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魔教重現
“心心……”被一陣熟悉的聲音喚醒,睜開眼睛。焦急的臉孔映在眼前,我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在一家客棧裏,躺在床上。“哥……”我的聲音細微的幾乎連我自己也聽不見。“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墨溪不知道是不是太激動過頭了,重重敲着我的頭。
“墨溪……我快死了……”有些吃痛慘叫,墨溪手勁不小。
“你還說,一下子不見人影,害得我們好找,以後這種事情不準再這樣了!”墨溪生氣道。
“你……再不松手……我真的氣絕身亡了……”好難受。一聲嘲諷的笑傳入我的耳中,我擡眼一望,林君莫冷冷的目光停留在我墨溪的身上,嘴角勾起一道輕蔑的弧度。“芊芊你們找到了嗎?”我問道,見墨溪面露難色。
“找到了,只是……”說話的是林君莫,“她昏睡不醒,恐怕是中了‘迷魂醉’。”他說得很平淡,好像與他無關一樣。
“迷魂醉……”突然感覺到頭痛,雖然平日足不出戶,但是對于這些,我也早就有耳聞。中此醉者,就會昏睡不醒,三十日若無解藥就會死。我轉頭看向眉頭深鎖的林君莫,問道:“你解不了麽,這毒?”林君莫搖搖頭:“必須找齊藥材不難,只是這個迷魂醉很是詭異,是天誅的□□,早在江湖失傳已久,而且需要下毒人的血做藥引。”我低低地悶了一聲,連林君莫都皺眉頭的毒,看來這個迷魂醉的确厲害。“那,你加油去尋,我先去嵩山送信,萬一那個真人急了不好。”腳底抹油,誰厲害解去解吧。
“啪——”的一聲,桌子裂開來了,罪魁禍首兩眼放出了足以殺人的火光,聲音冷得像十二月寒冬裏的飛雪,“你以為這一切都是因誰而起的?”
“當然是你喽,”我定了定心神,不屑道,“肯定是因為你醫術不精,醫死了人,所以死者的家屬找你算帳來了!”
“一派胡言!”他丢下這句話轉身離開了,真佩服他心上人中毒了還能這麽大脾氣。回過頭來直直地望着墨溪,“人已經走遠了,墨溪你怎麽看,是不是要問我什麽?”
“你不想他們卷進來探究?”他看着我道,戳中了我心事。無力地白白眼,“一路上來,也是該分道揚镳,魔教這個事情,若讓他們混雜其中,免不了死傷。那個奇怪書生引得我去了那看那個畫像……”然後我又說不下去,畢竟畫像上的人,如果真的,倒是很像父親口中我的生母。
“我到場只見你倒地不起,并無大礙,和那書生交了過手。”只聽他一聲嘆息,“那些應該是‘天誅’的餘孽,銷聲匿跡幾年,他們看來又要卷土重來了。只是為難了你夾在黑白之間……林君莫不是一般人,我和他去處理這個事情,你好好歇息吧。”他說道。我沖他無所謂地笑笑:“這些我知道。”然後卷成個卷,往床裏挪了挪不去看他。這些跟我都沒有關系,只會徒增煩惱,而他不會理解。
客棧裏呆了幾天,那次事件之後,墨溪和林君莫好像蒸發了一樣,天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至于我整天就屋子裏悶着,轉悠了好幾圈之後,我決定逛街去!于是就有了本人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的場景,但是接下來的意外是,天上忽然就掉下了個人來。
“呼嚕——”
“啊——”
一陣微風吹過,一群烏鴉飛過之後,我聽到了頭上傳來的似曾相識的聲音。“好象剛才聽見女人的叫聲?”那人睡眼稀松,迷迷糊糊地說着,“怎麽沒有人?可能是我做夢了吧,不過這泥土倒是挺軟的,還暖呼呼的,還是繼續睡吧——”然後我看見了一個睡鬼的臉,熟悉的,流口水的,欠扁的。剎時,我的一股氣從頭頂運行到腳底板,腦子“轟”的一聲,終于爆發了……
“混蛋,你呀的快從我身上下來!”
