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兩個教主
東方不敗來的遠比任我行預料的更快。
他着一身黑色的華服,青絲以玉冠束起, 渾身的氣勢比任我行記憶裏的更加威嚴, 俨然是個久居高位的上位者了。
他背着手, 緩緩踏進大門,沉靜的目光掠過左冷禪與向問天, 最終落在任我行身上。
東方不敗看着任我行,任我行亦在看着東方不敗。
終于,東方不敗慢條斯理的開口道:“任教主, 你終于來了。”
任我行撫掌大笑, “聽你這話, 似乎是早已知道我會來?”
東方不敗淡淡道:“從我放你一條生路的時候開始,我就知道我們還會有再見之日。”
任我行收起了臉上的笑意。
“有兩件事, 本座其實一直都很好奇, 東方教主可否為本座解惑?”
東方不敗微擡了擡下巴:“你說。”
任我行目光森冷, 語氣卻是平靜而緩和的, 仿佛一條陰郁的毒蛇,隐忍的打量着敵人的一舉一動, 叫人不寒而栗。
“我當初将葵花寶典傳給你, 便是暗示你不久之後我會以教主之位相授。你原是個十分聰明的人, 這教主之位明明已交在你的手裏,你為什麽這樣心急,不肯等到我正式召開總壇公布于衆?偏偏要幹這叛逆篡位的事?”
東方不敗嗤的一笑, 淡淡道:“任教主在武功一途悟性極佳,擺平吸星大法的缺陷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我既然已經掌握了教中大權, 又為何要等你擺平吸星大法,再從我手中收回權力?還不如早早讓你消失在黑木崖,給我騰出教主之位。”
他多疑的毛病也不是存了一天兩天了,又怎麽會輕易相信任我行做出的許諾?與其等着任我行禪讓教主之位,還不如用自己的本事除了任我行!
任我行哈哈大笑:“東方不敗啊東方不敗,我任我行這輩子只佩服過三個半的人,其中最佩服的就是你!我自認工于心計,沒想到最終還是着了你的道,在那西湖底下住了整整三年!”
東方不敗嘴角微彎:“三年不見,任教主好似沒有以前那樣瘋了,這便是修身養性的好處,你還得謝謝本座為你提供了一個絕佳的修煉之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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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我行道:“我的第二個疑惑就在于此!這些年我左思右想,就是想不通你為何不直接取了我的性命,反而要将我關在西湖底,給了我完善吸星大法的機會!”
東方不敗坦然道:“任教主當年提拔我做了副教主,這份恩情我一直都是念着的。正因如此,我那時才選擇放你一馬,又替你養大盈盈,如此一來,這份恩情便算是還清了。”
他目光嘲弄:“何況你活着又怎麽樣,只要本座十天不給你飯吃,你便能餓死在地牢裏,就算你逃出了地牢,于本座而言,也不過是多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而已。”
向問天上前一步,冷笑道:“多年不見,你倒是越來越無恥了,大小姐這麽多年誤将仇人認作家人,何等可憐,你居然還有臉說是你養大了她。”
東方不敗不以為然的一笑:“本座自然是她的家人,她将來嫁人,本座亦會費心為她挑選夫家,萬萬不會虧待了她。倒是任教主,上黑木崖的第一件事便是找本座敘舊,而不是去給女兒慶賀生日,看來你女兒在你心中的地位還遠不如本座重要。”
任我行仰天大笑,他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東方不敗,“聽聞你為了個男寵,殺光了後院的小妾,且不再關心神教教務,整日只知道縮在家裏與你的小白臉濃情蜜意,今日一見,那股子狂妄勁兒還是與從前一般無二。”
江雲樓在任我行身後摸了摸鼻子,做了一個聳肩的動作,似乎是頗為無奈。
這幾個人進了門,左一個男寵右一個小白臉,話怎麽難聽就怎麽說,實在是傷人的很。
他被東方不敗寵壞了,許久都沒有感受過錦朝人對龍陽之好的惡意,如今猝不及防的聽了這麽幾句話,竟覺得怪紮心的。
東方不敗見他這副樣子,顯然是并不在意自己叛逆篡位的往事,忍不住勾起一個寵溺的笑來。
他的長生,可不是那些迂腐呆板的讀書人可以相較的。
一顆心不知偏到哪裏去的教主這樣想着,冷冷道:“關門。”
在場的幾個人聽了這話,皆是有些不明所以。
東方不敗理了理袖袍,淡定的重複道:“關門,外面冷,他受不得寒。”
這話聽在任我行三人耳裏,便是完全不将他們三個放在眼裏了!
左冷禪氣的胡子都要吹起來了:“東方不敗,拿出三屍腦神丹的解藥!”
“解藥?”東方不敗嗤笑,“你怕是來得早了,就算你翻遍黑木崖的角角落落,也絕對找不出一粒解藥來。”
左冷禪已經拔出了他的佩劍,“那便交出三屍腦神丹的藥方!”
東方不敗一振袖袍,“藥方就在本座的腦子裏,若左盟主夠本事,便盡管來取。”
左冷禪手中的動作一頓,不知是在顧慮什麽,竟沒有第一時間沖上去出招,任我行與向問天隐晦的對視一眼,同時動了。
任我行腳下一踏,伸出一掌就朝着東方不敗打去,掌風之中隐有風雷之聲,掌風呼嘯,直直拍向東方不敗胸膛,東方不敗身形一動,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間,他的人已經消失在了原地,衣袖翻飛,東方不敗穩穩的落在了任我行背後,而任我行不僅一掌打空,還覺得掌心一痛!
他張開手心一看,他的掌心鮮血淋漓,刻着一個刺目的“敗”字!
東方不敗微微一笑:“區區手下敗将,也敢與本座一拼高下麽。”
東方不敗手中銀芒閃動,原來是一枚繡花針,長不逾寸,風吹得起,落水不沉的重量,威力卻萬萬不可小觑!
任我行的額頭似有青筋跳動,他突然一聲長嘯,只震得屋瓦俱響,桌上的兩盞燈籠一齊暗了下來,待他嘯聲止歇,燭光這才重明。
燭光重明的剎那,“铮”的一聲響,琴音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聲勢鋪開,沖向江雲樓的向問天被無形的內力震的飛出屋門,砰的一聲落在積滿白雪的空地上。
江雲樓抱着琴,緩緩走出了屋子。
他一身青衣,笑容謙遜,說出的話卻極不客氣。
“大名鼎鼎的光明右使,也不過如此。”
他挑釁道:“偌大一個日月神教,難道除了教主,就沒有一個能打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