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做衣裳(捉蟲)
“當年‘三王叛亂’,盧太傅作為他們的師長,即便是什麽都不做,叛軍入城之後也不會将他如何。然而他卻是在叛軍即将兵臨城下之時,盧太傅站定了立場,并撰寫檄文聲讨叛賊。陛下始終記得他當初的支持,所以這些年也是對盧家也是各種寬待。皇後身子弱,這後宮中饋便也都由皇貴妃主持。大皇子性情耿直,為人謙和,卻也比不得二皇子聰慧機敏,善讨人歡心。如今二皇子漸漸長大,陛下又格外疼寵,盧氏一族便有些坐不住了。如今朝中可是傳出風聲,有人意圖上奏陛下,早日立儲。”姜文正說道。
“即便是立儲,大皇子在那裏擺着,他盧家難道以為陛下會跳過大皇子而選二皇子不成?”大長公主冷哼道:“陛下性情寬厚,一直記得當年那樣的境遇之下,盧太傅依舊能夠支持他的恩情。可是,權利這東西……如今二皇子還不是儲君,他們盧家便已經嘗到了甜頭,為了家族能夠更進一步,即便是自持清高的盧太傅,也早已經失了以往的心性。”
“陛下若是真要立儲,也定是先要找你和安王商量的。”姜文正左手舉着繡花針,右手拿着繡線對着針尾穿線,來回試了幾次,才堪堪将繡線穿入。姜文正下意識的舒了口氣,将穿好的針線遞給大長公主。
當年那場戰亂牽扯實在是太大,皇帝勢弱,宗室之中很多人都投靠了叛軍。一番徹查之後,竟是牽出大半個宗室,即便是李淼有意寬赦,可謀逆之罪是如何能夠寬赦的了的。最後,抄家降爵,堂堂皇家宗室竟是只留下一個安王和大長公主。李淼跪在宗廟為求先祖寬恕,竟是不吃不喝整整三日,第四天若不是大長公主帶人将他強行帶走,恐怕那剛剛脫離險境的皇帝,要把自己餓死了去。
大長公主接過針線,拿着線尾,繞了一圈,手指一卷打了一個結。“埕兒是嫡長皇子,性情寬厚且行事果斷,十幾年來并無德行之虧,除了他還有誰有資格。陛下不問則罷,若是問了,我還忌憚那皇貴妃不成?柳葉,過來幫忙。”
柳葉上前,拿着已經裁好的衣料,将衣袖處的邊角對齊。大長公主站起身,拿着繡線,就着柳葉的手,開始縫合那已經對好的衣袖。柳葉看着大長公主針腳整齊,想着還是林嬷嬷的法子好,這縫的地方都用粉線給打出來了,不然殿下再如上次那般,國公爺的手都進不了,可不就白費了功夫。
看着大長公主認真的模樣,姜文正嘴角不自覺地挂着一絲寵溺的笑。姜文正心中再次感慨,自己究竟是何德何能,竟是能夠讓一朝公主親手為他縫制衣物?瞧瞧這活兒做的,針腳多好啊!比他當年縫的補丁好的不止十倍。
大長公主一邊走着針,一邊說道:“皇後身子弱,盧氏頂着皇貴妃的身份,管着皇後管的事兒,在加上盧家在背後的動作,她怕是早已不複當年的清高自持。”
“陛下雖然寬厚,可也不是随意就能拿捏的。盧家折騰的再起勁,若是陛下不同意,他們又能如何?”姜文正說道。“手上做着活兒,就別說話分神,省的紮了手。”
大長公主擡眼沒好氣的說道:“我有那麽笨嗎?”
“殿下心靈手巧,自然不會,是下官多言了。”姜文正一臉誠惶誠恐的模樣,逗樂了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笑着,嗔怪道:“堂堂寧國公,竟是這般的貧嘴。”
“殿下可是喜歡?”姜文正向前一湊,笑問。
“自然喜歡。”在你還是默默無名的小校,本公主便喜歡上你了。
“承蒙殿下不棄。”姜文正伸手握住大長公主沒有拿針的手,認真道。
低着頭看着手中衣料的柳葉有些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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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祁本就是個坐不住的性子,莫不說昏迷了半年之久,那夢中被困在府中近二十年的情形由太過的清晰,所以姜祁在試着恢複健康的同時,又想着找怎麽樣的借口才能勸着嚴潇宜同意陪他一起出府看看。
只是之前因為姜祁陪着她去了慶光寺的第二天,他明顯的有些疲累,不僅嗜睡,四肢還酸疼僵硬,而這還是坐着轎椅上的山。嚴潇宜記得清楚,自責是因為自己才讓姜祁這般難受。
雖然陳太醫說并無大礙,但嚴潇宜謹慎慣了,如何也不想在姜祁完全恢複之前,讓他再出門。姜祁知道嚴潇宜是關心自己,所以每每勸說被拒絕之後,也只能是想着下次該找什麽借口才可以。
“天氣真好啊!”姜祁在屋檐下,擡頭看着天,感嘆着。
嚴潇宜随着他的視線望去,湛青色的天空上飛過一只小鳥。“是很好。”
姜祁轉過頭,看着她,試探性的說道:“這個時候醉韻樓的鲈魚是最好的了。”
嚴潇宜聞言,側頭笑問:“世子是想出去?”
