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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面具下的真面目】

于詠賢回到朔月堂就病了。

她向來身強體壯,沒料到從普陀寺回來的路上淋了場雨,當晚就發熱。

雖然有小七照料,但她依然在床上躺了好幾日,原本帶了點稚氣的圓臉消痩了不少。

今天起來,精神好了些,才在林沅的陪伴下在小園子裏曬太陽,只是這太陽一曬,又把她曬得昏昏欲睡了起來。

「姑爺一大早就帶着如意上了顧家錢莊。」林沅在一旁給于詠賢蓋上薄被,輕聲的說道:「小姐犯困,要不要回屋子睡?」

「不要,我眯個眼就好,太陽太舒服了。這幾日,外頭沒事吧?」

林沅想也不想的就回答,「沒有。」

林沅的口氣透露了絲不對勁,于詠賢睜開了眼,看向她。

林沅一跟她對上眼,明顯愣了一下。

于詠賢緩緩坐起身,「說。」

「其實也沒什麽事,就是于華全來鬧了一場。」

「什麽時候的事?」

「小姐從普陀寺回來的第二日,燒得正迷糊,于華全帶了于家的手下硬是要聞進來見你,他不知道是着了什麽魔,一進門就大吼着說小姐是騙子。」林沅老實說道:「要小姐出來給個交代。姑爺一氣之下,動手将他們所有人都打出去。」

于詠賢皺了下眉,「姑爺可有受傷?」

林沅搖頭,想起那一日還像作夢一樣,不是說姑爺是個柔弱的公子兒、手無縛雞之力嗎?

但是那一日,他的身手了得,朔月堂的武師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他一個人出拳俐落,招招狠絕,就把五十幾人全打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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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一天起,姑爺在朔月堂的地位突然翻了好幾翻,以前是因為她家小姐而不得不尊重這位姑爺,如今則是因為顧晨希用拳頭證明了自己的能耐,只是她家小姐——林沅有些無言,好像全然不知。

漸漸的,她好像有點理解姑奶奶心中的擔憂,他們似乎、好像、真的不了解姑爺。

于詠賢沒有再細問,只是确定顧晨希沒有受傷就放下了心,「于華全是腦子抽了什麽風,敢鬧到朔月堂來,慶幸沒傷了夫君,不然我肯定讓他吃不完兜着走!」

林沅心想以顧晨希的能耐,根本無須任何人替他讨公道。

「堂主。」薛日泓人還未到,聲音就來了。「看來氣色好多了。」

「打套拳都沒問題。」于詠賢揚着下巴說。

「你還是省省吧。」薛日泓将手中的帳本給放下,「這是彭四叔要我拿來給你瞧瞧。」

于詠賢實在沒什麽精神,「晚些再看。」

薛日泓點頭,「也行,明日我再過來跟你拿。怎麽沒有看到你的美人夫君?」

「聽沅沅說,一大清早便去了錢莊。」

「看來這顧家家主也當得挺累的。」薛日泓不由感嘆,「太極說,最近渡口來了艘商船,來者有胡商、歌姬,頗有異國風情,等你身子好些一起去瞧瞧。」

「不如今天去吧。」于詠賢坐起了身子,打起精神。

「你身子才好。」

「我躺了好幾日,身子骨都僵了。我們先去瞧瞧,若真有趣,等晚上夫君回來,我自個兒再帶他去。」

「原來又是為了他——你什麽事都先想到他,你啊,這輩子,完了。」

「胡說八道什麽。」于詠賢不客氣的踢了他一腳,「我去換衣服,等我一會兒。沅沅,你不要進來了,我自個兒來就成了。」

她從小就不習慣有人伺候,所以除非必要很少讓林沅動手。

「沅沅,我聽說前幾日,于華全來朔月堂惹事,被顧少打了出去?」

林沅一聽,用力點頭。

「而且我還聽說,顧少身手不錯?」

「何止不錯,」林沅贊嘆,「簡直出神入化。」

薛日泓一臉懷疑,「你這丫頭是不是跟在于詠賢身邊太久了,受她影響,也把顧少當神了?憑他?他就一個京城來的公子哥兒。」

「薛少爺,我說的是真的,」林沅舉起手,一副對天發誓的樣子,「當時在場的人都看到了,姑爺的身手真的很好,還有人說,姑爺身手了得,說不定薛少爺跟小姐都會是姑爺的手下敗将。」

