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磨蹭
蘇晏陽不知道此時她該如何反應,是繼續裝睡,還是睜開眼睛?她的睡眠不好——雖然很久以前已經有所改善。而他對她的态度又很差,她的心裏總有那麽點不安,事實上每天晚上,基本都是他先睡着,她才能睡着的。今晚也是如此,他靠在床頭不知在想什麽,很久的時間了,她的心也是忐忑的,可最後終是敵不過睡意沉睡了過去,所以她一開始也并沒有在裝睡,只是在他靠近時,似乎是感受到他的氣息,她自然而然地就意識清醒了。只是,她沒想到他會做這樣的動作,這讓已經清醒的她如何是好?本來,他們已經是夫妻,對于夫妻的義務她自然也是接受的,關鍵是他需要這樣偷偷摸摸的嗎如果此時她睜開眼,兩人豈不是很尴尬?正在蘇晏陽苦惱至極時,她忽然感覺賀浔的動作停住了,心裏不知是松了口氣,還是什麽感受。
賀浔很尴尬,他本一直注意着她的反應的,見她沒什麽動作,他便放肆了些,但再仔細一瞧,就覺察出不對勁了,她的睫毛都不知抖動成什麽樣子了?而且,他都這麽過分了,她都沒醒!那就是假裝的了。他看着她不停顫動的眼睑,開始不知如何動作,腦中開始天人交戰。反正他們是夫妻,他想幹什麽都行;可是這樣很丢人,因為她已經醒了,而他們現在關系一般;可是既然她醒了卻沒有拒絕,那說明她并不排斥他吧;可她排斥過誰嗎好像沒有……賀浔腦子一團亂。低下頭再看蘇晏陽時,她已經翻了個身,背對着他了。賀浔心糾結成一團,最後呼出口氣,煩躁地拉了被子閉上了眼睛。
蘇晏陽微睜了眼睛,然後又重新阖上了。
蘇晏陽一大早起來就沒見着賀浔了,她倒是很想問他見他母親的有關事,可現在哪找得了人影?蘇晏陽正準備拿起手機給他打個電話的,賀浔的電話就來了。蘇晏陽剛接通電話,賀浔的聲音就快速蹦了出來。“待會兒司機會帶你去見我媽。”一句話說完,果斷地挂了電話,蘇晏陽看着手裏的手機,真有些莫名其妙,她都懷疑自己接過一通電話沒有。
蘇晏陽在屋裏忙了會兒,聽到外面有敲門聲,一番說明後,呵!還真是有人來接她。
古色古香的茶室,蘇晏陽的對面坐着一位美麗的婦人,只是面色看起來有些冷。袅袅的茶香飄逸,蘇晏陽輕抿了口茶,心裏有些嘀咕:她到底要盯她盯到幾時?不過她真的是賀浔的母親嗎看起來挺年輕的,眉眼倒跟的确賀浔有幾分相似之處,基因啊!蘇晏陽心裏感嘆。
“小浔沒跟你一起來?”美婦人輕淡開口,端莊地坐着,拈起茶杯抿了口茶水。
蘇晏陽愣了一愣,賀浔?她怎麽知道?
美婦人看了蘇晏陽一眼,頓時明白了,臉色一下變了,“胡鬧!這賀浔怎麽回事?”摸出包裏的手機,迅速地打了電話,“你現在馬上過來!”說完,挂了電話。
蘇晏陽心裏被吓了一吓,不過,還真是母子,說話口吻這麽像。只是,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為什麽她怪的是賀浔而不是她呢?難道是因為面子上不好說?也不對啊!蘇晏陽腹诽。
賀浔挂了電話,心裏很是苦悶,他就是因為覺得尴尬所以才早早地走掉,他老媽是怎麽回事?幹嘛要把他叫去?但很無奈,老媽的命令誰敢不聽?賀浔拿了車鑰匙,火速地離開辦公室。
“淩阿姨,您不要生氣,賀浔他平時工作挺忙的……”蘇晏陽笑了笑,說着連自己都覺得別扭的話,不過,現在他工作的确好像是挺忙的。蘇晏陽心裏苦笑了一陣。
淩舒雲打斷她,“你們現在不是領證了嗎就叫我媽吧。”
蘇晏陽很苦悶地點頭,卻沒有吱聲。他們看起來并不認同這樁婚事——當然主要可能是不認同她而已,不然也不會是這樣的見面場合,因為他母親想見她了,然後就見了。蘇晏陽心裏忽然覺得無限悲哀,如果沒有小直,他應該不會跟她結婚吧?
“你和小浔是怎麽認識的?”
美婦人說話依舊很冷,蘇晏陽有些奇怪她這樣的問話,但還是老實答道:“大學同學聚會認識的吧。”雖然更早時候兩人已經見過面了,但那時候他們還不算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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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啊!”淩舒雲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神往,意識到對面還坐着人時,又忙端坐了身子,恢複了靜寂的神色。“你們誰先追的誰?”
