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潛伏殺手
一縷細沙突然纏住了苦無,迫使她停下了動作。淚眼朦胧中,看見了那個熟悉的紅色身影。
是我愛羅,他來了。
樛木高懸的心立即落定,心神一松,整個人都攤坐了下去,淚珠更是如同泉水般不斷湧出。
我愛羅看了她一眼,眼裏劃過一絲不解和擔憂。接着,駭人的冰冷替代了這些情緒,他扭頭,直直地盯着不遠處的男子。明明沒有什麽表情,卻散發出一種令敵人感到巨大壓迫感的氣勢。
又一道砂子揚起,幫助北野筱解開了束縛。
一向不善言語的我愛羅,此次反常地先開了口,只見他一邊結印一邊朝着男子走去:“我去邊界部隊調查了你的資料。”
原來我愛羅是去做這個事了。他一直都在努力,絕不會坐以待斃的呢。
頓時感覺低迷的內心受到了鼓舞,樛木咬咬牙,努力站了起來。
手裏的印訣在飛速變化着,我愛羅的話語卻是與動作不一的低沉冷靜,始終不慌不忙:“擅長偷窺人的記憶,擾亂心智,趁對方心神混亂之際,奪取性命。”
他冷冷一哼:“卑劣的手段。”
砂石瘋狂地湧動起來,一波一波海浪般翻滾着。
“砂瀑我愛羅。”定定地站在狂沙中心,男子低聲呢喃着,“事情看來變得有些棘手了……”
他故作輕松地聳了聳肩:“這可不怨我——每個人內心都有陰暗的一面,每個人都有自己害怕的東西。他們內心有破洞,重要的東西會從裏面流失出來,我不過恰好物盡其用。”
男子瞥了一眼另一邊滿身傷痕,蹲地喘息的北野筱:“就像木葉這個孤單的家夥,沒想到在砂隐居然還有這麽一出戲……”對上北野筱警告的眼神,他輕蔑地一笑,閉了閉口。并非是被筱吓到了,而是不屑于說出口。
筱?和砂隐?
樛木眼神微微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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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轉向我愛羅:“砂瀑我愛羅,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孤獨、黑暗、絕望……都是令人恐懼的。人總是戰勝不了自己的內心,甚至不惜為此做一些違背正義滅絕人性的事。”
“的确如此。”我愛羅答道。
男子臉上掩飾不住得意的笑容。
樛木一怔,不安地望向我愛羅。
“無邊無際的黑暗,冰冷刺骨的孤獨,痛徹心扉的背叛,随時都會出現的暗殺……真是可憐的孩子。”男子語氣充滿憐惜,似乎很是同情我愛羅,“好冷,好孤單,好害怕,到處都是血……是不是很恨他們啊?恐懼你,欺騙你,到最後甚至還要殺你!”
“沒有任何人愛你,一個人都沒有,甚至根本沒有一個人在乎你的存在。”
“真是毫無道理,你明明什麽都沒做啊!為什麽生下來就要承擔這一切,為什麽從一開始存在就必須被抹去?!”
“不想讓自己的存在消失,那就把他們都殺了吧——”
“殺!殺了他們……砂瀑我愛羅這個人,就可以永遠存在下去。”
這都是些什麽話???
樛木聽得心驚肉跳。
可我愛羅已經走出好遠了,無法看到他的表情。只能看見他定下腳步,堅韌決絕卻又孤獨蕭瑟的背影。
原本翻滾着的沙石,氣勢似乎減弱了。
沒有任何言語,一片寂靜無聲,彌漫着風雨将至前的靜默壓抑與劍拔弩張。
***
“說完了嗎?”
冷冷清清的聲音傳來。
樛木不由得笑了。
我愛羅是不會被輕易迷惑的呢。
心猜他下一句應該是‘那我就要攻擊了。’可他似乎連說都懶得說,雙手往地面一按,狂風卷着砂石,勢如破竹,驚天動地。男人似乎根本沒有料想到,當他從風沙的漩渦中掙紮而出時,已遍體鱗傷。
“不可能……”望着我愛羅,他難以置信地喃喃。
怎麽會有心智如此堅定之人?!
