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分組
有關克爾星軌大學聯合堡壘實訓的文件很快下發到了一大,僅僅一個下午的時間,國防班學生們的注意力便全部被這則消息吸引了過去。
貝都因拿着通知文件的時候,卻全然沒有了前幾天的興奮勁兒。
“實訓地點在三十五堡壘,好像是斐裏捺的老窩啊。”他皺着眉頭,擡眼看向薛逸,“而且據說會把學校、班級和年級全部打散分組,希望不要有暗箱操作,把你分給斐裏捺或者塔比的隊伍。”
薛逸聞言,想到自己在國防班的經歷,覺得這件事與轉系考試和分班都不一樣,畢竟要遠離阿瑞斯掌控下的克爾星,進入第七軍管轄的軍事堡壘,不能太過随便,還是該找阿瑞斯幫忙籌劃一下。以阿瑞斯的地位身份,他如果插手,自己一定不會被放進敵對家族的小組裏。
當晚薛逸就給阿瑞斯發去了視訊,卻發現對方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并且已經有所安排。
“你放心,如果不出意外,你的帶隊學長是布拉多爾家的嫡系。貝都因和尼克也在你的隊伍裏,還有伯曼家的雷歐。”阿瑞斯道,“另外,很可能十四大的韶東離和齊封也會一起,他們兩人能力不弱,護着你足夠了。”
薛逸聞言無奈道:“我不是需要人護着,只是為了防止自己被人安排進斐裏捺和塔比的隊伍裏。”
阿瑞斯輕笑了一聲,補充道:“我會令阿敏和可可駕駛飛船加入巡邏艦的随扈隊伍,一起前往三十五堡壘。”
薛逸:……
薛逸怒道,“別人都沒有家人和仆從跟着,我這算是什麽?”
阿瑞斯道:“都是貴族家庭的孩子,一定有保镖跟着的,随扈船隊就是為此存在的。”
“我真的不是小孩子了!”薛逸無奈道。
“等你能自己解決這種隊友和敵人的選擇問題,再說這句話也不遲。”阿瑞斯故意逗弄,看着薛逸一臉羞憤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他感覺自己的心情變得極好。
薛逸有些喪氣地抿着嘴不說話。
阿瑞斯笑夠了,認真道:“等分組結果出來,如果和我預計的有出入,你立刻稱病避開這次實訓,齊維會幫你做好病例記錄。”
薛逸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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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阿瑞斯是真的有些詫異了,他本以為這孩子會固執地堅持無論如何都要參加實訓,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麽爽快地答應。
“我又不傻。”薛逸聽到阿瑞斯的質疑,不服道,“你都出手了,還有人改變你的安排,那絕對是故意沖着我來的。不躲,難道還送上去給人欺負?”
阿瑞斯看着光屏裏薛逸的表情,感覺手心有點發癢,很想揉一揉他頭頂。無奈距離太遠,而他又忙着尖刀小隊的選訓,實在是脫不開身再回一趟十三省。
“實訓的時候如果遇到危險,就不要藏着你的能力了。”阿瑞斯道,“戰場上藏私,也許你就再也沒機會用出自己的撒手锏。如果真的遇到想至你于死地的人,不用留手。殺一兩個人,我還是能給你兜住的。”
話題不知怎的突然拐上了詭異的方向,薛逸不由自主坐直了身體,感覺喉頭都有些發緊:“你、你在開玩笑吧?怎麽也不會到那種程度……”
阿瑞斯道:“你不知道嗎?軍隊的各種演習和訓練,都是允許有死亡率的。”
薛逸聞言臉色有些發白。
阿瑞斯也不敢逗得太過,笑道:“不過,學生實訓應該不至于。”
薛逸:……
第二天下午,一大國防班的學生們都被拉到了體育場。校領導正式下達了堡壘實訓的通知,并且将在這裏直接進行本校的分組抽簽。說是機器抽簽,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麽回事,也就沒什麽人真的在惴惴不安了。