蘇晏陽愣了愣,這問題怎麽這麽……一般家長不都會問家裏情況如何如何雲雲,這位怎麽這麽奇怪呢?懷着複雜的心情,蘇晏陽緩緩道:“我追的他吧。”
“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蘇晏陽若仔細看,必将看到淩舒雲的眼裏閃動着一絲難以覺察的光芒。蘇晏陽仍答的很緩慢,仿佛有些遲疑,“有一次他出車禍後。”
淩舒雲當然知道內情,猶記得那時賀浔死命地哀求她不要打擾他跟他的親親女朋友,搞得時隔這麽多年她才見到這位讓他兒子神魂颠倒的本尊,當然,她也沒忘了,這位本尊也把她兒子折磨得不成人樣。“你為什麽跟賀浔結婚?”此時,淩舒雲的聲音是真的冷了。
此時正準備邁入茶室的賀浔在門口定住了腳步,那一刻,仿佛條件反射似的,他想要逃,但腳卻像生了根似的紮在那裏,讓他忍不住想要聽她的答案。
問了那麽多問題,蘇晏陽覺得這個問題才是她想問的,想到她把自己當仇人似的,蘇晏陽不知怎麽地就笑了笑。她摩挲着手中的小茶杯,一時沉默不語。為什麽跟他結婚?老實說,她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
“因為喜歡他的錢,還是愛他的家世?”見蘇晏陽長久沒作聲,淩舒雲不禁言語淩厲出聲。
他老媽怎麽回事?怎麽能這樣問蘇晏陽呢?她當然不是這樣的人了。賀浔邁出一步正準備進去時,淩舒雲的聲音又傳來,“還是因為孩子,所以才勉強跟賀浔在一起?”聽到這裏,賀浔邁出的腳步又是一定,心頓時提了起來。
蘇晏陽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忽然眼睛餘角就看到站在門邊的賀浔,她的動作停了停,朝賀浔的方向望去,道:“賀浔。”悠悠然放下了杯子。
賀浔不能裝作沒看見,只好進了茶室內。淩舒雲看了賀浔一眼,眼裏有些不滿,本想幫他解開心結的,他此時露面算怎麽回事!要偷聽也得先找好了藏身之處吧!得!關鍵的沒問出來,她又不能當着他的面再問一次。淩舒雲心裏郁結。
賀浔心裏也很郁悶,她的答案是什麽?他真的很想知道。他看了蘇晏陽一眼,蘇晏陽卻在低頭抿茶,他沒好氣地對淩舒雲道:“找我來什麽事?”
把自己老婆扔在這兒自己卻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淩舒雲斥了賀浔一眼,臉色不豫,冷聲道:“怎麽說話呢?”
賀浔心裏翻了個白眼,裝!“如果沒什麽事我就走了,公司還有很多事要忙。”
淩舒雲巴不得他現在馬上走,她好多問蘇晏陽幾個問題。
可是賀浔卻像猜中了她的心思,又道:“蘇晏陽也還有事要處理,她就跟我一起走吧。”他似有意無意地望了蘇晏陽一眼,恰好蘇晏陽也正好看向他,兩人不知道為什麽,都不約而同地別過了眼。
淩舒雲瞧着他們的小動作,心裏起了抹笑,面上卻裝作副不耐煩的樣子朝他們擺擺手,“那你們走吧。”來日方長,八卦總會有的。
蘇晏陽看着前面走得急急的賀浔,不自覺地低下了頭,走着走着頭忽然撞到個什麽東西,她擡眼一看,是他的脊背,他已經停下了。蘇晏陽剛要說什麽,賀浔的聲音就飄了過來,“我媽都問了些什麽問題?”
蘇晏陽愣了一下,不想那些問題翻出來,她側過臉,淡淡道:“沒什麽。”從他旁邊繞了過去。
賀浔嘲諷,“你不會那麽誠實,她問什麽你就答什麽吧?”
蘇晏陽腳步一頓,心裏有些煩,她想頂他一句,可想到賀小直,只好淡笑道:“自然是誠實應答。”蘇晏陽覺得自己的表情肯定也有些嘲弄,但她也不想管那麽多了。走了兩步,感覺後面沒有腳步聲跟着,她微側了側頭,搖頭輕笑,跟着稀落的幾人穿過斑馬線。
賀浔眼看着蘇晏陽已經到了街對面,心裏愈加煩躁,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直接撥了她的號碼,他的視線一直索着她的身影,眼見着她正要從包裏掏出手機時,他又突然挂斷了電話。
蘇晏陽看着上面的未接來電,穿過人群尋找着賀浔的身影,可哪裏還看得見,她稍猶豫了會兒,便就着上面的號碼回撥了過去。電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接通,蘇晏陽遲疑地問道:“有什麽事?”
電話那邊卻是一陣沉默,蘇晏陽等了一會兒,似只感到輕淺的呼吸噴薄在耳邊,她一下停住了腳步,然後往街道邊移了移,他沉默,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試探地開口,“賀浔?”
“晚上有空嗎”
“嗯?有事嗎”
“你如果有事就算了。”
蘇晏陽很無語,她都問了幾遍了,他到底有什麽事?“我晚上有一個聚會,如果你的事情重要的話,我可以推了的。”
“我知道了。地點在哪裏?還有時間。”
蘇晏陽老實說了,賀浔聽完就挂了電話,蘇晏陽盯着這通莫名其妙的電話,呆呆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