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部高聲齊呼:“恭迎七皇子大駕,皇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當宮離憂在平地上落定,第一件事便是在人群中搜尋那麽刻入到心間的身影。
當看到那抹粉色,宮裏憂的心跳有瞬間的加快,就連讓衆人平身的話也都是一直看着曉曉說出的,仿佛一下子他的眼裏只看到了她。
直到聽見上官青書的一句,“還請七皇子移駕府內!”宮離憂才從曉曉身上收回視線,只是在收回的那一剎那,曉曉突然的擡頭,視線與他相撞,兩人的心跳都開始有了急劇的顫動。
當曉曉眼底映入那半張銀色面具是,
而宮離憂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恢複了微弱的樣子,無力的道:“有勞侯爺與夫人親自來接駕了!請!”
“七皇子客氣了,皇子請!”上官青書喜笑顏開的也做了個‘請’的姿勢。
林叔便推着宮離憂率先進了侯府,上官青書等人緊跟其後,再接着便是九十九箱聘禮。
當一行人來到正堂,丫鬟便及時送上了熱茶,與宮離憂同坐與上方主位的上官青書便開始招呼着宮離憂喝茶,“七皇子請喝茶!”
宮離憂一副病态的笑了笑,應聲端起了茶杯和了一口,茶水下肚,宮離憂道:“好茶!”這話的确是宮離憂的真心話,畢竟這可是他最愛喝的墨江雲針,當然了,着茶也是最難得的。
“七皇子喜歡便好!”
“自然是喜歡的,不過侯爺也知道本皇子的來意,不如就請本皇子未過門的皇子妃出來一見,如何?”
“七皇子依然是那般爽朗!”上官青書先贊賞了一句,這才朝曉曉道:“曉曉,過來見過七皇子!”
站在離門口最近的曉曉聽到上官青書的話,這才移步走到中間,膝蓋微彎,雙手放在右骻出,頭微低道:“臣女上官曉曉見過七皇子!”
宮離憂難得看見曉曉如此乖巧的一面,如此看來倒是更加有意思了,按耐住心裏的愉悅,宮離憂輕言,“上官小姐果然是個妙人,離憂有福了!”就連自稱也直接換成了名子。
“七皇子謬贊了!”曉曉擡眸看向了宮離憂,然,與他眼眸相撞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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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聽聞上官小姐是個才女佳人,卻不曾想竟也這般謙虛,今我離憂得聖上疼惜,将上官小姐這般蕙質蘭心的美人賜與我為妃實乃是我離憂三生有幸!只是……”(我是這個樣子,恐怕要委屈上官小姐了!)後面的話宮離憂沒有說出來,也是他特別想知道曉曉到底會如何回答的。
曉曉聽聞此話,卻看着宮離憂嘴角輕勾,緊接着的話卻成了宮離憂這二十多年來聽過的最為動聽的話。
“曉曉并不覺得委屈,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況曉曉還有幸能得聖上賜婚,這說明我與七皇子本就是上天注定的,既是上天注定,曉曉又怎會覺得嫁與七皇子會委屈?”
話落,屋內所有人都已看向了曉曉,不是因為她的話不妥,而是一個女子當着這多人的面兒說出這般大膽的話得需要多大的勇氣,相信在座的所有人在此之前都沒聽過這麽直白的話。
095家宴
宮離憂看着曉曉是滿眼的贊賞!上官桓伊看着曉曉只覺得心中苦澀,即使她的話十分在理,可是卻不是對他說的,上官青書作為曉曉的父親,雖覺得曉曉的話太過于大膽,但對他而言,無疑是又給他吃了顆定心丸,省了他再苦口婆心的去勸了。
不過柳氏兩姐妹雖也有些佩服曉曉的勇氣,可更多的卻是覺得曉曉不知廉恥,竟當着這麽多人讨論自己的親事,完全就是丢盡了她們女子的臉面。
曉曉自然不知道他們都在想什麽,只是這就是她,最真實的她。
見屋內竟沉寂了,作為當家主人,上官青書自然不能繼續不作聲了,忙朝七皇子道:“臣的四女兒說話一向這般随性,還望七皇子……”
話沒說完,宮離憂就搶了先。
“侯爺誤會了,離憂反倒極為欣賞上官小姐這豁達的性子!”
