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玫瑰與刺
“喂……”譚西又拿起電話。
“譚……大小姐？你回來了！”電話那頭倒是很興奮。
“我有事要找你。老地方見。”
“好，我馬上去。”
“誰啊？”李醫生見譚西挂了電話，才湊過去問。這時的譚西早已沒有了之前的依賴、恐懼、無助，她又把自己武裝起來了，又成了那一只刺猬。
“你跟我去吧。”譚西沒回答，直接拿上鑰匙朝門邊走去。
“小……”李醫生只好跟了上去，譚西已經完全進入了作戰狀态，真擔心她會撐不下去。
譚西開車去了藍天咖啡館，那人已經等在那裏了。見到譚西趕忙迎了上去，“大小姐……”
“嗯……”譚西徑直走到一邊坐下，李醫生也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譚……大小姐，你這次找我有什麽事？”
“阿楠，最近……”譚西頓了頓，“鐘梓灏最近怎麽樣？”
“灏哥？”阿楠想了想，“他一年多沒有管過幫裏的事了。”
“怎麽回事？”譚西不經意地挑了挑眉。
“一年前不知發生了什麽，他從離島回來，喝酒喝到酒精中毒……之後，就把烏幫的事都交給了李傑，除了開會幾乎看不到人了。”
“是嗎。”譚西垂下了頭，若有所思，端起面前的杯子猛啜了一口，“咳咳……”
好辣！
“小西……”李醫生給譚西拍着背，看一眼面前的飲料，“怎麽是酒？”
“這是大小姐最喜歡喝的bloody marry啊……”
“她戒酒了……”李醫生看一眼譚西，一定是剛才的話讓她分了神。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店裏的服務員又走過來，“大小姐，灏哥來了，正在停車。”
“小西……”怎麽又來了！李醫生再也坐不住了，站起來對譚西說，“我去攔住他，你先走。”要是再讓譚西受到刺激就更麻煩了。
“……”譚西沒有說話，任由李醫生出去了。
“大小姐，我……”
“你先走，幫我留意住鐘梓灏的一舉一動，尤其是玄門有關的。”“是 。”
阿楠從後面出去了。
梓灏從前面進來，迎面就撞上李醫生，不用說，譚西真的在這！還真是每一個老地方都會顧忌到啊！梓灏心裏一陣發酸，沒好氣地沖着李醫生，“譚西在哪？”
“小西她不在這……”
“譚西在哪？”梓灏一把推開李醫生。
“小西不想見你！”李醫生受不住，向後倒去。但總算還是穩住了腳步，又擋在梓灏面前。
“哼……”梓灏冷笑，“你什麽時候做了譚西的狗啊？”
“你不能進去！”
“……”梓灏覺得好笑，肯為譚西賣命的人還真不少啊！“這是我的地盤，不要說進去，我就是殺了你都行。”梓灏眼神慢慢變得陰狠。
“……”李醫生有些錯愕，這哪裏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鐘梓灏啊！
“讓開！”梓灏已經沒了耐心，一把推過去，直接把李醫生掀翻在地。
李醫生還想起來，卻直接被兩個手下按在了地上。
“放開他。”一個冷冷的聲音傳出來，譚西拉開了隔間的帳幔。
“小西……”她怎麽沒走！
“……”梓灏總算見到了譚西，示意手下放開李醫生。
“小西……”李醫生走過來看到房間裏只剩譚西一個人了，低聲道，“你怎麽不走！”
“該來的總會來的。”譚西一臉平靜，“有什麽話進來說吧。”
“你出去。”梓灏走過來，沖着李醫生，“我要和譚西單獨說。”
“不行！”
“你先出去吧，我沒事的。”譚西暫時看不清鐘梓灏的目的，要是攤牌的話，好像又太早了。“小妹，你帶Jacky過去吃點東西。”藍天咖啡館算是譚西的一個窩，這裏的人都是她的姐妹，如果鐘梓灏想動什麽手腳，至少她們會護着Jacky。
“小西……”李醫生還是不放心。
“去吧，我不會有事的。”
譚西說完走了進去，梓灏也跟着走了進去，把帷幔拉上。
“譚西……”梓灏似乎這個時候，才能好好地看看她，沒有別人，只有他和她。在這個地方，他窘迫地喝了她的白水；因為被她的姐妹取笑而惱羞成怒。也是在這裏，他被譚爺要求與譚西為敵……一時間，所有的回憶湧上心頭，而那個源頭，就坐在對面，觸手可及。