洛克忽然回過頭,看向隊尾的薛逸。
薛逸感受到對方如針刺般的目光,悠然擡眼,毫不躲避地與他對視。
“一營十三隊,隊長,五年級五班,維塔斯·布拉多爾。”機器平鋪直敘的聲音響起,“副隊長,五年級七班,阿裏亞·圖坦卡蒙。四年級一班,貝克·伍德。”
三人很快從班級中出列,站到了标着“十三小隊”的電子标牌下面。
機器繼續唱名:“隊員,三年級十班,雨果·佩斯拉。三年級十三班,羅伯特·阿比尼斯。二年級八班,米迦勒·盛雅。一年級一班,貝都因·索馬裏。一年級一班,尼克·柯尼斯。一年級三班,約翰·納貝斯。一年級十班,雷歐·伯曼……”
洛克看着薛逸,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微笑。
機器念出最後一個名字:“一年級十班,薛定谔·凱特斯。”
薛逸看着洛克的笑容一點一點消失,最後,冰冷的男孩眯起雙眼,壓抑不住噴湧而出的怒火,憤然将頭轉了回去。薛逸原本緊攥的手指緩緩松開,心裏一直懸着的石頭終于放下。他穿過隊列走上前,沖着維塔斯颔首微笑,然後徑直走到貝都因身邊站定。
果然阿瑞斯還是很靠譜的,只要他出手,自己就什麽都不必擔心。薛逸心裏不禁泛起一絲甜意。
貝都因的眼睛亮亮的,一瞬不瞬盯着薛逸:“太好了。”他擡起手将腦門上急出來的汗珠擦掉,“如果你不在我們這隊,我一定會去投訴學校暗箱操作的!”
薛逸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道:“小點聲,我在這隊才是暗箱操作來的,雖說大家都心知肚明,你也別喊得人盡皆知啊。”
貝都因也不反駁,只咧着嘴傻笑。
隊伍分配耗時不短,等到全部小組分完,校領導又講了幾句注意事項,以及之後幾天的安排,這才将學生們解散。
維塔斯把小隊目前的幾人集合起來,說:“每個小隊應該有十五人,我們運氣不錯,十一個都是本校同學,只有四名外校的會進隊。”說完,狀若無意地将目光在薛逸身上轉了兩圈,又道,“既然大家即将在同一個小隊實訓,我們應該交換一下通訊號,建個群組,方便彼此聯系。”
衆人都同意,于是将自己的通訊號交給維塔斯,由他拉了通訊群,然後圍在一起談論起這次實訓,氣氛十分融洽。
“真是不知羞恥。”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打斷了原本愉快的氛圍,“暗箱操作組來的隊伍,也好意思在這兒說說笑笑,我看一大也不過如此了。”
貝都因本就心情不好,聞言眯起眼睛,道:“斐裏捺,不要當我不知道你暗中做了什麽手腳。”
維比克自然不知道貝都因是在詐他,他自己做了什麽自己明白,脖子一梗,道:“我哪裏比得過泰勒少将的心頭肉!不管我做了什麽,最後不也是被泰勒壓住了麽?轉系考試的時候是這樣,今天的分組又是這樣。我看,一大就快變成泰勒家的一言堂了吧!”
薛定谔當初轉系的事情雖不至于人盡皆知,但在國防班內也是廣為流傳的,不論年級,這幾人倒是都聽說過這件事。但現下看來,那次轉系考試似乎是有內幕的?甚至今天這個隊伍的組建,也是暗箱操作的結果?
副隊長阿裏亞皺了皺眉,看向薛逸。
薛逸沉了臉,嗤笑道:“難道我就該乖乖等着被你斐裏捺安排到自家嫡系的隊伍裏,任由你們捏扁揉圓?”
維比克聞言怒道:“你血口噴人!”
“哦?難道洛克并沒有想對付我?”
薛逸只是曾經在洛克看向他時洩露的情緒裏頻頻感受到殺意,卻沒有什麽直接證據,但這并不妨礙他故作神秘。看維比克的樣子,似乎他也是知情者,只是不知道他們當初打算用什麽手段來對付自己而已。于是薛逸只盯着維比克的眼睛,嘴角挂着一絲笑意,卻一句話都不說。
維比克眼神躲閃了一下,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洛克·海勒斯,”貝都因看着維比克落荒而逃的樣子,皺眉道,“他要對付你?”
