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2
往那邊一直走,第一個路口左轉,再一直走到頭,十字路口那家便是了,那是信蘇城最大的錢莊了。
符貞揣好布袋和身上僅剩下的五文錢,按着奶奶指示的路,找到了這家錢莊,這還沒進門,門口便上演了一出大戲,幾位壯漢駕着一位衣衫褴褛的男子,那男子臉上,脖子上,身上,都是遍布傷口,血跡,嘴裏還喊着,“秦爺,饒命,秦爺,饒命!”
他被人從錢莊了押了出來,一路被架到後方的倉庫裏,去接受他應有的懲罰。
符貞暗自捏緊了手心,咬咬牙關,雖然親眼所見這麽殘酷的畫面,也不能動搖她的決心,她已經走投無路了!
想到這裏,符貞一股勁便邁着步子大步走了進去。
進門有一個帶栅欄的櫃臺,櫃臺裏有一位留着長須的老爺子,手裏拿着賬本和毛筆,在寫着什麽,見有客人進來了,便停下了手中的活,探出面來問道,“姑娘,有何貴幹吶?”
“這裏就是錢莊對吧,我要來借錢。”
“借錢?”老爺子有些不相信的打量了她一番,這區區一個女子,還來談借錢,有點不可信吧。
“沒錯。”符貞眼神堅定。
老爺子這才從裏邊走了出來,上下又仔細打量了她一番,這穿着...看起來也太窮困潦倒了吧。“你...要借多少錢?”老爺子摸了摸胡子,“要知道,咱們錢莊從來不借小數目的。”
符貞也看了他一眼,“你是這管事的嗎?”
老爺子說了,“我不是這管事的,但是你既然找到了這裏,張口便要借錢,想必我們這的規矩你也都知道了吧?如果你決定好了,我便去找我們老大來。”
“決定好了,你帶我去吧。”符貞不能再等了,這件事情,刻不容緩。
接着她便被老爺子帶進去了裏屋,通過一扇門,來到了一個園子裏,這裏面好像是一座大的庭院,如果猜的沒錯的話,外面是錢莊,裏面是住所。
這庭院的豪華程度堪比十個葉府了,不遠處一個湖心亭裏,幾位丫鬟畢恭畢敬的站着,椅子上坐着一位中年男人,一襲黑色的衣服,連帽子也是黑色的,看起來倒挺像是黑社會的派頭。
老爺子行了個禮,說道,“秦爺,這位姑娘要貸款,我把人給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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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中年男人閉着眼睛絲毫不在意道,“姓武的那個臭小子解決了沒有?”
“回秦爺,該處理的今兒個都該已經處理完了。”
中年男人點了點頭,這才轉了轉椅子,睜開眼來,看了好久,才把視線落在了符貞的身上,“是你要貸款?”
符貞點了點頭,“是的,秦爺。”
中年男人摸了摸下巴,面前這女子一身的窮酸模樣,借給她錢真的能還上嗎。“我怎麽能相信,你能夠還上我的錢,以及高額的利息?”
“我符貞對天發誓,如若還不上,提頭來見你秦爺。”
秦爺聽了咂了下嘴,瞬間坐直了身子,“你這個小丫頭片子,還挺有骨氣的啊,血性方剛,不過,我得先知道,你要這筆錢做什麽吧?”
“開店,賺錢。”
“哦?”秦爺饒有興趣的看着她,“開什麽店?”
符貞緊緊攥好自己的布袋,不想在這麽多人的面前,展示自己的包包有什麽技能,畢竟面前的這個叫秦爺的人,是虎是狼還不清楚呢。
“這個就恕小女子暫且不能告知了。”
秦爺聽後突然笑了出來,笑得肩膀亂顫,好久才平息下來,“你要知道,這信蘇城裏,還沒有獨身女子開店的,看你今日只身前來,想必你還尚未婚嫁吧?”
符貞唯唯諾諾的還是點了頭,她并不覺得,自己還未嫁人是一件見不得光的事情。
秦爺打量了她許久沒有說話,最終拍了拍身旁的桌子爽快道,“老言,把契約拿過來!”
