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
數天以後。
國立臺灣藝術大學。
體育中心泳池。
「高人,你之前說的進階篇究竟是什麽?」丁佩佩問,兩手又慣性撥了撥周圍的水積極擴展自己的私人空間。
「我還未想好……」王子軒敷衍答話,他遙望着樓底極高的天花,仿佛在思考艱深人生課題般蹙起了一雙眉,那苦惱的模樣叫她百思不得其解。
而最令她費解的莫過于是——
她不喜歡他在跟她說話的時候,眼睛看着別的地方。
「為什麽?」丁佩佩單刀直入地問,嗓音帶着濃重的不耐、不悅和不滿。
浸在水裏的高大男軀猛烈一震,王子軒輕描淡寫地答腔,無意透露更多:「因為近來睡不好。」
丁佩佩聞言一愕,臉上的不悅情緒馬上轉變為擔憂,而不是僅僅的好奇。
「為什麽睡不好?那你還來游泳?」
這麽一來,高大男軀又是一震,王子軒若有所思的睐她一眼,又避重就輕地答話,教她有點在意,卻又不知道該在意哪裏:「因為有些事想不通……」
高人也會有事想不通啊?難道是在思考比相對論還要難明的理論?
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但她慣常地沒細想太多,直接定論,還熱心地給予建議:「你睡覺時就乖乖睡覺啦,別想這麽多啦,用腦過度會冒白頭發的——」
聽得王子軒心間一陣無奈,險些不知道該回答什麽才是,惟能做的恐怕就只有順着她的話應話一途。
「……有心,如果真是冒白頭發的話,我會去染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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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頭腦非一般簡單的她顯然不曉得他複雜的心思。
「但寧寧說經常染發,發質會很差的——」
「……我平時有做保養,沒關系的。」王子軒随口接話,殊不知丁佩佩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伸手探向他那頭因為泳池水的關系還濕着的亞麻色短發。
「真的?難怪你的頭發看起來滑滑的——」
事出突然,王子軒還來不及反應,數撮發絲已被丁佩佩撩起來把玩一番。
「真是滑滑的——好好摸啊——」
不知怎地,聽着她興奮雀躍的嗓音,他忽然有種……
不幸被流氓調戲的詭異感覺。
不過勉強算是見過不少世面的他,還是有能趕在下一刻自震驚的情緒中恢複過來,詢問叫他頗為在意的事宜:「……你經常都是這樣摸男生的頭發?」
丁佩佩動作一頓,但轉念就像流氓一樣繼續有恃無恐的摸良家婦女的頭發。
「這個……我沒印象啊,我多數是被摸頭的那位。」
聞言,充塞于胸腔的郁悶空氣消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喻的喜悅。
「這很正常,你的頭發圓澎澎的會令人有想摸的沖動。」
可令人無力的是——
喜悅什麽很快就被排山倒來的無奈取替。
「高人不用羨慕我啊,你也很好摸——」
「……」
這是贊他,還是損他?有少少智慧的他頃刻間都分辨不來,還甚至開始覺得自己根本不清楚她的腦袋裏載了什麽,尤其是當他又聽見令人無力的建議。
「有想不通的事可以跟我說的,雖然我一定聽不懂,但有心事不說憋着很容易會便秘的,所以找身邊的人訴苦會開心些——」
此時此刻,除了違背良心道謝之外,還可以怎樣?
「……謝謝。」
然後,幾乎是在下一瞬,他無奈的發現她剛剛那句聽似熱心的建議原來是留來自用的。
「其實我近來有個疑惑未想通——」
簡單來說,那個建議的真正重點其實是叫他自動自發做聽人訴苦的那位。
「……」
縱感無力,縱然打從心底裏認為直線思考的她不可能會有複雜難解的疑惑,但他還是強逼自己擠出聲音來配合她。
「有什麽疑惑?」
「就——就——就——」
眼看她「就」了很久都「就」不出個所以來,兩腮還開始有鼓起的跡象,他心中縱有疑惑,還是違背做人原則開口打岔,好讓她的情緒稍為平靜下來。
「就疑惑為什麽自己總是記不住要帶洗澡用的?」
丁佩佩怔了怔,便兩臂環胸,強詞奪理道:「既然你有帶,我為什麽要帶?你一個人又用不完的,我幫你用一點又有什麽所謂?」
這是什麽因果關系?為什麽他會找不着合理點在哪裏……
不過忘了帶洗澡用的倒是其次,最致命的始終是——
「……但你犯不着每次都直接走進男更衣室。」
是每次。
她每一次的大剌剌,都讓他有種是他誤入女更衣室的古怪感覺。
「裏頭又沒有其他人有什麽關系?」丁佩佩不滿反問,還把半張臉浸在水裏咕嚕咕嚕的吹泡泡表示不滿。
「你怎知道裏頭沒有其他人?」他有氣無力地問,明明還沒開始游泳,但已感到四肢無力。
「直覺羅,還用問的——」
「……」
她是真心認為直覺是一個能信服別人的答案?
