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被搶未婚妻的臣子20
武威侯府和戚府的笑話讓帝都上流看了不少笑話,但很快這些笑話就暫時銷聲匿跡了,因為春節到了。
封易陪着父親外出交際多日,終于有一天能清閑下來。他随手抽出本話本,躺在床榻上翻看,突然外面有匆匆腳步聲傳來。
封易懶懶擡眼,發現來人竟然是封府大管事,不由理了理衣襟端坐好。
封府大管事一路疾走,停在封易面前時還有些氣喘。
稍稍調息之後,他出聲道:“郎君,老爺讓我過來尋你去一趟他的書房,他說是黃公子過來了。”
封府大管事雖然一開始不知道黃公子是誰,但見老爺這麽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大概也猜到是宮中那位貴人了。
畢竟以他老爺的身份,這天下還真沒幾個年輕人當得起他如此大禮。
封易眉梢微揚,有些驚訝唐徹竟然出宮了。
“我知道了。”應了一聲後,封易便喚婢女進來為他更衣,換了身稍微正式些的常服後,封易才不緊不慢趕去封信的書房。
“陛下。”封易解開身上披着的鬥篷,拂去眉間落下的一片雪,先對唐徹拱手行了一禮。
唐徹擺擺手示意封易免禮,“既然今日是微服私訪,封易你也不必太過拘泥于禮數。”
封信在旁邊觀察着,對封易與唐徹的交好頗為滿意。
“既然犬子過來了,那臣便先告退了,也不打擾陛下。”封信一笑,起身拱手,在唐徹颔首應許之後便緩緩退了出去。
等封信走後,封易才在唐徹身邊的凳子上坐下,“陛下怎麽過來了。”
“多日不見你,又聽聞了武威侯府與戚府的鬧劇,便心血來潮出宮走走。”頓了頓,唐徹似笑非笑斜睨封易一眼,“朕今日出宮,封尚書已經知道,封易你不會還要特意再向內閣告狀吧。”
心思被戳破,封易不由讪讪一笑,“臣也是擔憂陛下的安危,陛下九五至尊,哪裏能輕易涉險。”
唐徹無語,這封易倒是會說話,不過,哼哼,別以為他看不出來封易的小心思。
“待日後我朝鐵騎踏破異域疆域時,封易你就不必總是擔憂朕的安危了。”唐徹戲谑道,既是依照封易的話回他,也是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了自己的抱負。
封易倒也從容,一笑而過,沒理會唐徹話中的調侃之意。
唐徹搖頭,換了個話題,“朕還以為你會阻撓裴務與戚五娘的婚約。”
“陛下見過形形色色的人,您面前的人有求財有求權有求地位,那以您的眼光來看,裴務與戚五娘相配嗎?”
唐徹用折扇敲了敲自己的手心。
是的,折扇。
封易的視線又不由自主往唐徹手裏的折扇瞟去了,大冬天拿折扇做裝飾……這品味這想法,只能說不愧是皇帝了。
“朕與裴務相識多年,對裴務子承父業頗寄希望,原本以為這是一柄快要磨好已可出鞘的寶劍,可誰知道不過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廢劍,竟被個女子迷惑至此。”唐徹唇角一抿,神色顯得有些嚴肅。
封易:“……”
你以為原著劇情裏你能比裴務好到哪裏?