「你說笑吧!就憑顧少那德行?!」

「薛少爺,姑爺好像從來都沒說過自己不會功夫。誰說長得好看的人就不能是強者?」

這個問題問倒了薛日泓,他撫着自己的下巴,顧晨希那外貌确實很難令人聯想到是個高人,但現在想想——

「你說的有理,像我如此玉樹臨風,風華絕代,不也是個高手嗎?」

原本一臉嚴肅的林沅,一下子就萎了。自戀也是種病,或許該請小七給薛日泓看看。

或許是大病初癒,于詠賢模樣有些憔悴,但躺在床上好幾日,如今可以出來走走,精神看起來倒是好了許多。

胡人帶來的歌姬、舞姬在渡口的一艘畫舫上表演,平時是一位難求,但因為有太極在,輕而易舉就給他們弄了個最好的位子,不單可以看到臺上的表演,還能見到外頭熱鬧的街道景色。

于詠賢一臉興趣盎然的看着幾個妙齡女子穿着只能勉強遮體的絲紗,用着婀娜多姿的身段,配合着歌聲舞動,豪邁奔放得令在場的人都看得熱血沸騰。

林沅看着于詠賢跟着鼓噪拍手,不由一嘆,看那些舞姬露出的半截肚子,她還真是有些接受不了,不料她家小姐竟然能看得樂在其中。

「聽說晚上點起燈火,更是別有一番風情。」于詠賢對薛日泓說道:「等等幫我向太極說一聲,晚上給我留張桌子,我要帶夫君來。」

薛日泓一笑,「留張桌子自然沒問題,只是你不怕你的美人夫君被迷了去?」他故意看了看四周,「你瞧這四周的男人,那表情可巴不得撲上去。」

「你也想撲上去嗎?」于詠賢好笑的反問。

薛日泓一愣,「自然不會,這不過就是表演,欣賞便是,我沒那些男人這般下流。」

「這就是了,我夫君與你一比,更是個君子。」

薛日泓翻了個白眼,不想跟她說話。

這場舞讓于詠賢看得痛快,還特別交代林沅多打賞些銀子。

「累嗎?若不累就不急着回去,」薛日泓說道:「我還叫了些酒菜,都是特色菜,嘗嘗。」

「好。」于詠賢自然樂得接受。

「病才好,別喝酒。」薛日泓制止了她伸向酒壺的手。

「大口吃飯、大口吃肉,當然也得大口喝酒才痛快。」

「我也不想管你,」薛日泓說道:「只是若你因為不忌口又病倒,別說我爹不放過我,你的美人夫君也不饒我。」

「難得——」她一臉玩味,「聽你這口氣,你怕我夫君?!」

薛日泓露出「你很荒謬」的神情,「笑話,我怎會……」

「薛少爺就是怕姑爺。」林沅不留情的在一旁放冷箭。

「沅沅,話多。」

林沅聳了下肩,閉上了嘴。

于詠賢忍不住哈哈大笑,倒也沒再将手伸向酒壺,确實小七有交代,她暫時不能貪杯。吃得正樂,底下嘈雜了起來,于詠賢好奇的看了過去。

原來是幾個方才表演的舞姬換了身衣服,下去逛市集。

雖說穿的是漢服,但是輪廓深邃的五官騙不了人,自是引起不少的目光注視,只不過有群人突然擋住了那幾個姑娘,為首的是張再熟悉不過的面孔——「小姐,」林沅也看到了,「是于華全。」

