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林謹言在公寓裏專心致志地畫了三天畫,期間塗分給他發了個消息。
“顧旭家裏給他定了一個對象,你猜是誰。”
林謹言:“蔣可可嗎?”
他知道蔣可可也毛遂自薦地投了簡歷。
塗分:“……”
林謹言:“……”
也不知道這兩人是不是心有靈犀,塗分發完,蔣可可也給他發了一條:“卧槽!言言你知道的,我投簡歷就是湊熱鬧而已,顧旭認識我,也知道我們倆的關系,他肯定不可能選我的。可我今天早上剛知道,我他媽居然是顧旭欽定的相親對象。我絕對不會背叛你的,我誓死不會背叛你的,這真的只是個意外!”
發完,蔣可可又道:“當然,他要是想和我形婚,我完全沒意見。以後你們倆完全可以私下相會,我就睜只眼閉只眼,甚至能為你們把風,還能把婚房婚床讓給你們,就當是你們倆結婚!刺不刺激?”
林謹言:“我和他已經沒關系了。”
蔣可可:“我知道的嘛,你們分手了嘛,可情人之間不就是分分合合,不折騰的戀愛那就是白開水,有什麽意思,坐等你們複合,麽麽噠。”
林謹言回了她兩個字:“呵呵。”
許久沒有畫畫,确實有些手生了,林謹言揣着畫具趕往切爾西學院,還有些心虛。
先要在切爾西學院的畫室集合,林謹言到了後發現畫室裏加他一共也就四個人,其他三個有兩個亞洲面孔,一個西方面孔。
其他三人顯然都認識了,站在一起,林謹言便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也沒上去和他們說話。
等了一會李長陸沒來,李長陸的助理來了,讓他們先去泰晤士河邊的草地架畫架寫生,李長陸老師晚點過來檢查。
李長陸沒來,林謹言稍微松口氣,跟着衆人一起去了河邊,到了河邊,不遠就是泰特美術館,寫生畫什麽已經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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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謹言一開始沒動筆,觀察了一會其他三個人。
兩個亞洲面孔的已經開始調顏料了,西方面孔那位則有些散漫,東張西望,和林謹言視線對上,還露齒一笑。
林謹言敷衍地勾了下嘴角,也開始調顏料。
在家閉門造車了三天,林謹言已經摸清了他手裏這份畫紙吸水性,不像第一天畫畫時,下筆太重,最後出來一幅鬼都看不懂的糊糊。
不過驟然讓林謹言挑戰畫泰特美術館,林謹言覺得有些為難。
水彩畫本來就不适合畫大型畫作,因為顏料中水分多,也比較考驗畫手對顏色和水分的掌控,一不小心就可能畫得一塌糊塗。
林謹言摸出手機拍了張泰晤士河邊的水鴨,默默照着照片畫起了靜物。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慢條斯理勾勒潑灑着色彩,簡單幾筆便畫出了泰晤士河邊水草的妖嬈身姿,灰色水鴨張開翅膀,好像要翩然起舞,又好像在悠閑地伸着懶腰。
他正準備往鴨翅膀上再塗一筆,就被人卷着畫紙敲了下腦袋:“偷懶偷懶,這就是你說的好好學,你說的決心?”
