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的薛定谔[星際]

第26章 傳說

“阿瑞斯，給我講講聖靈族吧。”薛逸說。他有些在意這個詞，卻沒法在與少将同寝的時候打開終端去查，只能求助自家無所不能的養父了。

阿瑞斯看向幼崽的眼神有些複雜，片刻失神後，他才緩緩開口：“有一個傳說……”

……

世界之初，一切都被濃郁的黑暗吞在腹中。黑暗只能孕育出黑暗的生命，它們貪婪、殘忍、惡毒，它們互相殺戮，使血腥充斥着天地的每個角落。

終于有一天，濃郁的黑暗氣息驚動了神明，神明發現了這個被血腥與黑暗籠罩的世界。祂極度厭惡這個黑暗的世界，于是擡起權杖，想要把這個世界毀滅掉。

就在這個時候，神明的小兒子阻止了這場毀滅。

這是神明最寵愛的小兒子，祂有着一雙淡銀色的眼睛，一頭淺金色的長發；祂的肌膚如冰如玉，面容仿佛一團千變萬化的霧氣，卻是世間最美的存在，有攝人心魄之能。神明的這個小兒子十分聰穎，祂從出生起就已開智，因此神明将自己的全部關愛都給了這個小兒子。

不過正因為小兒子十分聰明，祂不願将神明的父愛盡數霸占，祂希望自己的哥哥們也能得到父親的關懷。于是小兒子請求父親将這個黑暗的世界交給自己處理，作為一場歷練。

神明同意了，于是小兒子抱走了這個黑暗的世界，成為了這個世界的守護聖靈。

“記住，你可以觀察這個世界，可以改變這個世界，但是自己千萬不要跨進去。”神明嚴肅地強調。

“我記住了。”小兒子乖巧地回答。

化身聖靈的神子抽出自己長發中的光明，聚成一個太陽，照亮了這片世界的黑暗。可是祂發現，太陽每過一段時間就必須回到自己的頭發裏補充能量。

祂想了想，又造了一個太陽，卻沒想到這兩顆太陽行動一致，總會在同一個時間耗盡能量，落回祂的頭發中。

聖靈很是苦惱，想了又想，終于靈機一動。

祂從自己的眼睛裏抽出點點星光，在太陽補充能量的時候微微照亮夜空。

做完這一切的聖靈有些疲倦，但祂也很興奮：這是屬于自己的世界，祂已經驅走了這個世界裏的黑暗氣息，那些黑暗的生命全部消失，但總有一天這個世界會孕育出新的生命。

聖靈等啊等啊，終于，有一株綠芽冒出地面。然後大片大片的森林出現，動物們也開始在這個全新的世界繁衍。聖靈十分高興，祂觀察着這個世界裏的種種變化，覺得非常滿足。

直到有一天，祂最喜歡的一種動物生病了。它們沒有住所，淋了雨，又吃了髒東西，鬧壞肚子。看着自己喜愛的生命漸漸消亡，聖靈覺得這樣下去不行。

于是祂将自己的五位仆從派到這個世界裏，将文明的種子帶給那些可愛的小貓咪。

操控土壤的仆從教會了它們建造房屋，操控火焰的仆從教會了它們使用火種，操控金屬的仆從教會了它們制造武器，操控植物的仆從教會了它們種植，操控水流的仆從教會了它們灌溉。

獲得了知識的小貓咪們終于活了下來，它們的族群漸漸龐大，很快就統治了這個世界。聖靈終于放下心，祂實在太累了，決定稍微睡一覺。

聖靈沉眠，五位仆從卻依然在世界裏輔佐着已成為統治者的小貓咪。但是，這些貓咪漸漸開始覺得不夠，它們想獲得更多的知識，它們想見到五位使者口中那個高高在上的聖靈。

這些已經變得很聰明的貓咪團結起來，制造了一座高聳入雲的通天塔，想要攀登到世界之巅，與聖靈直接對話。

五位仆從當然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他們很生氣，違背了聖靈的命令解開自己的能力，将通天塔擊毀。于是五位仆從與這個世界統治者的大戰開始了。

