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說分手
蘇晏陽抵達飯店時,高群正和許老板談地高興,看見她進來了,只笑笑地招呼她随意地坐下。蘇晏陽不知道高群叫她來幹什麽,雖然事先了解過這位客戶的資料,但現在什麽都沒準備就被他臨時拉來,還真讓人感覺好不起來。兩人都喝了不少,高群的臉有些紅,對方再遞過來一杯酒時,他順手推到了蘇晏陽面前,其含義再明顯不過,許老板自然是不介意,美女喝酒當然只會更有趣。
蘇晏陽盯着飯桌上的酒,他叫她來就是要她替他擋酒的嗎他的酒量她也算有所了解,不是那麽簡單就倒下地,可她真的是扛不了多少啊!到時候喝醉了怎麽辦?她怎麽忘了叫賀浔來接她呢?蘇晏陽苦惱,硬着頭皮端起面前的酒杯慢慢地将酒飲盡。
有了第一杯就有第二杯第三杯,蘇晏陽的意識漸漸有些迷失,知道自己再喝就真的會醉得不醒人事,也許是喝了酒,膽子變大了,蘇晏陽堅決拒絕了他們遞過來的酒杯。
最後,兩人出飯店時,蘇晏陽雖然沒有完全喝醉,但頭腦也絕對不那麽清醒。高群喝的酒更多,但只是紅了臉,神智基本還是無比清晰地。出租車開過來,高群扶着蘇晏陽進去了,自己關了車門,坐在一旁。
蘇晏陽閉着眼歪着頭靠在座位上,身體有些難受,迷迷糊糊地睡意席卷過來。
出租車開了很久,高群看着歪在一旁安睡的蘇晏陽,忽然伸手想撫摸她的臉,但到快要接近時,他遲疑了一下,這時,蘇晏陽忽然睜開迷蒙的雙眼,她看了看那近在咫尺的手,迅速往窗戶邊靠了靠,皺着眉戒備地看着他。
高群本還有些尴尬,但看到蘇晏陽的動作和表情後,就很淡定地收回了手,也許是夜色太蠱惑,也許是空間太靜谧,他忽然問道:“為什麽從不去看他?”說完他才有些後悔,這等于變相地承認他并不是蘇樹之了,他看着蘇晏陽,想從她臉上看到蛛絲馬跡。
“因為害怕。”
高群不知道她是否覺察到他話裏隐意,可他似也不再在意了。“為什麽害怕?因為愧疚?”他的語氣裏有譏笑。
蘇晏陽搖頭,“因為再也不能見到他了。”末了,她又喃喃自語道:“那麽好的樹之,可是再也不能見到了。”
高群沉默。過了會兒,他問道:“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不是他吧?那為什麽還要……”他說不下去,為什麽還要接受他故意的刁難和言語的難堪?
蘇晏陽淡淡笑了笑,只道:“你是樹之很信任的朋友。”所以接受他為蘇樹之報複。
車突然停下,司機報了地名,蘇晏陽望了望窗外,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剛走了幾步,聽到背後有腳步聲傳來,她轉過身,看到高群跟了上來。
“對不起。”
蘇晏陽愣了一下,搖頭笑笑,“的确是我對不起他,你并沒有做錯什麽。而且我為他有你這樣的朋友感到高興。”
高群淡淡一笑,“他告訴過我你們的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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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陽低頭,“我知道。”
“你想念他嗎”高群遲疑了一下,緩慢問道。
蘇晏陽笑得寂寥,側過臉沒有回答。怎麽能不想念?那種蝕骨的思念,那種在深夜想一個人會想到窒息的感覺。她怎麽會忘記?可是,現在她必須要放下了,也許還很難,可是她願意嘗試,她會漸漸地把他埋藏在心底最深的角落。她想要過新的生活了。
那天,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蘇晏陽第一次去了蘇樹之的墓地,周圍樹木林立,蕭條而不落敗。蘇晏陽看着墓碑上那個笑得燦爛的照片,心裏也一點點放晴。幸而他是笑着地,不至于讓她心疼。蘇晏陽摸着上面的照片,像是摸着蘇樹之的臉,她笑了笑,道:“你還這麽年輕,可我已經老了。”照片上的人仍是笑着地,沒有言語。蘇晏陽笑道:“樹之,我後悔了,以前沒有來看你,原來你是笑着的。”她站在那裏,始終看着他,絮絮叨叨地說着她這幾年的事,基本是一些很瑣碎的事,然後她有些心虛地告訴他她交了很多男朋友,想象着他氣得暴怒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最後,她想要跟他說賀浔,可是最後地最後,她沒有說。照片上的年輕男孩始終笑着,他始終微笑地聽着她的訴說,好像她說的一切他都懂,他都知道。
