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兩個女孩子氣得滿臉通紅，第一次遇上奇葩人，沒有掉眼淚就已經不錯了。
餐廳經理及時過來了，問了事情經過後，朝那對夫妻說：“既然你們各執一詞，我也不好做判斷，要不報警吧，讓警察來處理，我們店裏反正有監控，到時候就知道是誰在說謊。”
男人一聽，立刻往頭頂看了一眼，餐廳四周都有攝像頭。
“多大點事還報警，人家警察不要累死了，既然你說是你們的，大不了還給你們了。”
然後走到自己那桌，拿起被他孩子抓過的牛肉，往戴天岚她們桌上一丢：“喏，還給你們了，不就一盤肉麽，老子才不在乎，你們兩個娘兒們，我懶得跟你們計較。”
當的一聲，輕飄飄的樹脂盤子砸在桌上的其他菜裏，湯汁四濺。
戴天岚身體往後一縮，額頭上粘上一滴肉沫，
舒雪和她面面相觑，兩人都有些灰頭土臉。
“我他媽……”工地上混的女人都是女漢子，舒雪操起一面最大的蔬菜盤就要朝那人拍過去。
被人攔住了：“姑娘算了，這份牛肉算店裏送的，我讓人再給你們上一盤。”
餐廳經理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早看不慣那男人，但他也不好指責客人，最好的做法是息事寧人。
舒雪還是氣呼呼的，人卻平靜不少。剛才自己沖動了，真打起來，她們兩個女孩子肯定不是那對狗男女的對手。
舒雪扔掉盤子，一屁股坐下來。
戴天岚朝經理點點頭：“我們沒意見。”
處理本來很公道，一盤牛肉卷解決一場糾紛對餐廳來講，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但他們還是高估了一些人的嘴臉。
後面那個男人又跳出來了，說：“哎，你們這火鍋店還看人打發啊，都是來吃飯的，為什麽送她們不送我們？”
圍觀的人頓時指指點點起來。
“太不要臉了。”
有膽大的已經看不過去了。
“就是，大老爺們欺負兩個女孩子算什麽？”
“幹什麽幹什麽？是要替人出頭怎麽滴？”男人白眼一甩，對着人群罵罵咧咧。
公道自在人心，危難時刻敢于站出來的卻寥寥無幾。
不知根底的人，不知道會不會惹禍上身，群衆噤聲。
女人得意起來，更加有恃無恐：“你這個經理做事太不公道了，還不是看人家小姑娘長得年輕就想讨好人家，哼，我告訴你，現在的女孩子開放的很，你小心得病。”
餐廳經理頓時一臉難看。
如果是平時他真想抽那女人一巴掌，但現在人家是顧客，他就不能得罪。剛剛說報警也不過是緩兵之計，真要報警，警察來了，生意也做不了，一個晚上損失幾千塊，老板肯定不樂意，更不會因為他伸張了正義而給他嘉獎。
舒雪氣得直發抖，聲音也控制不住發抖，“你們才有病，一家子都有病，所以才在這裏胡說八道……”
對方立刻和舒雪對罵，場面再次陷入混亂。
戴天岚不擅長罵髒話，幫不了忙，又怕舒雪吃虧，她想到了報警，讓警察來處理還她們一個公道。
拿出手機，劃開，屏幕停頓在那個陌生號碼上，戴天岚的手指忽然頓住。
無聲的召喚自指間傳來，幾乎不用思考，戴天岚就改變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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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幾個生意場上的朋友來找羅成敘舊，他便在市裏的國際酒店擺了一桌，打了電話叫周浩揚一起過來。
他如今年紀大了，身體和酒量雖比同齡人好許多，不過比起年輕時還差了點。
有了周浩揚這個得力助手後，很多事他不用親力親為，任何重要的場合也會叫上他。
周浩揚是個對任何事都很專注的人，雖然話不多，但他既然來了，肯定會陪他坐到最後，更不會中途離場。
不過今天的周浩揚似乎有點不一樣。
坐下沒多久就開始頻頻玩手機，他以前可從來不這樣失禮。
“浩揚，怎麽了？”羅成忍不住開口詢問了一句。
周浩揚把手機放回口袋，輕描淡寫地回答道：“一會要去接個人，電話來就走。”
“哦？”羅成對這個話題突然來了興趣，就問，“接什麽人？”
桌上有人笑起來：“羅總這還要問嗎？肯定是女人了，哈哈哈……”
羅成眉毛一挑，用眼神詢問。
周浩揚在他手下已經快五年了，很多時候，羅成還是有些看不透他。
當初在工地上看到他的時候，羅成就覺得這個年輕人與衆不同，雖然和其他人一樣兩手沾滿灰土，幹着賣力氣的活兒，可他身上那股淡然而又篤定的氣質，跟那些疲于為生計奔波的工人又完全不一樣。
羅成覺得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甚至覺得他應該比自己更出色。