小貓咪們雖然不如五位仆從那麽強大，但它們數量太多，最終這場戰争以這些小貓咪的勝利而告終。

就在這個時候，聖靈蘇醒了。祂迫不及待地看向自己的世界，卻只發現了五位仆從的屍體，還有一個正重建到一半的通天塔。

聖靈第一次感受到氣憤的情緒，祂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傳播知識造成的，于是伸手就将傳播知識的文字從這些小貓咪的身體中剝離。

沒有了文字可供交流的小貓咪們作鳥獸散，通天塔也造不起來了。

聖靈看着世界中那五具殘破的身體，傷心地哭了起來，淚水砸進世界裏，淹沒了許多土地，形成了一大片一大片苦澀的海洋。

哭過之後，聖靈決心要救自己的五位仆從，于是祂義無反顧地一腳踏入自己的世界裏。

祂将自己的神識分出五縷，找回仆從們已經破碎在世界中的靈魂碎片，将它們黏合在一起，送回各自的軀體。仆從們醒了，但聖靈的神識并不能離開他們的身體，不然他們的靈魂會再次破碎。

因為分出去了五縷神識，聖靈的能力被削弱了一半，再也沖不出這個世界的包裹，除非祂毀掉這個世界。

聖靈看着這個世界的種種美景，看着自己曾經很喜歡的小貓咪們仍舊頑強地活着，祂心軟了。

聖靈原諒了這些小貓咪。

“罷了，就留在這裏也沒什麽不好。”聖靈心想。

于是，聖靈就和自己的五位仆從一起留在這了這個世界。

數萬年過去，終于有一天，聖靈感覺到了一絲不對。祂猛然驚醒，發現不知不覺中自己的神力竟衰弱了許多。

祂這才明白，原來父神不讓自己進入這個世界，是因為一旦祂進入世界，這個世界就将會被祂的神力蘊養，而祂自己的神力将會最終全部被這個世界吸收。

衰弱的聖靈這時再想毀滅世界，卻已經沒有這個能力了。

況且，祂還是舍不得小貓咪。

聖靈日思夜想，終于下了一個決定：祂要将自己的血脈永遠留在這個世界，守護這個世界，有自己的血脈在，就算父神有一天發現自己已經消失，也下不了手來毀滅這個世界了。

祂将自己僅剩的神力抽出來，與自己的心頭之血混合在一起，依照自己仍舊最喜歡的那種小生命制造了一雌一雄兩只幼崽，又将自己五位仆從的神力也做成了幼崽。

然後祂将仆從們的靈魂混合着自己的神識注入仆從的幼崽體內，将自己剩餘的神識注入到自己的幼崽體內。

換了身軀的聖靈與五位仆從終于完全變成了屬于這個世界的生命，他們開始在這裏繁衍生息。

聖靈的直系後裔住在曾經的聖靈殿裏，操控土壤的後裔負責保衛聖靈殿，操控火焰的後裔為店內點起明燈，操控金屬的後裔制造了無數華美的器具，操控植物的後裔将竹子削成片記錄下世間所有的知識，操控水的後裔日日洗滌着聖靈殿中的一切。

随着時間的推移，聖靈與五位仆從的後裔們越來越多，也完全融入了這個世界。

這就是聖靈族的故事。

……

“我……”薛逸聽完故事，瞠目結舌，不滿道，“我又不是要聽神話故事！我是要聽歷史上那個聖靈族的事！”這種祖先是貓變來的故事，他已經聽過夠多了！他還聽過狼變的和熊變的！

阿瑞斯如願看到了炸毛的幼崽，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笑道：“歷史上的聖靈族，也的确是很神秘的。”他想了想，再次開口：“聖靈族同樣起源于帝星，根據曾經的考古文獻來看，他們與當時的古斐麗文明、诃於斯文明同期出現，卻一直自我封閉在一個三面環山一面是海洋的地域。這個文明出現在整個世界眼中的時候卻已經是工業革命後期，全球大混戰時代。當時處于霸主地位的是新斐麗文明，由塔比、斐裏捺、阿奇安吉三個家族的前身組成，新斐麗文明很快吞并了聖靈族的領地，但是聖靈族嫡系卻失蹤了。”