宮離憂的話又讓衆人感到意外了,畢竟天翌的男子都更喜歡含蓄女子。
“呵何!曉曉能得七皇子欣賞那是她的福氣!”
“侯爺謙虛了,離憂今日本就是為上官小姐而來。”接着又看向了曉曉,從衣袖中掏出一份卷軸,道:“這是離憂今日所帶來的所有聘禮禮單,還請上官小姐收下!”說完示意身後的林叔将卷軸送到了曉曉的面前。
曉曉并沒有想到宮離憂會直接将聘禮送到她的手裏,不過既然送來了又哪裏有不收的道理。
只是曉曉卻故意從柳茹開始一直到上官青書,全部都掃了一眼,而她卻是一臉的無知。
她從幾人的眼中看到了讓她滿答案,心中暗笑。
眼眸再次看向了上官青書,但卻沒未伸手接下卷軸,反而說道:“爹爹,您以為曉曉該不該自己接下呢?”
一句話問得上官青書不知該怎麽回答,若是說該,可那麽大一筆財富就會成了曉曉一人個的了,可若說不該,那是人家七皇子送給曉曉的聘禮,他又有何理由說不該?
“這……”
正當上官青書不知任何回答的時候,一直坐在柳沁身邊胡吃海喝的上官煜卻開口了,“你爹你是不是傻呀!那麽寶貝你放你眼前你還猶豫什麽?我要是你,肯定不會将它給上官曉曉。”說話間嘴裏還啃了一大口水晶梨。
“放肆!”氣的上官青書重得的一巴掌到了身側的茶幾,弄得茶水濺的四處都是。
柳沁心中一驚,忙拉住了上官煜的手臂,并朝他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話,然,上官煜自是不會聽他的,反而再次含糊不清的道:“我哪裏放肆了,我又沒說錯,嗚……”急得柳沁一把捂住了上官煜的嘴。
本就氣得上火的上官青書恨得大叫一聲:“老李,将這個孽子弄出去!”
李管家很快就跑了進來,走到上官煜面前,道:“小少爺,請!”
被捂了嘴的上官煜兩手用力扒着柳沁的手,口中嗚嗚呓語,柳沁為了不讓上官煜再觸怒上官青書,只好腆笑,道:“老爺,都是妾身不好,妾身這就帶煜兒下去!”
說罷,便朝劉嬷嬷使眼色過來拉上官煜,李管家見上官煜依然不樂意也上去幫忙,這才将人弄了出去,一時間,讓上官青書尴尬至極。
此事于柳茹而言不過又是看了場好戲而已,她自然不會開口圓場,不拍手叫好都已是奇跡了。
上官桓伊看着還站在中間的曉曉,突然有種對不起她的感覺,畢竟今日是個特殊的日子,他不想讓曉曉處于尴尬狀态,于是便開口道:“今日之事實在是讓七皇子見笑了,五弟說話一直都是口無遮攔,不知輕重,父親事後也自當會好好管教五弟,府裏家宴已備,且都是四妹一手安排的,還請七皇子一同入席。”
見上官桓伊都這般說了,上官青書也不好再去說回到曉曉是不是該收下聘禮的事情了,也只好頂着笑臉,說道:“小兒玩劣,還請七皇子見諒,臣日後定會好好管教。”
而宮離憂此時确實心中不快,不過去不是因為在他來下聘之日看到了家醜之事,而是上官煜對曉曉直呼其名,這讓他十分的不爽,他宮離憂的女人怎可讓人随意不敬,即使他現在只是一個“半身不髓”之人,他也不允。
淡淡的掃了上官青書一眼,卻再次看向了曉曉,“上官小姐大可不必問他人,這本就是離憂為你所備,又怎可讓他人将之收取,小姐還是快快收下,只望小姐不要嫌棄禮輕才好。”
曉曉對宮離憂的反應倒是滿意,本以為他會和她便宜爹寒暄兩句,卻沒想到他竟是直接将他忽略勸說自己收下聘禮。
為了讓上官青書對聘禮完全死心,曉曉再次掃向了上官青書,道:“爹爹,既然七皇子都這般說了,那……”後面的話曉曉故意停頓了下來。
上官青書此時卻猶如身上被人割了肉一般,鑽心的疼,原本他還想着等聘禮拿到,他就去給上官桓伊置辦一處大宅子,可現在倒好,不僅宅子沒了,還被上官煜那個臭小子罵他是傻子,想他上官青收一世英明,卻生下這麽個玩劣之子,真是家門不幸啊!