好吧,封易也懶得吐槽了,他沒有評價裴務本人,只是道:“尋常人家若是娶得這麽個兒媳婦,怕是都要嫌上一嫌的,更何況武威侯府的門第比戚府高上如此之多,他們的婚事還是裴務強求來的。
待日後裴務夾在父母妻子之間,我很好奇裴務對戚若涵濃烈的愛意能支撐到什麽時候。”
是的,只是裴務對戚若涵的愛意。
戚若涵待裴務,不過是把他當成自己的一株救命稻草,能讓她離開戚府的救命稻草。
興許是有好感,興許是會感動,但那都不是愛,女主的愛哪裏會輕輕易易就交付給男配呢。
唐徹繼續用折扇敲打虎口之處,“如此也好,那就讓朕拭目以待吧。”
頓了頓,唐徹又感慨道:“可惜皇室沒有适齡的公主,不然朕定要把你召為驸馬。”
這時候沒什麽驸馬只能領清閑職務的規矩,尚公主是件政治投資非常劃算的事情,這也就導致皇室的公主都很搶手,唯一一位适齡的公主早就定下驸馬了。
然而……唐徹想讓封易當他妹夫啊,若是日後封易還敢向內閣告他的狀,他就可以讓自己皇妹教訓教訓封易。
然并卵,他沒有皇妹可以嫁了。
這也太可惜了點。
封易對尚公主可沒什麽想法,聽唐徹這麽一說反應平淡,默默移開話題,兩人又把關注點移到了裴務和戚若涵身上。
年節一過,封易、唐徹兩人關注的裴戚兩家就将成婚之日定在三月份,花費的時間比起正常的流程來壓縮了起碼一半。
誰都知道原因。
這不是裴務和戚若涵的香豔緋聞還沒徹底過去嘛,等他們成婚就能稍稍堵住旁人的嘴了。
而他們的婚約,祝福的人少,看熱鬧的人多。
成婚當日,武威侯夫人坐在上首,臉上的喜色非常勉強,就像是有一張面具貼在她臉上一般。
她聽着賓客道喜,說着什麽“佳兒佳媳”“佳偶天成”,都覺得他們像是在嘲諷她,在看武威侯府的笑話。
都是因為那個女人!
想到戚若涵那張臉,武威侯夫人臉色扭曲了一瞬。
原本她是不樂意大擺宴席的,丢臉丢了那麽久還不夠嗎,但一來裴務是她獨子,二來戚若涵不樂意一直在鬧裴務,逼得裴務過來求她。
武威侯夫人最後雖然妥協了,但自家兒子沒順着自己的意思而是偏幫那個女人,這還是沒嫁進來,等到嫁進來可還得了。
武威侯夫人望着在她面前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夫妻對拜的新人,不由抓緊手中的帕子。
禮成之後,新娘送入新房,裴務則去前院招待客人。
因為裴務這段時間名聲都醜了,同輩中根本沒誰樂意勸酒,這顯得他們和裴務關系好像很好是的。所以最後裴務回房時身上只是帶着淡淡的酒意。
走完流程,裴務梳洗一番,才去新房與戚若涵溫存。
戚若涵可不是古代那些貴女在床上像個木偶一樣,她很懂得男人的需求,也知道自己得牢牢把着裴務,于是即使這具身體是第一次,戚若涵還是努力迎合裴務。
身下的佳人是他心心念念這麽久的,又這麽主動,裴務哪裏忍得住。
兩人一時間鬧得太歡,第二日早晨本該去給武威侯、武威侯夫人敬酒,結果兩人都遲到了。
戚若涵嬌羞地捶了捶裴務的胸,裴務攬過她柔聲安慰一番,兩人這才起床梳洗。
另一邊,早早在主院裏等着的武威侯、武威侯夫人左等右等都沒見到戚若涵和裴務的身影。
武威侯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倒是武威侯夫人好像已經對戚若涵的秉性有所了解一般,臉上神色淡淡的,面無表情。
不一會兒,武威侯夫人派去催促裴務、戚若涵的婢女腳步匆匆走進來,先行了一禮,方才走到武威侯夫人身邊附耳低語一番。
武威侯夫人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也不顧武威侯在場,直接罵道:“這狐媚妖女,還是什麽戚府精心□□出來的名門貴女,實在可笑!”