羅成出身貧寒，初中畢業就去當兵，他能笑看風雲，不慌不忙，練就一套信手拈來的本事，那完全是漫長的人生歲月歷練而成的結果。
但是周浩揚，這個年輕人身上的篤定和潇灑，似乎與生俱來。
相處這些年，羅成從未聽他提起家人，也沒見過有什麽親朋好友來找過他，只知道他大學讀一半就來這邊謀生活，至于為何沒有讀完大學，他沒說，羅成也沒問。
羅成私底下也曾猜想，他要不是大戶人家流落在外的公子哥，便是家道中落的天子驕子，否則，那隐藏在篤定的氣質背後的貴胄的氣度從何而來？
男人們的交往到底和女人不同，不需要交換各種小秘密，他們只講義氣，只要有這一樣，就可以很好地相處，成為彼此的好兄弟。
不過今天，羅成有心要打破一些東西。
“是麽，浩揚？”他故意多問了一句，溫和的笑容裏透着股精明，“前幾天我聽猴子說，他在你車上撿到個東西……”
周浩揚頓時頭疼，沒想到猴子那麽多嘴，連這種小事都跟羅成說，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成哥……”
羅成心裏已經樂壞了，這小子成天一副老神在在看破一切的表情，居然也會不好意思，他頓時爽朗大笑：“我明白了，哈哈，成哥我會支持你的。”
周浩揚一臉平靜，心裏卻說：你明白什麽？老子自己都還沒明白呢。
電話就在這時候響了，周浩揚聽到的時候倒是奇怪了一下，這麽早？
他接通，剛“喂”了一聲就聽到那頭傳來一個不太正常的聲音：“周總……”聲線僵硬，帶着克制，似乎還有些顫抖。
周浩揚眉毛一擰，立刻起身：“怎麽了？”
“我們碰到兩個不講理的人……”那頭說完，傳來長長的吸氣聲，好像努力克制着什麽。
周浩揚：“你們在哪裏……”
“商貿城裏邊的火鍋店……”
未等她描述完地理位置，周浩揚已經回複：“我立刻過來，等我！”
一聲等我，無限期許。
挂斷電話周浩揚立刻跟羅成請辭：“成哥，那邊出了點事，我得過去一下。”
羅成看他的表情，剛剛也聽到一點，就問：“要不要我一起過去？”
“不用了。”兩個賤人還不夠他練的。
羅成知道他的本事，只提醒一句：“有事打電話。”
真正的兄弟，不需要多說，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你有需要，我随時過去。
出于禮貌，周浩揚跟其他人表示了一下歉意，然後……飛奔出門。
五分鐘，從吃飯的酒店到事發地，周浩揚只用了五分鐘。
比警察來得還快。
事實上，這五分鐘對戴天岚來說相當難熬，戰況随時要升級，她都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她知道有個人就要過來，就算真的打起來她也不怕。
會有人為她們讨回公道。
現實比她預計中好得多，還沒打起來，他來了。
戴天岚看到門口那道高大的身影時，頓時眼眶一熱，喉頭一梗，那是感動的，就好像受了欺負的小孩突然見到自己的家長了一樣。
撐腰的人終于來了，雖然她前一秒還處在無助和恐懼當中，但這并不影響她感動情緒的施放。
那是因為周浩揚沒有時間也覺得沒必要在電話裏告訴她，他吃飯的地方跟她只隔了一條街。
鬧哄哄的場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當事者以及圍觀群衆都看向了剛剛走進來的，身材高大，面露不善的男人。這男人身穿黑色修身暗花襯衣，袖子卷起，露出光潔有力的小臂。
小臂上脈絡清晰，肌肉緊實。
“怎麽回事？”周浩揚先看一眼戴天岚，她眼圈紅紅的，但衣服齊整頭發也沒亂，應該沒有産生肢體沖突。
“這兩個人拿了我們的菜，還罵人……”戴天岚此時沒那麽害怕了，慢慢把事情的原委說給他聽。
周浩揚聽完後眉頭一蹙，轉頭去看站在一旁的男人。
“是麽？”他問道。
H市這邊的男人普遍不高，一米七不到的比比皆是，眼前這個男人更是比普通人還矮些，一米六幾的身高跟一米九二的周浩揚一對比，簡直是小孩跟大人的區別。
原本張牙舞爪的男人此時的表情早就沒有了剛才的嚣張，聽到對方問出話，回答得磕磕絆絆的：“誤會，都是誤會……”
周浩揚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轉過頭問戴天岚：“報警沒？”
戴天岚：“報了。”
周浩揚點點頭，在戴天岚他們的位置上坐下，然後拍拍身邊的皮椅：“坐下等。”
戴天岚坐下，這個時候只有一個感覺，提着的那顆心，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周總來英雄救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