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蘇小直
蘇晏陽在屋子裏四處走動着，他說叫他把她的東西都拿走，其實她留在這裏的東西并不多，自從上次搬家她基本上把東西都拿的差不多了，可是她怕忘了什麽，她在屋子的每個角落找尋着她的東西，能搜羅地都拿出來了，再也不可能找到其他，她心裏一片灰沉，呆呆地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世界，不知站了多久，直到看到窗外漸漸有紛繁的雪花在空氣中飛揚，她忽然就笑了，她想起那年冬天她被蘇母趕出蘇家，無處可去，在雪地裏走了很久，走得筋疲力盡，最後在公園裏睡着差點凍死的事。還有什麽比那時更糟呢？蘇晏陽笑了，可笑着笑着眼淚就掉下來了。愛情從來都是她生活中的附屬品而已。以前她不愛自己，又怎麽能期待別人去愛她呢？蘇晏陽擦了眼角的那滴眼淚，去客廳放下鑰匙，拿了行李，然後開門，關門，一個人踏入茫茫的大雪中。
蘇晏陽拖着行李箱在街上走着，雪花飛揚，路上行人稀少，行色匆匆，公路上的汽車急弛而過，偶爾濺起幾灘雪水，空氣中有冷風呼嘯，呼呼地直往人脖子裏灌，蘇晏陽把衣領拉高，仍有嗖嗖的冷風鑽進衣服裏，她有些後悔自己平時不戴圍巾了，路上太冷了。手機忽然響起，蘇晏陽停下腳步，急忙從包裏翻出手機，看了看顯示，臉上明顯地失望，把手機握在手裏，想不管它，最後還是接起了。
“有什麽事嗎”
“你是在街上嗎回頭看看。”
蘇晏陽便回了頭，正好看見章浚衍從車裏下來。
“這麽冷的天，你怎麽還提着個行李箱在外面？我送你回去吧。”
蘇晏陽本想一個人呆着，可現在這情況也知道拒絕不了，就把手裏的行李箱給了他，然後拉開車門坐到副座上。
不一會兒，章浚衍拉了車門坐到了駕駛座上，他剛一偏頭準備對蘇晏陽說什麽時，忽然就愣住了。車裏開着暖氣，蘇晏陽一進車裏就把衣領放了下來，此時露出了半截脖子在外面，兩人坐地近，章浚衍便清晰地看到上面暧昧的吻痕。蘇晏陽看他一直盯着她不說話，忽然就反應過來了，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衣領。
“怎麽一個人在外面？你男朋友呢？”章浚衍偏過頭，發動車子，随意地問道。
蘇晏陽故作輕松地笑笑，“我現在是單身，沒什麽男朋友。”
車子打着滑突然停了下來，因為慣性，兩人都不由地向前倒去，卻又被安全帶拉了回來。章浚衍猛然看向蘇晏陽問道：“你們分手了？”
蘇晏陽其實并不想提這事，但還是點了點頭。事實就是事實，不提并不代表不存在。
章浚衍就沒再說什麽了，但心裏卻不由自主地産生一絲喜悅，他重新發動了車子。
蘇晏陽回到家，把行李一擱，也不再管它，便躺回到床上，閉着眼躺了會兒卻怎麽也睡不着，她索性起來，拿來電腦随意地找着片子看，幾部無聊的喜劇看完，時間已近傍晚，肚子有點餓，她下床去廚房的冰箱看了看，還剩很多菜，她卻有些懶得做，拿了上面的泡面準備對付下，想想覺得不好，但最後還是拿了。一頓而已，有什麽大不了地。而且，失戀的人難道不能放肆一點？
屋子裏很安靜，秦天放寒假回家了，就剩她一個人，快過年了，她不用每天上班，每天睡到很晚才起床，可她卻有點想念上班的日子了，至少每天可以見到那麽多人，以前不喜歡吵鬧，現在看着別人熱鬧似乎心裏也不再空落。
蘇晏陽窩在沙發裏看電視時，手機響了起來，她一看是章浚衍，心裏就有點煩躁了。那天她送她回來後，有事沒事總會約她，自從知道他對她有那心思後，她對他采取的就是能避則避的态度了，他約她，她總會說有事，一次還行，兩次三次就有點對付不過去了。她有點後悔那天告訴他他跟賀浔分手了，她很怕他會多想什麽，可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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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陽接了電話，“有事？”
章浚衍笑了笑，“如果我約你，你是不是還會說有事？”
蘇晏陽一時有些尴尬，沒有言語。
“開門吧，我在你家門外，我想我們需要談一談。”
蘇晏陽只得硬着頭皮去開了門。
“要不要喝點什麽？”