最後,上官青書只好道:“即是七皇子給你的,你就好好收着!”
“是!那曉曉聽爹爹的!”
瞧瞧!這可是你們自己讓我收下的,事後可別說是我自己要拿的。
柳茹眼看着曉曉接過林叔遞過去的卷軸,就羨慕不已,沒想到一個落敗的皇子手筆竟會如此之大,她可是讓人去打聽過了,聽說那裏面光是黃金就足足有千萬兩,還不算其它的白銀珠寶玉器之類的,這可是好大一筆錢啊,只是看着這麽大筆錢卻落到了上官曉曉這個小賤人手裏,她就氣悶,于是她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想辦法将這些金銀財寶據為己有。
收下卷軸,曉曉朝宮離憂和上官青書淺施一禮,擡頭微笑,道:“還請七皇子,爹爹母親和大哥移步去飯廳,曉曉特意讓如意軒的廚子來府中做了些菜肴,希望七皇子用餐愉快!”
宮離憂倒是意外曉曉的做法,說來他倒是有些時日沒去如意軒了,一想到那些美味佳肴,宮離憂就面帶桃花了,只是臉上被半張面具遮擋,讓人看不真切。
“那離憂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請!”這話宮離憂其實是只對曉曉一人而言的,其它的人于他而言,自是可有可無的,他當然不會在意。
上官青書等人也自然看出了宮離憂的意思,卻也不好開口,只得尴尬一笑,跟在宮離憂和曉曉身後。
上官桓伊此時,心中有些喜有酸,喜的是宮離憂的态度讓他感到放心,酸的是往後與曉曉相伴人的卻不是他。
他也知道自己不該有這種心思,可是他就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心,自從他回來看到現在的曉曉起,他的心就一直一直跟着曉曉在蹿動,他原本以為自己只是在作為兄長關心曉曉,可直到上次曉曉落水,他想也不想的就跳了進去,那種心情讓他現在都記憶猶新,直到那時,他才知道,自己對曉曉的并不只是兄妹之情了。
來到飯廳,餐桌上已擺滿了二十道色香味具全的菜肴,宮離憂看着滿桌熟悉的菜就覺得特別親昵,不等上官青書發話,宮離憂便道:“早就聽聞如意軒的菜不凡,離憂卻苦于無法出府,沒能一次吃到這麽多的美味的菜,今日卻有幸得上官曉曉親自安排菜式,離憂實在有些迫不及待了!”
作為家主,上官青書這回終于在曉曉開口前說話了,“承蒙七皇子看得入眼,臣甚是開心,皇子請入座!”
然,上官青書的一句話,卻讓宮離憂瞬間感到不喜,微皺眉着,什麽叫看得入眼?你上官青書好歹也是一國侯爺,怎麽說個話就這麽不中聽?你這話到底是說我看得上人還是看得上菜?