「你直覺認為裏頭沒有其他人不代表裏頭沒有其他人——不對,無論裏頭有沒有人都好,你都不應該走進來——」真可怕,他險些就認同她的歪理——
她最令人咋舌的不是非一般歪理,而是每次都可以大搖大擺的走進來……
完全視門上的牌子為無物。
「有什麽關系?我又不是色狼——」丁佩佩強辯道,兩頰幾乎鼓成雞泡魚狀,胸前的兩臂也環得更緊了,間接令誘人的胸線更突出,使得他不住撫額。
皆因他發現自己的視線總是像色狼一樣落在不該落的地方。
「不是色狼不色狼的問題……」
「那是什麽問題?」
有感「秀才遇着兵,有理說不清」,他沒傻到跟她拗,僅提出解決方案:「……欸,你打會兒在門外等我,別走進來。」
怎料換來她激烈的回應。
「為什麽?!」
他才想問她為什麽會問為什麽……
「因為女生不能進男更衣室……」
她又不是三歲孩童,而他又不是得自己帶孩子的單親爸爸。
「但那會很慢——」
「哪裏很慢?」
她跳題可不可以別跳得這麽突然?
「你動作很慢——」
?!
☆、(9鮮幣)58 我們一起洗就不會有問題羅——
他當下如遭五雷轟頂,俨若被嫌棄說那裏不行般,久久反應不過來。
不過有長年累月戴面具做人經驗的他表面上還是不動聲息,只是平時常挂在臉上的紳士微笑乍看起來有點僵硬。
「我……動作很慢?」王子軒艱難地重複,幾乎耗盡了全身的力量。
「對,你洗澡洗很久——」丁佩佩作出指控,纖細的指還直指他的鼻子。
原來是指這個……他剛剛還以為……
他的內心波濤洶湧,可粗神經的她壓根兒沒察覺到這些,自顧着埋怨道: 「我要待你洗完才能拿走洗發精就會很慢了——」
「我已經洗得很快了……」王子軒有點心虛地辯解。
其實洗澡洗得慢這個……
連親生兄長都有稍為念過他,但他已試着改善,雖然效果依然不太顯着。
他承認自己的速度是比一般男生慢,但他敢保證比一般女生快……沒理由遭到譴責的,故他馬上自辯:「要不是你突然走進來的話,我就洗完了……」
「我是因為你洗得『很慢』,才直接走進來找你啊——」丁佩佩抗辯,合理化自己進男更衣室的罪行,聽得他申辯無能。
俗語有雲:「退一步,海闊天高」,因此,他決定委屈求全,主動退讓。
「……既然你洗得快,不如你先洗,再把東西還我?」
但換來的是一句斬釘截鐵的拒絕。
「不行——」
「為什麽不行?」她嫌他慢,又要他先洗——她究竟想他怎樣?
然他聽見一個令他有沖動當場吐血污染泳池的答案。
「你身子太X了,上水後要趕快沖個熱水澡才行——不然會生病的——」
他不是傻子,自然猜到X的意思,也猜到她将原來的字消音的原因。
正因為猜到,胸口俨若挨了一記悶拳。
不過他如常保持臉上的笑容,沒讓內在情緒表現出來。
「……那你想怎樣?」
他的嘴巴有笑的,他知道。
他的眼睛沒有笑,他知道。
也知道她不可能察覺得到。
皆因……
她的思考方式依然是非一般人能夠理解的。
「我們一起洗就不會有問題羅——」
這才是最有問題的做法,好不好?「……我可不可以拒絕?」
「不可以——因為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其實最好的方法是她自備洗澡包的,但她每次都當他的話是耳邊風……
他太大意了……他原本以為她是一時忘了才沒帶,殊不知她是因為他有帶才懶得帶。這算是哪門子的理所當然?任他人再聰明都搞不懂——
最搞不懂是她突然殺出的一句,令他沒法理解的一句——
「那我就可以順便找答案了——」
?!
