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是嫌本王伺候的不周到?
“王爺,現在該怎麽辦……”容璋看着厲珣臉上表情不斷變化,低聲問道。
厲珣右手骨節輕輕的敲擊着桌面,目光幽邃,“容璋,你覺得她是真的失蹤嗎?”
容璋聽厲珣這般問,臉色一下僵硬起來,許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望着燈下的主子,一臉肅穆,遲疑道,“王爺懷疑……王妃有別的心思?”
厲珣沒作聲,但是緊皺的眉頭出賣了他的心思。
容璋見狀也沉默下來,眉頭微聳,露出認真思考的神色。
一室寂靜。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他終于開口,面容緊繃,看着厲珣認真道,“王爺,卑職覺得王妃不是那種人!”
“哦?”厲珣輕輕疑了一聲,挑眉看向容璋。
容璋組織了下語言,一臉正色道,“卑職以為,王妃跟王爺是一種人……一身坦蕩,光明磊落,不管何種情況下,都不會使陰謀詭計,更不會做出有損清名、不忠不貞之事!”
“是嗎?”厲珣露出若所思的表情,思緒一下子又回到新帝留宿德音宮那幾日。
當時的他被憤怒沖昏頭腦,一心以為江舜華為了擺脫他,寧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不知廉恥引誘自己的公公。
可現在聽容璋這個局外人這麽一說,好像又不是那樣!
腦中,當時忽視的一些小細節,此刻也突然變得異常明晰起來。
比如,上朝時他父皇僵硬的右胳膊,偶爾露出抽疼的表情。
還有封後大典上,江舜華那件突兀的高領裏衣,以及半個月後,他去承恩侯府接她時,她鎖骨處那道再明顯不過的刺傷。
因為心有怨氣,當時并未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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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想想,一切都是那麽的可疑。
尤其當所有線索穿在一起,他幾乎能清晰的看到,當日德音殿所謂的“侍寝”。
新帝想通過征服一個女人的身體來征服她的心,可江舜華卻寧死不從……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想到這裏,厲珣眸中突然光芒大盛……
心道,容璋說的一點沒錯。
江舜華的性子和行事手段一直都是光明磊落的。
她從未放棄過她大周公主的傲氣,所以,不管是引誘公公,還是無媒茍合這種事,她都絕對不會做的!
再聯想她今日被請進宮去的因由,厲珣眼中鋒芒畢露……是蘭妃!一定是蘭妃在江舜華離宮時,用手段擄走了她!
這般想着,他突然站起身來,銳利的看了容璋一眼,道,“随本王進宮!”
“是,王爺!”容璋拱手答應了一聲,跟着厲珣便朝外走去。
出了王府,兩人棄車直接騎馬,平常多個多時辰的路程,硬是縮短至一刻鐘多。
到宮門處下馬,厲珣面色不善,腳下生風的朝養和殿走去。
新帝今日被江舜華氣到了,心情不佳,用過晚膳後,練了一個時辰的大字,就早早歇了。
突然被人叫起,他眼中蘊着一股子狠意,面上呈黑雲壓城城欲摧之色。
“怎麽回事!”大馬金刀的坐在龍榻上,他寒聲詢問高敏功,一副沒個好理由就要立即斬了他的表情。
高敏功心口一緊,忙道,“陛下,是燕王求見……燕王說,王妃到現在還未回宮,宮門處只有入的記錄,卻并無出的記錄!”
“什麽,燕王妃沒有出宮!”新帝聞言臉色劇變,擱在腿面上的拳頭倏地收緊。
緊接着,皺眉又想,厲珣他這是什麽意思,是懷疑到他的頭上了嗎?!
是,他是對江舜華有些想法,可他還沒下流到囚禁對懷孕的兒媳婦!
這般想着,他心中火氣更勝,恨不能一腳将侯在外面的厲珣踹翻,大聲的告訴他,他王妃的失蹤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陛下,燕王還在外面等着!”高敏功見主子遲遲不動身,忍不住出言提醒了一句。
新帝聞言,如寒冰一般的目光射向高敏功,凍人道,“你對燕王的事倒是上心!”