宮離憂直接又一次越過上官青書,看向了曉曉,溫柔的道:“上官小姐,請!”
曉曉微擡眼眸,看着上官青書他們再次吃了閉門羮,心中暗笑,但卻又不能讓上官青書他太過于尴尬,畢竟也是原尊她爹不是?所以,曉曉便道:“七皇子請上座!”說罷,又朝上官青書和柳茹道:“爹爹,母親,您二位也快入座吧!今兒七皇子能親自來也是咱侯府的榮幸,還請爹爹您一會兒能看在女兒的面兒上多陪七皇子喝兩杯!”說罷,曉曉卻突然想到一件事,再次看着宮離憂,道:“今日曉曉也略備了些薄酒,不知……”
“上官小姐不必擔憂,離憂雖然身體欠安,但适當飲些水酒并無大礙!”
曉曉微微一笑,“如此甚好!請!綠蕪,上酒!”
衆人入座,很快綠蕪就抱着端着一壺如意軒特制的糯米酒進來,從宮離憂開始,一一将他們面前的酒杯倒滿。
其實上官青書的心裏還是有些窩火,想着這是上官侯府,他才是當家人,怎麽今兒的他反倒有些成為陪客之人了,看一眼美麗大方的四女兒,有些怪他太過于張揚,今日才覺得生為女兒家還是不要總是在外抛頭露面的好。
眼前的女兒雖說如今很是給他長臉,同僚見面有不少人都誇他生了個好女兒,他十分驕傲,但同時他也知道有些與他正事不和之人總會背地裏說他教女無方,或者說他連個女兒都養不起,還讓她出外賺錢,每每那時,他總會在心中想着是那些人嫉妒他,嫉妒他有個漂亮又有頭腦的女兒。
這會兒他卻一點也驕傲不起來了,他算是看明白了,這七皇子今日就只是沖着曉曉來的,不管他說什麽,七皇子總是會不着痕跡的越過他與曉曉說話,幹脆今日他就做一回陪客算了,還省得他浪費口舌。
可柳茹不這麽想啊,她上官曉曉一個小小庶女算什麽東西,就算被封了郡主那也一樣還是只麻雀,她有什麽資格在此指手畫腳?
心中實在氣不過,可是卻又不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兒發作,只得臉帶笑意,表現得十分賢淑的說道:“曉曉啊,七皇子自會有你爹爹和大哥相陪,不如曉曉和母親一起去廚房看看還有什麽沒準備妥當的,趕緊讓他們快點!”
話落,曉曉冷哼,心想,終于按耐不住了要出手了,既然你想将我支開,那我就偏不如你的意,看着柳茹露出婉若春光般的笑容,道:“母親總是這般會替曉曉着想,不過曉曉不覺得累,七皇子既是我未來的夫君,今日又是專程來下聘禮的,我又怎可離去,爹爹和大哥雖說自是會好好作陪,只是這些菜式到底是何種口味他們卻是不知,若萬一七皇子有什麽忌口的,曉曉也好事先告知七皇子這些菜都用了哪些食材。”
這麽一說,叫有它心的柳茹再也找不到理由反駁了,若是她一味的再讓曉曉走,那她這在京城裏豎下的賢惠之名可就沒了,無法,柳茹只得道:“這……呵呵,到也确實如此!”心裏卻罵着上官曉曉是個沒臉沒皮的,還沒嫁呢就開始夫君長夫君短的。
宮離憂聽完曉曉的話,心中卻再次樂了,心想:果然是他看上的人,鬥嘴的時候也不忘将他擡出來!
上官桓伊自是了解他母親的,知道她到底有何想法,雖然心裏也有些許不快,可畢竟是自己的母親,只得朝曉曉投去了一個歉意的目光,然後道:“七皇子,借這美酒佳肴,桓伊先敬您一杯!”說完,仰頭就喝光了杯裏的酒。
宮離憂見之,也端起酒杯,開口道:“早就聽聞上官公子的盛名,今日一見,這京城第一公子果然名不虛傳!”這話說得好似他剛剛才看見上官桓伊一般。
上官桓伊并沒有在意宮離憂的話,只道:“七皇子過獎了,只是些虛名罷了!”