「答案?什麽答案?」
「因為我都有事情想不通啊——」丁佩佩草草帶過,又抛下一個不解之謎要他解。
「……你有什麽事情不通?」還要在男更衣室找答案?
但他不能讓她在男更衣室裏四處走動……一定會引起大騷動。
「我不知道怎樣說——我打會兒做給你看——」
做給他看?做什麽給他看?該不會是在男更衣室裏尋寶吧?
「你究竟想做什麽?」
「你到時就會知道啊——」
他就是不想待事情來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時才知道——
他急忙再開口,奈何她已在這之前像尾大白鯊一樣「沙」一聲滑出去——
「……」
她究竟想在男更衣室做什麽?
他很想追上去問她,但他的泳速不如她,不可能追上,故他唯有邊游邊思考各種對策來應付各種突發狀況。
但任他想破腦袋都想不出男更衣室裏有什麽值得研究的地方……
男女更衣室的差別應該只在于顏色不同……不是嗎?
就這樣,他帶着滿腹疑雲和她來到男更衣室,然他還沒來得及再勸喻她在門口待着先讓他看清楚裏頭的形勢,她已拉着他進去,仿佛她才是男的那位。
「你——」
他想糾正她的錯誤觀念,至少進男更衣室時別這麽大搖大擺……
他想糾正她的,但現在不是一個好時機。
他不可以讓其他人有機會看見她在這裏。
故他唯有被逼助纣為虐,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打開儲物櫃,取過運動袋後,便猛推她進其中一格沖身室,情況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果然,跟她在一起,他從來就只有狼狽的份兒。
無論是過往或是現在,亦然。
不過狼狽歸狼狽,有一點必需要搞清楚的。
那就是——
「你的疑惑究竟是什——」
尾音剛成音,褛襟一緊,王子軒還沒來得及意識到發生何事,整個人便傾前,想說的千言萬語都在突襲的嫩唇軟舌裏含糊掉。
?!
他被強吻了。
他在男更衣室裏被她強吻了。
他承認他的反應和被男人強吻一樣激動,但此時此刻,很難不激動——
為什麽?
為什麽?
他剛剛都沒故意說什麽要她閉嘴來刺激她主動吻他……
那她為什麽突然吻他?
難不成——
怎料臆測尚未成形,他剛決定好要回吻,就被推開了。
?!?!
然他愣瞧着她轉身走到沖身室的角落處。
?!?!?!
他滿腦子問號,但任他人再聰明都找不到能夠解釋眼前這一切的原因。
「你的疑惑和——」強吻我有什麽關系?
難以啓齒的提問尚未得以出口,尖叫聲便響起,打斷他的思緒,吓得他立即沖上前摟過她,掩着她的嘴巴。
「發生什麽事?」
☆、(10鮮幣)59可不可以別把他當成是可以聊婦科病的姊妹
可別跟他說她又因為究竟先用護發素,還是沐浴乳什麽而尖叫——
但他得到的答複就只有沒意義的單音——
「嗚嗚。」
來到這下,他才發現自己掩住了她的嘴巴,她不可能答話。
他連忙縮手還她言論自由,複問:「發生什麽事?」
「我果然是得病了——」丁佩佩煩躁地道,宛若發現自己踩了狗屎似的。
如此一來,他感到更加錯愕,臉上的淡定面具再也挂不住。
「得病了?何時的事?怎會這麽突然的?」他從沒聽她提過這樣的事——
「寧寧說之前沒白帶,突然有白帶是不正常的,得看醫生——」丁佩佩霹啦啪啦地說了一堆,依然不改其既沒頭也沒尾的風格,毫不理會對方能否聽懂。
「白帶?」什麽東西?
