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流民
沈父氣得不行但好歹還是一個成熟的大人,他氣哼哼的坐下自己拿着茶壺倒茶來喝,結果倒出來的是清水。
沈父:“……”
“岳父,清梧經常來書房,我便把茶水換成清水了。”柳應渠現下不敢招惹沈父,還是小心體貼的解釋。
“……”沈父無言,他只能端着這杯清水澆澆心中的火氣,越想越氣。
這買回了糧食也算能應付這旱災,沈父說服自心氣順,只要操作得當得到陛下的賞賜也是一定的事。
“我把大昭的陳米糧食都買走了,但有些糧商不肯賣,我見着那鎮上,縣府裏都是在漲價,這一斤糧食要價到了兩百文這還算好的,更貴的有五百文的,有的縣府不開糧倉,任由糧食發爛也不給百姓。”
沈父一路上也是驚心動魄,看着大昭在旱災下的處境,心中也有恻隐之心。
“岳父,糧食我們可以分一部分去京城外設粥鋪只做赈災來用,另外的原價賣出去,每家每戶必須限定一斤。”柳應渠想了想:“若流民吃不起一斤原價的糧食,岳父可派人去流民中挑選人來沈氏做活。”
“應渠,你說這話好似旱災還要持續不長的時間。”沈父說道。
他心裏也明白這事刻不容緩自己就出了書房。
柳應渠在書房裏坐了一會兒,流民來了京城要以工代赈,京城裏有紡織機需要人,造紙坊,制作筒車的,鹽場,還有些荒地。
荒地和鹽場歸工部管理,這一塊柳應渠還是能使上力。
地方上的事,柳應渠把自己在書房寫的人名拿着。他深深嘆口氣,記性太好了,對原著的貪官奸臣也記下了,只能讓你們去倒黴了。
要是自己把持住沒在這次天災犯罪沒被人發現還能借着關系步步高升,結果偏偏遇見了柳應渠只能嗝屁了。
柳應渠去院子裏看沈清梧,沈清梧躺在躺椅上睡着了,柳應渠摸了摸他高挺的鼻梁。
“柳郎,你和爹說什麽?”沈清梧半睜眼睛,他其實沒睡,實在是夏日犯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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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些一些瑣事。”柳應渠輕描淡寫,絲毫不提騙了沈父的事。
柳應渠這邊含情脈脈,在內閣裏的大臣們還在激昂的商量辦法。
“糧價上漲,陛下要抑制糧價!”
“流民逃竄,有的變成土匪殺人放火,要派軍隊去鎮壓!”
“貪官污吏興風作浪,要派人去殺。”沈憂款款說道。
“……”內閣大臣對他怒目而視。
“京中要設粥鋪,要加強防護,流民湧進必然會給京城的侍衛加重擔子,要把流民的人數統計好,還有他們以前是做什麽的也要統計。”沈憂頗有章法:“皇莊裏還有些糧食,還有戶部要出錢買糧食。”
戶部尚書趁着昭烈帝沒看見惡狠狠的看沈憂。
“糧商漲價過狠,那便下大牢,罪名擾亂商價,試圖動搖大昭江山根本。”沈憂說得極其文雅。
內閣大臣倒吸一口氣涼氣,這帽子扣得太狠了。
楊長修才從海朝郡回來,他拱手道:“陛下讓工部制造紡織機來讓流民安居。”
王長明也說了一些實事。
昭烈帝滿意點點頭:“就按照三位的辦!”
內閣大臣只要反對,他們主要是反對沈憂,沈憂太狠了。
“朕覺得沈大人的辦法最好,地方上沒有做好自己的職責那麽砍腦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至于糧商,識相點朕就留着,不識相那為什麽要來礙事,先關着他們不要他們命了。”昭烈帝說得頗為寬宏大量。
昭烈帝目不斜視走了。
一個內閣大臣顫顫巍巍的說:“……暴君啊。”
內閣大臣們回到家中立馬就給和家裏千絲萬縷的糧商說了昭烈帝的話,糧商傻了。
“怎麽就要下大牢了?”
