻,感覺我們之間的距離好遠好遠——你當初怪我不相信你,你可知只有如此沈天君對你起疑心,才會放棄起先的李代桃僵,讓你兄長可及時趕到,否則今日傷我的,恐怕是你——”他的聲音那麽遠,遙不可及。
“誰想你這丫頭這麽沒心肝,對我總是冷眼相待,還想丢下一切跑……”漸漸沒了聲響,後背的身體變得冰冷。
“墨……墨溪?”心痛得說不出話來,我竟然誤會他如此之深。
“心心,其實我對你……”感覺後面的人一沉,停止了心跳。
“墨溪,你堅持下去,我想聽啊!”使勁搖了搖背後的人,布滿臉的,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寒光一現,一把劍指向了我的鼻尖,眼前出現了好多披着蓑衣的人。
“是你?”舉劍的人略帶詫異地看着我。他……我記得,名字簡單得只有一個字,和這漫天的雨水同樣的聲音:羽。
這是一個很大的山洞,裏面擺滿了看似是用于祭祀的東西,而我被反綁着雙手,跪在熊熊燃燒的火篝前,全身的穴道盡數被封住。呆呆地望着剛才一直企盼着到達的火光,是到了,只是心疼得沒了感覺。一雙靴子出現在眼裏,木然地擡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且冰冷的面具。
“副教主,她就是我們剛才我們抓到的可疑之人,至于另外一個,已經氣絕身亡……”他說誰死了?
“死的那個經屬下查證,确是宋家的大公子宋墨溪無疑。”疑個屁,他吃了林峰給我的藥,怎麽會死?
“放開她。”他蹲下來,對着我摘下面具。
“歐陽淩……”我喃喃道,然後感覺背後被束縛的雙手一松,朝他笑了,轉頭四下看了看,小聲地問他:“墨溪呢?”
呵呵,他搖什麽頭,真是的。這麽凄慘的眼神看我幹麽?正想嘲笑他,而這時,不知道誰叫了一聲——
“恭迎聖女大駕。”旁邊的人跟着一股腦地跪下了。
一頂華麗的驕子擡進來,而從那個轎子裏出來的人,美麗而又驕傲,宛若衆星捧月的公主一般,那……不是沈芊芊麽?她今天穿得這麽金光閃閃的,我是不是應該上前,在她身上挂幾道彩,祝賀她一下?
“你想幹什麽?”回過頭,歐陽緊緊拉着我的手腕。無辜地看着他,我又笑了:“放手。”
“是你?”沈大小姐發現我了,走過來,正好也省得我過去!“放手!”對着歐陽,頭一次用這麽陰慘慘的口氣。可他把我的手舉到他胸前,硬是不肯放開。來回一掙紮,一直戴在手腕上的紫玉佛珠,也就這麽從袖子裏滑了出來,映動着淡淡的紫光。
“好美。”沈芊芊贊嘆後的下一秒,佛珠便落入了她的手中,她喜滋滋地戴上。
“還給我……”我陰森地看着她。
“既然戴在我手上了就是我的了,不給你又如何?”她笑得花枝招展。
“還給我……”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慢慢從腳地湧上來,神志有點混沌了。
“副教主,儀式快開始了,我奉勸你還是盡早把這丫頭解決掉,要知道萬一這次儀式有什麽差錯,那之前的可就前功盡棄了。到時候,教主怪罪,我可會實話實說的哦。”她放下了臉色,黛眉微皺,接着翩然一轉身,悠悠地往祭臺走去。
“還給我……墨溪。”墨溪一起生活的片斷歷歷在目,一股殺戮的沖動漸漸支配了我的感覺,低下頭呼吸從身體裏冒出的血腥味,望着祭臺上翩跹的倩影,我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施展輕功,從沈芊芊手裏奪過紫色佛珠,解開了佛珠的所有靈力,這感覺,久違了。
作者有話要說: 額——某夜摸摸頭上的汗,本章分為兩節,礙于星痕還在後臺化妝,拖到下節,
穎(劇本一丢):我要罷工。
夜(讨好狀):乖女兒,咋啦,誰惹你生氣啦?
穎(咬牙):你把狐貍究竟弄到哪裏去了,又裝神弄鬼了這麽多章……
夜(冷汗直冒):乖……乖女兒,你……你手上怎麽有把家夥?
穎(陰森森):你說呢?觀衆的菜刀已經塞滿了攝影棚,随便一抄,就是一把家夥。
夜(吞了吞口水):有事……好好說。
啊~~~啊~~~~~一聲聲慘叫聲傳來。
路人甲:誰家在摔跤?
路人已:那是在殺豬?
路人丙:咋還有槍聲?
路人丁:打要要救嗎?
路人甲:來了人也早挂了。
路人已:那咋辦?
衆人沉思——
路人丙:我們還沒吃飯。
路人丁:那先吃飯去吧。
衆人同意——
世态炎涼啊~~~啊%#%#¥%¥%
某夜傷痕累累,咬牙大聲叫喊:亞的,老虎不發威當我病貓了,偶開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