那一筆飛了出去,把美好悠閑的泰晤士河邊草地一分兩半。
林謹言:“……”
李長陸走到前面去還不忘回頭瞪林謹言,掃了眼其他人的作品。
其他人可能已經摸清了李長陸的脾氣,都乖巧地畫的美術館,除了那位西方弟子進度稍微慢了點。
但是有個更加偷懶的做對比,李長陸還算滿意:“接下來回教室,今天給你們講水彩畫的構成要素,晚點再畫個靜物,今天的作業就是畫靜物,畫完才能回家,林謹言要交兩份作業。”
林謹言聽到作業就不免頭大,還是兩份作業,但他不敢反駁,只能乖巧答應:“我知道了。”
其他人都遞給了林謹言充滿同情的一眼。
收拾好東西回教室。
李長陸是倫敦藝術大學的教授,在這邊,他要申請教室輕而易舉,私下講課時也會有不少在校學生圍觀。
講了大概半小時的水彩畫藝術構成要素,林謹言被點了三次名,有種重新回到大學被老師盯上的錯覺。
接下來說是畫靜物,其實畫的是李長陸本人。
林謹言頭都大了,要真是畫靜物,他還能糊弄過去,可畫人,他已經八百年沒畫人,四百年沒畫畫了,他怎麽畫都怎麽覺得自己畫出來的像只猴子。
陸陸續續其他人都交作業了,上去拿給李長陸看。
李長陸身體不動眼睛動,瞥一眼就知道過沒過關,點點頭放人了。
這麽短時間,當然不要求畫得栩栩如生,只要能傳形達意就好,但只是這樣林謹言都覺得很為難。
等到整個教室只剩下自己和李長陸的時候,林謹言有些着急了,但是每次一擡眼,李長陸都安安靜靜坐在那,像個雕塑一樣。
他的坐姿很舒服,坐久了也不會難受,顯然料到了某個徒弟不會讓他省心。
一直到教室裏的燈光亮起,分針又走了三圈,李長陸終于動了,他走了下來,看向林謹言的畫板。
雖然畫作看起來不怎麽樣,好像連基本功都不過關,可李長陸盯了半天,竟沒批評他:“除了這張,再給我交張人物肖像,明天下午就要。”
林謹言嗯了聲,他決定回去後搬張鏡子放他對面,畫他自己。
李長陸又看看他,見他一臉受教的模樣,終是沒忍住:“認真點。”
林謹言點頭,見他陪自己到這時候,還沒罵他,心裏也有點感動。
從學校出來,外面商店基本都打烊了,林謹言只能打車回去煮泡面。
到公寓後,從電梯裏出來,林謹言便看到隔壁房門打開了,幾個穿制服的人走出來,好像是什麽搬家公司的。
林謹言給他們讓了路。
大概是他亞洲面孔在這群異族大漢裏比較突兀,讓這些高大結實的外國人多看了兩眼,其中一個走在最後的絡腮胡白胖子還試圖和林謹言說話。
“Hi,are you Chinese,too?”
林謹言沒理他,看到新鄰居的門口站着某個前幾天才從他家裏出去的人。
他當沒看見,徑直往前,但沒想到那沒得到答案的外國人不爽了,一把拽住他:“我他媽在跟你說話。”
他英語口音很重,一口一個fuck,手心還全是汗,林謹言皺眉,忍着動手的沖動:“放開!”
“Fuck,”白胖子明顯發怒了,揚手就要扇過來,口上罵罵咧咧,“愚蠢的支那人。”
“幹什麽?”白胖子的手被人攥住。
顧旭快步過來,一把把林謹言拉到身後:“請你們離開,否則我會投訴你們。”
白胖子依然罵罵咧咧,但多少有了點顧忌:“他是你朋友?”
顧旭:“是我愛人。”
白胖子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左右打量兩人一眼:“該死的同性戀。”
顧旭皺眉:“滾!”
白胖子顯然被激怒了,但是對上顧旭又有些忌憚。
顧旭再次開口:“滾,再不滾,我不但能讓你丢掉工作,還會讓你永遠也混不下去。”
白胖子要沖上來,卻被身後等待看戲的同伴拉住了。
“算了,你得罪不起,不要在這裏鬧事,會被趕出去。”
白胖子被他的同伴拖走了,臨走還怨毒地盯了林謹言和顧旭兩眼。
等走道裏清靜下來,顧旭攥着林謹言的手,沉默地把人帶進了家裏。
林謹言也沒反抗,由着他拖自己過來:“顧總,這麽巧,你住隔壁?”