高敏功聽新帝這麽一說,冷汗當即冒了出來,戰戰兢兢,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顫抖着道,“奴才不敢,陛下才是奴才唯一的主子,奴才對陛下的忠心那是絕對的……求陛下明鑒!”
“起來服侍朕更衣罷!”新帝深深的看了高敏功一眼,說道。
高敏功不敢耽擱,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從一旁架子上拿了常服,一件一件的幫新帝穿上。
穿完後,又親自動手替主子梳了頭,戴了金冠。
等一切收拾停當,厲珣已經在養和殿外等了有半個時辰的功夫。
“宣燕王觐見!”
終于,大殿內傳來宣見的聲音。
厲珣朝容璋使了個眼色,立刻拔腿入內。
“兒臣拜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疾步行到大殿中央,厲珣單膝跪下,向禦案後的新帝行禮。
新帝并未立刻叫起,而是看着厲珣,冷聲道,“你禀報的事情,朕已經知道了!此事的确是朕的疏忽!”
“兒臣沒有遷怒父皇的意思。”厲珣聞言,忙沉聲解釋,“父皇乃一國之君,國家大事已經讓您憂心不已,如何顧及到兒臣王妃出宮這般小事……膽大包天的,卻是底下那起子犯事的小人!”
“你能體諒父皇便好。”新帝欣慰的說了一句,眼下似有笑紋,但是笑意卻并未到達眼底,幾乎沒有任何暖意。
厲珣又将小太監屍體在冷宮被發現的事情禀報了一遍,推測劫持江舜華的應是後宮某人。
新帝聽完,擰起眉,一臉威嚴的看向厲珣,“你的意思,是想搜宮?”
厲珣不置可否,“一切全憑父皇做主!”
新帝眉頭擰的更緊,臉色微微發紫,事已至此,若是他還不清楚背後動手的是誰,那他這半輩子就白活了。
再想到江舜華對那人的得罪,他的臉色更差。
但是卻也知道,現在唯一保住江舜華的方法,只有搜宮。
“罷了,就讓高敏功陪你去罷,也算朕成全了你們小夫妻的情意!”新帝擺了擺手,幾分無奈幾分縱容的看着厲珣說道。
厲珣拱手,“那兒臣就先謝過父皇!”
說完,再不遲疑,別過新帝,就帶着高敏功朝外走去。
出了養和殿大殿,高敏功掃了眼身後整整一隊禦林衛,拱手恭敬的問厲珣,“王爺,這後宮共有東西十二宮,不知您是想先從哪一宮搜起?”
厲珣深色的瞳眸眯了眯,沉聲道,“西六宮--漪瀾宮!”
漪瀾宮,便是蘭妃的寝殿。
高敏功奉旨行事,完全沒有異議,垂首應了一聲,便與厲珣一起,帶着禦林衛浩浩蕩蕩的朝西六宮,漪瀾宮而去。
漪瀾宮。
“娘娘,不好了,燕王帶人進宮,不知跟皇上說了什麽,現在帶着高總管還有一隊禦林衛朝漪瀾宮的方向來了……”
“你說什麽!”蘭妃看向面前通報消息的宮女,臉色唰的一下變白。
她以為,江舜華在動刑前跟她說的那些話只是虛張聲勢。
可沒想到,她說的竟然都是真的,燕王竟然真的會為了她出手。
“娘娘,現在怎麽辦?”嬌蘭一臉惶恐的看着蘭妃,急聲追問,想讨個意見。
蘭妃想了想,道,“本宮記得,漪瀾宮後院有一口廢井?”
嬌蘭眼睛倏地睜大……後殿那口井雖然叫作廢井,但是卻不是枯井,只是因為水位變低,才被棄之不用。
聽娘娘的意思,莫非是想毀屍滅跡?
“怎麽,吓到了?”蘭妃笑着看了嬌蘭一眼,“去吧,就按本宮說的做!”