宮離憂不再說話,只朝上官桓伊擡了擡手中的酒杯,然後也十分豪爽的喝了這第一杯,只是當酒水入口,那有些甜甜的,粘粘的感覺還以為是曉曉故意将酒水換成了什麽果汁,心中還暗暗竊喜了一下,直到回府後才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當然了,這也都是後話。
喝下一杯酒,宮離憂拿起筷子,朝面前的如意春卷夾了過去,曉曉見之,便開口解說了起來,“七皇子您夾的這道菜叫如意春卷,它是用薄薄的豆油皮卷着事先準備好的豬肉餡兒,然後在放其放到用澱粉與雞蛋調和成的糊狀,再放入加熱的油鍋中烹炸後而成的,請慢用!”
聽完曉曉的話,宮離憂笑了笑,而後優雅的将春卷送到了口中,那香味瞬時就在口中漫延開來,肉餡兒鮮嫩爽口,外皮又香又脆,果然是道美味的菜。
“只此一道就讓離憂回味無窮, 如意軒的廚子果然非同一般,只是離憂倒是好奇,這菜式的做法好像并不是我天翌的廚子能做出來的吧!”其實宮離憂一早就好奇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問,按照天翌廚子的手藝,在如意軒重開之前,他可是從沒吃過如此特別的菜。
“七皇子還是先嘗嘗其它的菜吧!”曉曉只是笑了笑,并未作答,轉而又招呼道。
宮離憂并不客氣,擡手又夾了一筷子南瓜糯米扣放在了碗中,問道:“上官小姐可否再說說這道菜?”
“自是可以,它的名字叫南瓜糯米扣,是用上好的糯米中參入棗幹肉,紅豆在水中浸泡兩個時辰,然後撈出洗淨,将入大海碗中,最後将事先備好的南瓜切段放在糯米上面在放到籠中蒸上一刻鐘,取出扣在盤裏,就是七皇子您現在所看到的樣子!”
又一次聽完曉曉的解說,不光是宮離憂感到驚訝,就連上官青書,柳茹他們也感到驚訝,畢竟看似簡單的一道菜,做起來竟需要這般複雜的工序,這對于他們這種從小就飯來張口,衣為伸手的人來說實在是太難了點兒。
宮離憂心中竟不知不覺開始佩服起曉曉了,不過他更得意的是,今後他算是有口福了,上天竟讓他得了這麽個能說會道,又會做美味佳肴的娘子。
不說其它,宮離憂自覺的擡手端起了綠蕪再次為他續滿的酒杯,道:“上官小姐果真是聰慧過人,離憂佩服,這杯酒離憂就算感謝聖上将你我二人連在一起,離憂先幹為淨!”
