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帶你回家
程楚潇拿着走出醫院, 這段時間一直提着的心也終于放了下來。她的手不自覺的放在小腹上, 臉上盡是柔和。
像是世間萬物都得到了寬恕,一切都值得被原諒。江琎琛心急火燎的把車開過來,第一眼就見到了這樣的她。
穿着一條淺色長裙,頭發随意的低低紮在腦後,整個人安然且平和。四個多月沒見的人一下子出現在眼前, 好不容易見着了, 江琎琛一時間竟然有些不敢上前。
也就是他晃神躊躇的時候,一輛出租車停在了程楚潇面前,随後她便開門上去了。
看着車子漸漸走遠,江琎琛終于從目瞪口呆的狀态中回過神來, 猛地踩下油門跟了上去。
程楚潇坐在後面,心情不錯的看着窗外的街景。現已是中午,天氣雖然炎熱可是街上還是有大堆的人群, 在繁忙的工作之餘享受生活。
說來也是奇怪,以前從不覺得什麽, 沒有放到心上的景物,此時都讓她覺得美好。
她的手還一直貼在小腹是上,這已經是一種習慣。對孩子的保護, 也是對她的救贖。
“後面那輛車怎麽好像一直跟着我們。”前面的司機師傅突然開了口。
程楚潇下意識的看了眼倒車鏡, 一輛陌生的漳城的車。她不在意的說道:“可能只是順利吧。”
醫院到家裏不過半個小時車程, 可是前面卻發生了交通事故,堵得水洩不通。
司機師傅犯了難,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前面是不是過不去了, 也不知道啥時候能通。這裏目的地也不是太遠了,十分鐘就能走過去。我就把你放這吧,少收你五塊錢行不。”
程楚潇解下安全帶,也不為難人把錢一分不少的轉了過去,說:“行,就靠邊停吧。”
可是下車了卻有些犯難,正中午的太陽能把人給烤化,恰巧她身上還沒帶任何而已遮陽的東西。
她嘆了口氣,盡量走在路邊的綠化樹下。可是她越走越覺得燥熱心慌,暗自調整着呼吸也無濟于事。
程楚潇覺得自己有點像在水中撈出來的魚,一下子被放到了鐵板上煎烤,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被熱氣席卷,喘不上氣來。
她再也堅持不住的停下了腳步,手扶在旁邊的樹上艱難的喘息着。
忽然有個大力拉在了她的胳膊上,使得她的支撐點一下子改變。她在落入一個寬大的懷抱的同時,耳邊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潇潇,你怎麽了?”
程楚潇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嘴角浮起摸無力的苦笑來,無論任何時候自己需要幫助的時候還是會無意識的想到他,盡管知道他根本不會出現在她的身邊。
江琎琛看着懷裏的人意識似乎都已經開始模糊,心下一緊猛地把人打橫抱了起來。
身體騰空的那一刻,程楚潇似乎才清醒過來,一切似乎并不是錯覺。
“阿琎?”她疑惑的叫着,滿面的不可置信。
江琎琛見她還能認出自己,終是放心了些,他邊走邊說着,“是我,我這就帶你去醫院。”
“不用,我只是有點喘不上氣來。你讓我到涼快一點的地方緩緩就好。”她此時說話都喘的厲害。
江琎琛看着已經堵嚴實的路,眉頭都皺到了一起。他擡眼看了看,只能把人帶進了一旁的飲品店裏。
他把人直接抱了進去,放在了桌坐上,這一舉動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有沒有好一點?”江琎琛還把人摟在懷裏,滿臉擔憂的問。
店裏已經開了冷氣,程楚潇覺得自己一下活了過來。只不過還是沒有什麽力氣,卻也把江琎琛推了推,但是沒能成功推開。
店員看到剛剛的情況,有些恐慌的跑過來詢問。
程楚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随後對着店員說:“麻煩給我一杯檸檬水,去冰。”
店員也笑了笑,只當是小情侶間在玩鬧。
店員走後程楚潇也徹底緩了過來,她把江琎琛推開自己靠在硬皮椅背上,低聲說:“沒事了,你怎麽會在這。”
江琎琛目光直直的看着她,帶着一種足夠擊潰一切的執着和神情,他柔聲說:“我來帶你回家。”
程楚潇靜默了會兒,挑了挑眉。似是沒有聽懂般,“前面就到了,不用你帶。”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江琎琛握住她的手,有些焦急的說。
程楚潇從他手中掙脫出來,眼中是說不出的沉靜“那你什麽意思?”
“跟我回家,我們回漳城”他不需要思考,甚至眼中都帶着奇異的光亮。
程楚潇目光依舊平靜,淡淡的問,“憑什麽?我們已經離婚了。”
“沒有,我們一直沒有離婚。”
“……”程楚潇愣了下,随後神色古怪的說:“你開什麽玩笑?”
“我們還沒有去民政局,所有的手續都沒有走完,現在我們還是夫妻關系。”江琎琛好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程楚潇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你又算計我?”