看到三叔父的獨子,于詠賢想到在她病時,他竟帶人來朔月堂惹事,臉色微沉。

看他走路不太俐落,應該是有傷在身,于詠賢不知道是不是來鬧事的時候受的傷,畢竟她病時實際發生何事她也不清楚,只是肯定這個家夥沒救了,傷都還未好全,就上趕着惹她的眼神瞟了下薛日泓。

薛日泓會意的嘴角一揚,神不知鬼不覺的溜下去一探究竟。

于華全當街就将自己看中的一名胡人舞姬拉進懷裏,當下把人吓得臉色發白。

「放手!放開我。」

發出的驚呼帶了點異國風情的語調,就算是于詠賢聽來都覺得勾人,更別提色欲薰心的于華全了。

「進了妓寮還想當烈女,昨夜收了爺的銀兩,說要陪我一日,現在翻臉不認人,以為爺好欺負。」

于華全啐了一聲,前幾日才在朔月堂被他瞧不起的顧晨希給打了一頓,在家躺了好幾日,昨夜才好些出來看到這舞姬主動上前,還以為這是對他有意,誰知道收了銀子就翻臉不認人,今日若不讓她從了他,他的面子要往哪擺?

正要将人拉走,這女子卻不知哪來的膽子,用力的咬住他捉住她的手,趁機跑了。

于華全咒罵了一聲,立刻帶人追了上去。

那名舞姬慌不擇路,竟直直的撞上從另一頭走來的一群人。

若說巧,還真是巧了——于詠賢不由靠向前,看得更仔細些,那舞姬竟然撞上了漕幫幫主的次子。說起這個柳智言,應該沒人想得出一句好話形容,滿臉橫肉,腦滿腸肥不說,還不學無術,欺壓善良,若說于華全是渣,柳智言就是個滓,換言之兩人是半斤八兩,就是渣滓。

于華全一邊咒罵,也不顧面前來的是他向來看不順眼的柳智言,直接要把人拉走。

「這是做什麽?」柳智言見他伸出手,直接不客氣的将方才撞進他懷裏、看來是自動送上門的女人給抱進懷中。

看到他的舉動,這是擺明了是跟自己搶人,這裏是渡口,來往商船、百姓川流不息,于華全斷不可能在衆目睽睽之下失了面子,怒道:「這是我的女人!」

柳智言挑畔似的将懷中的胡人舞姬抱得更緊,「你的女人?!笑話!投入大爺的懷中,就是大爺的人。」

「柳智言,你這是存心生事。」

「是又如何?」柳智言不屑的一個撇嘴,「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識相的話給我滾!」

于詠賢雙手抱胸,一臉興味,畢竟要看向來不順眼的兩幫人馬自相殘殺的機會可不多。果然一言不合,兩派人馬大打出手,一下子把大街弄得一團亂,一個是幫主之子,一個是副幫主的孫子,也沒人敢上前去阻攔。

可惜于華全和柳智言就是個癟三,底下的人打成一團,他們兩人就在旁看好戲,有這樣不跟自己兄弟并肩作戰的主子,底下的手下又能忠心到哪去?

于詠賢頓覺失了樂趣,正要收回視線,卻看到人群中一抹顯目的白,那人臉上的銀制面具閃着光亮,令她的雙眼微眯,見一旁還站着土狼,她的心不由一提。

雖說她不喜于華全,但他畢竟是于家人,若讓銀豹或土狼出手,于華全的小命就要斷在此時此地。

柳智言身旁的胡人舞姬似乎沒見過這陣仗,吓得渾身直發抖。他立刻将人攬在懷裏,抽出腰間的大刀,不停的揮動,「別怕,美人,我的手下都是高手,放心,沒事。」

被抱在懷裏的胡人舞姬沒有說話,只是更往他的懷裏窩,頓時柳智言一股被需要的驕傲盈滅心頭。

「打!使勁的給我打。」他把這裏當成了三不管的擂臺,吆喝不已。

于華全在一旁看了直咬牙,「該死的,一個個的都是沒吃飯嗎?給我打!往死裏打,打死一個賞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一道人影竄出,土狼出手,一手捏住一個于家的手下,甩到了一旁。