“夷?啊——痛痛……”
我殺氣騰騰地瞪前面頂着一個黑眼圈的熊貓,可卻他無所謂地做了一個手勢,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本來應該是極其優雅的動作,但是配上他臉上的瘀青,還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他不以為然地勾了勾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說:“姑娘怎麽又是你啊?”語氣中還有絲無奈,“你們怎麽都喜歡打擾在下的美夢呢?”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你怎麽老是出現在我面前。”我甩了甩手臂,想不到他看着白白嫩嫩的臉還蠻硬的……
“姑娘此言差矣,我好好地在樹上休憩,是姑娘一頭撞上樹……”他說着眼裏露出了幾絲笑意,“不過話說回來,能走着撞上樹,真可謂天下第一人。還撞上了在下午睡的這棵樹,莫不是上天安排的緣分?”他說着,向我擠了擠眼,汗——沒想到這人還是這麽輕浮的一個登徒子。
“那是啊,”我的臉僵硬地繃出一個笑容,然後舉手就要再來一拳,可是他卻輕輕一接,就把我的拳頭禁锢在他的掌中,瞟了我一眼道:“想不到姑娘一副大家閨秀的儀表,卻生得如此野蠻。”我想掙脫開來,卻無奈沒想到他的力氣這麽大,攥得我的手生疼,一時掙脫不開來。
“你快給我放手!”我氣沖沖道。可他挑了挑眉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說出了一句讓我氣得吐血的話:“我不放,如何?”
“你……”我氣得說不出話來,最近麻煩的事情一個個接踵而至,思及到此,肚子裏一股股委屈往上冒,鼻子一酸,連說話都有點哽咽了:“你……究竟放不放手?”
“我……”他被我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弄懵了一下,“不放!”
我不知道為什麽,我做了一件連我也感到意外的事,我竟然低下頭,狠狠沖他的手臂咬了一口,把最近所有的委屈,煩惱,不開心……統統發洩了出來,只聽他悶哼了一聲,直到我的嘴裏嘗到了血腥的味道,我擡起頭注視着他的反應。但他靜默不語,我不知不覺松開了嘴,愣愣地看着他。他淡笑,“洩氣完了?好久不見,那條狗你的名字你改了沒,不是真的要我炖了它吧?”
我的頭腦忽然炸開了一條逢,吃驚得說不出話來,用不确切的語氣詢問道:“懶……懶鬼,歐……歐陽淩?”他促狹笑,忽然抱緊了我,安慰的問道:“怎麽了,小丫頭,這麽久沒見了,怎麽認不出我了?”天啊,這也太巧了吧?我使勁一推開了他,沒好氣地說道:“我跟你不是很熟,不要摟得這麽親密!”
他懶懶地打了個呵欠,抓了抓頭,好象全沒把我的話聽進一樣,又摟住了我,說道:“那可由不得你了。你要是不想被吊在樹上的話,就給我安靜地睡覺。”然後抱着我靠着樹,閉上了眼睛,完全不管那個被我咬得流血的傷口。不一會兒,他均勻的鼾聲就從我的上頭傳來……
“……”他這人真的是太奇怪了,說不清楚我為什麽會這樣,大概我折騰了這麽久也累了,懶得掙脫。我就順勢靠在了他的懷中,不過也許是出于直覺,相信他不會傷害我吧。誰管這麽多呢?得過且過吧,而且經他這麽一說,我也有點困了,就索性閉上了眼睛,迷糊中聽見有人很沉重地嘆了口氣,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醒來之後,我一個人靠在大樹底下,天色已經不早了,可是不知怎麽的,一陣模糊的哀傷浮上心來——我摸摸臉,已經一片潮濕。今天的我真是奇怪。“心心,你怎麽在這裏?”我回過頭來,墨溪已經出現在我的面前,看來找我跑了很多路。我無力地道:“你跑這麽快幹什麽?我是大人了,又不會丢掉。”
“你到底懂不懂?!”好象我說了什麽不可饒恕的話一樣,他忽然朝我咆哮道,“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你已經被人盯上了,一個人受了傷還亂跑,要是你出了什麽事……”他噤聲了,拉住了我的手,“走吧。”我就莫名奇妙地被他拉着走了。
“你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還有……”墨溪停頓了一下,看了着我繼續說,“林君莫那臭小子說他要帶沈芊芊回去,或許林伯父有辦法救醒她。”
“哦,那他們什麽時候啓程?”