“我……”江琎琛慌了神,“我沒有,我只是——”
程楚潇面帶譏諷的看着他,只想看他能說出什麽花來。
誰知江琎琛卻一下子蔫了,甚至委屈巴巴的認錯,“對不起,我錯了,下次不敢了。”
程楚潇:“……”像是一拳頭打在軟棉花上,憋屈的人要命。
“行啊,我跟你回去——”程楚潇嘬了口檸檬水,江琎琛雖然疑惑這麽快就被原諒,可是還是忍不住內心的喜悅。然而還未等他的笑容來得及綻放出來,就聽到程楚潇輕描淡寫的說:“回去我們把手續一五一十的辦完。”
江琎琛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像是病急亂投醫般,胡攪蠻纏的說:“法律規定妊娠期不能離婚。”
“那是男方不可以提,女方依舊有權利。”程楚潇毫不退讓,甚至還譏諷了句,“**就看的全面點,半吊子的丢不丢人。”
“我有什麽丢人的,我又不是律師。”江琎琛反駁着,随後又像是恍然大悟似的,看着她一臉的痛心疾首,“好啊你,你為了和我離婚真是把什麽都研究透了。以前上學的時候,都沒見你這麽用心過。”
“那能一樣嗎?我就算不上學也有飯吃,要不是為了追你我用得着學習嗎?”資本主義有錢人家大小姐的優越感一樣子被燃起。
說完兩個人全都偃旗息鼓,一時間沉默了。
過了會兒江琎琛才輕聲呢喃道:“所以你現在為了離開我,更加努力了。”
不知怎麽,被他說得竟然有些不自在。程楚潇又喝了口檸檬水才說:“你怎麽知道的,是不是顧允那個大嘴巴。”
一說這個江琎琛就來氣,可是他又明白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最後把氣又全撒在了自己身上,讓他心口悶痛。
他臉色有些不好的問到,“不然你打算瞞我多久?”
“一輩子。”程楚潇低垂着眼睑,輕聲說到。
江琎琛覺得自己的胸口像是一下子被扼住了,又痛又悶,帶最後連帶着自己被打的那些傷都在叫嚣着。
疼的他臉一下子白了,額頭上還有涔涔冷汗。只不過程楚潇沒有看他,自然也不會發現。
過了會兒,江琎琛才無力的說着,“潇潇,可不可以別對我這麽殘忍。”
程楚潇輕笑了一下,可是你當初對我又是何其殘忍,但終究她什麽也沒說。
“潇潇,我真的想過放手給你自由的。”江琎琛換了個姿勢,有些頹敗的靠在椅背上,和程楚潇的肩依偎在一起。然後把手小心翼翼的放在她的小腹上,輕聲說:“可是你讓我現在怎麽舍得放手。”
那裏柔軟,溫暖,一個小小的弧度,如果不摸上去都不會看出來。這裏孕育着一個小生命,他和程楚潇的孩子。
這個孩子和他們血脈相連,是他們生命的延續,從此他們之間有着比世界上任何東西都牢固可靠的關系。
“你要是想要孩子,會有很多人願意給你生。”程楚潇側着臉,字字誅心。
“你明知道我不是因為孩子。”江琎琛擡起頭的時候眼圈都紅了,那是對生命的敬畏和感動,“我是因為舍不得你,舍不得讓你一個人去面對這一切。從一個生命的孕育到出生,再從他丫丫學步陪着他長大。這其中的壓力和不容易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承擔面對。”
程楚潇放在一旁的手攥的緊緊的,卻仍舊嘴硬,“我可以請人來幫我,醫生、月嫂、老師,他們可以來幫我分擔。”
“那你告訴我,他們這些人裏有誰是可以充當父親這個角色的?”江琎琛将她握緊的拳頭掰開,随後自己的手貼了上去,把她的手握在了掌心裏。
程楚潇呼吸開始不穩,強裝的面具即将分崩離析,“我可以再去找——”
“我不允許!”她的話音還未全落,江琎琛便厲聲打斷。
這句話像是一下子刺激到了程楚潇,她忽然間轉過頭來看向他,激動的說道:“你憑什麽不允許,你有什麽資格,我們現在什麽關系也沒有了。”
她死死的咬住唇,倔強着不讓自己哭出來。看着同樣眼眶紅紅的江琎琛時,卻再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江琎琛把人輕輕的摟進懷裏,輕聲說着,“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把一切都忘了。”
程楚潇一時間沒有說話,過了會兒才開口,“阿琎,你知道這個孩子是我才流産不到三個月就懷上的吧。”
他的心口緊了緊,像有一張密密麻麻的網勒在了他的胸上,“嗯。”
“最初的時候孩子特別不穩定,連醫生都強烈建議我不要留了,可是我舍不得。”她每說一句,江琎琛的心就緊了一分,他能想象出那時候她是有多緊張害怕。
“後來醫生讓我時刻保持平穩的心态,讓我平靜快樂的生活。”程楚潇忽然看了他一眼,然後接着說:“所以我換了個城市生活,可是我每次見到你我都無法平靜。所以阿琎,你走吧。”
江琎琛放在她肩上的手緊了又松,弄得連她都一起緊張了進來。直到最後,搭在她肩上的手又虛虛的浮在了那兒。然後聽到江琎琛輕聲說:“好。我先送你回去,然後就走。”
程楚潇愣了下,他的聲音竟然有些放松。這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可是他如此輕易的妥協和放棄,程楚潇一時間竟然覺得有些失落。
随後又自嘲的想,無論什麽時候哪怕是現在,即使他可能對自己有些愛,可是終究不會像自己那般毫無保留。
作者有話要說: 好卡好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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