他有意揶揄。
顧旭看他一眼,卻板着臉道:“我在來英國之前就聯系了這處房子的房東。”
“哦,早有打算啊。”林謹言扯過桌上的紙,擦了擦手。
顧旭拎着拖鞋走到他身邊,放下來:“叔叔這裏有你的鞋,換上吧。”
林謹言好笑地擡眼看他,被他揉了下腦袋,連忙沒好氣地拍開,低頭換鞋。
換好了,顧旭又把他的鞋拎到玄關處。
林謹言靠進沙發裏,把畫板拿出來放到桌上:“顧旭,你給我當人體模特吧。”
“好,吃過飯了嗎?”
“沒有。”
“我這裏也只有三明治和牛奶,今晚先将就一下。”
顧旭去廚房熱牛奶和三明治,林謹言便無聊地打量他的房間。
空蕩蕩的,顯然原房東的東西都搬走了,顧旭也沒放多少東西進來,沙發茶幾電視櫃幹幹淨淨,都沒什麽裝飾。
林謹言很少出門,這邊隔音也還可以,都不知道隔壁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動,突然鄰居就換了人。
他跟到廚房,看到顧旭從微波爐裏取出三明治和牛奶,問道:“不忙嗎?”
“還行,剛好也要來這邊出差。”
“哦,來出差,那出差完了就回去了?”
“那要看某人願不願意跟我回去了。”
“某人是誰?”林謹言接過他遞來的牛奶。
熱得剛剛好,端在手裏可以暖手又不至于太燙,林謹言睨他:“你新鮮出爐的未婚妻啊?”
顧旭失笑,用餐紙包好三明治遞給他:“哪來的未婚妻,我倒是想要個未婚夫。”
他說到這就停了下來,摸摸林謹言的腦袋:“去客廳吃。”
林謹言皺眉躲開:“讓你摸了嗎,你是想好答應我條件了?”
顧旭:“答應和你做床伴就可以随便摸你頭?”
林謹言睇他一眼:“你覺得呢?”
他舉着牛奶,咬一口三明治回了客廳。
兩人坐到客廳安靜地吃東西,吃得差不多了,顧旭才道:“不知道蔣可可有沒有和你說,我爺爺覺得她很合适。”
“哦,可我怎麽聽說是你覺得很合适。”
顧旭沉默了一瞬。
其實當時情況是這樣的,顧慶山問他蔣可可可不可以。
至于其他的,男性對象自然是不可能的,齊家那位也的确很合适,只是先行和莫柏青訂過婚,讓顧慶山有點嫌棄,只有蔣可可家世條件都讓他很滿意。
顧旭明确不答應相親和聯姻,可老爺子非說林謹言和他分手,他就必須聽從他這位長輩的安排。
顧旭實在不想再把老頭氣進醫院,知道蔣可可是個拉拉,也不解釋,只能道:“那就她吧,但我只答應和她相處一段時間,如果合不來,我們不會在一起。”
至于老爺子後面怎麽暴躁就略過不說了。
顧旭看向沙發上安靜喝牛奶的林謹言:“蔣家已經知道蔣可可私下應征顧家的相親了,以後必定會提出反悔,我也和蔣可可溝通過。言言,爺爺其實已經松口讓我們在一起了,你和我回去吧。”
林謹言舔了舔唇上的奶漬:“回去幹什麽,我又不打算和你在一起,你要是答應做我的床伴,我以後回去了欲求不滿的話說不定還會去找下你。”
顧旭真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目光落在他殷紅的唇上,喉結滾動,最後還是克制地移開視線。
他把喝幹淨的杯子拿回廚房沖洗,對着水龍頭沖了一會,就察覺到身後有人,一只手從他腰間穿過,順着衣擺探進他休閑褲裏。
顧旭:“……”
林謹言下巴抵着他背脊:“硬了,真的不做嗎,叔叔你是不是不行啊?”