“秦爺...這...”老爺子有些猶豫,怕這又會是一樁賠本的買賣。
但是秦爺依舊自信的笑着,“我希望我秦某人不要看錯人。”
符貞聽聞,覺得這事怕是已經妥了,随即高興道,“謝謝秦爺。”
秦爺立馬伸手示意,“你不用謝我,是你眼神裏的堅定迫使我做下了這個決定,但是我秦爺可是這方圓十裏的人都認識的老虎,你若是完成不了契約內容,最後可別怪我秦爺狠心,不是人。”
符貞笑着點了點頭,原來這個叫秦爺的人看起來并沒有那麽像吃人的老虎啊,至少在她看來是這樣,也許真的只是傳聞傳得太厲害了罷。
不一會,叫老言的老爺子拿來了契約和筆,符貞認真的将上面的內容,逐字逐句看了一遍,借款500兩銀子,每個月的利息是50兩,一年的利息便是600兩,已經超出了本身的借款數目,的确挺恐怖的看着,但是這個條件,對于那些做大生意的有錢人來說,還清這些錢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所以他們錢莊賺得多數也是那些人的錢吧,借給什麽都沒有的創業人,小透明,就是一個冒險,一個不知道未來的投資。
符貞真的很感謝,秦爺能夠賞臉給她這樣一次機會,她也一定會好好幹的。
她很清楚上面白紙黑字寫着的,還不了者,命償。
符貞拿着筆,并沒有猶豫很久,只是三秒鐘,便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大名,并且畫押上指紋。
秦爺站起來鼓了鼓掌,接過來簽好的契約。“符姑娘,合作愉快,但願一年之後,我們還能心平氣和的坐在這裏喝着茶聊着天。”
他說完,便向一位随從招了招手,“去,讓人取錢去,500兩銀子。”
符貞在那等候着,不一會,便有人抱着箱子過來了,将它平穩的放在了面前的桌上,秦爺親自将它打開來,“符姑娘,請過目。”
面對眼前巨額的銀子,銀票,符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來這裏這麽久,還尚未看到過這麽多的錢,銀子加銀票整整五百兩,不多不少。
一位仆人幫她用包袱裝好,送到了她的手裏。
符貞抱在了胸前,這沉甸甸的厚實感,有些不真實。
“那就祝你成功吧,不送。”秦爺并沒有再說過多的話,多說無益,随即像最開始一樣,繼續倚靠在了他的椅子上,閉目養神。
帶她進來的那位老爺子,現在又領着她出去,符貞臨走前不忘說了句謝謝,那位老爺子只是十分嫌棄的眼光道,“姑娘,你現在有錢了,給自己置辦件像樣的衣服吧。”這樣穿出去,誰會來捧場你的生意。
符貞點了點,“謝謝啦!”
轉身頭也不回的出了錢莊,背着沉甸甸的錢,符貞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呼吸的空氣都感覺新鮮極了,但是同樣又會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壓在她的後背上,喘氣有些困難。
“嘿,姑娘,這些是新做好的款式,布料都是上乘的。”
符貞随意走進了一家這個年代的裁縫店,只見鋪子裏挂着好些套已經完工的衣服,看起來都漂亮極了,只是價格興許也不便宜吧,畢竟是在都城這樣的地方。
符貞來回走了一圈後,才問道。“這位哥,這幾件衣服的價位都是多少?”
“十兩以下,二十兩以下,三十兩以下姑娘你要哪種?”
最便宜的都要好幾兩啊...符貞摸了摸下嘴唇,“那就這件吧,多少錢,幫我包起來。”
“好勒,姑娘,這件三兩。”
別說三兩了,就是三百文,符貞都肉疼,何況三千了,不過,這古代的料子材質做工就是不一樣,随便選了件最便宜的衣服,摸起來都比得上現代那些幾千塊以上的衣服了。
付完錢,符貞抱着新買的衣服,漫無目的的在街上晃蕩着,好像又回到了她剛來信蘇城時候碰見的那家包子鋪,符貞這次對自己大方了些,一次性買了好幾個肉包子,吃飽了才能有力氣幹活嘛。
付錢之餘,順便向老板打聽了一番,“老板,您知道,這附近哪裏有出租的店面嗎?”
“姑娘你不知道啊,咱們信蘇城不讓随意擺攤,所以店面一直很緊張,很搶手,這附近都沒什麽空餘的鋪子啦,哎,不過,昨天聽我家內人逛街回來說,中心街那裏有一家店鋪門面轉讓,因為要價挺高的,兩三天了還在呢,姑娘你要不過去看看,興許還有呢?”
“好的,好的,謝謝老板啊!”符貞接過來包子,突然生出來一個疑問,“不過,中心街是在哪裏啊?”
“姑娘你不知道嗎,中心街就是正對着皇宮大門的一條大道啊,那條路上經常會碰見一些達官貴人,沒準兒啊,還能碰上皇上出宮微服私訪呢。”
符貞咽了咽口水,那不就相當于挨着北京□□那塊開店,難怪說租金昂貴了,那麽好的黃金地段,也不足為奇了吧。
可是,萬一要去了那地兒,自己身上的錢不夠怎麽辦...
符貞一路上走走問問,總算是來到了這條所謂中心大道的地方,果然,這裏的街道更加的繁榮了,對比之下,她之前走過的街道,簡直就是這座城市的三環,四環了。
有不少官家小姐或者少爺在這條街上走着,說說笑笑,嫣然一副來自上流社會的模樣。
符貞站在那裏,望着眼前的這一切,她瞬間覺得自己土到掉渣了,來到這裏才算是真真正正的進城了。
很快,她便找到了那家要轉讓的店面,鄰居兩側的店,生意看起來都還挺不錯的,紅紅火火,來往的人很多。只見那店面門口站着不少人,想必都是和她一個目的的人,符貞趕緊走上前,她可不能錯過這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