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莫蘭想着自己不久也要當奶奶了,喜孜孜地去廟裏還願,和道婆說起曹子惠懷孕的事。道婆畫着黃符說:“恐怕保不住。”莫蘭憂心忡忡地對道婆說:“怎麽辦?用什麽辦法呢?希望別掉了。”邊說着,雙手合十在觀音聖像前祝告。道婆微笑着,那笑令人捉摸不透,有着一種神秘的色彩,說:“回家給她用艾葉煮幾個雞蛋喝湯。”
莫蘭從廟裏回到家,煮了艾葉雞蛋湯,端給曹子惠喝,說:“這艾葉雞蛋湯可以保胎的,還是廟裏那師傅告訴我的。這裏做媳婦的都吃這個。”曹子惠一聽,眼發眩,又是那破廟,整些無中生有的東西糊弄人,不過幸好這次不是那肮髒不堪的符水,以前看醫書說這艾葉還是一味無毒性的中藥呢,也就兩手拿着碗喝了。
曹子惠見莫蘭細致入微地照顧她,開始疑心自己是不是真得懷孕呢。可這一向她不再惡心地會吐,也不愛那開胃口的酸姜了。上網查各種早孕反應,在自己的身上好像驗證了。她實在是為這事很困惑,便一個人去了縣城的醫院。
化驗結果表明她并沒有懷孕。回到家她把這條子拿給莫蘭馮以英看,并告訴她醫生說的話。莫蘭失望地說:“我白高興了一場。”馮以英的臉色倒平常,懸着的心落了下來,說:“媽,這事急不來的。”
馮以英倒是為錢緊缺的事越來越急,以前公司的保險櫃裏有保險金可以救急,可家裏并沒有豐厚的家産。這年頭誰都把自己的錢袋子捂得緊緊實實,生怕外人親戚向他們借錢。他是個講志氣的人,斷不會伸手向自己的岳丈要錢。向銀行去借貸的話,自己拿什麽做抵押?思前想後,還是拿這事去探探馮朝雄的口氣。
馮以英剛進他們家的中堂,見馮朝雄窦玉他兩像是在鬧別扭,麻将子撒了一桌,說:“你們兩誰打麻将輸呢?”馮朝雄說:“不就輸幾個錢,羅裏吧嗦地說,臭不要臉的□□。”窦玉聽馮朝雄罵自己臭□□,捂着臉哭着上了樓。馮以英才知道他們兩又為打麻将的事吵嘴,勸馮朝雄說:“你就少說幾句不行嗎?你女人也是為家好,才說你。我那女人哪裏會管你打牌不打牌。你啊,能娶到這麽持家的老婆是你的福氣。”馮朝雄正在氣頭上,脾氣更加暴躁起來,朝着樓梯口扯着嗓子喊着:“你他媽的,不要臉。我哥們都會看上你,你給我滾出去,我不要你這瘋女人。”只聽樓上的哭聲越來越大。馮以英看這吵架的勢頭是收不了了的,也就把那心收了,嘆了口氣走了。
晚上,馮以英正在和曹子惠看他家的相冊時,桌子上的手機嗡嗡地震動了起來。曹子惠心想這麽晚還有誰會打電話來,搶先一步拿起手機,一看是馮朝雄,把手機遞給了馮以英。
馮以英接過電話,“喂,馮朝雄啊!嗯,怎麽呢?啊,不會吧,你家女人夜晚跑了,跑哪裏去了。別急,我馬上就來。”把手機揣進褲兜裏,拿起沙發上就近的一件衣服,焦急地打開房門。曹子惠剛想開口問清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時,只聽門砰的一聲關上了。曹子惠見他為了別人的女人都懶得搭自己的腔,生氣地擲下相冊說:“去了就永遠別回來。”
她自個生了會氣,擡頭望着那些飛蛾沖撞着明滅不定的燈光,那昏黃的燈光像一團烈火,随時都會灼傷這些弱小的生靈,可飛蛾子寧願葬身在火海裏。馮以英雖對自己好,但那種好與其說是一種好,還不如說是一種責任心。他好像對自己的心漸漸淡了,也不再會為自己赴湯蹈火了。曹子惠一開始并不怎麽喜歡他,但是她很在乎馮以英對自己的好,也想竭力地去抓住這些流失的好。
想着想着,曹子惠雙眼迷蒙了起來,忽然看到夏如雪在給夏如白找白頭發,只聽夏如雪說:“姐姐,曹子惠要給馮家添人了。”夏如白高興地說:“這好啊,莫蘭對她更會上心,她也不會老是想東想西,像是不安心在別人家。”曹子惠想反駁一句,眼前白蒙蒙的人消失了,猛地睜開眼睛,發現是一場夢。曹子惠近年來很少夢見夏如白了,怎麽這一晚會夢到她。準是夏如白又怪自己,要麽就是夏如白嫌自己……可自己已經是馮家的人呢,生不出孩子能怪一個人嗎?
正苦惱着,只聽門吱呀地一聲響了,馮以英走進來撲通坐在了沙發上,他的臉色蒼白。曹子惠湊過身去說:“你回來的可真早,還回來做什麽?怎麽不在外面過夜。”馮以英聽到曹子惠的冷言諷刺,發脾氣地說:“你再說一次,我這人不打女人。我回來你也不幫我倒一盆洗腳水,你能不能像人家窦玉一樣,既懂事又體貼人。”曹子惠借着這因由發起自己的怨怒來:“生不出孩子也怪我,我不是和你睡了覺嗎?好啊,你不是覺得窦玉好嘛,你現在就去找她啊,回來做什麽。幹脆我們分開算了。”馮以英把脫下來的衣服狠狠地往地下一擲說:“我逼過你生孩子嗎?婆婆客,好啊,我們分手就分手。”說完,生氣地往隔壁的房間去了。曹子惠賭氣地在沙發上坐了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