「但我不想看醫生,要是醫生說我得了絕症得做化療什麽會好麻煩——」
「……」
要是醫生跟她說得了絕症的話,她應該擔心的應該是會早死,而不是得做化療好麻煩……
不過她思路奇特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再說,現在最需要他在意的是——
「……白帶跟絕症有什麽關系?」還有和剛剛的強吻有什麽關聯?
她跳Tone跳成這樣,就算是禦劍上場都推敲不到究竟是什麽一回事——
「寧寧說如果之前的白帶量不多,又突然變多呢,就極有可能是生病的征兆——要立即看醫生,不然有可能會死的——」丁佩佩匆匆交代前文後理,但反應比上一刻平靜,仿佛令她煩惱的是有可能要做化療很麻煩,而不是會死。
「……她是在吓唬你吧?哪會這麽易死?」王子軒本能地質疑,不曉得是單純針對言論的真确性,抑或是不願意接受她有可能會死的事。
「我都覺得我不會這麽易死,但我一直都找不到白帶量多的原因啊……」丁佩佩困惑偏着首,小臉上的五官因為思考過度而緊擰在一起。
「……白帶究竟是什麽?」
是指女人的經期嗎?但女人不是愛用M來代稱經期的嗎?
白帶又是什麽一回事?
「咦?高人不知道白帶是什麽嗎?」高人都有不知道的事情嗎?
「我就是不曉得才問你啊……」
「喔,寧寧說白帶是女人M到那裏的分泌物——」
?!
「且慢——那個白帶……該不會是有點粘的液體吧?」王子軒故作鎮定地問,他自問已用了最含蓄的字眼來形容,但還是會莫名奇妙的感到有點尴尬。
「高人也知道這個啊?很博學多才——」
……如果他說他是看A片才知道這個,她會不會好失望?
「但白帶真是指那種『有點粘的液體』嗎?」
要是真是指那種東西,他不可能一點概念都沒有……
即使白帶是學名,都不會完全沒概念啊……
唯一的可能性是……白帶和那種東西根本是兩種風牛馬不相及的液體。
「既然會叫做『白帶』,應該是白色的,對不?」王子軒探問,得花上很大的勁才能制止探究的目光投放在她的兩腿間。
「是啊,不過寧寧說嚴重的話會是黃色的——」
又寧寧說……那個寧寧只會嘴上說說而已,都不會親身替她解決問題嗎?
既然嚴重時會是黃色的就不可能是他想的那種東西了……真是婦科病了。
「那你發現自己的白帶是白色的嗎?」王子軒又問,硬着頭皮地即場替她來個望聞問切。
仰望天花,丁佩佩費勁思考了僅僅半秒,才答:「我都不清楚啊,你都知道我的內褲、泳衣全是白色的啦……我根本看不出那究竟是不是白帶啊……」
……她為什麽會覺得他會知道這些?她究竟神化他到一個什麽地步?
有透視眼,還是千裏眼?
無力、很無力,不過現下該着眼的是那個不該由他來研究的婦科問題……
「……你沒拿棉花捧沾些上來研究嗎?」
丁佩佩聽罷五官皺得更厲害,一副嫌棄的嘴臉。「下……好突兀啊……」
「有多突兀?都是你身體裏流出來的……」王子軒沒好氣地道,要是這些東西突兀,被逼着跟她聊這種東西的他豈不是更突兀?
「感覺就像大小二便,總之就好突兀——」
……好一句像大小二便,現在連他都開始覺得研究婦科病的自己好突兀。
而最令人無力的莫過于是……
他還得繼續突兀下去。
「高人?」
「欸……依我看,這種情況應該是細菌感染或是發炎之類才會有的吧?」
「是這樣沒錯啊!高人你連這個都知道啊,我果然沒找錯人傾訴——」
「過獎了……其實我是用猜的。」
雖然他很高興她一有事情就找他傾訴……但她可不可以別把他當成是可以聊婦科病的姊妹淘?不然,他怕會忍不住狂搖她雙肩問——他哪裏不像男人。
「寧寧說有可能是我做一字馬時地板不幹淨,所以受到細菌感染了——」
他無奈至極,但又不忍看她為病痛而煩惱。
故此,唯有硬着頭皮處理這個他不太可能解決得到的問題。
「但你之前不是都有在同一個地方做一字馬什麽嗎?」
「是啊——」
「那就不關事啦,要是本身有問題,你的身體就不會現在才有問題……」
「高人很有見地!」
對着你,很難沒有見地……王子軒悄悄地于心底暗忖。
「身體出現異常情況前,你做了什麽?有沒有做了一些平時沒做到的?」
「沒有——啊,不對,是有——有啊!」
「有?那是什麽?」王子軒急問,這個極有可能是關鍵所在。
他滿心期盼她的回應,結果他得到了一個能夠成功令他俊容失色的答複。
「就跟你一起游泳啊——」
「下?!」
作家的話:
大家是不是跟魔王弟一樣囧了?XD
☆、(8鮮幣)60 你剛剛為什麽吻我?