薛逸聽着，心想這和地球的一戰二戰好像。

“不過聖靈五使家族并沒有消失，他們一部分效忠了新斐麗帝國，一部分回到民間。”阿瑞斯道。

“聖靈五使？真的有這樣的五個家族？”

“是啊。效忠新斐麗帝國的就是現在的黑韶族和黎珮族。”阿瑞斯解釋，“李家、齊家和簡家則離開政治中心，回到民間了。”

“所以……聖靈族消失了？”薛逸低聲問。

阿瑞斯卻搖搖頭，道：“并沒有。後來帝星進入科技爆炸時代，全球一體化，聖靈族這才出現。不過當時帝星已經不怎麽內鬥了，核能的掌握讓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了星際。人才稀缺，尋找新助力還來不及，聖靈族那時算是真的安全了。他們的精神力極高，都很早慧，又聰明，大都站在了科研領域的最前端。”說着，他似笑非笑地看向幼崽。

薛逸卻沒有注意到少将的表情，自己默默消化着這些信息，忽然道：“那聖靈文呢？”

阿瑞斯攤手：“聖靈文一直只在聖靈族內部傳承，他們非常古板地遵循聖靈文不電子化、不入資料庫的誓言，所以聖靈文長久以來都是只記錄在實體介質上的。”說着，他嘆了口氣，又道，“實體介質其實很脆弱，随着帝國掌握了空間橋技術，開始在各大恒星系擴張，實體介質的傳播受到很大阻礙，所以知道聖靈文的就越來越少了。”

“唔，簡家以前是聖靈五使的一員，所以他們也許能解讀這些文字？”薛逸好奇。

“不完全是，聖靈五使大部分家族的文字傳承早就斷了。”阿瑞斯解釋，“簡家就是傳說裏寫書的那個操控植物的仆從，是看守聖靈殿藏書閣的史官。帝國歷史上的簡家也是以歷史學者著稱，簡家人誓不入帝國軍方，一直在民間著書辦學。所以如果誰能解讀聖靈文，也就只有簡家了。”

薛逸問：“那現在的聖靈族呢？”

阿瑞斯的目光忽然深沉，他扭頭看向窗外的夜空，沉默片刻，幽幽開口：“……滅亡了。”

薛逸心頭劇震，擡頭看向少将。

“他們的精神力十分克制幽靈，在最初的入侵中都擋在了帝國的最前線。”阿瑞斯仍然盯着星空，慢慢地說，“後來……幽靈皇族出動，帶着數量龐大的王級和領主級幽靈，吞噬了數支保衛聖靈族堡壘的艦隊，突襲了當時聖靈族聚居的地方，殲滅了他們的有生力量，随後血洗整座恒星系……這場戰争發生得太快了，帝國還沒來得及反應，聖靈族就被全殲。雖然敵方犧牲了全部的統領級和王級幽靈，皇族也被重傷，但到底還是幽靈勝了，梅洛蒂克星系就此淪陷。”

“至于聖靈族有沒有遺留的血脈……”阿瑞斯說着，看了幼崽一眼，“這個就沒人知道了。”

薛逸心想：看來那只貍花貓的主人應當是聖靈族遺留的血脈了。

不，不對！他雙眼倏地一亮，眼中仿佛燃着火光。他想起了一個夢境，似乎是自己第一次見到幽靈昏迷的那次，昏沉中夢到了一些散亂的記憶片段，似乎是一個女人被追殺，一個男人帶着她逃跑，最後女人也不見了，男人戴着腕表……而自己一直被他們護着，一直護着。

所以……

所以這身體的原主才是聖靈族遺脈的寵物貓？！

薛逸一臉不可置信。

作者有話要說：

通天塔的故事參考巴比倫塔~_(:з」∠)_

慶祝上榜，今晚雙更~~馬上還有一章~~~

求評論求收藏哦(づ￣ 3￣)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