晚上,蘇晏陽心情很好地約了賀浔吃飯,本準備去外面餐廳吃的,但最後還是把地點定在了賀浔家裏,她有他家的鑰匙,便直接去了他家。燒好菜,蘇晏陽剛把飯菜端到餐桌上,賀浔就回來了。她笑了笑,想兩人還真有點默契,招呼他過來吃飯,賀浔走近時,她才聞到他滿身的酒氣。蘇晏陽皺了皺眉,“你怎麽喝這麽多酒?我去給你倒杯蜂蜜水?”賀浔在餐桌旁坐下,沒答話,蘇晏陽就又快速去廚房調了杯蜂蜜水給他,見他沒接,她以為他現在不想喝,就又放到他手邊了,看見賀浔拿起筷子在挑菜吃,她笑了笑,在他旁邊坐下了,也拿起筷子吃飯。
一頓飯吃得很安靜,兩人吃飯從沒這麽安靜過,賀浔是活潑好動的人,即使吃飯吃飯時也會挑着話題跟她聊天,蘇晏陽隐隐覺得不對,但想到他今天喝了很多酒,身體肯定不會很舒服,不想說話也是正常的,她還是不禁問了問,“身體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
沉默了會兒,賀浔沒有回答,卻突然問道:“你喜歡小孩嗎”
蘇晏陽一愣,“怎麽突然問這個?”她笑了笑,“我以前不是說過嗎小孩是挺可愛的,可是他們一旦哭起來就變成惡魔了,我又沒什麽耐心,那時我可真要抓狂了。所以小孩還是很麻煩的動物。”
賀浔扯出一絲幾不可聞的苦笑來,他淡淡道:“我也覺得。”
他還問她幹什麽呢?他早應該知道,什麽東西能牽絆住她?不包括他而已。手術單,她要拿掉他的孩子,而她什麽都不告訴他!既然她不在乎他,他為什麽要在乎她!
賀浔心裏忽然湧出有種孤擲的決然,他猛地一把拉住她的腰身,欺身壓了上去,瘋狂地親吻她,肆意地侵略霸占她,蘇晏陽一愣,推了他一下,賀浔卻覺得她是在反抗,心裏更加痛恨,下手更加重,每一下似乎都會引起她的痛覺,他啃齧她的脖子,直到白皙修長的脖子留下暧昧的暗痕,蘇晏陽感到疼痛,此時又有點害怕,眼前這個賀浔讓她有點陌生,賀浔是溫柔的,即使有時會肆意點,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瘋狂,她掙了掙,開始反抗他,試圖阻止他的進一步侵占,賀浔覺察到她的掙紮反抗,一只手準備鉗住她的雙手,蘇晏陽此時躲開了去,賀浔急于去抓住她的手,兩人就一下從椅子上滾了下來,單薄的脊背一下撞倒到冰冷的地板上,蘇晏陽臉上頓時出現痛苦的神色,賀浔卻似沒見到,灼熱的大手繼續在她身上游移着,蘇晏陽傷痛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閉上了眼睛。
早晨,蘇晏陽醒了一次,她翻了個身,不知牽動了哪裏的傷口,身體一片疼痛,她皺了皺眉頭,睜了睜眼,看到賀浔背對着她白皙的背,她又翻了個身,也背對着他。他們沒有這樣瘋狂過,從餐廳到卧室,一路都有他們歡/愛的痕跡,她承受不住他無休無止的索求,哭着想叫他停止,他卻仍是不管不顧地索要,暈過去後又被另一波的疼痛驚醒,那時她真覺得心悸,也終于知道他是不正常的了。蘇晏陽想着想着,眼皮越來越沉重,又陷入了睡眠之中。
重新醒來時已快十點多了,身邊已沒了賀浔的人影,蘇晏陽披着被單去了浴室,浴室裏偌大的鏡子鑲嵌在牆上,散開被單的瞬間,她便從鏡中看到了遍布傷痕的身體,蘇晏陽別過眼,打開花灑,将自己埋在無盡的水裏,過了很久,她才擦幹了身體,走出了浴室。
蘇晏陽剛穿戴好衣服,準備出房間時,賀浔就走了進來。蘇晏陽想裝沒看到直接就走。
賀浔卻突然說:“我們分手,以後不要再見了。”他去衣櫥裏挑了條領帶,對着鏡子左看右看有些不滿意,就随意地扔在了床上。
他的語氣很閑淡,好像跟她讨論的只是今天吃什麽這樣平常的問題,蘇晏陽覺得自己應該罵他一句“混蛋”,可現在她心裏只剩透不過氣地難受。“為什麽”也許她現在最不該問的就是為什麽,可是她還是問了。別人都說她一直都很灑脫,她也自認為自己對感情的事看的并不重,別人想走了,說一聲,她就潇灑放手,再見時還是朋友,即使有的會留下怨恨,她也不曾特別在意過,可這一刻,她忘了所有的矜持與理智向他問一個為什麽,她覺得這應該是自己的報應。
賀浔揀了西裝穿上,随口道:“膩了,煩了。走的時候把你的東西都拿走,鑰匙放到客廳的茶幾上就行了。”他低着頭查看手機,邊撥號邊往外走。
呵,原來是這樣,簡單卻又最致命。蘇晏陽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