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你也可以,我不想你受傷!”
“你其實......”
白望樾本想說你其實不用這樣,但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沐辰陽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嘴角被一塊清涼柔軟的事物給貼上了,然後一觸即分。
白望樾雖然對情愛一事知之甚少,但也知道,這樣親密的舉動已經超出了朋友之間的範疇,腦袋一片空白,愣愣的看着對方。
古樹下的時候,沐辰陽就想這樣做了,但是當時只是碰了對方的耳垂,就被吓走了,讓他一度以為他不喜歡他這樣觸碰。直到剛剛,白望樾化作了人形,依偎在他懷裏,沒有一絲反感,反而一臉羞紅的樣子,令他遵從了本心。
修行到他這樣階段的人,早已經能窺探自己內心到底想要什麽,而他,聽見自己的內心說:我喜歡白望樾,我想要和他在一起!
喜歡一個人,不一定非得是轟轟烈烈的,有時候,一個眼神,一件物事,一個舉動,就能深深的被對方吸引。古樹下,少年羞紅的臉,懵懂的對視,都深深的印在了沐辰陽的心上。
“你讨厭嗎?”沐辰陽問。
“讨厭什麽?”白望樾回過神來,下意識道。
“這樣!”說完,沐辰陽又湊近了他,在他唇上留下了一個稍長的淺吻。
“我!我不知道!”白望樾紅着臉,伸出手指撫在了剛剛親吻位置上:“我沒試過!”
沐辰陽微笑道:“我也沒試過,這是第一次!我心悅你!”
突如其來的告白,另白望樾有點措手不及,支支吾吾了半天,想要說些什麽,但又不知道怎麽開口,後來幹脆長嘆一口氣,腦袋直接埋在了他的肩膀上,不看他。
沐辰陽将他的舉動都看在眼裏,小狐貍還太年輕,不懂這些是很正常的,反正有的是時間,不急,可以慢慢來!至少他不排斥這樣,還知道了他的心意!
“不用急着回答,等你明白自己心意的那天再告訴我!”沐辰陽輕輕揉着他頭上的軟發又道:“我們去找朗光吧!”
白望樾:“嗯!”
......
三人在昆侖山腳下,過得倒也開心,有時候下河摸摸魚,或者打打獵,晚間的時候則打坐修煉,日子一晃就過去了半個月。
這日,白望樾正在洞府門前的空地上聯系法術,忽然,只見遠處飛掠過來一群人影,大概有十來個。
白望樾頓時心生警惕,立馬轉身去叫在洞裏打坐的朗光。二人剛出來洞門,那一群人就落在了二人面前,将其團團圍住。
“你就是大伯家的兒子?”
說話的是一名身穿紅衣的年輕男子,一頭銀發,看着實力比他強上很多。白望樾不知來人的身份,便沒有回答。
見白望樾不說話,來人低笑一聲道:“你身邊之人我有過幾面之緣,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了,白望樾!”
“你是誰?想要做什麽?”白望樾不耐的蹙着眉,懶得和他繞彎子。
“說起來,你應該叫我一聲堂哥!”紅衣男子眯着一雙桃花眼,看着白望樾道:“我是你二叔的嫡長子!”
白望樾:“哦!”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別廢話了!直接上吧!”
“呵!真是,上!”紅衣男子明顯被白望樾的語氣給惱了,當即一招手,一群人就打了起來。
沐辰陽不過是去林裏抓了一只野兔,就一會兒的功夫,回來就看見,洞門外被一大幫人給堵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這些人是這陣子白望樾他們一直躲着的人。
本想先靜觀其表,等待時機,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将人給救下來,畢竟修為被封了,但法寶還是有很多的。結果還沒靠近洞門百米內就被發現了。
白望樾看着像是被拎小雞一樣的沐辰陽,就覺得這人是專門來拖後腿的。但好在,大家都比較有默契,沐辰陽被抓了後,雙方便都停了下來。
白望樾修為低,對付幾個小喽啰還差不多,但是十幾個對付起來還是挺吃力的,身上受了些傷。另一邊的朗光也好不到哪裏去,對付兩名護法同樣吃力,有了上次的經驗後,那兩名護法一直防着他,不讓他有出銀針的機會。
沐辰陽的心在看見白望樾染紅的白衣時,就提了起來,視線将其渾身掃視了一遍後,見沒有什麽重傷,提着的心才又稍微放了點回去。
“堂弟,乖乖的跟我回去吧!你二叔很想你!”紅衣男子,一手拎着沐辰陽一邊道:“妖族才是你該待的地方!”