于華全被他的出現吓了一跳,退了一步,轉身就要逃,但卻撞上一堵肉牆。

他愣愣的擡頭,銀色面具的閃光吓白了他的臉,銀豹伸出一掌,直接将他打向柳智言的方向。

于華全踉跄了一下,還沒回過神,竟然直直的撞上柳智言手中揮舞的大刀,伴着一聲慘叫,于華全的右臂已經染了血。

于詠賢見了,想也不想的一躍而下,連忙趕過去。

柳智言沒料到于華全會突然撞上來,看到刀上的血,忍不住心頭微驚。他雖與于華全不對盤,但也知道說到底兩人都是漕幫的人,讓底下的人拳腳相向可以,卻不可以真的舞刀弄槍傷了彼此,想到他爹——他的心頭一寒,這次爹肯定會氣得狠抽他一頓。

還在發愣的當下,懷中的胡人舞姬害怕的發出一聲更凄厲叫聲,将他一推,他一時沒來得及反應,眼睜睜看着刀沒入了于華全的肚子裏。

于華全瞪大怨恨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柳智言吓得手一松,「不是……與我……與我無關,是你、是你自己撞上來的……」于詠賢趕到時,于華全腹部插着大刀,已經血流滿地。

「一群混帳,」她一斥,「還不住手!」

她的聲音含着威嚴,原還混亂打成一團的兩幫人馬頓時分開來。

于詠賢飛快的蹲到于華全身旁,看着他大張的眼眸已經沒了焦距,她的心一沉,探向他的鼻息,且目光炯炯的看着已經吓傻的柳智言。

「出息!」她一個箭步上前,給柳智言一個巴掌,「為了個女人殺人。」

「我沒有,是——」柳智言根本不知如何解釋,求救的目光看向銀豹。

銀豹卻只是淡然的收回視線,轉身離去,傲然的模樣彷佛一切與他無關。

于詠賢目光銳利的看向翩然轉身的身影,接着一躍而上,抓住他的手臂,但銀豹靈巧的一閃,她只抓到了空氣。

她的出手沒有阻礙他的行動分毫,就算自知真的與他動起手,自己也沒有絕對的把握,但她就是要把他攔下來。

別人不知,不過她看得一清二楚,是他将于華全打向柳智言,他才是真的殺人兇手。前頭的街道有了聲響,沒料到向來不敢招惹漕幫的官兵這次來得倒快。

「不許走。」

沒有任何回應,銀豹直接往一旁的巷道閃去。

于詠賢手中的馬鞭揮了過去,但是對方的身影輕敏如蝶地閃過,她不留情的再次出鞭。她的緊追不舍令銀豹微惱,驀然轉身,握住她的馬鞭,将她一拉,趁她身形不穩,掐住她的脖子。

以他的力量,可以輕易殺了她,但他沒有,只是掐着她的脖子,威吓的意味深濃。

于詠賢眼睛一眯,膝蓋一屈,不留情的一腳撞向他的下體,聽到他悶哼了一聲,趁機抽出綁腿的匕首,直接架到他的脖子上。混在一群漢子裏頭,她不單學了正統的規矩拳法,還有很多下流的招式,只要能贏,無所不用其極,什麽君子過招,都是空話。

「面對敵人有,絲遲疑,死的就是你!」她眼中滾動殺意,手中的匕首壓進他的頸子裏,一抹血絲滑落,她空着的手扯開他的面具,原只是想要一探這個衆人不知廬山真面目的男人長得是何模樣,卻沒料到眼前出現的臉孔讓她如遭雷擊,僵立無法動彈。

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銀豹彎下腰,撿起面具重新戴回自己臉上,不發一言,轉身離去。這次于詠賢沒有再追,因為那是一張她再熟悉不過,願意用生命保護、自己深深愛着的臉一「沒事吧!」薛日泓扶着她的手臂問道。

