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年度盛典之後,按照天闇王朝歷法,凡六品以上官階都可有七日休假,但切不可肆無忌憚的進行娛樂。
寧府難得最近團聚,家中所有人都在家。
餐桌上,方式看着家裏的一對兒女,心頭一股溫熱,可随後一想,寧長風或許不就之後要出遠門,心情微微低落下來。
“娘親,怎麽了嗎?”
寧暖暖注意到方式表情不佳,出聲問,方式搖搖頭,将情緒壓下去,寧長風倒是眉頭微挑,看了一眼方式,方式突然想到什麽,開口:
“老爺,咱家長風也到了年紀,是不是該定門親事了。”
寧坤遠放下碗筷,似乎真在在思考這個問題可行度。
“母親,父親,長風現還未有婚配想法,還請母親父親,切勿着急。”
“哎,怎麽說。”方式有些不認同,“你看看跟你一般大的孩子,哪個不是有了正房妻子,就算沒有正房妻子,也收了幾個妾室。”
反而她家這個混小子,不開竅似的,怎樣也不肯娶妻。
“對街的衛小王爺不也沒有娶妻。”
寧長風放下碗筷,淡淡反駁。
方式:“人家衛小王爺比你小兩歲。”
“男人可豈是在意那兩三歲的,只要心智成熟就行。”
寧言暖咂舌,她哥這思想可真是潮流。
方式被寧長風說的有些氣呼呼,轉頭不去看自家兒子,寧言暖打着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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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公主約我去做蓮花燈,讓哥哥送我過去呗。”
寧言暖眉眼彎彎,笑起來像只小白兔,方式沒好氣的說:“去不去,大少爺?”
“去去去,怎麽敢不去。”寧長風難得放軟自己性子,聲音也有一絲柔軟。
這樣的寧長風一下沒有讓方式招架的住,方式一下笑了出來,這個混小子,寧言暖看到寧長風突如其來的反轉,也是一時愣,她那冷冰冰的哥哥怎麽會這樣?
寧坤遠倒是笑了笑,他倒是太久沒有感受到這般溫馨。
馬車從寧府後門出去,今日許明澈将約定地點定在聽茶樓,久香居出事後,也不會有久香居的存在,這對聽茶樓來說可是件天大的好事。
馬車被夥計拉去,寧言暖想了想,把寧長風也一同拉去雅間。
二樓雅間,陷入一股沉默中。
寧言暖看着面色發冷的哥哥,在看看低頭不語的許明澈,她們二人之間是發生什麽事?
原本許明澈看見她時是興高采烈的,可在看清楚她身後的人時,明澈笑容頓時消失。
“這是南街鋪子裏賣的最好的竹枝,明澈你好厲害,我都沒有買到。”
寧言暖緩和氣氛,拿起擺放在桌子上的竹枝,竹枝被削的又長又細,摸起來也不紮人,被用來當做花燈的骨架為最佳。
“嘿嘿,我特意讓店家留下來的。”
許明澈起身來到寧言暖旁邊,将竹枝壓着的鎏金宣紙拿出來,鎏金宣紙被用來當做花燈身子,在桌子的盡頭,擺放這紅蠟,屆時被放在花燈裏面。
“那我們快做吧。”寧言暖小時候做過一兩個,還有點印象,拿起竹枝心裏就有幾分按捺不住。
許明澈剛轉好的臉龐又收斂起來,但做的開心的寧言暖專注在自己手上,沒有注意到她不太好的表情。
“這個給你。”
許明澈眼眸底下出到一個彎出形狀的枝條,她疑惑的看着寧長風。
寧長風神情冰冷,像是要馬上訓斥人一樣,許明澈在想自己該接還是不要接。
“拿着。”
這下許明澈不用想了,寧長風直接将枝條塞到許明澈手裏,許明澈看着被強塞到手上的枝條,柳葉眉蹙起。
“照着這個編。”末了,寧長風又加了一句,“看的懂吧!”
寧長風淡淡的口味很像是哄小孩,許明澈聽出裏面的韻味,瞬間臉色微紅,這人怎麽這樣,正如四天前,他看見她在皇宮裏玩捉迷藏。
“自然看的懂。”
許明澈拿着枝條洗細看起來,很快,她便發現這些枝條是怎樣編出來了,他開始嘗試編制。
寧長風在一旁,看着許明澈逐漸上手,冰冷的嘴角微微上揚,這個公主,還真是孩子心性。
室內溫度剛剛好,外面風聲響,突然,緊閉的大門打開,帶進來外面的冷風。
“咦,我還沒有來,你們就開始了,不知道等等我。”
衛謹信摸着下巴,漆黑的眼眸帶着奇異的光芒,看着屋子裏面的三個人。
寧言暖看清是衛謹信之後,立馬低下頭繼續手裏的活,但是眼睛卻止不住的偷偷看着衛謹信,寧長風身體靠在桌子邊,一身事不關己的冷淡模樣。
唯有許明澈應答着:“衛小王爺,是你自己來遲,怪誰?”
“怪我自己,我老娘最近不知道怎麽了,非要讓我看那些女子畫像。”衛謹信邊說邊向屋裏面走,許明澈倏地笑起來:“衛小王爺,你這是被催婚呀。”
衛謹信無奈,擺擺手:“我又不是天闇城最老的男子,我擔心啥?”