薛逸繞開這個問題,模糊地答道:“殿下查到點東西,這才讓我避開的。”
于是衆人恍然,猜測的重點都從暗箱操作轉到斐裏捺與海勒斯家的陰謀上面去了。
……
實訓巡邏艦預定的出發時間是一周後的周一,這兩周的時間裏,國防班的全部小班課程暫停,将要參加堡壘實訓的學生們開始以小隊為單位進行磨合訓練,訓練內容主要有體能、配合格鬥、配合飛行以及小隊作戰。
令薛逸感到高興的是,斐裏捺和塔比不但與他不在同一個小隊,甚至,他們所屬的小隊與薛逸都不在同一個營,因此校內練習中他們完全不會碰面。薛逸幾次在電梯間裏遇到那兩人,明顯看得到他們臉上的不忿和暴躁,也難免受些冷嘲熱諷。
但實惠自己已經握在了手裏,這些嘲諷薛逸還不放在心上。
“我看斐裏捺他們不一定會死心,現在還只是在校內,到時去了堡壘,小逸一定得小心了。”副隊長阿裏亞·圖坦卡蒙是個文質彬彬的優雅青年,這幾天觀察下來,他也明白了為什麽薛定谔會選擇利用關系調整實訓隊伍。
斐裏捺和海勒斯對薛定谔的敵意十分明顯,就連與薛逸并不親近的自己,都能感覺到被那股敵意波及。
維塔斯聞言笑道:“放心吧,我總能護住小逸的。”
“小逸”這個昵稱已經在隊伍中傳開,由于薛定谔這個名字實在有些拗口,大家都樂意使用更加簡潔的稱呼。而且就學籍檔案上的年齡來看,薛逸的确是隊伍中年紀最小的,大家就更是毫無顧忌了。
“對了,我打聽到了兩個将會和我們一起組隊的外校學生。”阿裏亞忽然道,“聽說十四大那個韶東離會加入我們。”
貝都因一臉詫異:“那位黑韶族新星?傳說中被武皇妃評價為‘黑韶未來’的韶東離?”
“對,就是他。”阿裏亞點點頭,“他本來會在黎瑞星的貴族學校上學的,是武皇妃将他送到前線,說是只有經歷過前線水火的人才能成為真正的戰士。”
“聽說他的能力也是重力。”貝都因眯起眼睛,“和少将一樣。”
阿裏亞道:“能力一樣,火候卻還差得遠。不過有他在,我們小隊的綜合實力也會提升不少,畢竟甲級精神力者極為難得。而且除了韶東離,還有另外一個厲害人物,只不過他比較低調,你們可能沒有聽說過。”
“誰?”大家都很好奇。
“齊家嫡系,同樣來自十四大,名叫齊封。”阿裏亞道,“齊家人的能力大都是控制游離态的水,但這個人卻不一樣,據說他的拿手好戲是将有機物碳化。”
衆人都是一驚,維塔斯忍不住道:“他能從原子層面控制水?他的精神力絕對不止乙級!”
阿裏亞聳了聳肩:“這就不知道了,我能查到的資料上只寫了乙級精神力。齊封行事低調,長相和成績看起來都并不突出,如果不是我有朋友在十四大,連這樣的消息都拿不到。”
貝都因在心裏琢磨:韶東離,齊封……黑韶族和齊家,可不都是聖靈五使家族麽,傳說中他們一直氣同連枝,現在看來傳聞竟是不虛。
“說起來,這兩個人,也可能是我們那位少将給小逸專門安排的。”阿裏亞笑着沖薛逸眨了眨眼睛,“韶東離畢竟是武皇妃的子侄,與小逸還是親戚呢。少将與齊家關系也不錯,會這樣安排,想一想也覺得是理所當然。我們能有這麽一支強隊,還是得謝謝小逸。”
對于這樣暗中操作來的結果,許多人都會欣然接受,但也總有些恃才傲物的人會覺得別扭。
米迦勒本就是家族中最優秀的孩子,又年輕氣盛,如今聽到這樣的說法,就好像自己要靠着別人才能活似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冷哼一聲道:“不過是靠關系,你們還真的得意起來了!上了戰場,誰管你背後有什麽關系呢!”說完也不管接下來将要進行的訓練了,起身就走。
貝克其實也對走關系這件事不怎麽認同,但他畢竟年長,并沒有表現得十分明顯。見米迦勒憤而離開,這才笑道:“我去勸勸他。”說着,也起身離開,追着米迦勒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