白望樾嗤笑道:“恐怕是有去無回吧!”
紅衣男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畢竟我一個用力,你這位朋友就該去見冥界的黑白無常了!”
沐辰陽:“......”我有那麽弱的嗎???
白望樾:“......白玉決來了嗎?我要跟他當面談談!”
紅衣男子:“你想見我爹?只怕你還沒那個本事!”
就在此時,白望樾和朗光交換了個眼神,白望樾繼續和紅衣男子對峙着,朗光趁其不備,十幾枚銀針同時甩了出去。
兩名護法因為一直防備着,躲了過去;紅衣男子躲閃不及,胸口中了一針,兩名護法見狀立馬趕去為其療傷;而那些小喽啰則大多是些修為低下的小妖,躲閃不及,當即斃命。
沐辰陽也趁着此時,立馬飛奔去了白望樾身邊,徹底将其渾身上下檢查了個遍,才松了一口氣。不過見自己一直都舍不得碰的人竟然被對方傷成這樣,一時間紅了眼。
兩名護法,一人防備着白望樾他們,一人則就地給紅衣男子療傷。見沐辰陽有了動作,也沒怎麽放在心上,畢竟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烈火焚身符是沐辰陽之前學習符咒的時候,畫的最好的。此符威力巨大,畫的時候很費心神,沐辰陽總計也就畫了五張,一直都沒機會用出去,今天終于讓他碰到了。
以作畫之人的血為引,再借助一點靈力就能施展出去,沐辰陽修為雖然被封,但是一點點靈力還是拿的出來。
那名護法在見他拿出符咒的時候就感覺很不對勁,當即便朝沐辰陽襲來,朗光見狀,立馬飛身上去阻擋,二人很快又扭在一塊。
“去!”沐辰陽低喝一聲,符咒便飛快的貼在的紅衣男子的身上,很快便燃燒了起來。
紅衣男子被這奇異的火燒的灼疼,大聲的叫了起來。為其療傷的護法立馬停止療傷,捏了一個水靈決,但是這火并沒有被澆滅,反而燒的更旺。
“哼!”
來人是誰?竟會有如此大的威壓!白望樾承受不住,吐了一口鮮血!另一邊的朗光直接單漆跪地!
沐辰陽只是稍微的晃了一下心神,但很快就恢複過來,立馬拿出一個法寶将二人罩了起來!
來人一席黑衣,滿頭白發,黑着一張臉,在看見一旁被火燒起來的紅衣男子時,臉色更加的黑了起來。
“大長老!”護法恭敬的道。
“沒用的廢物!”黑衣人一個甩袖就将其掀翻在地,然後徑直的走到了紅衣男子身邊,拿出冰魄神珠給其喂下。
紅衣男子情況逐漸好轉,虛弱的對着黑衣人道:“謝謝爹!”
黑衣男子本來在妖界處理族中事務,忽的感覺到心口有一絲隐隐的疼,到後來越來越疼,便知道出事了,一個瞬移後,就見到了眼前的一番模樣。
看着對面的三人,特別是其中一人還長着一張讓他看見特別憤怒的臉,想也不想的就直接揮掌對着白望樾的胸口拍了過去。
千鈞一發之際,沐辰陽拿起手中的法寶就擋了過去,但是由于本身力量懸殊過大,他還是被一掌狠狠的拍飛了出去,撞在了石壁上,噴了一口血。
“不自量力!”黑衣人不屑的道:“不過區區□□凡胎也趕着來送死!”
“小樾,你快走!我來拖住他!”朗光将他護在身後道:“你是狐帝和狐後唯一的血脈,我答應過他們,定要護你周全!”
“呵!一個都別想走!”黑衣人說完立馬就朝着朗光發起了攻擊。
☆、狐 04
朗光本就帶着傷,黑衣人全力的一擊令他當場口吐鮮血昏死過去。白望樾被他護在身後,想要分擔一點,确實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倒了下去,雙目猩紅。
“接下來輪到你了!”黑衣人冷笑道:“你也別怪我心黑手辣,怪只怪你是他的後人!”
