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人要有自知之明
暮染是真的醉了。
身後的皇甫延就跟嗅着味道的小狗，一路跟着暮染，絲毫沒有想過停歇。暮染走到何處，他便跟到何處。此刻又是在宮裏，暮染不敢太過放肆，可皇甫延所到之處帶來的目光，着實讓暮染難以招架。
不得已下，暮染只能聽下腳步，頗是為難的看着皇甫延，
“王爺，您能否別再跟着暮染？”
暮染并不知道，她此刻無可奈何的表情放到皇甫延眼底，別有一番滋味，萦繞在他的心頭。
不由自主的，皇甫延嗤嗤抿開唇，咧開一絲笑意。卻是搖了搖頭，
“不能。小染，這宮裏頭的規矩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若是本王不跟着你，本王的心總歸是放不下的。”
聽着這話，暮染并沒有旁人看來的受寵若驚，反而有着絲絲的煩躁。要知道，逍遙王爺的恩寵，不是所有人都能消受的起的，皇甫延此番，無疑是為暮染引來更多的嫉妒目光。
讓暮染，即便是再低調，也低調不起來了。
暮染正愁苦着，從長廊的另一頭，悠悠的走過來一道曼妙的身影。
沐浴着銀色的天光，那一襲淺藍宮裝顯得優雅而怡然。徑直的走到皇甫延及暮染跟前，來人恭謹的福了福身，先給皇甫延見了一禮，
“奴婢雲婉宮琉璃見過王爺，見過暮染姑娘。”
“原是婉妃娘娘宮裏的琉璃姑娘，請起。”皇甫延呆在宮裏的時間并不多，所以對宮裏的人認識的極少。聽見來人自報家門後，皇甫延慵懶一笑，讓琉璃起身。
“謝王爺。”琉璃又是福了福身，才站起來，看到暮染的時候，琉璃含笑抿開薄唇，
“王爺。婉妃娘娘素來聽聞暮染姑娘拳腳功夫了得，甚是欣賞，特讓奴婢前來，帶姑娘過去一見。”
“婉妃娘娘要見小染？”琉璃此話一出，皇甫延的神經頓時繃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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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皇甫延就覺得今日這宴席過為詭異，如今婉妃又說要見暮染。皇甫延心裏，更加的謹慎。
前幾日，皇甫冥叮囑了皇甫延，讓其放棄對暮染的心思。緊接着，婉妃的宴席就來了。對于婉妃，皇甫延還是知道一些的，她乃是皇甫冥最為寵愛的妃子之一。最大的原因，便是她堪稱皇甫冥的智囊。
所以，皇甫延不得不防。于是，皇甫延接着琉璃的話，道，
“正巧，本王也許久沒有見過婉妃娘娘了，就讓本王與小染一道，去給婉妃娘娘請安。”
“王爺說笑了。”皇甫延的話，使得琉璃波瀾不驚的面上，裂開一道細微的縫。卻還是端着得體的笑，回着皇甫延。要知道，在日照國還真沒有一品親王去拜見後宮嫔妃的禮。
“本王從來不說笑的，你不是說去見婉妃娘娘麽，走吧。”頓時板起臉，皇甫延一副認真的神色。
倒是讓琉璃，顯得為難。
“王爺，想必婉妃娘娘是有話要與暮染說，您若過去，讓婉妃娘娘如何開口呢。您也別為難琉璃姑娘了，您且去京中的小姐們敘敘舊。”不忍心琉璃被皇甫延為難，或許說，着急着擺脫皇甫延。暮染上前，說了一句。
“小染。”素來知道宮裏的那些門門道道，皇甫延如何能放心。
“王爺放心，等一會兒奴婢一定将暮染姑娘完完整整的送回王爺身邊。”琉璃是何許人也，跟在婉妃身邊多年，對宮裏的事情琢磨的一清二楚。如何能不知道，皇甫延眼前的擔憂。特地跟皇甫延一番保證，才算讓皇甫延放心下來。
既然琉璃都如是說，皇甫延也不好繼續堅持，只能應下，
“也罷，那你們去吧，本王在這兒等着你們。”
“是。”得到皇甫延的允許，琉璃心頭歡喜，朝着皇甫延做了一揖。才是帶着暮染，從皇甫延的視線裏離開。
拐過曲水玉橋，走過冗長的宮道，暮染終于跟在琉璃的腳步裏，來到雲婉宮。
這是暮染第一次見到婉妃，只見的兩側玉盞屏風的華麗貴氣下，托顯的軟榻上的宮裝麗人，雍容華貴。左右不過雙十的年華，一對柳眉用青色炭筆描入鬓間，蜿蜒若青山遠黛。三千青絲，挽起高髻，別着金箔捏成的牡丹花冠。發髻兩側，斜斜插着兩根銜珠步搖，流蘇上的珠子顆顆晶瑩飽滿，大小如一，一看就是上好的南珠。
瞧見暮染入內，本是躺在美人榻上的婉妃，微微撐起身。
榻前的宮女會意，立馬躬身上前，扶着婉妃的手，将她從榻上扶起。
緊跟在琉璃身後，暮染行至婉妃身前，屈膝下跪，
“暮染參見婉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櫻紅的唇抿着一個微妙的弧度，婉妃看向暮染的眸光，散落着深沉的審度。卻在看清暮染的面容後，眸底不動聲色的浮起一些厭惡，很快又被壓制下去。但見的婉妃寬厚的衣袖，擡了擡，
“不必多禮，起身吧。來人，賜座。”
聽及婉妃的話，琉璃立馬領着暮染，到婉妃手下的位子坐下。
暮染不敢拒絕，聽話的坐到一旁。又是等了半柱香的功夫，才聽見婉妃再次開口，
“暮染姑娘，跟逍遙王爺是舊識？”沒有拐彎抹角，也沒有遮遮掩掩，婉妃直接看門見山的問起暮染跟皇甫延之間的關系。
隐約猜到，婉妃此番召見自己，是因為皇甫延的事情。但婉妃如此直接了當，倒是讓暮染有些難以招架。愣了一愣，才是回答，
“回娘娘話，暮染身份卑微，哪敢跟王爺攀親帶故呢。”
“噗。”暮染的話，很是懂事，讓婉妃不由淺淺一笑，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倒是個識趣的姑娘，既然如此，那本宮也不跟你兜彎子了。王爺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莫說你身份卑微，單是你這樣的容貌，嫁入王府當個妾，都是對王爺的亵渎。王爺是個重情義的人，顧念你們之間情義，定然不理會皇室臉面。但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該自己的東西，就不能去肖想，本宮的意思，你可是明白？”
“娘娘放心，暮染知道該怎麽做了。”有些話不需要說的太過清楚，只要輕輕一點，便能讓人醒悟。何況暮染從頭到尾，對皇甫延就沒有存着心思。所以，當即起身，欠了欠禮，領下婉妃的話。
見暮染如此識趣，婉妃甚是歡喜，
“好，那你知道該怎麽做了，不需要本宮去教你吧？”
“娘娘放心，暮染知道。”點點頭，暮染給婉妃吃下一顆定心丸。
“行。”事情順利達成，婉妃也不再多留暮染，而是轉頭看向一旁的琉璃，吩咐着，
“好了，你帶暮染姑娘回去吧。別讓王爺久等了。”
“是。”領下婉妃的命令，琉璃折步來到暮染跟前，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暮染再次朝着婉妃福了福身，才是跟上琉璃的腳步，出了雲婉宮的大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