姜祁一愣,随即面露讨好。“在府中待的實在是無聊,難道夫人也不想陪着為夫出去走走?”
其實嚴潇宜在昨日陳太醫來複診之時,已經詳細的詢問過了。如今的姜祁雖然依舊瘦了些,四肢活動也并未達到常人一般,可也已經沒有大礙了。如今已經是撤了藥石,昨天也是最後一次針灸。
得了陳太醫的保證,嚴潇宜放下了心。如今聽姜祁這般說,便也同意了。“現在快要到午時,待我們吃過午膳,再出去吧!”
姜祁連忙搖頭道:“為夫方才可不是借口,是真的想了醉韻樓的鲈魚。既然已經快要午膳,我們何不如去醉韻樓呢?”
“……”嚴潇宜想了想,在看姜祁望着自己,最後也只得是同意了。
醉韻樓的飯菜在京城裏那是頭一號的,經常座無虛席。而女眷出門自然是要準備一番的,所以姜祁便先派了人去醉韻樓說一聲,讓他們先準備着。等到一行出了府,到了醉韻樓之時,這酒樓的掌櫃便笑盈盈的迎了上來。
“兩位貴人樓上請,膳食已經準備妥當,小的立時就讓人送上去。”酒樓掌櫃笑的一張老臉幾乎要皺成一團,只是說話間也在悄悄打量姜祁和他身邊的嚴潇宜。
啧!國公世子這昏迷了大半年,人都瘦的快要脫相了。只是這位世子夫人雖然樣貌并不是十分出衆,可也不像傳言中形容的毫無顏色。那掌櫃眼睑微垂,心中似乎也有些明白了。
姜祁見那掌櫃的神色,待上樓進了房中,便派了先行來安排的小厮去打聽。
嚴潇宜疑惑道:“世子,那掌櫃可是有什麽不對嗎?”
姜祁搖頭道:“沒有,只是覺得好久沒有出門,也不知道京城裏發生了些什麽,所以便讓周忠去打聽打聽。”
不一會兒,掌櫃使人将他們點的飯菜都端了進來。尤其是那鲈魚,看着鮮美不說,那味道真真是勾起人肚中饞蟲。
姜祁拿起筷子夾起一塊魚腹的肉,放入碟中。“嘗嘗看。”
嚴潇宜點點頭,嘗了一口。“入口即化,滋味非凡。”
見嚴潇宜滿意,姜祁自然高興。沒過多久,那周忠便回來了。
“打聽到什麽了?”姜祁問道。
周忠弓着身子,擡起頭,有些猶豫的向嚴潇宜看了看。
嚴潇宜一愣,難道還同她有關系了?
“但說無妨。”姜祁也不想瞞嚴潇宜什麽事,更何況牽扯到她自己本身。反正不管發生什麽,他姜祁定會護着嚴潇宜。
“小的打聽到,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有傳言稱……”周忠縮了縮腦袋,繼續道:“傳言稱夫人不僅是個無鹽女,還、還克父克母,所以盧家才……”
不等周忠說完,姜祁擡手拍着桌子。“他嚴家和盧家自己一幫龌龊,竟然還把髒水潑在宜兒身上。”
嚴潇宜小臉有些發白,她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父母的早亡本就是她難解的心病,如今竟是有人将這件事歸咎在她身上。嚴潇宜想要反駁,可內心那一直被她按下念頭卻毫無章法的湧入她的腦中。
姜祁見狀,擡手握住嚴潇宜的手,安慰着。還好已經吃過飯了,不然宜兒心裏惦了事兒,怕是要沒了胃口。而且看着以後自己還是先将這些爛七八糟的事兒聽過之後,才告訴宜兒的好。
“再去查,弄清楚這話最先是從哪兒傳出來的。”姜祁冷笑道:“這大半年沒出來了,京城裏的一些人還真以為本世子是好惹的不成!”
嚴潇宜則是抓着姜祁的衣袖,說道:“也不過是坊間胡亂說話,世子無需在意。”
姜祁卻道:“寧國公府的壞話可不是什麽人都有膽子說道的。何況你是我的妻,如何能讓他人這般誣陷。”
明明我家媳婦長的這樣好看,竟然有人說她是無顏女?
克父克母?他一個夫君在一旁站着呢!若是克了,他怕是早就沒命了。
然而姜祁心裏卻早已經有了大概,畢竟能夠将矛頭指向嚴潇宜的,不外乎那兩家而已。
吃了頓飯,卻是惹了嚴潇宜難過,雖然面上看不出什麽,但姜祁依舊是心疼。
姜祁左右想了想,便對嚴潇宜說道:“一會兒我們去街上看看,這個時節應該有不少海船進來,那些商鋪裏也會有稀奇的玩意兒。”
嚴潇宜點了點頭,正想要說什麽,卻是忽然聽到門外有人喧嘩。
姜祁使了周忠去看,醉韻樓來往都是京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實在是沒有幾個敢在這裏鬧事,丢了自家臉面的。
作者有話要說: 國公爺濾鏡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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