兩百年的修行,怎能和這有着上千年修行的妖比,威壓之下,白望樾半分動彈不得,對方施展的技能越來越近,心想,這一次是逃不過了嗎?
‘嗯!’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襲來,有的只是耳邊溫熱的呼吸聲以及因為疼痛而帶來的悶哼聲。
白望樾睜開眼,沐辰陽嘴角帶着鮮血的模樣就倒映在了他的瞳孔裏,然後緩緩的倒了下去。
黑衣人見沒擊中目标,冷呵一聲:“不過就是個凡......”
話音未完,黑一人便見白望樾手持長劍像自己襲來“不自量力”,以掌化劍,迎了上去。
白望樾猩紅着眼,出招狠厲,見一擊不中,便又發起第二輪攻擊!
就在此時,天雲變色,原先耀陽高照的天變得暗沉。
白望樾和地上躺在的沐辰陽身上同時發出耀眼的白光。白光過去,白望樾原本漆黑的頭發變成銀白,三千銀絲,披散與腦後;猩紅的眼睛變的冰藍;身後原本該只有一條尾巴的地方,竄出了九條;身上靈力也是暴漲。
“竟是血脈覺醒了!”黑衣人喃喃道。
狐族,自從五千年前有覺醒成九尾靈狐後,一直至今,尚無一狐覺醒過,最多的也就覺醒出七條尾巴!沒想到對方小小年紀就能覺醒出九尾,照這天賦修煉下去,再不出幾百年,必能使我妖族實力大增.可惜,這人留不得,留了,就是禍患!
黑衣人再次持劍而上,白望樾立馬從中回了神,舉劍相迎。但奈何實力相差甚遠,白望樾遠不是黑衣人的對手,幾個回合下來,便又重傷累累。
眼看黑衣人的劍就要刺到白望樾的胸前,白望樾躲閃不過,正想正面相迎,拼死一戰時,兩道聲音同時傳來過來:
“何人在我昆侖山鬧事?”
“住手!”
“你!你們!”黑衣人盯着刺穿胸膛的利劍,好似還在思考為何就這樣了一般,怔楞的看了看眼前的一臉怒容的白衣人,再看了看正向這邊趕來的昆吾,黑衣人‘你’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下一個字,便倒了下去。
昆吾飛身上前,查探了一番,見以無聲息,只得嘆了口氣:“生死有命!”說完又朝着白望樾道:“昆侖山腳,神界領域,妖族滋事,觸犯了三界條約,但念在新的妖王即将繼位的份上,我昆侖山便也就不追究此事!”
白望樾點點頭,知道此事确實理虧:“多謝上神!”
“辰陽上神!好久不見!”昆吾道:“屆時,上了天庭,記得來我昆侖山,我們好好敘敘舊!”
沐辰陽心裏顯示疑惑了一下,但随即想到此人既然是昆侖山的上神,斷沒有捉弄自己的意思:“有機會,定來,只要上神不嫌棄!”
昆吾哈哈笑了幾聲,便聲稱自己諸事繁忙,就先行告辭了!
昆吾一走,白望樾身子忽的沉了下來,沐辰陽随即摟着他坐了下來,給他輸送靈力療傷。
過了一會兒,沐辰陽從背後圈住白望樾,頭抵在他的肩上,道:“我剛才真的好怕!”
剛剛那一幕,利劍差一點刺穿白望樾的胸口,要不是昆吾和沐辰陽二人聯合放的威壓,那把劍真的就刺了進去。
然後趁着黑衣人慌神的瞬間,沐辰陽迅速的拿起身旁的靈劍朝黑衣人刺去。
白望樾背抵着他的胸膛,清晰的感受到身後之人胸腔裏強有力的跳動,他伸出雙手,緩緩的附在了對方扣在自己腰上的手,道:“上次你讓我思考的事,我有答案了!”
沐辰陽身子一僵,沒有說話,只是扣在對方腰上的手,越發的緊了起來。
“我亦心悅于你!”
......
昆侖山一事後,白望樾帶着朗光的屍身回了妖族,将他安葬在了狐帝和狐後的墳旁。
半個月後,白望樾繼承王位,成為了新一任的妖王。
上任之後,白望樾一改前任妖王優柔作風,以雷霆之勢将二叔一黨連根拔起,整個妖族內部出現大換血。
三叔一脈,因為一直恪守本分,得到了白望樾的大力扶持,直言道:“一百年後,王位由景羽繼承!”