天闇城不老但是比衛謹信年長兩歲的寧長風早上剛被逼婚,臉上順時晦明不定,但很快他身子舒展開來,道:“暖暖,你來哥哥這邊。”
寧言暖不明白她哥什麽意思,但還是聽話的朝寧長風走過去,馬上快要走到寧言暖身邊的衛謹信腳步一停,臉色不佳的看着寧長風,寧長風像是什麽都不知道,還指導這寧言暖編錯的地方。
衛謹信停下來,轉身來到許明澈身邊,随手拿起一條竹枝,不停揮動着。
衛小王爺表現的太過明顯,許明澈在旁邊忍不住笑起來,這姑娘還沒有追到,倒是傻夫夫的把小舅子給惹了。
“暖暖,能讓你哥哥幫我一個忙嗎?”
“啊?”
寧言暖不明白許明澈為何突然這樣說,許明澈搖搖頭,臉上苦惱的很,“我特地從禦膳房拿來新的糕點,但是我來的時候還沒有做好,剛剛才做好,想下去拿去。”
禦膳房的糕點啊!那一定很好吃,寧言暖想到上次遇到那個頭上帶着穗穗的宮女,原本想問她一些糕點的問題,可最後沒問。
“可以啊,哥哥,你去幫明澈拿一下吧。”
寧長風微微點頭,大長腿擡起,準備往外面走,許明澈反應過來趕緊小跑跟上去。
“你哥居然這樣對明澈,明澈都沒有生氣,奇跡啊奇跡。”
衛謹信咂咂舌,許明澈從小被衆人捧月般長大的,性子有時候高傲一點,但是寧長風現在冷冰冰對着她,她居然不擺她公主的譜,這可跟以前的許明澈完全不一樣。
“不會,明澈會很開心。”寧言暖看着他們消失的門口,哥哥這種冰冷的性子有明澈這種人來暖暖,二人互補,很配嘛。
“開心?”衛謹信不信,明澈該不會受什麽刺激了吧,可別被寧長風欺負了好。
寧言暖不笑了,這個呆木頭,跟她哥哥一個樣,怎麽就看不出來小姑娘家的心思呢。
衛謹信注意到寧言暖不高興,立刻賣乖到寧言暖身邊,給寧言暖遞竹枝。
寧言暖也不想給衛謹信太過計較,接過衛謹信遞過來的竹枝,兩人配合着編織着,等竹枝編的差不多了,兩人轉站到鎏金宣紙上。
倏地,寧言暖不知道怎麽想到前幾天所做的那個夢,夢裏似乎要将她前世所經歷的事在重新經歷一遍。
“衛謹信,你畫的什麽?”
“小白兔。”
“為什麽畫小白兔?”
“不告訴你。”
寧言暖騙過頭,不告訴就不告訴呗,她也不問了。
衛謹信看要把寧言暖快惹急了,他又去寧言暖身邊蹭。
二人之間氣氛很好……
樓下馬車裏,許明澈剛準備動,突然馬車晃動一下,直接往前摔去,卻落在一個胸膛上。
“喜歡我也不用這麽直接吧。”
寧長風說的話暧昧,但是臉色卻冰冷,不見動情樣。
“胡說!”
許明澈急忙從寧長風懷裏退出來,但卻被寧長風反手扣住,死死壓着她,許明澈使勁掙紮,估有些裝腔作勢:“防手,不然,本公主告你非禮。”
“你說啊。”
許明澈被寧長風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上,隐約間許明澈可以聽見寧長風的心跳聲,砰–砰–砰–砰砰–
“寧長風,你心跳好快。”
許明澈将耳朵剛加緊貼在寧長風左胸上,她從來沒有聽到過男子這麽快的心跳聲,那聲音,強近有力,似要沖破外皮肌肉的束縛。
她喃喃自語道。
可突然,她就被快速推開,許明澈惱怒看向寧長風,但寧長風已經偏過頭,不看許明澈,但依舊可以聽到寧長風冰冷的聲線:“在男子懷抱裏不要瞎動,亂動。”
“為什麽?”許明澈不動,仰着一張明媚的臉看着寧長風。
寧長風将視線對上許明澈那單純的眼眸,想到剛剛那嬌柔的觸感,眼眸瞬間變暗,看的許明澈有些怕,急忙說:
“我不問了,你不用回答。”
寧長風沒理許明澈的話,拿過許明澈手裏的盒子,走到馬車門口,停下,道:“明澈,你別喜歡衛謹信。”
許明澈的臉立馬就暗下來,看着眼前高大的男子,那男子似乎覺得紮她的心不夠,還補上句:“衛謹信喜歡的人不是你,你喜歡上只會讓你……”
“沒有。”寧長風的話還沒有說完,許明澈的話就說出來,“我已經不喜歡衛謹信。”從那次落水醒來之後就再也不喜歡衛謹信啦。
可是許明澈知道,以前她喜歡衛謹信喜歡的很直接,所有人都看的出來,卻唯獨他看不出來,但也對,衛謹信的一顆心都放在寧言暖身上,怎麽會注意到她呢?
“我們該回去了。”
許明澈從馬車上下來,腳步堅定,反而寧長風的身子停頓,被落在後面。
寧長風眼眸一片暗沉,但同時帶着星星點點的光芒。
他想:只要她不喜歡,他就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