難怪封府在一出事就忙不疊和戚氏退了婚,也就她兒子把一棵雜草當一塊珍寶了。
一想到這,武威侯夫人就覺得心裏隔閡,臉色也慢慢變得難看起來。
又等了一刻鐘,裴務、戚若涵兩人這才姍姍來遲。
“父親,母親。”裴務跪下行禮磕頭。
“父親,母親。”戚若涵跟着行禮磕頭。
然後是一個嬷嬷将兩杯茶水端到戚若涵身邊,提醒她奉茶給公公和婆婆。
戚若涵端起一杯茶,遞給武威侯。
武威侯雖然不滿意這個兒媳婦,但畢竟這人是他兒媳婦,一個婦道人家,武威侯也不好多難為她,冷冷接過,示意婢女給戚若涵遞了見面禮便敷衍了過去。
戚若涵端起另一杯茶,遞給武威侯夫人。
但茶杯懸在半空中,坐在椅子上的武威侯夫人卻沒有什麽伸手去接的沖動。
端得久了,戚若涵捧茶的兩只手微微顫抖起來。
“娘!”裴務蹙眉,小聲催促道。
武威侯夫人哂笑一聲,擡手懶懶接過茶杯,也不飲茶,随手擱在了旁邊。
裴務臉色也有些不好了,“娘,這杯茶是五娘敬您的媳婦茶,您不是早就盼着要喝上兒子的媳婦茶了嗎。”
裴務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武威侯夫人的臉色就有些難看起來,“她的媳婦茶難道你以為為娘想上趕着喝嗎?”
戚若涵對武威侯夫人今日會有刁難早有心理準備,她知道這種時候與武威侯夫人鬧起來自己絕對讨不了好,而且也不容易把裴務争取到自己這邊。
所以戚若涵只是微微紅了眼眶,臉色發白,跪在那裏一言不發。
“喲,這可憐勁,難不成我欺負你了嗎?”武威侯夫人冷笑一聲。
什麽玩意,戚若涵這些招式可都是她當年玩剩下來的,放在她面前根本不夠看。
能穩坐武威侯夫人之位,底下那些妾室一個也蹦噠不到她面前,武威侯夫人本身的手段絕對是出衆的。
然而很遺憾的是,戚若涵的招式蒙蔽不了武威侯夫人,卻足夠糊弄裴務了。
裴務心底又多添了幾分心疼,他原本說了要好好護着五娘,誰知道單是在自己家中,他就沒辦法護住她不受任何委屈。
冷眼旁觀多時的武威侯終于開口說話,“就這樣吧,也到了用早膳的時間了,我一會兒還要去衙門。”
武威侯夫人聽丈夫這番話,也不想惹他生氣,只好端起茶杯勉強抿了一口。
武威侯沒有在府裏用早膳,因此飯桌上只有武威侯夫人、裴務、戚若涵三人。
“我們侯府不比戚府規矩寬松,侯府有侯府的規矩,五娘剛嫁入侯府,自然該守侯府的規矩。”剛一坐下洗幹淨手,武威侯夫人邊用帕子擦着手,邊輕笑着道。
戚若涵便知道武威侯夫人這是要磋磨她了。
戚若涵心底暗恨,面上卻不顯,笑吟吟道:“我伺候娘用早膳。”往武威侯夫人身後走去。
然而戚若涵哪裏會伺候人,武威侯夫人被她伺候得徹底沒了胃口,也不知道戚若涵是不是故意的。這麽一想,武威侯夫人更是生氣,最後怒氣沖沖領着婢女走了。
裴務等武威侯夫人一消失在房間裏,立馬走到戚若涵身邊,溫柔摸着她的臉,“讓你受累了。”
戚若涵眼圈一紅,卻是慢慢低下頭,沒有外露自己的難受,故作輕松道:“畢竟是長輩,我自然得好好孝順。等爹娘了解我的秉性後,我相信他們就不會帶着偏見看我,會喜歡上我的。”
裴務擡手摩挲戚若涵光滑動人的臉龐,心中一動,柔情頓生,“得妻若五娘,夫複何求。”
封易聽到武威侯府裏他的人傳回來的這句話,瞬間沒了吃佳肴的胃口。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這麽一句話用在戚若涵身上,這句話會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