「還有去男更衣室問你借洗發精和沐浴乳啊——」丁佩佩掐指續數,全沒發現站在她旁邊的他已震驚到連面部神經都反映不到他震驚的情緒。
晌久,王子軒才找回自己的嗓音,如今顯得有點緊繃的淡定嗓音。
「那個白帶來的時候,你都沒有感覺嗎?」
他已經把話說得很含蓄了,但在那雙清澈無垢的大眼睛注視下,心裏還是沒由來的起了一層薄薄的疙瘩。
不過尴尬什麽都在她突兀的形容下消聲匿跡。
「因為感覺像尿尿,我以為是滲尿沒為意……」
「……」竟然可以臉不紅、氣不喘跟他說上這種話,果然是把他當成是姊妹淘。
縱然理智上認為剛剛的強吻不可能和她認為自己得病有關系,但情感上卻禁不住認為兩者間有大概只有她能理解的關聯。
所以,他還是唐突的開口問了。
「你剛剛為什麽吻我?」
「下?你不是知道嗎?」丁佩佩愕然反問,還沖着他眨了眨無辜大眼睛。
「我就是不知道才問你啊……」在她眼中,他究竟是什麽存在?全能全知的上帝?
「因為我不知道異常情況是什麽啊,就什麽都試試看啊……」丁佩佩坦言相向,連別扭都不別扭一下,也不想想自己的「行為」有可能對別人造成困擾。
原來她突然對他飛禽大咬是純屬亂槍打鳥……枉他還窮開心了好一陣子。
即使在情在理,他都是賺到了,他還是高興不起來。
「……那結果呢?」
「有一點點羅!」丁佩佩馬上答話,仍然是一貫沒頭沒尾的獨特風格。
「有一點點什麽?」她說話別這麽吊人胃口好不?
「就有一點點白帶羅——」
「白帶?!」
縱然明知很危險,但他還是控制不了目光往她并攏的兩腿望去,期盼能在上頭看到他想看到的境象。
別人說的望穿秋水大抵是這麽一回事。
「對!」
「你剛剛躲在一角尖叫就是因為發現有一點點白帶流出來?」王子軒硬着頭皮問道,不長不短的一句竟然說得斷斷續續,口吃了不知多少遍。
「對——因為太可怕了——」丁佩佩一面嫌棄道,稚氣的五官緊皺在一起,仿佛剛剛發現到的是惡心的蟲子,而不是自己的分泌物。
「……原來如此。」
「換作是你的話,你都一定會覺得很可怕——」
「……」事實上,他不會感到可怕,只會感到高興。「那你現在确認了那個『異常情況』是什麽了?」
「是——不是——應該是是——不對——」丁佩佩答案反複,最終以不負責任的八只大字作結,使得王子軒陷入了沉思。「其實我都不太清楚——」
「嗯……」
「那高人有頭緒嗎?」丁佩佩讨教問道,一雙烏眸始終大而透徹,不含半點雜質,盯得他有點緊張,不知道該否算計這個心無城府的女人。
「……」
不消一會,她不耐煩的嗓音複響。
「高人?」
她一雙烏瞳清澈依然,不但毫無機心,還閃着對他的信賴。
她果然是個天使。
而他卻偏偏動了私心,想利用她對自己的信賴來實行心中所想的。
那個叫寧寧的一點都沒說錯,他果然是個魔鬼。
一個整天想着将天使吃幹抹淨的魔鬼。
然後,他清楚聽見自己抛磚引玉的嗓音。
「還不算是。」
「『還不算是』即是什麽意思?」
「就是……還需要确認的意思啊。」王子軒話中有話地道,故意制造懸念。
丁佩佩一知半解,但還是開口催促對方:「那就趕快确認啊——」
還在蘑菇什麽?
