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親親哥哥愛哥哥
陸東南抱着季清, 還是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莫穩已經不是冷着臉,而是有點生氣了。
他的語氣也變得重了起來,他注視着陸東南, “東南,你是在害他。”
“我有那麽蠢?”
陸東南淡瞥了莫穩一眼。
一只手還圈在季清的腰間, 環抱着他的那只手松開。
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個手機。
莫穩看着陸東南拿着季清的手機怼着季清的臉,手機面部解鎖。
手裏的雨傘遮住了大部分臉,自嘲地笑了笑。
是他犯蠢了。
他能夠想得到東南要是就這麽摟着季清出去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東南又怎麽會想不到?
陸東南的确是從一開始,就沒有要親自送季清回去的意思。
剛剛之所以一直沒有松手,就是在季清的羽絨服口找手機。
陸東南翻開季清的通訊錄,聯系他的經紀人黃商。
黃商的頭像旁邊,通訊備注的是“啰裏啰嗦黃媽媽”
無意窺探小朋友的隐私,只是點開通訊錄的時候, 難免會掃到其他人聯系人——
“可可可愛大可可”,“人間清醒阿聿”, “C位出道葉希希”,“親親哥哥愛哥哥”……
堪比刷屏彈幕。
正經八百的備注, 沒見着幾個。
陸東南的視線在“親親哥哥愛哥哥”的備注上微妙地停頓了幾秒。
也不知他在小朋友的微信聯系人一欄裏, 是個什麽備注……
黃商之前收到季清的微信, 說是要跟廖春江他們一起吃飯, 暫時不回酒店,讓他午飯自己解決。
黃商點了外賣。
剛從外賣騎手裏頭接過外賣,就接到了陸東南打來的電話。
說是季清喝醉了,讓他去接一下。
中午季清只說跟廖春江,還有劇組的幾個副導演, 攝像一起吃飯,可沒說陸東南也在。
黃商心裏喊了一聲祖宗,一再向電話裏頭的陸東南致歉,我家清寶給您添麻煩了之類的雲雲,外賣都沒顧得上打開,把午餐往桌上一放,拿着手機跟放開就出了門。
外面的雨,中午的時候小了一些,現在又下大了。
前院的大門都關了,只留了一個側門,方便劇組人員進出。
就這樣,陸東南還是擔心會冷到懷裏的小朋友,扶着季清在長凳坐下的時候,自己坐在風口的位置。
給小朋友擋風呢。
莫穩全程沒什麽表情,坐在凳子裏,低頭玩手機。
其實根本也沒什麽好玩的,他現在也沒什麽玩手機的功夫。
心亂,所以才做這些無用的事情,分散點注意力罷了。
季清在後院鬧過一陣,這會兒倒是睡着了。
腦袋靠在陸東南的肩上,鴉羽般的睫毛覆下,唇色殷紅,膚白昳麗,唯有眼窩處有淡淡的兩圈青色。
陸東南手裏頭存着季清的行程。
知道小朋友昨夜結束《樂之歌王的錄制》,節目錄制結束,就連夜來的符城,到的時候,估計都已經是淩晨的事情了。
人氣愛豆也不是這麽好當的。
往往是用密集的行程以及嚴重缺覺換來的。
人但凡想要活出個人樣來,就沒有不辛苦的。
陸東南的食指指腹,在季清的睫毛處輕輕碰了碰。
書香世家,家境優渥,相處下來,瞧着也不是虛榮的性子,也不知道為什麽非要往這個圈子裏擠。
黃商來得很快。
收了傘,進到屋子,見到靠在陸東南肩上睡着了的季清,眼皮跳了跳。
怎麽大白天的喝醉成這樣?
“清寶,醒醒……清寶……我們得回酒店了。”
“唔……”
喊人了幾聲,沒能人給喊醒。
黃商不是一個人來的,下雨天,沒把握能把喝醉的季清給扶到路口坐車,就在巷口叫了輛三輪車坐進來。
陸東南是聽見黃商跟三輪車夫說話的聲音的。
“讓他睡吧。”
啊?
睡着了他怎麽把人給帶走啊?
陸東南讓黃商先去外頭撐傘,喚來劇組工作人員搭把手,替他把小朋友給扶上三輪。
小朋友醒時鬧騰得挺厲害,睡着了倒是任人擺布,黃商扶他出門口的時候,把他的腦袋給磕了一下都愣是沒醒。
黃商把季清給接走了。
陸東南站在屋檐下站了站,站得夠久了,才轉身進屋。
莫穩放下手中的手機,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對陸東南道道:“東南,我們談談吧。”
要談,當然不能這随時都有可能會有工作人員經過的前廳
“不談。”
無非就是跟他立陳利弊,要他拿捏好分寸。
分寸。
要是樁樁件件,都要事事求個周全,顧念個分寸,做人有什麽意思?
陸東南摸出羽絨服口袋裏的黑色口罩戴上。
拉起羽絨服連衣帽,往腦袋上一戴,雙手放兜裏,邁出了院門
莫穩被陸東南這不配合得态度給氣得夠嗆,眼皮子都要着火,追在他身後問,“去哪兒?”
“回酒店。”
媽的。
這是擔心一前一後回酒店的時間間隔太短,被拍到了會對他小朋友影響不好,所以剛剛愣是站在屋檐下站了大半天?
