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哎,寧家姑娘真慘,原本就該出嫁了,這下好了,一把火把自己燒死了。”
“是呀,命真慘。”
幾個愛說家長裏短的長舌婦坐在門檻上說着最近發生的大事,其中一人突然開口說:“你們這些人就不知道了吧,這寧家大小姐一點也不自愛,居然跟男子做那等茍且之事。”
這人便是梁媽媽。
寧言暖氣沖沖的,這個殺千刀的梁媽媽,真想讓她閉上她那張臭嘴。
突然,她想到一個辦法,她渾身用力,一陣陰風吹起,吹的那些被長舌婦剛剛擺放好的東西,再次稀裏嘩啦飛起來,弄得那些婆子們一陣亂罵,可又不得去撿那些東西,重新收拾。
婆子們邊罵邊收拾。
寧言暖用這招耍弄她們耍的不亦樂乎,這是她最近發現的一種樂趣。
天毫無預兆的下起雨來,婆子們快速躲雨,經過寧言暖的時候,像是沒有看見寧言暖一樣。
寧言暖自嘲一下,她呀,現在只是一個孤魂野鬼,死後,沒有去往陰曹地府,而是在這世間逗留。
狂風暴雨打在她身上,絲毫沒有感覺,站在大街上,看着四處躲雨的凡人們,臉上自嘲的韻味更加深沉。
“疼。”
突然,一個小男孩摔倒在地上,路上被馬車濺起的泥土沾染了小男孩白淨的臉蛋。
寧言暖第一時間走出去,手卻從小男孩身體裏穿透過去。
“沒事,沒事,爹這就帶你回家。”
一個壯實的男子出現,走到小男孩身邊,強勁的手臂直接将小男孩抱起來,同時擦去小男孩臉上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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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在男子的懷抱裏停止哭泣,乖巧的待在男人的懷裏,往家的方向去了。
寧言暖看着那一幕,心裏被刺痛一下,為什麽所有人都有家,唯獨她沒有,而她的那個家,她一想到,就忍不住冷笑。
“老天爺,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寧言暖仰頭看着天空,落下的水點直接打在她的臉上,寬闊的街道在狂風暴雨的肆虐下,只剩下她這麽一個孤魂野鬼。
寧言暖一生乖巧聽話,秉着如何做一個好姑娘的法則生活,在父母面前,她為他們着想,在寧言初面前,努力當一個不争不搶的妹妹。
可如今,她被堂姐陷害,被父母誤會,她到底做錯了什麽,要這樣懲罰她?
她慢慢在雨水中飄蕩飄蕩,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遠,她內心在渴望一個家,一個可以讓她遮風擋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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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軍,戎闕族在邊境駐紮了十萬精兵,其意不好。”
“給我繼續守着。”
“是。”
寧言暖睜眼的時候,聽到一組簡潔的對話,男子雄厚的嗓音給人某種威懾力,寧言暖偷偷看了一眼男子,男子此刻剛好只露出一個背影,但是從背影中可以看出那人身高體大,肩寬腰細。
她怎麽會在這裏?她記得她飄忽這飄忽着,就意識消散。
男子轉身進去內室,透過屏風,寧言暖依稀可以辨出男子在幹嘛。
男子一層一層褪下自己的衣服。
寧言暖立刻就往外走,她剛穿過房間門,一股無形的束縛牽引住她,又将她生生拽回來。
呀?她怎麽會離不開呢?寧言暖在嘗試無數次後她發現她真的離開不了,寧言暖蹙眉,那股束縛她的引力是什麽?
身後傳出幾段腳步聲,寧言暖渾身一緊,不會吧……
寧言暖不敢轉身,她怕看見什麽不敢看的東西。
腳步聲越來越近,寧言暖心慢慢懸挂起來,直到嗓子眼,眼看就要蹦出來。
老天啊,她還沒有見過男子赤.裸的樣子,她也不想。
倏地,腳步聲停止,室內又歸于平靜。
寧言暖此刻尴尬不已,她到底該不該轉頭,可一想到男子出浴後的樣子,她緊張。
男子不知道拿了什麽東西,發出幾聲聲響,這更是讓寧言暖心顫了顫。
算了,反正她現在也是女鬼,他又看不見她,生前乖巧了那麽多年,從未與男子有過多親密接觸,可最後還不是被人暗算,往她頭上扣屎盆子,與男子私通嗎?
寧言暖心一橫,轉頭,已經做好看男子出浴圖。
但事情總是百轉千回。
男子身上的衣服雖然松垮,但還是完好的穿戴在身上。
原來他還沒有開始洗啊,寧言暖心裏默默說了一句,但心裏有一絲可惜。
男子手裏拿着一支通白的長玉笛子,轉身又進去內室去。
寧言暖心剛剛放下,可突然有一股引力直吸着寧言暖,讓寧言暖無法控制的朝着內室飛去。
她這是要幹嘛?幹嘛?