「沒……」她的手緊握了下匕首,看着上頭的鮮紅,沒有回答,只是愣愣的往回走。薛日泓一臉的擔憂,看着她幾乎從不離身的馬鞭掉落在地都忘了撿,他連忙回頭彎腰撿起,再跟了上去。

于詠賢沒回于家了解情況,也沒回朔月堂,她像游魂似的在街上走着,最後走進了太白居。

這裏賣着各式各樣的酒,因為是顧家的産業,她一進去,就被請進了上房,她直接讓店小二打了三斤白酒過來。

跟在後頭的薛日泓和林沅全都一臉的莫名。

「不是才說了,你身子才好,別喝——」

于詠賢惡狠狠的瞪着薛日泓。

這眼神令薛日泓一愣,勸阻的話立馬吞進肚裏。

于詠賢盤腿坐在窗前的卧榻上,用着頭大般的碗公,裝得滿滿,大口喝酒,她喝酒的氣勢別說女子,就連在男人身上都少見。

林沅一臉擔憂,薛日泓也意識到有些不對,但他沒敢上前攔,只輕聲道:「我來看着她,你去找顧少過來。」

這丫頭誰都不看在眼裏,只有放在心頭上的夫君才能夠安撫。

薛日泓眼見攔不住,幹脆陪着喝,別真讓她一人把這些酒都喝光。

可是這酒還真是喝不過于詠賢,三斤喝完,又來三斤,再來三斤……

薛日泓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奇怪不過去找個人,林沅怎麽花了快一個時辰還不見蹤影,再喝下去,倒的人不是于詠賢,是他了。

終于,門被打開,薛日泓起身,甩了下頭,抛掉暈眩感,「來得正好,交給你了。沅沅,去叫他們泡壺濃茶來,今天我真是喝得多了。」

林沅連忙交代下去。

顧晨希的目光淡淡掃了下散在地上的酒壇,緩緩的走向于詠賢,坐到她身旁。

于詠賢分心的瞄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脖子上一抹淡淡的血痕,眼神一沉,移開視線,以碗就口,吞了一大口酒。

「能否跟堂主讨杯酒喝?」

于詠賢心底閃過嘲弄,率性的将自己手中的碗交出去,裏頭還有半碗她喝剩的酒。

顧晨希神情未變,直接以口就碗,将酒全喝進肚子裏。

「味道如何?」她的話語帶了濃濃的挑畔。

「堂主親手所喂,味道自然極好。」

「還真會說話。」于詠賢一哼,又倒了一碗,一口喝盡,這次連想都沒想要再分他一杯羹。

「堂主看來已經喝了不少,再喝下去,會醉。」

「我酒量極好,要醉不容易,還越喝越清醒。」

如果他是銀豹,這就代表多年前,很多陰謀都已經開始運籌帷幄,偏偏漕幫還沾沾自喜的得意忘形中。不過最可笑的是她,竟是自己送上門去,把朔月堂也給牽扯進去……

「我雖喜歡你,但也不至于眼瞎心盲。今天你動手,漕幫和于家徹底亂了,你圖什麽?」

「堂主應該猜得出,我所圖為何?」

「是啊!」她的眼中厲光一閃,手中的碗甩開,應聲碎了一地,她從榻上一躍而下,「從頭至尾,你都是騙我?!」

他們突如其來的針鋒相對,讓一旁的薛日泓差點把才剛入口的濃茶給噴了出來,他連忙吞下去,困惑的盯着他們,平時連句大聲話都不會對顧晨希說的于詠賢,現在卻像母老虎似的張牙舞爪……