“他們今早就動身離開了,說不想打擾你休息,所以……”
“了解,我也不想耽誤他們。”我揮了揮手,示意墨溪不用再說下去了。“我知道,她是因為我才這麽倒黴的,大家一起行動只會更麻煩,哥,我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吧。”他看着我半天忽然說道:“其實相處久了有些事情已經沒那麽重要了,再大的事情,有哥哥在。”
“好啦好啦,我真要睡覺。”我笑笑,把他推出門去,“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脫衣服卷起被子一頭鑽進了被窩,閉上了眼睛。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之後,門外才沒有了動靜,而我這時候,卻睜開了眼睛,穿上了夜行衣,蒙上了黑面巾,帶上随身的佩劍。跳上房頂,去那個書生演戲說的那個惡霸家裏探查番,既然書生都是裝的,那個惡霸也是魔教也說不定,也許會有發現。
不料想,我回到那個惡霸家裏,真的有人影,他們原來真的折回了原地,發現了他們的蹤跡。本姑娘正以很不雅的姿勢趴在人家的屋頂上,鬼鬼祟祟地偷聽下面的人的談話。
“我不明白,教主為什麽還要留着那個賤種?”這個聲音我認得,是那個奇怪的魔教書生。
“羽,注意你的言行!”只見那個所謂的惡霸,原來真的是其中一員,夾緊眉頭,神情嚴肅地呵斥他道,“你怎麽可以對教主的決定有所置疑呢?”
“教主究竟在想什麽,”那個被稱為羽的男子忿忿不平道,“那個賤種就在眼前,為什麽不讓她的血替她那滿身是罪孽的生母還債?!”說着,他手裏的杯子都捏碎了。
“我可以了解你複仇的心情,但是她不是她的母親。我教哪個仇恨不是比海深比天高,學學控制你的仇恨,不止她還有整個武林。況且,她現在還對我們有用。”
我連看都還沒看清楚,忽然門開了,一個身着青衣長袍的年齡大約有三十多的人,随着一陣清風出現在他們中間,眉清目秀,身上透着一股儒雅的氣質,還留有一小撇八字胡,還拿着一把羽扇。好輕功!正在我暗暗為吃驚時,見他上前拍了拍那個羽的肩膀,安撫道:“而且,我相信教主自有其他打算。”而屋內一群都半跪了下來,恭恭敬敬地喊道:“參見巫先生。”嗄?他難道就是那個江湖上傳言的密宗藥司——巫。
正在我感到意外時,那個巫先生輕輕地轉了一個身,微微昂首,眼神淩厲地掃向我這邊,嘴角勾起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我心一驚。莫不是我被發現了吧?可是,他又轉回身去了。對羽說道:“你知道,江湖的人孤陋寡聞,從未見識過教術,和一些法術,他們很害怕,所以就稱我們是魔教,聯合江湖上的人想将我們置致死地。教主天玄是來自外域的一群異族人的族長,不喜歡為這些俗事而煩惱,但是那些人卻步步相逼,為了族人的安全着想,于是在當年最後一刻,聯合長老們在栖息的地方設下了一個陣法,我們才能得以活到至今。複仇乃長遠之計,武林中那些名門正派誰不想把我們除之而後快。忍一時之氣,方能有機會。”他說到這裏,眼神又不着痕跡地向我這邊撇了一眼,我已經被這個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繼續說道:“武林中厮殺,那些名門正派對我們視為眼中釘,我們得忍。”他悲戚地一笑,下面衆人的神情都變得很沉重。似乎沉浸在各人的思緒中——
我想聽得更清楚一些,于是把身子往前探了探,不想卻腳下一滑,“砰”一聲,一塊瓦片從屋頂滑落下來砸得粉碎。不等下面人反應過來,我馬上運氣施展輕功,想溜之大吉。可是一道銀白色的寒光在我眼前一閃,向我的臉直逼過來。我本能一躲,避了過去,但我明顯的感到臉上一麻,伸出手拂了一下臉,手上粘滿了腥紅粘稠的液體。
而眼前的這位一身紅衣的妖豔女子,神情冷漠,用鋒利的劍尖指着我的鼻子,眼中盡透着冰冷的殺氣。但我感覺她有點眼熟,好象在哪裏見過。她盯着我不發一言,我們就這樣對峙着。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我的肩膀忽然一麻,渾身動彈不得。羽已經走進了我的視線,他一臉陰冷的表情,地嘲笑着我的愚蠢,看着他眼裏那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塊的狠絕的神情,我有點後悔自己的沖動了。眼看他舉手一掌就要向我的頭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