內室流水身響起,過了好大一會。
男子率先從內室裏面走出來,身上已經換了一身,黑色裏衣,顯得整個人高大霸氣,一股淩然之氣逼迫着人。
身後寧言暖緊跟着,臉上紅潮四起,縱使走着,可身子在飄着。
她都看到了什麽,男子膚色發黑,卻又不是黑的亮人,而是一種小麥色,常年訓練,身體曲線異常好看,水從他身上留下,停留在曲線溝壑處。
啊,不能在想了,在想下去,她會……留鼻血,寧言暖剛剛冒出一個這樣的想法,一絲鮮火的血就從她鼻血之間留出。
寧言暖:……
她趕緊擦拭,太丢人了。
男子原本伏案看書,偶然一擡頭,漆黑的眼眸閃過一絲詫異,他剛才是看到空氣中陡然出現兩條紅杠嗎?
男子趕緊眨眨眼,紅杠已經消失,男子又眨眨眼,還是沒有紅杠。
一定是最近行兵打仗,見了太多的鮮血,出現幻覺。
男子看了會軍書,就側躺在小床上睡着了。
寧言暖去男子身邊,想看看他長什麽樣,什麽樣的人擁有那麽好的身材呢?
她低頭探望,卻發現男子面部好像被什麽東西糊上,她完全看不清,寧言暖使勁眨眨眼睛,再次看他,結果如之前一樣。
可是她看別人都是能看清楚,為何獨獨看他看不清?
寧言暖還沒有想明白,男子已經沉沉睡去,寧言暖距離男子近,完全可以聽清楚男子均勻的呼吸聲。
慢慢的,寧言暖也感覺到困意,身子直接往後倒睡去。
翌日,寧言暖是被一種刺痛給弄醒的,寧言暖睜開眼睛,發現周圍暗淡漆黑,寧言暖朝天空伸了伸手指,發現周圍大的很,讓她找不到邊境。
奇怪的事情一件件發生在她身上,身為鬼魂的寧言暖感也感到絲絲不安。
心裏被沉重壓抑,刺痛感一陣陣襲來,突然,一下被加大的刺痛讓寧言暖忍不住咬住唇瓣。
“你要是再等等我多好?幹嘛那麽想不開。”
屬于男子的聲音響起,寧言暖心裏的刺痛像是被男子聲音安撫般,竟然在一點點減少。
“我跟你說,天闇城的那些人都是傻子,蠢的要命,一點都看不透,你才是最善良的那個,真是一群蠢貨。”
男子斷斷續續的說,寧言暖從男子的話語中明白了。
這男子原來是天闇城人,其心愛女子遭人暗算,他現在在想辦法将那些害他心愛女子的人全部嚴懲。
“你等着,等我結束戰場,我便回去娶你。”
男子說的鄭重又聲,寧言暖心裏酸澀不已,她想,那個被深愛的女孩一定很幸福,在衆人誤她懷疑她,有這樣一個男子站在她身邊,護她愛她。
寧言暖起身,猛然發現她出現在昨晚的房間裏,男子腳步疾風,穿着銀色戰衣,往外走。
她想跟上,卻發現她還是沒有辦法走出去,只能束縛在房間。
寧言暖微微煩躁,到底是哪裏出現問題?
男子是在晚上回來的,身上帶着塵土飛揚的氣味,夾雜這淡淡的血腥味。
“我回來了。”男子第一件事就是拿被挂在牆上的白玉長笛,眼神珍重,溫柔的對着白玉長笛說,他的手指認真撫摸過白玉長笛的笛身,“對了,我們去看看這塞北平原的夜晚吧。”
男子眼眸升起光芒,帶着白玉長笛出門去了。
也是這一瞬間,她明白她為什麽出不去房間,知道那股若無若有的引力是從哪裏來的。
寧言暖跟在男子身邊,陪着男子走過他走的地方。
男子指着某處說:
“這裏,平時大家會烤火吃肉,生活過得妾意盎然。”
“這裏是我們最近剛剛收回的失地,被壓榨的百姓生活在慢慢回歸自然。”
“對了,還有那裏……”
這些話,全是男子對着白玉長笛說的,不,準确說,是對這那個在天闇城受苦的女人說的。
寧言暖心頭酸澀,這人,不應該這樣的。
男子抱着白玉長笛坐在土堆上,望着遠處,眼角泛出幾絲孤寂,看的寧言暖怪心疼的。
時間在此刻被拉的很長,男子一直這樣坐下去,仿佛可以地老天荒。
突然,戰馬的嘶鳴聲響起,伴随的還有男人女人的尖叫聲。
男子眉頭微蹙,将白玉長笛插入胸懷,挑了距離他最近的一批馬飛躍而上,趕往聲源地,寧言暖被迫緊緊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