當最後被砂子縛住了手腳,完全動彈不得的時候,他仍直勾勾地盯着我愛羅,還是不肯相信:“為什麽我的術對你不管用——你明明也有恐懼的東西。”
那灼熱奇異的眼神,仿佛我愛羅若不解答他的疑惑,他就要将我愛羅生吞活剝了一般。
“恐懼的東西……”我愛羅的視線投向了遠方,微微皺了皺眉頭,又回到了眼前。
他淡淡道:“從出生之時起,我便與想要侵占我身體的守鶴作鬥争——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奪取我的心智。”
“喪失自我,這是最可恥的。”輕輕淡淡的語氣,卻滿是不容置疑的自信高傲。
真不愧是我愛羅呀。
明明是不可更改無法抵抗的宿命,可他卻能将其轉化為自己的優勢,變得比常人更加堅定勇敢。
我愛羅:“而且,同樣的術使用兩次,就是你的錯了。”
“呵,居然才發覺,真是夠愚蠢的!”刻意刁難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擡頭一看,一旁樹枝上,川島沙和正坐在上面,悠閑晃蕩着修長的雙腿。
什麽意思?我愛羅和川島沙和知道了什麽?!
像是解答她的疑惑般,砂子揚過,輕松揭去了男子的面罩。
竟是已經死去的‘鷹揚’!
“怎麽回事?”樛木失聲道。事情怎麽變得好奇怪!
“你居然沒被我毒死。”川島沙和輕盈地從樹上躍下,微眯着眼睛好奇地盯着男人,眼底閃爍着似乎要将獵物一點點抽筋削骨,看着他慢慢掙紮痛苦死去的奇異光澤,“反應真夠快的。真正的鷹揚呢?已經被你殺了吧。”
男人鼻息裏冷冷一哼,別過了頭。
看來,是這個男子殺害了真正的鷹揚,然後僞裝成他的模樣,接近他們。而川島沙和一開始就發現了這一點。
樛木急忙跳上前去,扯住川島沙和的衣袖:“你明明知道他是假的,真正的鷹揚是被他殺的,為什麽還要說是我愛羅做的?”
她皺緊了眉頭:“還通知高層?!”殺害位于高層的人員、長老的護衛,我愛羅回村後的境遇可想而知。
川島沙和低頭看着氣急敗壞的她,似乎很是不理解:“為什麽?因為我恨這個怪物呀!”她的語氣,像是在敘述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事實,也根本不看我愛羅一眼。
因為恨,所以要這樣陷害他麽?
想起那個殘破的村子和鏽跡斑斑的門牌,樛木慢吞吞地收回手,沉聲問道:“難道你的村子,是守鶴……?”
只能是這個原因吧。她已經想好了無數話語來勸告川島沙和,類似守鶴不是我愛羅的意願,類似我愛羅也在很努力地抑制守鶴之類的雲雲。可川島沙和卻搖了搖頭:“并不是。”
“那怎麽……”
川島沙和少見地揚起了除了譏笑之外的笑容,一抹無奈的苦笑。她就這樣看着樛木,卻堅決不再言語。
“不管怎樣,不能這樣錯怪我愛羅!”現在挽救我愛羅的處境要緊,“反正事實我已經知道了,筱也可以作證!”
筱可是十分正直的忍者呀!熱切的視線看向一旁的筱,後者不知在想什麽,對上她的視線後,才勉強點了點頭。
川島沙和卻在這一刻狂妄地仰頭大笑,聲音尖銳刺耳:“沒用的!”
“小怪物,你知道我使用的是什麽忍術嗎?是将能部分記憶複制,然後再次呈現的術。長老們看到的,只會是鷹揚身子覆蓋着我愛羅的砂子的場景,聽到的,也只會是那時的對話。況且,你們兩個木葉的人所謂‘證詞’,你覺得茂行長老會聽嗎?!”
天哪!
好一場天衣無縫的計劃,卻用在了陷害他人和複仇身上。
太可怕了。
男子看了看憤怒到無言的樛木,又望了一直不語的我愛羅一眼,突然放聲大笑:“哈哈哈!砂瀑我愛羅,你聽到了吧!村裏人是怎麽對待你的,太過分了!你真的還要為了這樣的村子戰鬥嗎?”