“以前先帝都不管這事。”
“陛下這人有事是真來,我不再京城賣糧了,我把糧食運去其他地方賣!”有的大糧商說道。他打算今晚就把糧食運出京城,到哪也比在昭烈帝眼皮子底下強。
大糧商打算集體出逃。
昭烈帝有內線他立馬讓京城的人層層檢查。
“哎,要出去那就先脫下一層皮吧。”昭烈帝搖搖頭覺得他們很不可理喻,他拿着奏折又看見了熟悉的風格。
……?
柳卿的岳父竟然去了那麽多的地方,還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也難為柳卿寫上來了,昭烈帝把奏折放在一側:“龐全,讓刑部尚書和吏部尚書來盤龍殿。”
等兩部尚書來了,刑部尚書在一旁候命,吏部尚書首先面對了昭烈帝的攻擊,“給朕查查看是不是這個樣子。”
“如實就把人抓進刑部大牢,大昭讀書人也不差他們幾個!”昭烈帝冷笑一聲。
柳應渠在家修改農具,鋸木頭的聲音吱嘎吱嘎的,沈清梧都不愛跟他一塊兒了。
他這些日子做了風扇車用來給糧食脫殼的,還有改良版的紡織機,現在柳應渠做得是改良版的推車,他發現在古代的推車竟然只有兩個輪子,平衡性不強,而且效率很慢,他給推車加了兩個輪子!
然後剩下還有一點木材,柳應渠想了想雕了一朵木花送給沈清梧。
“柳郎,你先去換身衣裳。”沈清梧接過木花插進花瓶裏,拿着手中十分高興,推着讓柳應渠先去洗一洗。
全身都是汗津津的。
柳應渠接過衣服就去屏風後面沐浴去了。
沈清梧托着腮欣賞屏風上的影子,顏色正好的臉上飄着紅暈,這樣的半遮半掩更加讓人浮想聯翩。
他真可憐。
柳郎才去江南郡回來後他就懷孕了,也不能和柳郎親熱了。現在柳郎忙着流民的事整日也很累,沈清梧太心疼自己的情郎了。
恨不得讓他爹為他分憂,他就算了,他要好好休息。
沈清梧一邊欣賞相公的影子一邊不滿的想着要讓羅羅把屏風換得更透一些才好。
他只聽着水聲和水珠滑落在浴桶的聲音,耳朵就驟熱,心裏也熱了起來,沈清梧心馳神往。
他喜歡泡池子,這裏也有一個大浴池,以後喊柳郎一起去泡池子,以前是別人的溫泉,總有些羞赧,現在是自己的浴池,總不會過于矜持。
柳應渠神清氣爽的從屏風後走出來:“清梧,我去工部一趟。”
“去吧去吧。”沈清梧揮揮手。
柳應渠笑着從家門口離開,沒過多久就有官員上門喊着柳夫人說着什麽好話,把家裏的“木制工具”給搬走了。
“士農工商,柳大人這發明出來的東西又能要記功績了。”工部的官員說道,他羨慕極了。
“羨慕什麽,先把活跟做好,不然要掉腦袋。”
“也是,荒地的統計已經好了,現在就等流民來了。”
“地方的流民也有搗亂的,也有地方接納流民,但大頭還是在京城。”
“侍郎大人還在修堤壩呢,現在阮大人又覺得用混凝土來修路,按照陛下的話是先修京城到西北的路。”
西北正是大昭的門戶,也是邊境駐紮的地方。
阮廣祖在看自己需要多少人又要多少錢,人不是問題有流民來當人力,就是錢這塊戶部很難撬開。
“該死的老匹夫在陛下面前答應的好好的,下來就給我們一點點錢,錢保這個狗!”