顧旭放下杯子,勉力維持着冷靜,把林謹言的手拉出來,又順勢一拽,把人拖到身前。
林謹言靠着水池,耳根微紅,眼神飄移了一瞬,又揚起下巴和顧旭冷冷對視。
顧旭又好笑又好氣,将人攔腰扛起。
“我靠!我他媽……顧旭!”林謹言終于不假淡定了,驚得差點一腳踹翻了桌子上的杯子。
顧旭冷着臉扛着他進了卧室,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別再鬧了。”
要不是下一秒就被壓到了床上,林謹言能彈起三尺高,他憤怒又羞恥地踹了一腳顧旭,往床裏面滾。
又被顧旭拽回來。
顧旭高大身軀壓下來,熾熱的吻落在他唇上,近乎貪婪地tian舐過他口腔中的每一寸,來不及吞咽的唾液盡數被他卷走。酥、麻感讓林謹言不自覺蜷縮在他懷裏,來不及換氣,只漲得臉通紅。
好一會,身上的重量才稍微輕一點,顧旭擡起了身子。
林謹言垂着眼睫,失神地一聲不吭。
顧旭又親了親他,有些迷戀地再次吮、吸他唇畔,多了許多溫柔:“跟我回去吧寶貝兒。”
林謹言緩了一會,頂了頂腰:“做嗎?”
顧旭:“……”
“你要是不行,我在上面也可以。”林謹言發力,想把顧旭壓到身下。
顧旭卻一動不動,從上往下盯着他,明明下、身硬得像根鐵棍,他也沒有半點再進一步的意思。
林謹言被他盯得終于脾氣上來,擡膝頂他:“你他媽到底做不做?”
顧旭早在他眼神變化的瞬間就猜到他要爆炸,順勢往旁邊一滾,又把人抱進了懷裏,結實的雙腿還牢牢禁锢住林謹言的。
林謹言又氣又惱,手也抽不出來,一口咬在他下巴上。
血腥味都嘗到了,顧旭仍然一動不動。
松開他,林謹言迷茫地舔了下唇,又用腦袋砸了下他胸口。
顧旭悶哼一聲:“寶寶。”
“閉嘴。”
越喊越肉麻。
顧旭輕笑一聲,在他額角親了下:“今天在這邊睡。”
“誰要和你蓋着被子純睡覺。”
顧旭無奈地輕嘆:“你現在盡管折騰,寶貝兒,等有一天,叔叔會讓你笑不出來的。”
他說完,在林謹言再次發作前,又吻住了他。
這個吻溫柔纏綿,吻到一半顧旭便松開了手,摸到林謹言虛虛握拳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顧旭很不想放開他,甚至很想順着他的話把他幹死在這床上,但是現在不能。
林謹言一點安全感也沒有。
徐韻和林平升的婚姻留給他的陰影太大了。
顧旭只能循序漸進。
客廳裏隐約有手機鈴聲,顧旭松開林謹言:“應該是你的電話。”
林謹言卻不理他,翻身到他身上,壓着他繼續親他,手也犯上作亂,伸進他衣服裏,一路摸上去,直到摸到他胸口處,那道并不明顯的手術創口。
不過稍頓了下後,他又往下摸,動作生澀,但是目的明确,就是要撩撥起顧旭的情、欲,逼他和自己做。
顧旭真是又甜蜜又煩惱,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把林謹言作亂的手拉出來,又撇開頭不和他親。
林謹言另一只手又往他屁股後面探:“你準備東西了嗎,沒準備我就這麽進去,你應該會很痛的,後面是第一次吧?”
顧旭:“……”
他忍無可忍抱着人起身,把人拎到一旁,随便拉了下衣服,狼狽盡顯,落荒而逃。
林謹言坐在床上,耳根燒得慌,不自覺舔了舔唇,又抓過一旁的枕頭蓋在腿間,哼了聲。
客廳裏的手機響了兩聲就沒響了,林謹言出去看了一眼,莫柏青打來的電話,沒接到就改成了消息。
“言言,我明天來英國看你,有時間嗎?”
“明天幾點?”
“上午九點到機場。”
“有,你直接來我家裏,知道住址吧。”
“知道。”
林謹言收拾好畫具,背着東西直接出門了,至于人物肖像畫,明天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