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願意見光
什麽是讓查查最難受的事？想舒唯一的時候卻不能給他打電話。因為他工作的時間不分白天、黑夜，比如今天夜裏十點，舒唯一正在做空中飛人，一個小時前，他剛剛結束一個和粉絲直播互動的活動。可以說，他留給粉絲的時間比留給女朋友的時間更多。
查查最不喜歡看舒唯一的采訪視頻和在線直播，因為她輕易地就能判斷出他什麽時候是撒謊、什麽時候是假意的笑。如果喜歡一個人，就會想看他最真實的樣子。如果經常看舒唯一騙人和假笑的樣子，她真怕哪一天自己對他的感情就會淡得像白開水了。
許晶晶和劉星咬着查查帶回來的紅豆奶酥，正心滿意足，眼睛盯着電腦。現在是考研黨的娛樂時間。
“舒唯一穿黑西裝真帥！”劉星發出一聲感嘆，把紅豆奶酥咬得津津有味，仿佛那紅豆奶酥就是帥得讓人垂涎的舒唯一。她看的是舒唯一直播活動回放版。
“舒唯一說他還沒有女朋友！我覺得我的機會又來了！”許晶晶的眼睛裏幾乎要冒出粉色的星星來。
劉星含着一口紅豆奶酥，含糊地接話道：“祝你今天有個美夢！你的機會在夢裏呢！”
許晶晶：“如果我做不到美夢，我就在夢裏打死小星星！”
劉星：“咱們倆在夢裏對打，看誰能打贏誰？”
下面是書桌，上面是床。許晶晶和劉星坐在書桌前看電腦，而查查是坐在床上看電腦，戴着耳機。
許晶晶擡起頭問：“查查，你在看什麽？”
查查答道：“西部世界。”
許晶晶道：“喔！那部電視劇我欣賞不來，因為我覺得它老是在回放。”
查查摘下耳機，道：“我是跳着看。男主和女主的戲份不夠多，偏偏我不喜歡看酒館老鸨的片段。”
劉星道：“查查，真羨慕你！我現在不敢瞄電視劇，就怕看了第一集又想看第二集，如果不看完，我就廢寝忘食，覺都沒法睡，別提看書了。”忽然，電腦屏幕上的QQ閃了閃。“查查，晶晶，君君說她要請我們看電影，問你們去不去？”
許晶晶忽然想到什麽，眼神含着深意，眨啊眨，認真地問：“查查，你去嗎？”
查查笑：“最近沒有想看的電影，我繼續看電視劇。”
許晶晶道：“你是不想見到那個胖子吧！”
劉星接話道：“我也不想見君君的哥哥王子墨！上次君君生日，他故意用自己的筷子給我們夾菜，想起來就惡心！”
許晶晶立即補充道：“而且他看查查的眼神特別油膩！不過，我挺想看電影的！”
劉星敲幾下鍵盤，又說：“君君說她哥哥換了新車，明天用新車來接我們。”
許晶晶甩一下腦後的馬尾，立馬改口道：“別掃了君君的面子，我去吧！”
劉星一邊敲鍵盤，一邊自言自語：“晶晶去，我也去，查查不去。因為查查沉迷在電視劇裏，無法自拔。嘿嘿！”
許晶晶：“查查，你不怕得罪君君嗎？”君君是富二代。
查查抱住維尼熊：“我最怕得罪我自己。如果找不到這部電視劇的謎底，我瘋起來連外星人都怕！”
許晶晶：“嘿嘿！”
說完，寝室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響起了翻書的聲音。
深夜，查查正在被窩裏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身邊的手機震動了兩下。睜眼一看，是“館長”發來的信息：“平安落地，明晚七點約會？寸寸晚安！想！”
看到平安和約會，查查的嘴角蕩漾着甜蜜的笑意，回複信息：“約七點。晚安！很想！”
館長，是舒唯一高中時的外號。
那時，班裏的一些男生格外喜歡看課外書，武俠、修仙、異能、科幻，甚至小黃書，而這些書在危險的時候總是收在舒唯一的課桌裏，他的書桌成了藏書閣，因此他被大家叫館長！小型圖書館啊！
“那是因為舒唯一有背景，所以班主任不找他的茬！對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果我的書桌裏有武俠書，肯定早就被班主任沒收了！真是受不了，班主任居然翻學生的書桌，侵犯隐私呢！”有個男生這麽說，語氣羨慕嫉妒恨。