白望樾三叔聞言,當即臉色一變,道:“王,萬萬不可如此,我等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
白望樾一身白衣,坐在書案前,聞聽他言,默默的放下手中筆,冰藍的眼眸看着地上之人道:“我當知曉三叔的用意!”末了又頓了一頓道:“望樾對打理妖族一事,實在不喜,現今為之,權當是全了父王母後和朗光的執念!景羽堂弟雖年紀尚小,但天賦是極好的,再加上有三叔的教導,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白望樾起身繞過書案,将地上之人攙扶了起來,道:“這些年辛苦三叔了!”
三叔聞言,鼻子一酸,道:“不辛苦,一點都不辛苦!”
“之後還會留在妖族嗎?”三叔問。
白望樾眸子一亮,輕聲道:“我與他約定了一百年後,一起去走遍人界的每一個角落!”
三叔聞言,道:“妖界随時等你回來!”
一百年後,沐辰陽成果讀渡過渡劫期,飛升上神。
沐辰陽本是神界的一名上仙,此次下凡歷練,竟是一場飛升上神的劫!天庭各大大小小的神,也紛紛前往青城山祝賀。
木陽子看着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徒弟,一下子變成了上神,不由的吃驚了一下,一時間看着整個青城山熱鬧非凡的樣子不禁老淚縱橫。
打發完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後,沐辰陽着三媒六聘之禮前往妖界提親,一時間,神妖兩界沸騰起來。
一位是飛升上神的神,一位是妖界的王,二人的消息很快傳入各路人的耳裏,紛紛前往妖界趕去祝賀!
(本節完)
☆、百年好合 01
他是窮鄉僻壤的一名秀才,而他是當今威遠将軍家的嫡子。一次清理山匪的時候,程昱遭奸人陷害,身負重傷,跟着其一起剿匪的兄弟從一千人只剩下了兩人。途經楊柳村的時候,程昱陷入高燒之中,其餘兩人不得不停下尋醫救治。
柳溪就是在這個時候認識程昱的。柳溪是村裏唯一的秀才,也是村裏唯一的大夫。程昱被送過來的時候,被他受如此的重傷給吓得眼皮一跳。
柳溪在醫術上只懂一點皮毛,便向另外二人道:“尋常小病我尚且能救治一二,他受這麽重的傷,我無能為力,當下,我先為其止血,将其高燒退下,然後你們去城中找趙大夫,他的醫術是我們這一帶最好的!”
另外二人連忙點頭表示知道了。
柳溪将人放到裏間的卧榻後,又出來道:“廚房在屋後邊,勞煩兩位去燒些熱水過來!”
熱水很快就端了上來,沈從和林年看了看躺在榻上的人又看了看正在為程昱擦試血跡的柳溪,最終,二人都退了出去,免得打擾對方救治。
雪白的裏衣被染得緋紅,柳溪伸手摸到他的腰間,慢慢将衣服整個剝了下來。胸膛和腰腹上斜着兩道猙獰的傷口,血還在一點點的往外滲。
柳溪眉頭緊皺,用帕子仔細的将傷口周圍清理幹淨,然後拿起剛剛備好的金瘡藥細細的灑了上去。
床上之人恰在此時輕哼了一聲,柳溪順勢擡頭看了過去,二人的目光正好對上。
柳溪:“忍着點,很快就好!”
程昱先是對眼前的情況怔楞一下,但又很快的回過神來,明白眼前之人是在給自己上藥後,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就看着他給自己上藥!
他的這條命和他父親的命,很多人都想要,包括最親的二叔。所以,在任何時刻,程昱都不會放松一絲絲警惕,哪怕面前這個人是在給他上藥。
“你多大了?”程昱問。對方看起來還不滿二十,遇事從容不迫,難能可貴。
柳溪依舊在細細的給他的上藥,最後一點傷口灑上之後,才擡頭看了他一眼,道:“十八!”
說完後便轉身将瓷瓶放好,再拿起旁邊的繃帶。
程昱看着的他的動作,又環視了整個屋子,道:“還未娶妻?”
潛龍朝,男子十六而立。
柳溪一只手拿着繃帶從他的腰下繞了過去,道:“未曾!”
語畢,二人都未在開口說話,柳溪認真的來回将繃帶纏好之後,又給他蓋上被子,道:“好好休息,過了今晚,燒就可以退下!”