曉曉也不扭捏,也直率的端起酒杯,喝下了這杯感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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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們,嗚嗚……魚兒發現每天理這麽多字數好累的,不過魚兒決定,還是堅持下去,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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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上官玉瑤要回府
衆人一邊吃着喝着,曉曉一邊解說着,二十多道菜,曉曉都一一簡單的講解了一遍,一個時辰過後,這頓飯總算是吃完了。
送走了宮離憂,曉曉這才告別了上官青書他們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坐在自己的房間,曉曉想起了席間的一切,宮離憂總是會找機會與曉曉說話,這讓曉曉覺得十分不解,想他一個常年不出府的人,身子又不太好,可今日給他的感覺卻一點兒也不像傳言中說得那般不堪,不僅沒看出他有多弱,反而覺得他一點兒都不弱,聽他說話與喝酒的樣子,哪裏是個頹廢之人。
再看宮離憂臉上的面具之時,曉曉再次想起半年前她回府的路上,那個出手相救的紫衣男子,他也是帶着半張面具,她還記得當落入那人的懷中之時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猶如今早見到宮離憂第一眼時的感覺。
難道……
曉曉搖搖頭,不會的,不會是他,肯定不會是他。
那天的那個紫衣男子是那般完美,又怎會是宮離憂這樣的只能靠輪椅行動的人。
面具?對了,肯定是面具,宮離憂的面具與那紫衣男子的而且很是相似,肯定是她看到了面具才會心跳加速的,一定不是因為宮離憂的人。
只是……
那又如何?自那以後,她再也沒見過那人,反而很快就要嫁給行動不便的宮離憂了,忽然間,心中有了些許的失落感。
當聽到樓梯發出咚咚的聲音,曉曉才發覺自己有多麽可笑,擡手拍了一把自己的額頭,輕喃:上官曉曉,你到底再想些什麽?你很快就要成為宮離憂的妻子了,怎可再想那些虛無飄渺的東西!
剛說完,香姨就出現了。
“小姐,這是按照劉嬷嬷說得嫁衣樣子做的與二姨娘做的那件一模一樣的嫁衣,您要不要先試試,若是不合适也好有時間再改改!”香姨捧着大紅的嫁衣問道。
“嗯!”曉曉點頭同意後,香姨就開始幫曉曉換起了衣服。
當衣服上身,喜慶的紅色襯得曉曉整個人更加嬌豔,讓香姨無法移開雙眼。
“我家小姐就是漂亮,這身嫁衣小姐穿着真是太合身了!”
曉曉也看着銅鏡中的自己,這滿身的紅怎麽竟也不覺得刺眼了,雙手張開,寬大的衣袖打開,腰間繡着龍鳳呈祥的腰帶将她的柳腰緊緊纏住,紅色的雲錦上自帶的牡丹花若隐若現領口和袖口還特意用金色絲線勾邊,與腰間的金色龍鳳相搭顯得相得益彰。
曉曉就在樣站在鏡前許久也沒再有其它反應,香姨以為曉曉是被自己給看迷了,笑呵呵的道:“想來小姐也是滿意這衣服了,那小姐先換下來,這胸口偏下的地方還有個扣子還沒縫上去,想着小姐若是試了不合身還得重改,就沒縫,既然小姐穿着剛好,那我就直接縫了就成!”
曉曉被香姨的話拉回了思緒,轉身點了點頭“哦”了一身,就朝裏間走去。
等曉曉拿着嫁衣送到香姨手中時,依然沒有半點笑容,香姨這才發現有些不得頸兒,忙關心的問道:“小姐怎麽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曉曉這才擠了個笑容,搖搖頭道:“香姨,我沒事。”
“當真沒事嗎?”
“真的無事,好了,還有三日就是出嫁的日子,到時香姨肯定有的忙,乘現在還有些時間,香姨還是好好休息會兒!不用擔心我!”
“還有三日?怎麽會這般急?”
“嗯,眼看就要過年了,皇上中午送來的口谕,說要讓我與七皇子在年前就成婚!”曉曉邊說邊朝樓下走。
“不是說好過了年再準備嗎?三日之後再有兩日可就是除夕了,這皇上怎的就這般心急?”
“其實也好!總歸是要嫁的,不過就是換個地兒過日子罷了!”
來到堂屋,綠蕪也從小廚房過來了,見曉曉下來,忙道:“小姐,這個是按您說的法子煮的酸梅湯,您乘熱喝點吧!”