柳應渠左右看了看,發現在阮廣祖面前只有他一個人,他硬着頭皮,“阮大人消消氣。”
“或許錢大人是真的沒錢了,這事還是要陛下來。”柳應渠小心慫恿。
“我這就去找陛下做主!”阮廣祖惡狠狠的說。
阮廣祖立馬一把眼淚的在昭烈帝面前哭訴,昭烈帝頭疼把戶部尚書喊來,上下左右抖了抖,發現他真沒多少錢了。
昭烈帝:“啧,廢物。”
戶部尚書:QAQ
“那先把朕私庫的錢拿來用吧。”昭烈帝說着心中絞痛,他省了好多年的銀子。
阮廣祖和戶部尚書知情知趣的離開了,他們怕昭烈帝暴起傷人,畢竟讓皇帝出血了。
阮廣祖回去給柳應渠感嘆了一句:“那孫子真沒錢了。”
柳應渠:“……”
柳應渠帶着人去測量從京城到西北的路,至少先把京城門口的路修好。他們才出城門,因為京兆府的安排,先是把流民安排在城外,等安置好了再恢複京城流通的事。
這邊的粥鋪也有人安排好了,一排排的還帶了名字,他還看見了一個柳字和沈字,,別人都是一面旗子,他們是兩面,柳應渠心中輕咳一聲,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心中很為這種不一樣感到心情愉快。
在粥鋪外面有的是官員的家眷和世家子弟,還有商人之類的,柳應渠一行人穿着官袍來到城外早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柳應渠最為突出,最年輕俊美卻站在最前面。
“柳大人,我們是現在開始測量勘測麽?”有人問道。
“現在開始吧。”柳應渠颔首。
他自己也拿了工具蹲下來檢測,以前還不會跟着工部這群人跑,漸漸也學了點皮毛。
道路上的石粒突然震動起來,地上的塵土也飛揚起來,柳應渠愣了一下他擡起頭去看。
灰塵亂飛,黃土撲天,隐隐若若顯露出衣衫褴褛的流民,還有嗚咽的聲音和小孩子微弱的哭聲混雜在一起,還有臭味撲面迎來,萬萬的流民的宛如一條不停歇的河流。
他們來了。
周圍的粥鋪有些驚慌,他們都是世家子弟和官家家眷哪見過這場景,柳應渠深吸一口氣:“讓人去通知京兆府加派人手。”
“是,柳大人!”
“先暫停勘察,幫助救民。”
“是,柳大人!”
工部的官員們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幫着侍衛們維持秩序疏散人群。
侍衛們都懵了,文官一向高傲,這怎麽回事,侍衛們連連惶恐。
沒辦法上司都這麽幹了,他們不這麽幹不好,而且這個上司背景還很強。
流民們從很遠的地方過來,他們已經很久沒吃飯了,吃樹葉吃土,有什麽吃什麽,很多人在半途中就死了,現在他們來到京城已經是精疲力盡了。
他們有的根本不再縣城停留,因為他們知道有的縣令不會這麽好心,只有來到天子腳下才有希望。
這是他們的信仰,他們的陛下在這裏。
那這裏一定會管他們是不是?
這就是古代百姓的信仰。
遠遠的就聞到了粥鋪的味道,他們忍不住吞了吞唾沫。
柳應渠知道現在的流民宛如驚弓之鳥,十分的沒有安全感,他拿着自家粥鋪的碗遞給一個流民:“去粥鋪排隊,會有人給你飯吃。”
只有這句話這位流民拿着碗就泣不成聲。
柳應渠拿着碗一個一個的給,維持着秩序的侍衛不動,工部的官員咬牙也拿着碗去給他們,看着流民們滄桑肮髒的臉心裏有些觸動。
“謝謝……謝謝。”
工部的官員有些手足無措,只能按照文人方式拱手,心裏卻不知道為什麽感覺很有勁。
他們讀書考取功名是為了當官,但心裏起初還是有政治抱負的,儒生的教義匡扶天下,給百姓一個安穩的生活,那些字眼《孟子》,《論語》,《中庸》,《大學》以前忘記的話有些模糊的浮現在眼前。
柳應渠讓他們去排隊,粥鋪的人立馬手忙腳亂的給流民們打粥,城外熱火朝天。
“謝謝。”一個老人拿着碗喝着粥流着熱淚:“京城管我們!京城管我們啊!”
“熱的粥!這是熱的粥!!!”
京兆府的加派的人手也來了,他們看着這些流民沉默的站崗,還有一部分侍衛也去跟着幫忙。
“現在有一塊荒地,是陛下撥給你們的,你們可以在這裏安家可以種田。”柳應渠說道:“但這需要你們去開荒。”
以前開荒的乞丐們看着這些流民心中也頗有感嘆,他們被京兆府抓來改造,現在已經擁有了自己的房子,有的甚至已經娶上了媳婦,日子過得很充實,每天都充滿了希望。
“你們幹不幹!”柳應渠大聲說道。
“幹!”