“你難道忘了嗎,忘了他們的眼神?”他緩慢而又低沉地吐出兩個字,“怪物。”
“何必呢?為了這樣的村子,不值得。還是放了我吧,說不定……我能幫你教訓這些忘恩負義的讨厭家夥呢。”他低沉磁性的聲音裏充滿了魅惑,如同黑夜裏一片妖嬈盛放的毒罂粟。
砂子在四周湧動着,發出單調孤寂的聲響。
我愛羅從始至終都沉默不語,北野筱也皺眉望着他,倒是一切的罪魁禍首事不關己地倚着一旁的樹幹,甚至嘴裏還哼着小曲兒。
男子突然爆發出一聲怒吼,原本束縛住他的砂子炸裂般四射。見狀,我愛羅忙擡起頭,皺眉,結印。
可人被逼入絕境時爆發出來的力量是巨大的。男子現在就屬于要與他們同歸于盡的狂暴狀态。
“我已經知道了,你的砂子的弱點!”他全身泛着奇異的幽藍光芒,尖聲叫道,“只要速度夠快,你的砂子根本趕不上!”
“那就看看,是我快,還是你的砂子快吧!”他突然調頭,猛襲向身後、之前受了重傷的北野筱。
電光火石的剎那間,空氣似乎頓時安靜了下來。
“那個怪物……”川島沙和放下了懶懶抱着的雙手,身子下意識前傾,瞪大了眼睛,臉上分明寫着不可置信。
“我愛羅——”樛木連忙撲過去。
北野筱少見呆滞地擡起頭,望着身前的紅色背影,好半天才恢複了說話的能力:“你為什麽……”
我愛羅并沒有回應他,也沒有在意手臂上不斷滴血的傷口,只是神色冰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看來還是我比較快。”
金色的砂子卷起,縛住了男人身體的同時,也直接裹住了他的手臂。
——“砂瀑送葬!”
***
“通知長老,任務完成,蒙面忍者已抓獲。”川島沙和手輕輕一揚,傳詢的飛鷹已伴随翅膀撲騰的聲音飛向天際。
接下來要是順利的話,應該很快就能回到砂隐了吧!
想不到這個任務居然這麽麻煩,不知不覺已經在外過了這麽久。看着腳邊剛破土而出的嫩草,頭頂光禿的枝丫也新抽了嫩芽,呼吸中偶爾還能聞到清甜的花香。
冬天已經過去了呢。
“砂瀑我愛羅。”從劇痛帶來的暈厥中蘇醒過來後,已經失去雙手的男子咬牙切齒地望着我愛羅,不甘地質問,“為什麽,我的術對你不管用?應該不僅僅是因為守鶴吧!”
是,他是敗了,敗給了這個心智成熟意志堅定的十三歲男孩。但更令他憤憤不甘的是,他的術居然不起作用,那可是擊敗了無數強大忍者的術,是他的驕傲啊!
“人一旦有了珍視的東西,就會變得脆弱,害怕失去。”男子對着我愛羅說這話時,似是不經意地掃了一眼走在更前方的樛木,“一個人的弱點,盡在他的回憶裏。砂瀑我愛羅,它可是潛伏的殺手啊。”
我愛羅聞言,回過頭,略帶不解地瞥了他一眼,似乎搞不懂男人為何突然對自己說這些話。接觸到男子眼底的神情,他抿抿蒼白的唇瓣,開了口:“我曾經和木葉的一個忍者戰鬥過……”
樛木回過頭,正好看到我愛羅和那個人在認真說着什麽,雖然聽不太清楚。她在心裏無奈暗笑——明明可以根本不用理會這個手下敗将吧!他可把他們害慘了!
可我愛羅卻看出了他心底不甘的執念,即使是對手,還是十分尊重他。
“即使拼上性命,他也要告訴我,什麽是真正的愛。黑暗,孤獨……當你有了羁絆之後,這些便不再可怕了。”我愛羅垂眸,看了看自己被細致包紮起來的傷口——那是剛才沖過來的樛木的‘傑作’。
春日的第一縷陽光沖破層雲,照射在了他白皙的面龐之上。
我愛羅擡頭,看着那打破黑暗的陽光。眼底閃動着星星點點金色的光芒,令人挪不開視線。
“你忽略了,像漩渦鳴人那樣的因素。”
作者有話要說:
我愛羅的真·愛人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