潛龍朝的秋,夜晚還是挺涼的。
泥土鑄成的小院子,總共四間房,柳溪爹娘一間,自己一間,客房一間,雜物一間。如此一來,另外兩名未受傷的人就只能打地鋪。柳溪将多餘的鋪蓋被卷拿過去後,又叮囑一番,才回到自己屋子歇下。
時不運轉,子時的時候,下起了大雨。這應該是立秋後的最後一場雨了,柳溪躺在床上心想。
房門被拍的啪啪響,柳溪剛醞釀的睡意便化作飛鳥狀,散了。
來人是兩名男子中穿着黑衣的那位,柳溪被他一路拉着小跑過去,臉上盡是焦急。雖沒有特意打聽他們是何人,但從三人的衣着裝飾來看,柳溪就知道,對方肯定非富即貴。
剛到客房,另一名身着灰衣的人也迎了過來,連忙将柳溪請了過去,邊走便道:“大夫,快來為他看看,又燒起來了!”
柳溪聞言,好看的眉毛皺成一團,立馬伸出手探了探對方的額頭,果然又燒起來了:“一人去廚房準備熱水,一人留在這裏照看,我去去就來!”
柳溪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間,拿了酒精和一些幹淨的衣物後又連忙趕了回去。
快到的時候,柳溪發現門口多了倆人,走進一看,才發現是自己的阿爹阿娘:“阿爹阿娘!你們怎麽起來了,這裏風大,快回屋裏歇着,小心着涼!”
阿娘攏了攏身上的衣服,道:“我們就過來看看,剛剛聽到敲門聲,以為發生什麽大事了!”末了又頓了頓道:“沒事就好!”
柳溪:“沒事!就是病人突然發燒了!我過來看看!阿娘你和阿爹快回去吧!”
二老知道自己在這裏幫不上什麽忙,聞言,只得點頭離開!
柳溪用酒精将人整個擦了一遍後,又給他換上幹淨的衣衫,然後接過剛剛用熱水打濕後的帕子細細的給人擦臉,然後又換了冷帕子給其冷敷。
家中的雜物間裏,柳溪有放置一些曬好的草藥在裏面,大多都是些清熱解毒,防暑退燒的。
柳溪抓了幾服藥後,又快步回到屋裏,将藥交給着黑衣的人道:“去将這服藥煎了,一會兒給他服用!”
那人沒多說什麽,接過他的草藥後,蹭蹭的就跑去了廚房。
折騰了大半夜後,程昱的燒終于退了下來,柳溪摸了摸他的額頭,感到不再燙的時候,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柳溪:“你們去我屋裏睡吧!這裏我來守着!”防止一會兒又出什麽幺蛾子,柳溪心想。
那二人聞言,詫異的擡頭看了看柳溪,又看了看床上的人,灰衣人才道:“那就麻煩大夫了!”
柳溪坐在床邊,時不時的伸手去摸對方的額頭,幾次試探後,發現不會再反複後,終于兩眼一閉,手撐着床頭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天還沒有放晴。床上的人醒來之後,就發現床沿邊爬了一個人。程昱盯着那人黑漆漆的腦袋看了一會兒,随即便小心翼翼的爬了起來。艱難的拿起一旁放置的衣物,待看到明顯不是自己的衣服之後,眉頭輕微的皺了皺,但也沒有很排斥。
因為下雨的緣故,外面天整個灰蒙蒙的,程昱在窗前站了一會兒後,忽的聽到自己的肚子叫了幾聲,程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随即發出一聲輕嘆,想不到自己也有這一遭!
“窗前風大,你身體還未好,應當注意一些!”柳溪拿着外套,徑直走到程昱的身後,給他披上!
程昱下意識攏了攏領子,轉過身後,柳溪清秀的臉便映入眼裏,程昱朝他行了個禮道:“多謝救命之恩!”
柳溪點點頭,繞過他,将窗戶下,問:“家裏清貧,早飯只有玉米粥,要吃嗎?”
程昱臉微微一紅,尴尬的捏了捏衣角,随即點頭道:“多謝!”
房門一打開,門外兩人齊齊的滾了進來,柳溪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一愣,轉過頭朝程昱看了一眼,心想,這人的身份肯定不像之前自己猜測的那樣。但柳溪也只是在心裏想了一下,沒有多想。
程昱見這動靜,便猜出這兩人肯定是在這裏守了一晚上,心裏一暖,但面上依舊看不出什麽神情,只是朝着二人道:“進屋裏來吧!”