“幹!”
“幹!”
流民們帶着哭腔的聲音大聲吼道。
工部的官員立馬拿着紙筆去統計人數,忙得暈頭轉腦。
有的乞丐見狀也幫忙收拾起來,看着流民還能親切的叫一聲:“老兄,曾經我們也和你們一樣。”
這麽多的流民,戶部的人被昭烈帝也送了一部分來幫忙,統計人數這方面戶部是好手。
在京城內的百姓本來還怕這些流民,他們得知流民到京城了心中都惴惴不安,生怕流民進來搗亂。以前的流民到了京城也很不老實,先帝在時也是把他們趕出去了。
現在雖然也在城外可是動靜卻不一樣。
百姓們好奇的就去城門口去看,他們看見流民們穿着破舊的衣服,還有的孩子骨瘦伶仃的,好慘啊。
正在百姓們感嘆時,他們發現去救濟院裏蹭課的孩子們拿着工具和舊衣服就跟着出來了,正要去城門口。
“虎子,你幹什麽去!”
“我們去幫忙,爹!”
虎子爹怒道:“你一個小孩子去幫什麽忙!”
“可是我救濟院的同窗們都要去,我不去就沒面子!”虎子說完也不去理自己的爹了。
“小江,你怎麽要去?城外多危險啊!”
“可是我救濟院的同窗們都要去,我不去就沒面子!”劉江說了一聲也不去理自己的娘了。
一群小矮子拿着工具雄赳赳氣昂昂的像是奔赴戰場一樣。
蕭寒在一旁也看得熱血沸騰:“王景,你去嗎?”
王景肯定點頭:“去!去和柳夫子一起!”
“公子……”奴仆還沒有說完話。
蕭寒和王景異口同聲:“閉嘴!”
可惜不能帶好兄弟小太子一起去,蕭寒和王景收拾好就跟着出城門了。
“老爺,公子他……”
“讓他去吧。”
王景和蕭寒在城外立馬找到了柳應渠,柳應渠看着這一大群小矮子眼睛含着笑點點頭:“好,要保護好自己。”
“明白了!”有的小矮子聲音還帶着些軟糯。
蕭寒拿着小鏟子去鏟沙,王景去搬磚,他一個人搬不動,三個小矮子一起搬就搬動了。
在皇宮裏唐清正要去偏殿看小太子,他發現小太子不見了。
“太子去哪了?”
小太監面對唐清的壓力,撲通一下跪下來:“太子殿下出皇宮,跑了。”
唐清:“……”
“陛下呢?”
“……陛下也沒在偏殿。”兩父子一起跑了。
唐清:“……”
昭烈帝牽着小太子的手,他們倆站在城牆上。昭烈帝神色有些落寞,又有些欣慰。
“父皇,他們好慘啊。”小太子看了會兒仰着頭說。
“這些都是我們的子民,宣和,你以後當了皇帝要對他們好。”昭烈帝摸了摸小太子的頭:“要當一個好皇帝。”
小太子點點頭:“兒臣要種地,讓所有的百姓都吃上糧食,不再食不果腹。”
昭烈帝難得生了一副慈父心腸,聽見小太子的話有些凝噎,行吧,種地也行。
昭烈帝恢複了平時的冷峻:“讓人打開朕的儀仗。”
“是陛下。”
底下的随從立馬把皇帝在這的消息發出去,明黃色的儀仗在城牆上十分顯眼。昭烈帝看着底下的流民一言不發。
“是,陛下啊!是皇帝陛下!”