關鍵是要有背景啊？查查小聲問：“舒唯一，你是班主任的親戚嗎？”
她和舒唯一是同桌，一起坐在最後一排。高中時代，座位的好壞意味着老師對你的喜愛程度。查查作為女生，為什麽會這麽不受班主任待見呢？不是因為她個子太高，而是因為她剪了個短短的寸發，模仿小紅莓樂隊主唱在《Dreams》MV裏的模樣，發型在女生裏太特立獨行，被老師誤會是叛逆的小太妹，怕她打擾好學生的學習。
因為發型，舒唯一給她取了個外號：寸寸！
舒唯一一邊看武俠小說，一邊回答：“不是！我家親戚是班主任的麻将友。”
查查小聲：“原來班主任喜歡打麻将啊，難怪經常挂着熊貓眼。”
舒唯一：“不只是打麻将，還喜歡炒股票。”
查查壞笑着接話：“還喜歡收紅包。”每到排座位的時候，收紅包就成了班裏公開的秘密。
最後一排的同學一到上課，往往就睡倒一大片，一到下課了，就跑走廊上玩去了。查查在最後一排倒真成了特立獨行的存在，因為她其實挺愛學習的，并非小太妹。上課的時候，同桌睡覺，不會打擾她。上自習的時候，同桌偷看課外書，也安靜得很。而且每到互換座位的時候，中間的座位要換到靠牆的位置，查查不喜歡斜視黑板，就找同學商量着不互換，上課愛睡覺的同學其實很好說話。作為回報，查查只要把試卷借他們抄就行！
舒唯一也是抄試卷的後排同學之一。但是，情況漸漸發生了變化。有一天，查查發現舒唯一抄完她的試卷之後，反而把她的試卷收進了他自己的課桌裏，卻把他的試卷借給別人抄去了，而且以後每次都是這樣。當時的查查還不明白這是男生的某種占有欲在發酵。
直到高二第二學期期末的時候，舒唯一偶然地變成了查查發呆思緒的主角，她才恍然醒悟：舒唯一做她的同桌已經有一年時間了！無論別人的座位如何變化，她一直坐在最後排的中間不動，而他的座位也一直沒動過，一直是她左手邊的同桌。從那一天開始查查的思緒變得複雜了，某個種子在萌芽。
她心懷鬼胎，故意問：“館長，你的座位為什麽不動呢？”
舒唯一剛剛睡醒，眼睫毛像舒展的花瓣，眼睛泛着淺淺的水光，聲音低啞、朦胧：“你不也沒動嗎？”
然後查查的嗓子就卡殼了！她覺得舒唯一剛睡醒的樣子是最好看的，可是她不敢多看，心髒撲通撲通地亂跳，連忙轉開了目光。
舒唯一卻笑了，道：“你臉紅什麽？”
查查也感覺到臉上熱，拿着筆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随便說：“這道數學題太難了。”
舒唯一又問：“今天放學後有空嗎？”
查查豎起耳朵，警惕起來：“做什麽？”
舒唯一：“天氣這麽熱，去吃冰激淩啊！”
炎炎夏日，風扇在頭頂上呼呼地轉，熱愛甜品的查查鬼使神差地答應了。答應之後，她感覺自己的臉更熱了。
“真是個鬼天氣！”她欲蓋彌彰地詛咒一句。
高中戀情已經蔚然成風，只要出了校門，牽手的戀人并不罕見。
舒唯一第一次在校門外幫查查提了書包，然後鄭重其事地帶查查去了哈根達斯。
愛她，就請她吃哈根達斯。這句廣告語回蕩在查查的耳朵裏。
走出甜品店時，他和她牽上手了。
舒唯一說：“我打算去考電影學院。”
查查說：“我也一起去。我有鋼琴特長。”
舒唯一說：“不行，女孩子不适合在娛樂圈混，有太多潛規則。我賺錢，你花錢就行了！”
不過，後來舒唯一沒考上電影學院，而是參加選秀節目，作為歌手出道了。然後，他和查查從公開牽手的戀人變成了地下戀人，有點自私，又有點無奈，不願意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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