「這樣好嗎?」王子軒慢吞吞地探問,故意吊她胃口。
「當然!我想快些知道病因——」
「但是……」王子軒刻意左支右吾,一張斯文俊容上甚至配合臨時編好的劇情擠出道道她一定能看見的難色,挑起她的好奇心。
「但是什麽?」
「就……」王子軒假作遲疑,引得急性子的丁佩佩捺不住開口催問:「就什麽?」
眼看她完全被他牽着走,向來演技精湛的他熟稔地掀起一個抱歉的笑容。
「就需要你配合才行啊。」
瞥見很虛、很好欺負的高人一面懊惱,丁佩佩不疑有詐,馬上作出保證:「是這樣喔!放萬二個心啦,我會全力配合你的——」
得悉小計得逞,王子軒立即裝佯松了口氣,還牽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那就好了。」
「那我需要做什麽?」
「在我還沒說确認完畢前,你別出手扁我就已經配合到我了。」
「哦,原來是指這個——高人放萬二個心好了,我丁佩佩從來都不會傷及無辜的,尤其是看起來很X的人——」丁佩佩豪邁地保證,聽得他哭笑不得。
他看起來真是這麽虛嗎?
「有你的保證,我就放心了。」
「那——」
「那我現在開始确認了——」
作家的話:
下回踏入壞腦的序幕\口\/口/
☆、(8鮮幣)61 但份量這麽小能試到的嗎?(慎)
「嗯!」丁佩佩用力點點頭,模樣純真可愛如小學生,看得他亟欲伸手拉她入懷,在這個狹窄的空間裏要了她,要她在他懷內輾轉喘息呻吟。
他想,很想——
幾乎每一個晚上都造着這樣龌龊的夢。
如今,他所渴望的一切就在他眼前,毫無防備的瞅着他看。
根本不需要擔心會被外頭人聽見什麽動靜……
只要他把她壓在牆上牢牢吻住她,就不會有人聽見她呻吟的聲音。
只要他拉開洗龍頭,就不會有人聽見他拐騙她成為他所有的罪證。
這些下流、野蠻、禽獸——不紳士的想法,已不是第一次出現了。
每當她擅闖男更衣室,還要毫無防備的走進沖身室,理所當然地向他攤手時,他都想這樣做,想拉跌她強抵在牆上,狠狠封住那張愛向他發號司令的唇,想伸手攢入那深V領口,愛撫她敏感的每一寸,瘋狂榨取那片銷魂的濕潤——
然他看見自己伸手抓過她的臂,她微涼的肌肉極富彈性,可想而知,泳裝下的肌肉同樣有着手感極佳的彈性,大概任他再用力揉搓,她那身健美曲線都會像是偏要和他作對般馬上回複原狀……
肮髒,他真是很肮髒……
她是信任他,才向他求助啊,但他卻……滿腦子龌龊。
他果然是個魔鬼啊。
菱唇自嘲般一勾,他在兩道不解的眼光下俯首,湊近她敏感的耳際。
她的左耳因為她的頭發還濕着的關系而沾了點點泳池水滴,頗秀色可餐的。
縱然他知道那是泳池水,但還是很想伸舌将每滴水連同她的輕栗吮舔入口。
其實,他推敲到異常狀況是什麽了。
既不是他們一起游泳,也不是她走來男更衣室借東借西,而是……
他那天忍不住吹她耳朵,還有不小心摸到她的大腿。
她的耳朵、她的大腿都是是她的敏感點。
只要他猛攻她的敏感點,向來身體比大腦先行一步的她一定會任他擺布。
到時她的身體就會屬于他的。
不過那根躁動的舌最後都沒行動。
咽下蠢動不安的唾液,他僅朝她的左耳輕輕吹了口氣,惡劣地将他內心的躁動全數吹入她的耳中。
然他看着她渾身劇烈一顫,軟倒向前,順利成章的落入他的懷內。
果然。
沉黑的墨瞳一黯,他慢吞吞的伸手探上她的後腰,順着她半濕不幹的泳裝而下,擦過她沁涼的大腿外側,挑起她的另一波戰栗。
她抖得非常厲害,宛若上水時被寒風吹個正着。