“陛下!陛下!陛下來看我們了!”流民們才流幹的淚還是忍不住流出來了,他們放下工具跪在地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昭烈帝的眼神和柳應渠的眼神對上,昭烈帝笑了笑。
既受于天,壽命永昌。柳卿你的考卷寫的朕是真龍天子,代天管理人間,朕的江山永遠昌盛不衰。
你寫的話朕都記得。
君臣之間只要一個眼神就可心神意會,盡管他們并沒有很長的相處時間,柳應渠低頭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個逼裝得好,柳應渠嘆服。
等昭烈帝走後,流民和來施粥的人都很激動,他們仿佛全身充滿了力氣,精神很亢奮。
柳應渠還是安排着工部的人忙活,其實連着也安排着流民,畢竟在城外最大的官就是他了。
紡織坊需要有人來給其他的哥兒和女子培養一下,男人大部分都讓工部給吞了,用來修路,修一條京城到西北的軍事路線。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把他們住的房子修好,在流民還沒有來的時候,工部的人已經把房子的構造做好了,現在修着也方便。
“柳大人好。”
柳應渠拱手笑着也問候了一聲。
“柳大人好。”
柳應渠不管是誰喊他,他只要聽見了都會讓對方很有禮貌的拱手回應。
……
沈清梧也得了信,他讓人把紡織坊裏的衣服運了一車子,還有一輛包得嚴嚴實實很高的車,用四個輪子裝着。
“清梧,你怎麽來了?”柳應渠看見沈清梧就緊張。
“我讓紡織坊的人把衣服送給流民們,還有支一個鍋燒熱水,讓他們洗個澡。夏日也不洗澡很難受。”
沈清梧拉着柳應渠看自己的成果:“這是用四個輪子做出來的,有木板擋着也不怕。”
“我覺得他們那麽遠來,還是想收拾一下。”沈清梧說。
柳應渠抱着自己的清梧:“誰說你粗枝大葉的,明明就很細心。”
能關注到流民的尊嚴和舒适。
沈清梧把手指毫不猶豫指向柳應渠:“你說的。”
柳應渠:“……”那這是我的錯了?
柳應渠的沉默震耳欲聾。
沈清梧很貼心,他有兩個立立方方的車,能把世間最大的壯漢還有最高的壯漢都裝進去。
蔣羅羅去招呼去了:“免費沐浴,這裏還有衣服可以拿。”
“可惜衣服不夠多。”沈清梧嘆氣,有些氣鼓鼓的:“爹把錢拿哪去了?”
“咳咳咳咳。”柳應渠心虛咳嗽。
在外面聽見蔣羅羅的吆喝聲,有人問道:“公子,你們是打哪來的?”
蔣羅羅擺擺手:“我不是什麽公子,我是柳大人夫郎的貼身小厮,這是我家少爺做的車子,能讓大家上去洗一洗,去一去身上的濁氣。”
一聽是個當官的,再一聽是給他們組織起來的柳應渠,流民們放下心來,其中一個年輕男人看着走進車內,他看着車裏的衣服拿了一件,他是一個讀書人比較注重自己的形象。
在別人遠遠的給他施粥時,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身上散發的味道太重了。現在來到京城有粥喝了,朝廷還給他們一起建房子開荒地,現在還有免費的熱水澡可以洗,這完全是他想不到的日子,他還以為他要死了。
他們就是一群沒人管,受人嫌棄的人。
熱水和他的眼淚混在一起了。
等他從車裏出來,很多人都問道:“怎麽樣?”
“熱水很熱,很舒服。”
這話一落很多人就搶先着要去洗一洗。從另一個車上下來的女子也變得幹幹淨淨的,還抱着自己的孩子,也換了一身衣服。
沈清梧滿意點點頭,眼睛亮晶晶:“這樣就對了。”
“還有小孩子的衣服?”柳應渠問道。
“當然了,小孩子也要幹幹淨淨的。”沈清梧鳳眸上挑,心裏喜滋滋的。
“柳郎你能讓工部建很多蠶房,這樣以後紡織坊就不用去民間買了,還能給流民一些活幹,也能賺到錢。”
老婆說得很有道理。
現在是夏季正是養蠶的季節,柳應渠立馬就記在心裏了,又能解決流民的溫飽又能賺錢,這事工部沒理由不答應。
“好,我等會回去就給阮大人說。”
沈清梧坐在自家粥鋪裏看着柳應渠,柳應渠又被人叫去忙活去了。
他跟着流民們一起幹活。
沈清梧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的情郎是世間最好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