「我與堂主成親,确實另有所圖。」

于詠賢瞪大了眼,沒想到他竟然理所當然的認了,一時之間,她發現自己好似失去了力氣,難過得說不出話來,眼睛微酸。

「漕幫權勢太過,魚肉百姓,殺傷朝廷命官,天理難容。」

這些指控,于詠賢沒法子反駁。

「于民豐乃漕幫副幫主,在前幫主病榻之時,暫代幫主之位,當時正值江蘇水患,皇上多次降旨,赈濟災民,黃淮一帶宿州、鳳陽等八縣,更加赈一個月,誰知于民豐倒好,明着幫忙運糧送銀,暗中與幾位縣令勾結,中飽私囊,弄得屍橫遍野,百姓怨聲載道。

「朝廷苦無證據,礙于漕幫顏面只能暫忍,偏偏五年前,新任運漕史死于就任途中,便是于民豐所為,而他不過就丢出了個手下認罪,縣令草草結案,之後只要有不如他意的朝廷命官,他要殺便殺,堂主以為他能放過?」

她咬着牙,恨恨的說:「不能!」

「堂主果然是個明理人。」

「去你的明理。」這聲誇贊在她聽來根本就是諷刺,于詠賢咒罵了一聲,「我知道我祖父罪該萬死,但我沒辦法眼睜睜的看你殺了他。我不管你圖些什麽,朔月堂今日再也容不下你。你滾,從今而後我不想再見到你。」

他的眼神因為她的話而變得陰沉,「堂主該是記得你成親之時對我說過,你會傾盡一切助我。」

不聽以前的事還好,如今他開口一提,她只覺難堪,「我反悔了,不成嗎?你可以騙我,我當然也能反悔。」

「堂主未免太過孩子心性。」

混帳東西,竟還有臉數落她?!她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匕首,她可以再拿刀架到他的脖子上,像方才在暗巷時一樣,只要一刀,她就能殺了他。

只是下不了手,在看到他那張面具底下的臉,她就沒勇氣下手,第二次,更是無能為力……

「我還真是——」她自嘲一哼,「就這點出息。」

反正殺也殺不了,他不走,她走總行。

雖然窩囊了點,但至少還能留點尊嚴,不用在他面前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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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容标簽:魔幻 西方羅曼 正劇
    搜索關鍵字:主角:麗貝卡,以利亞,尼克勞斯,亨利,霍普┃配角:奧利弗,霍普等┃其它:美劇,吸血鬼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0.5萬字
  15. 桃花女總管

    桃花女總管

    隔了八年,至今仍深愛着的男人回頭找你,是怎樣的心情?
    別人或許覺得浪漫,但阮丹荷只想一掌拍死雷之亦那混蛋!
    就算他是主、她是奴那又如何?他怎能為逃命将她棄之山林?
    因此,她決定抛開那總是神出鬼沒的臭男人,不再為他所困。
    然而近來她的桃花盛開,連天市院的大少爺、三少爺也來示愛,
    尤其那手段下作的三少爺,竟買通婢女對她下了媚藥,
    好在院裏新來的夫子“田亦”及時相救,要不,她肯定給糟蹋了!
    可這事卻害得他倆沾了腥,她只得央求田亦與她扮演未婚夫妻,
    本以為事情塵埃落定,哪知雷之亦又來糾纏,也讓她得知個秘密──
    當年他假裝眼盲、抛下她,全因一場陰謀環環相扣的奪位之鬥!
    既知他的不得已及“被迫失憶”,這下,她是恨也恨不了了……
    但,就在她心疼雷之亦,同時又對假扮她未婚夫的田亦抱歉時,
    卻意外發現這兩個男人之間,居然有着奇妙的連系,
    不知為何,她有種預感,他似乎鋪下了天羅地網,讓她再也逃不開……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2.1萬字
  16. 美人謀夫婿

    美人謀夫婿

    花圓圓向來膽怯懦弱,但自從在小廟附近跌了跤撞了頭,
    她卻發現自己變了,很多事情看得透徹,觀察力超乎常人,
    既然得了這能力,她不好好利用為自己挑個夫婿就太可惜了!
    這姓蕭的未婚夫是美男子,但太多人搶,她可沒命消受;
    那姓龐的皇族貴公子心思彎道多,每回總是她占下風!
    還不如另謀良人,在小池子裏當大魚,混得風生水起,
    偏偏那兩位放着大池子不管,盯得她插翅難飛,
    這個他說:不想解除婚約!那個他說:快把婚事退掉!
    兩雙眼睛虎視眈眈,但可別以為她會乖乖就範,
    只因小女子自有一套馭男妙招,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5.0萬字
  17. 重生之田園似錦