“嗯!”接過綠蕪遞來的酸梅湯,曉曉喝了兩口,感覺胃裏舒服多了,中午因為宮離憂的緣故她多喝了些,那糯米酒其實與古代的酒最大的差別就是後勁大,剛開始的時候只覺得甜甜的,粘粘的像果汁,越喝越想喝,只是若是喝多了,等過個兩刻鐘頭就會有些暈暈的,就如現在的她一樣。
中午的時候宮離憂也自是喝了不少,不過她卻沒跟他說酸梅湯的事兒,也不知現在他怎麽樣了。
當曉曉突然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的就想起宮離憂來,還是讓她有些驚訝,明明剛剛才想明白自己對他不一樣的感覺其實只來源于那半張面具,怎麽這會兒還是會擔心他是不是喝酸了?
端着酸梅湯,曉曉再次走神兒了。
香姨與綠蕪看着走了神的曉曉,總感覺哪兒有些不對,可卻又不知道是哪兒不對,兩人互看一眼,綠蕪上前擡手在曉曉眼前晃了晃,曉曉還是沒反應,她只好出聲喊道:“小姐!小姐!”一聲比一聲高。
曉曉終于被綠蕪的呼叫打斷了,還以為怎麽了,忙應聲道:“啊?什麽事?”
綠蕪再與香姨對視一眼,才道:“小姐想什麽呢?這酸梅湯都差點要倒出來了。”綠蕪朝曉曉手中端的歪斜碗看了過去。
曉曉這才将碗端起,一口喝光了裏面的酸梅湯。
香姨見她把碗放下,又道:“小姐剛剛說還有三日就是大婚之日了,時間這般緊,也不知夫人那邊給小姐的嫁妝可都準備好了沒有?”
“香姨倒是不必擔心此事,婚期事皇上定的,何況我爹也在賜婚當日就說了讓夫人準備和漣妃出嫁時一樣的嫁妝,自賜婚之日也有些時日了,就算完全沒備齊也該差不多了!”
“如此最好,那我先去小姐的嫁衣弄好!”
“辛苦香姨了!”
“小姐又見外了不是?”
于是曉曉便朝香姨嘻嘻一笑,氣氛算是緩和了。
說起嫁妝,曉曉才想起今日宮離憂給的聘禮禮單,從腰間将禮單拿出,緩緩展開。
潇灑大氣的字體展現,讓曉曉忽略了禮單上的內容,從字體上就可看出這份禮單不會是假手以代,不知為何,曉曉竟有種見字如見人的感覺,就好比今早看到宮離憂第一眼時那般。
“小姐快看看這禮單上都有什麽?免得到時候若是少了什麽咱們也好找回來!”
綠蕪當然沒想到曉曉現在又走神兒了,只以為她正看內容呢,便高興的說到,她剛才可是都聽府禮搬聘禮的下人說她家小姐這回可不得了了,聘禮中黃黃金就有千萬兩。
又一次被提了醒兒的曉曉這才真正的看起禮單上的內容。
本以為這子九十九箱子也許只是為了好看,為了氣派,裏面應該沒多少東西,可看完禮單曉曉才發現自己竟看低了他,将禮單遞到了綠蕪的手裏,綠蕪直接驚訝的張大嘴巴,若是有雞蛋,一定可以直接塞進去。
黃金共五十箱,每箱兩萬兩,白銀四十箱,每箱兩萬兩,另各色珠寶首飾五箱,瓷器玉器各兩箱,加起來剛好九十九箱。
只是将這些東西合起來一算,這聘禮就有些多的讓人詫異了。
那麽曉曉的疑問就出來了,七皇子宮離憂十年前确實風光無限,名聲顯赫,有這麽多錢自是理所當然,可如今卻是今非昔比,自回到京城後,原本在宮中居住是留下的那些錢也都美其名曰的被歸為國庫了,就算當今聖上待他很好,他一個身體欠安之人又怎會沒有花銷,而現在卻實在在的送來九十九箱聘禮,這些錢和物件又是從哪兒來?
腦子中亂七八糟的想着,想到了第一次見的紫衣人,想到他與宮離憂有相似的面具,想到再紫霞樓認識的離月,曉曉瞬間一片混亂。
當最後猛然間想起不久前在那片小樹林裏莊亦的一番話來,她才立馬問向綠蕪。
“綠蕪,我記得今早你說七皇子來的路上遇上了劫匪吧?”