“譚西……”梓灏的眼神慢慢變得溫柔，迷離。仿佛那些過往都慢慢變得模糊，唯一清晰的，始終都只是她。
“有什麽就快說吧！”譚西冷冷的，連頭也懶得擡！
“呵……”梓灏突然覺得很可笑，原來從頭到尾，自作多情的始終都只是自己。譚西的态度把他之前的那一點點僥幸都完全打碎了。“準備什麽時候回去啊？”
“我什麽時候回去需要跟你報告嗎？”沒了Jacky，譚西只好本能地又把刺都豎了起來。
“……”果然！好，那就公事公辦吧。梓灏收起了笑，“當然不用。但如果你想對烏幫做些什麽，就和我有關了！”
“什麽意思？”他倒還先出擊了！“你是來興師問罪的！”
“不是……”梓灏也已經戴好了面具，語氣變得戲谑起來，“其實你想知道什麽直接來問我啊，又何必要找人來查我呢？”
“……”自己找阿楠是剛才的事，不可能那麽快！難道是阿澤！
“呵……”譚西總算擡起了頭，也是一聲冷笑，“以你現在的身份，想動你的不下一打，”譚西看向梓灏，“你憑什麽認為是我啊？”
“哼……”梓灏也笑，對上譚西清冷的眸，眼神也慢慢變得冰冷，“以我現在的身份，有膽動我的，除了……”梓灏頓了頓，“除了你和玄門，我實在想不到第二個答案。”
“……”是啊，這大概也是阿澤會首先盯上他的原因。玄門無意要戰，卻好像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灏哥，你的威士忌。”小妹過來放下一瓶酒，又給梓灏倒上一杯。
“怎麽？譚大小姐沒話可說了？”梓灏見譚西不說話，又補了一句，順手端起了酒杯。
“少喝點酒……”譚西怔怔地看着梓灏手裏的酒，想起了剛才阿楠的話。他真的曾經因為那件事喝到酒精中毒嗎？
“你說什麽？”譚西的聲音小到幾不可聞，梓灏只隐約聽到了一個酒字，是她在關心自己嗎？是自己的幻覺嗎？
“沒什麽。”譚西收回眼神，旋即恢複了鎮定。
“呵……”梓灏有些失落，仰脖一口喝幹了杯裏的酒，又馬上倒上了一杯。 “我可不是來看你喝酒的，還是說正事吧。”譚西見梓灏又要喝，于是開口打斷了他。
“正事？”梓灏搖晃着杯裏的酒，“呼……”梓灏嘆一口氣，擡起來看着譚西，只不過是一杯酒，怎麽眼裏就滿是血絲了。
“譚西……我們是不是一定要這麽說話啊？”
譚西抿着嘴，手不自覺地去抓手臂，身體開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不行，她現在不能發病。Jacky！Jacky！
“沒事我先走了。”譚西站起來，努力保持情緒說完一整句話，伸手去拉帷幔。
“譚西……”梓灏顧不得了，他一把拉住譚西的手，“不要走……”
譚西愣在原地，感覺頭頂有什麽就要沖出來了。
“譚西……”梓灏站起來擁住譚西，把她往自己的懷裏帶。他的手慢慢撫上譚西的臉，卻被譚西一下避開了。
“放……放開我。”不要……不要……啊……譚西快受不了了。她用力想推開梓灏，可是力氣都用來控制神經了，只輕輕一動，已是滿頭大汗。
“呵……”梓灏放開她，手卻還是不肯離開她的肩，“譚西！”梓灏看着面前的人，眼神很受傷，為什麽自己還不死心，為什麽還要在自取其辱！
“我不管你和譚爺有什麽過節，現在烏幫是我說了算，我不準有人搞事！”梓灏總算是冷靜了下來，慢慢放開了譚西，盡量冷漠地說完本來一早該說的話。
“……”譚西朝後退了兩步，也慢慢穩定了心神，“玄門我會看着，我也不許人搞事。”
譚西用最後的力氣說完這句話，逃也似地拉開帷幔跑了出來，一頭跌進等在外面的李醫生懷裏。
“小西……”
“我不行了，快走。”譚西的身子又開始戰抖，頭上開始滲出豆大的汗珠。她快控制不住了，她不能在鐘梓灏面前發病。
“我們走。”李醫生扶着譚西，快步走出了門。
這一切，梓灏都看在眼裏。自己到底是有多蠢，才會還心存希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