    重生之田園似錦

    重生農家小姑娘,又沒錢來又沒糧;家境貧寒是非多,叔叔嬸子聚成窩;東家長來西家短,似錦姑娘要穿暖;鼓勵爹爹重科考,高中舉人樂淘淘;誰料好景不常在,淨身出戶把家蓋;經商種田樣樣來,與君攜手樂悠哉,且看田園多樂事, 靜待歲月似錦時……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09.7萬字
  18. 和鬼一起的日子

    和鬼一起的日子

    我小時候無意間救了一個厲鬼,從此,我就走不出這個圈子,也因此改寫了人生,一切恐怖離奇的事情接踵而來,老村山塘的古怪浮屍,兇殘老板夫妻的人肉包子,磚牆藏屍,富家老太死後的墊背童屍,一切看似與我無關,一切卻又牽扯在我的身上......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90.2萬字
  19. 千萬買妻(幸福第二回合之三)

    千萬買妻(幸福第二回合之三)

    十年前,她是為了錢而抛棄他的狠心女人,
    十年後,她是填補了他身分證上配偶欄位的女人,
    但他常會毫不客氣的提醒她,她只是他花一千萬買來的,
    她唯一的任務就是替他生孩子,等完成了她便毫無用處,
    可他始終未曾細想,為什麽她對于他充滿報複性的惡言惡語,
    總能微笑以對,還能像以前交往時那樣對他撒嬌,
    她又為什麽一直想以他妻子的身分在他員工面前亮相,
    且他也不曾深思自己許多舉動的真正原因,他不準她外出工作,
    看她為了替他準備早餐而受傷,便下令她禁止進廚房,
    卻又縱容的讓她跟着他去公司,甚至為了替她出頭,
    寧可放棄有可能動搖公司根基的重要合約,
    聽見她以為他睡着時說的那句「很愛很愛他」,更讓他感到混亂,
    直到收到她前夫委托律師轉交給他的那封信,他才明白,
    原來要為當年的傷害自責、愧疚甚或彌補的人,其實是他……

    短篇言情 已完結 9.3萬字
  20. 快教姨娘給我跪(緣來是重生之一)

    快教姨娘給我跪(緣來是重生之一)

    母親,是孩兒不孝,直到現在才明白您的用心和痛苦,
    卻只能對着您的墓忏悔,若是能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多好……
    重生後,她才發現上輩子氣血攻心抑郁而終根本是自找的!
    丈夫雖然還是納了妾,可那是他參加義軍推翻前朝有功,
    被新帝封為将軍,賞給他的,他被迫接受,比她還無奈;
    前世她以為他偏寵小妾,所以對她冷淡疏離,錯!
    是她冷淡他在先,加上他對自己佃農之子的出身感到自卑,
    才想着不要打擾她,只遠遠的守護着她;
    前世她以為他和醫女義妹有一腿,唉,那更是天大的笑話,
    那是他身上太多舊傷,怕她會心疼難過,才要義妹偷偷替他醫治,
    她還發現十歲的兒子不像前世一心向着姨娘,
    反倒偶爾會像個小大人似的提點她、給她意見,
    這樣的改變雖讓她有些意外,終歸是好的,她知道要好好珍惜,
    但也許是和丈夫兒子的日子過得太過幸福滋潤讓她松了戒心,
    居然給了小妾機會誣陷她和其他男人私通,
    連帶的讓婆婆更加相信兒子是她和野男人的孽種,
    沒關系,只要他信她,總有一天可以證明她的清白,
    可是……他怎麽會是這樣的反應,居然要和她和離?!

    短篇言情 已完結 9.9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