綠蕪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曉曉接着又問道:“那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剛回院子時,府裏下人小聲議論的話?”
綠蕪又點點頭,“嗯,記得,他們說七皇子後來是被月離宮的人救下的!不過綠蕪又有些不明白了,聽說月離宮的人一直神出鬼沒,根本不會在白日裏行動,今日怎麽就出來救了七皇子呢?看來傳言也不能盡信!咦?小姐怎會突然問起這些?”
“也沒什麽,就是好奇罷了,綠蕪你先去将禮單再抄寫一遍,然後拿着抄的那份帶上杏兒一起去庫房點點這些物件兒!”
見曉曉吩咐了事,綠蕪立即就跑去忙活了,這可是個艱巨的任務,一定得用心了。
月離宮的人救了七皇子,七皇子帶面具,紫衣人也帶面具,月離宮宮主愛紫衣,喜銀面,月離宮宮主,紫衣,銀面,曉曉将這些關鍵詞一遍一遍的在腦海中飄過。
難道……
如果那次的紫衣人是月離宮宮主,他和七皇子兩人都帶着相差無幾的銀色面具,若兩人是相識的,那今日月離宮的人出現救了七皇子也就能說得通了,只是七皇子為何會與月離宮的人認識呢?關于月離宮,她也聽莊亦說過,這個組織出現在天翌也不過才五年,而七皇子是六年前回到京城的,聽說回來後幾乎連府門都沒有踏出過,這麽說來他根本是沒有機會與月離宮主有聯系的,可是這月離宮的人怎麽就出現救了七皇子呢?
曉曉再次被自己繞得稀裏糊塗了,想來想去又回到最初的問題了。
感到有些口幹了,曉曉自己倒了杯茶,剛端到嘴邊兒,就聽見院外丫鬟桃兒的聲音。
“奴婢見過二姨娘!”
“你家主子呢?”二姨娘問道。
“小姐在屋裏呢!奴婢這就去告訴小姐去!”
“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吧!”
沒多久,屋裏的曉曉就看見一身寶藍色華衣的柳沁來了,身後跟着劉嬷嬷,手中捧着一個蓋了紅帕子的托盤。
“喲!四姑娘在呢!”柳沁一進去就喜笑着臉說道。
曉曉起身,道:“二姨娘您怎麽過來了!請座!”
因為綠蕪與杏兒去清點聘禮了,招呼客人的事兒就成了桃兒的事了,桃兒很快給柳沁倒了茶退到了一邊兒。
柳沁坐在曉曉右手邊兒上的位置,也沒急着說自己的來意,只擡手端了茶杯準備要喝,卻在茶杯快到嘴邊兒時,又停了下來,擡眸看了身旁的劉嬷嬷,好似剛想起來什麽事兒一般,道:“嗨!瞧我,竟把這事兒給忘了,劉嬷嬷,快!”
劉嬷嬷捧着托盤站到了前面,柳沁再次笑得一臉歡喜,道:“四姑娘馬上就要出嫁了,這三姨娘又去的早,夫人又要忙着準備嫁妝,只有我最嫌,于是我就想着四姑娘雖不是我生的,可也是我看着長大的,你三姐姐她……”說着說着,柳沁竟拿起了帕子擦着眼角,好似很傷感的樣子。
曉曉聽着她的話就覺得惡心,好不容易忍着心裏的不舒服,違心的道:“二姨娘這是又想三姐姐了?是了,也不知三姐姐在莊上可還好?眼看就要過年了,三姐姐一定很難過吧!”
這話聽在柳沁的耳中卻讓她更加難過了,不過沒一會兒,她就将這難過壓住了,一想到很快曉曉就要在她手裏吃癟,她就得意的在心裏笑開了。
再次将眼角按了按,柳沁扯出了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