由于她還未抹幹身體的關系,她的肌膚泛涼,而且有點濕,但他還是能敏銳的感知一絲不一樣。
循着敏感的指腹,他能感覺到一絲溫暖的濕潤。
輕輕摩弄還能換來一襲溫暖。
一襲令他想入非非到想急不及待拉開那塊礙事布料察看情況的淫靡溫暖。
若然不能拉開,隔着那層菲薄的布料如按弦般撩撥挑弄,細聽比琴音還要優美的聲音也不錯。
他想了很多,但做的偏偏比想的少。
他做事向來謹慎,習慣做任何事都深思熟慮,所以這回……亦都不例外。
皆因,他不懂應付失控過後的亂象。
所以,每一根指頭都安份地待在該待的地方。
既沒撫摸她看似很幼滑的嫩肌,也沒走去探索她的體內有多緊、有多濕。
宛若每一根神經都直接連住大腦般,他的自制力往往大到匪夷所思。
當他自動自發抽回手的時候,他甚至乎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可笑。
明明想法粗野如野獸,但做出來的卻像個守禮的紳士。
即使她的溫暖粘着他的指,仿若不願放他離開似的,他還是抽回了手,并在她茫然的目光下,擡手,将沾了銀絲的手秀給她看。
「這……是我的?」
「是你的。」
「不是白色的……」
「對……不是白色的……」
而是在燈光底下閃着動人光澤的半透明絲線。
動人……
非常動人……
驅動別人上前一親香澤的絲線。
然他在她震驚不已的眸光下,伸舌,将黏在兩指間的細絲納入嘴裏品嘗。
「高人你怎麽——」
或許畫面對于她來說太過震驚,她兩腿又是一震,只是這回,她表演得像個少女,憋尿似的緊攏雙腿。
理所當然地,他知道她不是在憋尿。
「将這麽髒的東西放進嘴裏?!」
高人身子這麽虛,要是被她傳染的話怎麽辦?
「因為我要确認清楚你的情況是不是我想的那種情況。」王子軒言之鑿鑿地道,說完連他都覺得自己在鬼辯,但她偏偏照單全收,連懷疑都懷疑一下。
「是這樣喔……」
真好騙啊……不騙她一下真是會有點心理不平衡。
接着,他又聽見她好奇的嗓音,純屬好奇但聽起來卻像是引誘他的嗓音。
「但份量這麽小能試到的嗎?」
作家的話:
某獅在此表示自己又壞腦(飄)
下回開始……務實地壞腦/口\
投票支持魔王弟繼續壞腦……
話說某獅昨晚重新王子哥哥篇,當下有點傻眼,心想:這是我寫的嗎?我當時的腦袋一定很髒/口\雖然現在也不見得幹淨多少
今晚再見*U*
☆、(6鮮幣)62 我覺得有點癢——(慎)
該死的,她知不知道自己這樣說跟點火無異?
此時此刻,他完全體驗得到何謂「騎虎難下」。
不過再難下,還是得下。
「的确有點難度……」
「那要怎樣做才能确認到?」
他沒說什麽,只是在她茫然不解的眸光下,矮下身子,單膝半蹲在她面前。
「高人?」
斂起笑容,王子軒仰看着她困惑的眼臉,正色地給予指示:「打開腿。」
「打開腿?」高人要她打開腿?為什麽?高人打算做什麽?
剎那間,大腦爆出了一堆疑問。
她知道自己問題天天都多,但如今不只問題冒了一大堆,還警鈴大作,全身上下的肌肉甚至對一直以來教會她很多東西的高人衍生出不該有的疑心……
她究竟是哪裏不對勁?高人又不會陷害她的,更何況高人這麽虛,她一拳就能KO,根本不可能傷她分毫——那她在害怕什麽?她百思不得其解。
當丁佩佩快要被疑問泡泡擠破腦子的時候,那把帶磁的低沉男音又沒入空氣中,打斷她突然變得複雜的思緒。
「我得檢查清楚現在是什麽情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