章浚衍搖頭，在沙發上落座。蘇晏陽折回腳步，亦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你要談什麽？”
對于她這麽直接的态度，章浚衍一時又不知道如何開口了，他笑了笑，道：“你拒絕我那麽多次真的是剛好有事嗎”
其實真的沒有，自從放假，她就沒什麽特別的事了。怕太傷人，蘇晏陽淡淡道：“有時有，有時沒有。”她見章浚衍不作聲，幹脆直接道：“章浚衍，你是個很好的人……”
章浚衍打斷她道：“你這是在給我發好人卡嗎”他笑笑，“為什麽不能是我？”
蘇晏陽不知該怎麽回答，一時默然無語。
“是因為那個長得跟我很像的人，還是賀浔？”
蘇晏陽一愣，是因為蘇樹之還是賀浔？她垂下頭來，“那重要嗎”
章浚衍有些寂寥地笑笑，“的确不重要。”
蘇晏陽做了個決定，假期一結束，公司開始上班時，她會提出去韓國培訓的申請。她本是一個人，來也自由，去也自由，趁着還不算老，出去走走也不錯。
近日，她覺得身體微微有些異樣，走的前一天，蘇晏陽去醫院做了個檢查，走出醫院，蘇晏陽看着手裏的單子，扯出一絲苦笑。
四年後，韓國。
蘇晏陽下了出租車，快步地走進一所小學學校。鋪滿碎石的小徑路上，還沒靠近教室，蘇晏陽就看到了站在走廊裏的兩個人。
走廊裏的一個小孩模樣的男孩看見朝他走來的蘇晏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歡喜地向她跑過去，撲着她的腿高興喊道：“媽媽。”
蘇晏陽摸了摸男孩的小腦袋，對旁邊年輕的女老師笑道：“金老師，抱歉，每次都要麻煩你。”
金秀熙笑道：“沒事，蘇直很乖巧懂事，是個很可愛的孩子。”
蘇晏陽笑看了蘇小直一眼，“跟老師說再見。”
蘇小直揚着小笑臉，朝金秀熙甜甜笑道：“金老師再見。”
金秀熙笑道：“蘇直小同學再見。”
蘇晏陽牽着蘇小直往校園外走着，蘇小直一蹦一跳地，剛出了校門口，蘇小直就嚷着要蘇晏陽抱了，蘇晏陽笑，“小直同學，你都長這麽高了，怎麽還要我抱？你就不怕別的小朋友笑話？”
蘇小直得意地笑，“所以我走出校園才要媽媽您抱啊!”
蘇晏陽笑，“只能抱一會兒，媽媽快抱不動你了。”彎身将他抱了起來，蘇小直摟着她的脖子，突然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甜甜一笑，“媽媽真好，獎勵媽媽的，我是好孩子。”
蘇晏陽笑道：“好孩子是不會誇講自己是好孩子地。”
蘇小直歪着腦袋想了想，咧着嘴笑道：“我是誠實的小孩子。”
蘇晏陽貌似贊同地點頭，笑了笑，“果然跟你爸爸一個樣。”嘴巴甜，而且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
蘇小直不懂，但聽到“爸爸”兩個字，眼睛還是瞬間亮了亮，他撒嬌，“媽媽，你能不能跟爸爸說說，讓他快點來看我啊？”
“哦？為什麽要快點呢？”蘇晏陽笑了笑。
蘇小直皺起小臉，做出副大人模樣搖頭嘆了口氣，“我怕他再不來看我就會忘了我了。”
蘇晏陽摸摸他的小臉，笑道：“爸爸工作很忙啊，就像小直天天都要上學，爸爸也要每天工作，所以就沒有時間來看小直了。”
蘇小直頓時眉頭又皺了一層，“可是我不是每天上學啊!我們還會放假的，難道爸爸不放假嗎那他是不是永遠不來看我了？”
“當然不是了。小直長大了可以自己去看他啊!到時給爸爸一個驚喜怎麽樣？”蘇晏陽看他皺成小包子的臉，笑道：“小直同學，你現在可真像個小老頭，再皺臉就不帥了。”
蘇小直頓時精神一振，擺擺頭，然後就變成一副笑臉了，“好，我們就給爸爸一個驚喜。”他又問：“媽媽，我們什麽時候去？”
孩子太聰明真是不好，一點兒都不好糊弄。蘇晏陽笑笑，正義凜然，“這可是件大事，得從長計議！”
蘇小直歪着嘴，想了想，贊同地點頭。
回到家，蘇小直把書包一放，便歡快地開了電視機，然後盤着小腿坐在地毯上打游戲了。
蘇晏陽見了，心裏很是無奈，還真是父子，也不知道他是從什麽開始迷上玩游戲地，他才幾歲！蘇晏陽很好意思地怪起了賀浔。“小直同學，我要跟你談一個很嚴肅的事情。”
蘇小直摁了暫停鍵，轉過身來，正襟危坐，一派嚴肅樣，“媽媽，您說吧。”
“你好像很喜歡玩游戲？”
蘇小直點頭又慎重地搖頭，“我喜歡玩，可是不沉迷。”真真是個聰明孩子，可是你不沉迷你能一回家就開電視機打游戲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