嘶~~~
真踏馬的酸。
—
黃商把季清扶回房間。
上了床,還給脫了外套跟鞋子,蓋上被子,又去洗手間擰了熱毛巾,給他擦臉。
都把人伺候妥當,也就把回他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
季清一個人醒來的時候,腦袋疼得都要裂開了。
真一點不誇張。
季清早年出道那一兩年的時間裏,因為長相過于昳麗,出席某些場合,總是有人不懷好意灌他酒,常常被灌醉,虧得有黃商看着,這才沒吃過什麽虧。
只一回,黃商當時的女朋友鬧分手,為了挽回女友的心,特意請假,連夜飛去了女朋友所在的城市。
結果就是那次季清差點出了事。
女朋友後來也因為種種原因分手了,黃商索性就專心搞事業,那次之後,但凡是酒局,黃商就總是出面替季清擋着。
季清已經挺多年都沒有沒有體驗過這種腦袋都要爆炸的酸爽感了。
酒店房間的窗簾沒拉,外面的天都黑了,映着外頭璀璨的燈火。
季清撐着腦袋,坐起身。
下床的時候,腿一腿軟,沒站穩,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地上鋪着毯子,倒是沒摔疼。
就是這一摔,腦子就有點暈,腦海裏自動播放他醉酒時的幾個片段。
有他一腦袋紮進水桶裏的,也有他摟着陸前輩的脖頸,高興地要飛飛的,還有他死命地往人懷裏鑽,把手往人家領口裏頭伸,要生火取暖的。
季清捏了捏自己的臉,很好,臉還在,沒丢。
才怪!
啊啊啊啊啊!
他喝醉後為什麽會那麽傻缺啊!
放床上的手機想了。
季清這會兒腦袋還挺沉,身體一下子起不來,就趴床邊,拿手去夠手機。
是黃商打來的。
估摸着這個點差不多該醒了,所以給他打了這通電話,問他醒了沒有。
季清有氣無力,“嗯,醒了。你過來吧。”
何止是醒了。
醒得透透的。
哎。
季清這邊挂了電話沒多久,房間門就被敲響了。
季清走到門邊,先是透過貓眼向外看了一眼,确定是黃商,這才開了門,讓人進來。
黃商轉身,随後把房門給關上,“你怎麽樣,中午醉成那個樣子,現在有沒有頭疼?”
黃商不提他中午醉酒那檔子事還好,一提季清的腦海裏就再次自動播放自己那些丢人現眼的畫面了。
循環播放,反複處以極刑的那一種。
氣血湧上臉頰,就連耳根,脖子全部都紅透了。
“你怎麽回事?臉怎麽這麽紅,發燒了?”
伸手去探季清的額頭。
“沒,沒事。商哥你有給我備醒酒藥麽?我頭有點疼,剛才在行李箱裏頭找了找,沒找着。”
季清趕緊轉移話題。
聽他說頭疼,黃商一臉緊張,“有。我給備了的,你等着,我找給你。”
季清壓根沒想到黃商連醒酒藥都給他備了,他剛剛就是随便找了個借口,轉移人注意力呢。
等黃商真的把醒酒藥給找出來了,溫水也給他倒上了,只好硬着頭皮,給醒酒藥給吞了。
連喝了好幾口水,把嘴裏的苦味給壓下去,季清去行李箱裏找了盒彩虹糖,往手心裏倒了一顆,含嘴裏,“商哥,你是不是感冒了?”
黃商吸了吸鼻子,“是有點。你聽出來了啊?”
“嗯。怪明顯的。你要是感冒了,就早點回去休息吧。”
黃商來這一趟,也沒特別的事,就是專門來看看季清酒醒後有沒有不舒服,以及……
“你中午是怎麽回事?怎麽喝得那麽醉?怎麽是陸老師用你的手機給我打的電話?”
季清已經被腦海裏那些個循環播放的羞恥的畫面給整麻了,這會兒多少也淡定了,“沒怎麽。就是廖導敬我酒麽。我也不知道杯子裏是什麽符州本地的燒酒,一口給幹了。應該是我醉得太厲害了,所以前輩才會用我的手機給你打電話。”
“符州燒酒你也敢一口悶?是覺着自己的嗓子是鐵嗓?以後還要不要唱歌了?”
季清乖乖挨批,低頭認錯,“真不知道那酒那麽烈麽,下次不敢啦。”
一開始談話的重點不知不覺就跑偏了。
但凡季清不馴一點,黃商這批評教育可能還能持續得更持久一些,偏偏,這孩子只要是自己做錯了的事兒,就會乖巧聽訓,認錯态度可積極,還會給你捶個背,捏個肩,叫你根本沒法再繼續生他的氣。
不氣歸不氣了,訓話還是不能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酒桌上,不能什麽酒都拿起就喝。我知道,你這次是因為跟廖導他們在一起,都是劇組的人,都是放松了警惕。下回記住了,不管什麽場合,都不可以拿起酒就喝,記住了嗎?”
“記住啦,記住啦。商哥你感冒了麽,生病的人不宜動怒。不氣,不氣哈。商哥你吃過了沒呀?要不要我給你點外賣?”
“用不着你。我自己會點。你呢?睡到這個點,是不是還沒吃?現在有胃口嗎?要不要我現在就替你打電話叫外賣?”
“唔……我想洗個澡先。商哥你不舒服,就先回房休息吧。我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
黃商見季清精神确實不錯,臉也沒有之前他見着的那樣紅,也就點點頭,回房去了。
季清掀起衣領,嗅了嗅自己的毛線衫,嫌棄地皺了皺眉頭,這酒氣也太大了。
房門聲響起的時候,季清剛穿好睡褲,在扣睡衣的扣子。
透過貓眼往外瞧,瞧見門口站着的陸東南,霎時瞪圓了眼。
陸,陸前輩怎麽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睡衣誘/禍了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