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笑臉背後
良久,田千頃的嘴皮才動了動。
“你的意思雪韻對我純碎的同學情、兄妹情,對吧!”
“這,你得問她了……我這人嘴賤,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馬厚文掰着手指。
“盡管暢所欲言。”田千頃口吻出奇的淡漠。心已經淩亂不堪,再亂一點也無妨。
“申明下,此番談話僅代表我個人看法。”馬厚文向前挪了挪身子,手親切地放到田千頃腿上,“杜奇深父母都是雙職工,雪韻父親在外省的省會城市,聽說在一個大單位工作……”
“我是癞□□想吃天鵝肉,他倆才門當戶對,我急需清醒、認清形勢對吧?”田千頃深深吸了口氣,再次閉上眼。
“同是男人,同學一場,局外者清。我只是不想眼睜睜見你陷進不明不白的境地……當然了,雪韻對你不能說沒一點私念,看得出她其實心裏多少還是有點糾結,要不然不會如此反反複複、颠來倒去情緒波動。只是父母的眼光高,要求高,她也是身不由己,在選擇時,親情永遠占了上風,換着你,也一樣的。”馬厚文說到這,看了眼閉目沉思的田千頃,“誰叫我們的父輩是農民莊稼漢……當然你父親不一樣,是商人。”
“呵呵,商人?不過是個人人瞧不上的個體戶罷了,哪有人家國家工人的身份光鮮!”田千頃懶懶地睜開眼簾重重籲了口氣。
“千頃,好男兒志在四方,大丈夫只患功名不立,何患女人無緣,像你這樣偉岸挺拔、風度翩翩的男生,暗戀你的女孩實在太多。比如那個紫荷,看你的眼神誰都一目了然,這就是最好的證明。說真心話,這個紫荷介乎于月薇與雪韻之間,融合了她們的長……”馬厚文口若懸河。
“老同學,休息會。”田千頃不由得好笑,這家夥十足的一個媒婆了。
“那行,你靜靜,我出去轉轉。”馬厚文下了床,“要不一起走走?”
“你去吧,正看在興頭上。”田千頃揚了揚《水浒》。
走出寝室的馬厚文快步向女生宿舍走去。
“阿姨,麻煩你叫下303的雪韻,她家有人帶了口信過來。”
“雪韻、雪韻……樓下有人找。”守門的阿姨扯開嗓子喊道。
“誰呀?”雪韻很快從陽臺上探出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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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來下。”馬厚文招招手。
下樓來的雪韻面沉似水。
“啥事?”
“能不能借步說話?”馬厚文微微一欠身,滿臉堆笑。
雪韻想了想,向學校外的小河邊走去。
“說吧!”雪韻捋了捋秀發,在垂柳下的石墩上坐了下來。
“我幫你試了試,田千頃說現在這個年紀,應該把精力放在學習中,将來為人師表,拿不出東西誤人子弟。”馬厚文說完,将手裏的小石子扔向緩緩流淌的河水。
“咚”小石子瞬間沒了蹤影。
“人生短暫,就像那枚小石子一樣說沒就沒了。可就有些人不懂珍惜。”馬厚文見雪韻沒吭氣,自言自語道。
“他是在找托詞。”雪韻顯得很安靜。
“他說了不管是‘林黛玉’還是‘孫二娘’……不,是‘穆桂英’,他現在真沒心情考慮那些。”馬厚文不動聲色地觀察着雪韻的臉色。
“呵呵……”雪韻的臉色瞬間蒼白,“我原來在他心中像孫二娘啊!難怪見了稍有姿色的女生态度那麽熱情。”
“他……他不過是打個比方,也沒說你是,別往心裏去。”
馬厚文說完,心裏突然升起“卑鄙”兩個字,為了私欲,自己十足像電影裏的反面人物。不過為了自己,誰不自私呢?要不那句“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如何那麽多人奉行?我不是什麽聖賢,何必做什麽高風亮節的事。田千頃自己不懂女孩心思,與其讓別的豬拱了這顆漂亮的白菜,還不如我下手呢!
自己早先對月薇可以說使出了渾身解數,求愛信寫了沒一百封,也有九十九,然而她除了那句“把心思放在學習中”,再沒半句暖心的話。田千頃從不搭理她,她倒好居然主動寫紙條,明明知道雪韻對田千頃的心思,難道看不出,那田千頃真就那麽好?
老實說雪韻比月薇更耐看更養眼,可田千頃似乎并不上心,還不是自以為長得帥,喜歡他的女生多。你田千頃既然如此自戀,慢慢戀去,我可不願讓別的人捷足先登了。
“你不用為他遮掩,我知道他喜歡月薇那個類型。”雪韻站起身。
“說句真心話,你別生氣。我不是背後黑同學,我這人心直口快有啥說啥,月薇從各方面與你都不在同一個層面。至少我不喜歡那種弱不禁風、病怏怏的類型。”馬厚文信口一說的樣子。
“呵呵,男人就喜歡巧言令色、見風使舵,鮮花再好,久了照樣煩。當初你那麽熱烈的追她,今天說這話,不覺得難為情?”雪韻鄙視地一癟嘴。
“你還真冤枉我了,我當時是為了田千頃,想他和你能有個未來,截斷月薇的介入,但沒收到預期效果。”馬厚文說。
“這樣說,我錯怪你了?”雪韻冷笑道。
“月薇給田千頃寫過情書,買過菜,他不可能沒告訴過你吧?你看我這人,這樣的事咋好向你提及呢……不好意思,我多嘴了。”馬厚文一拱手。
“你說高三時月薇給田千頃買過菜?”雪韻很意外。
“是啊,你也買過呀!”馬厚文緊盯着她那黑白分明的眼眸。
“你咋知道?”雪韻詫異地望着眼前這個小眼睛。不對,當時把錢給廚師的,她并沒出面,他馬厚文如何知道?
“月薇買菜是我親眼所見,後來發現廚師給田千頃飯盒加菜以為仍舊是月薇呢……原來果真是你。難怪田千頃說欠你的情深,不過他應該知道的,要不不會發感嘆。他真有福氣。”馬厚文羨慕地說。
“他和你提到過?”雪韻心驟然溫暖如春。
“當時他口中所謂的欠你很多指什麽,我真不明白,還以為你們……”馬厚文頓了下。
“沒你思想肮髒。”雪韻淡淡地回了句。
“在田千頃強調過對你只是感恩的心理,同學和兄妹的心理後,我信了。他說以後會好好報答你。一個女孩子那樣傾情一個男生,傻子也知道啥原因。現在他家家境好了,父親開了家私人醫院,眼界自然高了。我就不明白你雪韻無論是外在還是內在,全校一千多女生中有幾個可以匹敵的?我看呀,什麽感恩同學情、兄妹情,純碎是忘恩負義的美麗托辭……”馬厚文還在喋喋不休,雪韻已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