二人立時便進了屋!
柳溪沒多做停留,見二人讓了道之後,邁着大步就出了房門!
半個時辰後,柳溪将煮好的玉米粥先分了倆份出來,再撈了一碟腌菜,送去了爹娘的住處。再折返回去将剩下的端到了客房。
下午,天放晴了。因為程昱身上的傷有加重的跡象,灰衣人上前徑直在柳溪的懷裏塞了診金後,三人便立馬朝着城裏而去。
柳溪看着三人遠去的背影,心裏輕嘆,這一別怕是永無相見之日了!
......
三年後,京都。潛龍朝朝堂內。
“新科狀元為柳溪!”
皇帝身邊第一大監站在龍案前尖着嗓子,一氣呵成喊道。臺下衆人聞言也紛紛議論。
柳溪微微翹着嘴,落落大方的朝當今天子行了個跪拜之禮:“草民!謝皇上恩典!今後必将為皇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
當日下了朝之後,柳溪就被人領着去了新科狀元府。跟着一起的還有多名随從和侍女以及一些金銀珠寶。
當今天子确實很會拉攏人心,得知柳溪的父母還遠在家鄉,當即便着人手跟着柳溪一起接人。
柳溪請了一個月假,第二日便收拾好行裝踏上行程。出城的時候,恰逢有人回京,陣仗很大,柳溪疑惑的朝那騎着高頭大馬的人看了過去,一眼便就認出了馬上之人,正是三年前身受重傷之人。
說起來,要是沒有他,柳溪也不會有今日。當日走的時候,對方付的診金足足有五十兩。要是沒有這五十兩,柳溪連去京都的盤纏都很難湊齊。
跟在柳溪身邊的兩人,做常人打扮,其中一名身材高大,看起來就是練家子之人瞧柳溪對來人有興趣,便充當解說道:“此人是當今威遠将軍的公子,這些年一直跟着威遠将軍在前線打仗。此前跟阿羅國一直争鬥不休,近期威遠将軍以身誘敵才将人給狠狠的打了回去,不敢再犯!”
柳溪聞言,心裏咯噔一下,當今天下雖無大的戰事發生,但小站确實連連。如果讓那些喜歡挑事之人得知威遠将軍受傷的消息,怕是今後還會戰事不斷!
柳溪剛入朝堂,不便對這些事多做評論,瞥了身後兩人,道:“繼續趕路吧!”
來來回回,柳溪将人接到狀元府時,也過去了二十多天。兩位老人一輩子沒去過什麽遠的地方,第一次出這麽遠的門和見到這麽氣派的房子,也很是激動,一個勁兒的縮在柳溪背後,生怕給他丢臉。
☆、百年好合 02
程昱回京沒幾天,來家裏拜訪的人絡繹不絕,畢竟威遠将軍是因國事而傷,不前去,理上說不過來。
程昱跟這些人打着太極,從中也大致了解到如今朝中的動向。因為他是家中獨子,程昱便向宮裏告了一周的家,在家中細心的照顧程天海。
功高震主從來都是無數代帝王心中的大石。威遠将軍府如今是樹大招風,老将軍又病到,且最大禍患的阿羅國剛被打的無還手之力,潛龍國可以說是暫無近憂。
程昱思考一番,決定還是将兵權上交,當個閑散之人即可,免得老是被宮中之人惦記。
......
柳溪再次見到程昱的是在去朝堂的路上,但他沒有貿然前去打招呼,只是讓身邊的小厮拿着自己的拜帖遞給了前面的一行人:“我家主人說,我昨天剛回京,聽聞程老将軍受了傷,在下略懂醫術,雖比不上宮裏禦醫,但也能為老将軍活動活動胫骨,特想來探望一二!”
程昱将手裏的拜帖翻來覆去看了個遍,覺得索然無味,心裏嗤了一聲,又來一個借着探望的名義,卻想将他們将軍府當做踏板石的人,不禁冷哼一聲,朝着車外道:“回去告訴你家主子,家父近日病情逐漸加重,不宜見客,還請多多包涵!”