“可是……可是萬一被發現呢……”嬌蘭小心翼翼的看着蘭妃,“燕王一向睿智,便是奴才将燕王妃扔下井去,可那屍體還是在的,若是燕王發現端倪,再打撈出來,那可是罪加一等!”
蘭妃想了想,覺得嬌蘭說的也不無道理。
只是事情緊急,她現在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
嬌蘭見蘭妃為難,垂下的目光微微閃了閃,然後擡起頭,一臉決絕道,“若是娘娘不嫌棄,奴婢倒是想到一個可以讓娘娘置身事外的法子。”
“嗯?”蘭妃眸光一亮,下意識的看向嬌蘭。
嬌蘭看到蘭妃的發亮的目光,就知道這事已經成了七分,接着靠近蘭妃,低低的說了幾句話……
蘭妃聽罷,臉上浮現出一抹遲疑。
嬌蘭緊張的攥起拳頭,低聲勸道,“娘娘,已經沒時間了,您再不做決定,到時只怕您腹中的小皇子都要受到連累。”
蘭妃聽嬌蘭提及腹中皇子,眼中原本聚起的猶疑一下子消失散盡,輕輕的在小腹上壓了一下,擡眸,堅定道,“那就照你說的去做!”
“是,娘娘!”嬌蘭答應一聲,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起來,朝外跑去……
她剛跑遠後沒多久,厲珣帶着人就到了。
“燕王深夜駕臨本宮宮殿,不知所為何事?”蘭妃托着還沒顯懷的肚子,在嬌蘭的攙扶下,從內殿走出來,一臉不知情的看着厲珣問道。
厲珣嘴角冷冷的勾起,“本王王妃在宮中被擄,父皇恩旨,特許本王帶人搜查後宮!若是唐突了蘭妃,還請你好海涵。”
“燕王妃在宮中被擄?”蘭妃面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看着厲珣,娓娓道,“怎麽會這樣,宮中禦林衛森嚴,誰敢對堂堂的親王妃下手?”
“指不定就有人狗膽包天,敢呢!”厲珣冷眼看着蘭妃,一字一句的說道。
蘭妃面上閃過一抹僵硬,藏在袖子裏的拳頭攥了攥,聲線盡量平穩道,“本宮自打懷了身孕後就一直嗜睡,多站一會兒都不行,燕王要搜就搜吧,本宮先去歇息了。”
“請便!”厲珣并未阻攔。
只在蘭妃轉身那刻,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在高敏功的指揮下,禦林衛很快搜到漪瀾宮的暗室,找到了十指腫成蘿蔔的江舜華。
礙着江舜華的身份,他們沒敢妄動,而是先去禀告了厲珣。
厲珣對搜出人來,好像一點都不意外,他沉着臉,一甩袍擺,闊步朝暗室走去。
因禦林衛搜過的緣故,暗室中的油燈已經被點上,十幾盞燈火,照的整間暗室跟白晝一般。
厲珣一進門,便看到江舜華毫無血色的清瘦面容,以及被夾得比蘿蔔還要腫的手指。
他眸色一深,無名的怒火頓時自心口升騰而起。
快速走上前,将縛着她的繩索解開。
然後避免碰到她的手指,很小心的打橫将她抱了起來。
“此間,就交給你處置了!”離開暗室前,他回頭看了眼高敏功,寒聲吩咐。
高敏功自是連聲答應。
目送厲珣離開後,苦笑着朝漪瀾宮正殿走去。
宮道上,容璋看着雙目緊閉,受盡摧殘的江舜華,忍不住恨聲道,“蘭妃也太不将王爺放在眼裏了!”
厲珣沒有說話。
那個女人今日造的孽,總有一天他會讓她十倍百倍的償還回來。
容璋見主子不語,想了想,又道,“看王妃這樣也沒法騎馬,卑職去找頂轎子來!”
厲珣這下點了點頭,開口道,“去吧。”
容璋拱了拱手,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見。
待厲珣抱着江舜華走到承天門的時候,容璋帶着四個禦林衛和一頂轎子追了上來。
厲珣看了眼江舜華受傷的手,擔心她一個人會碰到手指,想了想,索性抱着她鑽進了轎子。
容璋在旁看着,一臉意外。
在他的印象中,王爺好像五歲那年學會騎馬後,就再也沒有坐過轎子。
“起轎!”