“程小将軍怎麽說?”柳溪見送拜帖的小厮回來,問道。
“程小将軍說老将軍近日病情逐漸加重,不宜見客,請多包涵!”小厮恭敬的将拜帖遞了過去,道。
“也罷!改日再去吧!”柳溪示意小厮退下後放下簾子,重新坐好,拿起剛剛未看完的書繼續看。
從那之後的一個月裏,柳溪都沒找到機會和程昱單獨說話。柳溪心裏也不由得感嘆,身在朝堂果然有很多身不由己。
夏季雨水頗多,江南地方官接二連三的上書朝廷請求支援。
“衆位愛卿可有誰願前去?”潛龍皇帝端坐在龍椅上,手上拿着奏折,眉頭緊皺,一臉嚴肅的看着朝下衆位朝臣。
江南水患,之前幾年也有發生過,派人治理過後,一直沒有再發生,直到今年,雨勢太大,之前築起的堤壩,很多都被淹沒,沖垮,須的再次重新加固修建。
但是每一次水患,不管是大是小,死人是必不可免的。上一次水患時,當地的一位地方官直接就被洶湧的洪水卷走了,救援都沒來的及。
朝上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都是一臉猶豫之色。
皇帝在上面将他的神情接收眼底,視線掃過站在後端的劉溪時,略微停頓了一下,又很快的移開。畢竟是自己想要培養的心腹,不到最後時刻,能不動則最好。
朝堂上鬧哄哄的,皇帝被吵的疼痛,猛的将手中的奏折狠狠的摔在桌上,大聲喝道:“關鍵的時候,一個願意挑大梁的都沒有嗎?朕養着你們還能做什麽?啊?”
皇帝發怒,整個朝堂頓時就安靜了下來,靜的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良久,一名頭發花白的人,站了出來,道:“皇上!老臣願意前往!老臣的家鄉就在江南,此次水患,老臣願意為我的家鄉出一份力!只是老臣懇請皇上,此次江南水患後,讓老臣告老還鄉!”
“水患有多大的威力,右相想必也清楚!你如今的身體,別說前去治理水患,能否平安到達江南都說不準!你還是快些退下吧!”
皇帝的臉色終于不像之前那麽難看,好歹還有人願意站出來替他分憂解難。
“還有哪位愛卿願意前往?”
“臣願前往!”
“臣願前往!”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皇帝朝站出來的二人看過去,程昱,柳溪二人赫然便站在中間,當即臉色一黑,但很快又收斂好情緒!
“既然如此,那就辛苦兩位愛卿了!”皇帝道。
六月初,柳溪帶着身邊的小厮和皇帝給的一隊精兵踏上了去往江南的路。另一邊,由于程老将軍病情加重,程昱不得不延遲了時間,定在柳溪走後的一周後出發。
此去江南路途遙遠且道路險阻,柳溪沒乘坐轎子,而是跟着大部隊騎着馬!一路下來,柳溪的腿的被磨得生疼,但好在都堅持了下來。半個月後,抵達江南。
江南知府一早得知京裏派了欽差大人前來支援,柳溪前腳剛到,知府林海便帶人迎了上來。
“江南知府林海!恭迎欽差大人!”
柳溪翻身下馬,身邊小厮李儒眼疾手快,連忙扶住了他。柳溪忍着疼痛,面色如常道:“嗯!”
“下官已經為各位準備好了房間,請各位跟我來!”
房間裏,柳溪拿着要正一點點的塗抹,忽然房門被敲響了:“誰?”
“柳大人,是我!”門外,林海擦了擦額頭的虛汗,道:“飯菜已經備好,請柳大人移步客廳用餐!”
林海本身對此次水患有嚴重的責任,水患一天不治理,他就一天不得安寧。好不容易京裏派人來,他的好生供着,生怕對方哪裏不滿,一個奏折将他告了去。且他聽說此人是今年的狀元郎,滿腹才華,想必對這些事也能指點一二。
柳溪滿頭大汗,清了清嗓子,道:“你先下去吧!就來!”
“那下官就在客廳等您!”
“嗯!”
柳溪有個習慣,吃飯的時候絕不說正是!因為他覺得這樣不利于他思考。三兩下吃完之後,一群人便聚集到了書房。
林海将此次情況大致說了個全。柳溪緊皺着眉頭,水患時間大致是在兩個月前便開始,但消息達到京裏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半月之後。
但這些都已經不是要考慮的問題了,當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