一道威嚴的聲音打破他的思緒,容璋匆忙收起腦中的胡思亂想,示意四個禦林衛上路。
禦林衛點了點頭,同時擡起轎子,平穩的朝宮外走去。
轎子裏,江舜華臉上表情有幾分凄楚幾分驚恐,她不安的在厲珣懷裏動了動。
厲珣已經盡力避免,但還是沒能阻止她亂動的手碰到他的胳膊。
“啊……”只聽一聲尖叫,下一刻,江舜華皺着臉睜開眼來。
“你手上有傷,別亂動!”厲珣啞着嗓子,第一時間提醒江舜華。
江舜華聽話的沒有亂動,她不自在的看着厲珣,反應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我怎麽和你在一起?”
“你若是願意,本王可以再送你回漪瀾宮。”厲珣冷言冷語的嘲諷,對她眼中的抗拒很是不爽。
“是、是你救了我?”聽到漪瀾宮三個字,江舜華徹底想起之前被刑囚的事情,不由蹙起眉尖,小聲問道。
厲珣點了點頭,眸光微閃,“本王說過,你是本王的人,除了本王,其他人都不能傷你!”
……
“我想自己坐。”江舜華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強行轉換了話題。
厲珣冷冷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你這叫什麽?”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江舜華嘲諷。
厲珣嗤了一聲,“你知道便好。”
江舜華剛受過刑虐,精神到底不好,想了想,還是沒有繼續強求,歪在他懷中,慢慢又睡了過去。
厲珣看着江舜華在他懷中安眠。
心中好似有一條暖流流過。
算起來,她是他印象中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女人。
和她每一次翻來覆去,他都是清醒而滿足的。
至于昭昭,她雖然懷過他的孩子,可在他的記憶中,卻沒有一點兩人行歡的記憶。
第一次,是他昏迷,她替她解毒。
第二次,是他酒醉,兩人在厲家別院的花園裏……
兩次醒過來,昭昭身上都有一些不可言說的青腫痕跡,眉眼也嬌羞撩人,可他卻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反倒是和懷中這個女人在一起時。
每一次,都讓他印象深刻。
思量着,轎子突然落地。
接着,容璋的聲音傳了進來,“王爺,到王府了。”
厲珣回神,騰出一只手,撩開轎簾看了一眼,見是王府沒口,沉聲又吩咐擡轎的四個禦林衛,“直接擡進去,到雲階院,另外再去請陸府醫。”
“是,王爺!”容璋答應着,示意四個禦林衛再辛苦一程。
禦林衛們都沒有異議,直接擡着轎子進了王府。
一刻鐘後,厲珣将江舜華放在雲階院寝居的床上。
同時,陸府醫也背着藥箱趕了過來。
“她受了拶刑。”厲珣一面擺手示意陸府醫不必多禮,一面凝重的說道。
陸府醫随着厲珣的目光,看向江舜華血漬斑駁,腫大的手指,默了一會兒,才道,“卑職會盡量幫王妃治好。”
“嗯。”厲珣點了點頭。
陸府醫在江舜華身邊的杌子上坐下,打開藥箱,從中取出一瓶藥酒,用白色的棉帕沾着,開始替江舜華清洗手指上的血漬。
傷口被碰觸已經疼得人倒吸涼氣,再加上藥酒,便是撕心裂肺。
江舜華驚恐的睜開眼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陸府醫忙攥住她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睛嚴聲道,“王妃要是不想兩只手廢了,大可抽回自己的手。”
“……”江舜華聞言,眼眶通紅的看向陸府醫。
那模樣,要多悲戚就有多悲戚。
陸府醫不由嘆了口氣,轉身從你藥箱中取出一段軟木塞遞給江舜華,“王妃怕疼,可以咬着這個!”
江舜華擡頭看了厲珣一樣,嫌丢人,不肯。
厲珣看出她的顧忌,掀唇道,“本王還有些事要處理,就不奉陪了。”說着,轉身朝外走去。
江舜華在他走後,示意陸府醫将木塞重新遞給她。
陸府醫面上露出一抹暖意,将軟木塞遞到她嘴邊後,溫聲道,“王妃別怕,我會輕些的……”
江舜華點了點頭。
陸府醫繼續用要救幫江舜華擦拭手指。
過程持續了一刻鐘多寫。
這期間,江舜華緊緊的咬着牙關,額頭上冷汗如雨落下,那份能将人逼瘋的痛,比當時受刑時還要更加劇烈。
等上好藥,又包紮好,已經過去小半個時辰。
陸府醫起身,将她口中的軟木塞取出,又道,“王妃這傷藥外敷內服才好得快,卑職現在去給王妃煎藥。”
江舜華含着淚,點了點頭,嗓音沙啞道,“多謝!”
陸府醫笑了笑,收拾好藥箱退下。
又半個時辰內後,內服的藥煎好,陸府醫原本是想親自端過去,到寝具門口時,卻被厲珣攔住,“天色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藥給本王!”
“……是,王爺!”陸府醫遲疑的說了一聲,看着厲珣端着藥進了寝居,才轉身離開,
寝居中,江舜華十根手指火燒火燎的痛着,痛到,她恨不得拿刀剁了這十根指頭。
眉頭緊皺,清澈的眼中,好似含着一汪泉水。
聽到腳步聲,她下意識的擡頭,正好看見厲珣端着一碗藥從外入內。
這畫面,太過意外,甚至有一瞬間,她忘了傷口處的疼痛。
厲珣目光和她對上,心底深處頓時好像被某種可愛的小東西,伸出爪子撓了一下般,酥麻起來。
“怎麽是王爺?”江舜華回過神後,不自在的問。
“前院只有綠屏一個婢女,她正在外面受罰,你想讓誰喂你?”
“王爺可以請綠漪過來。”
“天色太晚,綠漪想必已經歇下了!”厲珣一本正經。
江舜華挑了挑眉,什麽時候,他厲珣這麽會替別人着想了?
沉默間,厲珣已經走到她身邊,在床邊的小杌子上坐下,舀起一勺藥,遞到她唇邊,“張口!“
江舜華下意識的張口,然後,一口濃黑的藥汁,剛到她嘴裏,就被她噗的一下,又噴了出去……
厲珣沒有任何防備,縱然已經極力躲避,但身上的玄紫色蟒袍還是被噴了一大片。
“江舜華!”他低聲怒吼,一雙鳳眸幾欲噴火。
江舜華一臉苦色,眼珠子都要登出來,朝着他怒道,“你喊什麽喊,你到底會不會照顧病人,藥吹都不吹,就往我嘴裏喂,你是想燙死我!”
厲珣鐵青着臉,低頭看了眼熱氣騰騰的藥。
的确是有些燙人。
好,他不計較!
又舀了第二口,吹涼後,遞到江舜華唇邊。
江舜華不肯張嘴,看着他沾了藥汁的蟒袍,挑眉道,“你先去衣裳。”
“你到底喝不喝!”厲珣的耐心即将告罄。
江舜華搖頭,“我口腔灼到了,溫的也沒法喝,你先去換衣裳,換好後藥剛好涼了,我才好喝!”
“……”厲珣沒再言語,起身朝外走去。
兩刻鐘後再回來,桌上的藥果然涼了不少。
端着藥在江舜華身邊坐下,他正要舀一勺試試溫度。
江舜華卻先一步蹙眉道,“小口小口喝,太苦了,你直接将碗沿湊近我唇邊……”
厲珣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直接将碗沿湊近她唇邊。
江舜華忍着口中灼痛,還有這艱難的喂藥姿勢,終于喝完了一碗藥。
“王爺,依我看,還是将綠漪請過來罷……”
江舜華看着厲珣,試探着提議。
厲珣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是嫌本王伺候的不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