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之花落知多少

第16章 十五回

一桌上的人俱都年少，除了歐陽喜。好吧，其實歐陽喜的年紀也不大，至少他跟金無望的年紀差不多，只是金無望現在這張臉實在看不出他到底多少歲數。戚青鋒兩邊坐着朱八和夏顏，夏顏挨着金無望，朱八挨着朱七七，朱七七則緊挨着沈浪，沈浪邊上是熊貓兒，熊貓兒的邊上則分別是緋衣公子王憐花和歐陽喜。

朱七七一眼都沒去瞧王憐花，她怕自己去瞧了，心裏會無故生悶氣。她讨厭王憐花，讨厭得緊，要不是前兩天戚青鋒和夏顏給她分析了其中的利害關系，她一定會将王憐花的老底全部掀掉！

在場一桌的人，戚青鋒都知道他們叫什麽了，無論是沈浪，熊貓兒還是王憐花都大出她的意料之外。其中之最當屬王憐花。王憐花在戚青鋒的認知裏就是猥瑣男，明明猥瑣得要命，可眼前的王憐花卻長得格外好看，跟她認知的完全不一樣。

緋衣狐裘，眉眼中帶着一絲冷豔的魅，嘴角似笑非笑，一雙眼睛亮如點漆。一圈圓桌，王憐花恰好與戚青鋒面對面，他手執玉瓷杯，修長白皙的手指把玩着玉瓷杯，道：“戚公子，冒昧問句，你可曾去過歸林鎮？”

戚青鋒手執玉瓷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道：“去過。”

王憐花目光一閃，唇角微微上揚，道：“聽聞歸林鎮的當歸尤其的好，不知是否屬實？”

戚青鋒道：“挺好的，王公子若是想進一批做藥材生意，倒是可以去歸林鎮瞧一瞧，那邊的當歸的确不凡。”戚青鋒幼年時，大約在她九歲的時候，曾經随太師父來過關內的歸林鎮。記得，那一年，清幽帶着她，黑焱和白晝是來此尋一個人。那人是誰，找到沒有，清幽一直沒說，只知道當時他們在歸林鎮待了足足十天，十天後清幽就帶他們回去了。

王憐花笑道：“有機會定要去歸林鎮瞧瞧那的當歸。”

熊貓兒喝了一口酒，眼睛忍不住往朱七七和沈浪那邊看去，道：“我說有那麽貌美的姑娘坐在你邊上，你怎麽連口酒也不喝，連雙筷子也不動？”從入席開始，沈浪就未動過面前的筷子，而他面前的小碗裏早已堆疊滿食物，這些全是朱七七夾給他的。

沈浪苦笑道：“小弟委實不餓。”

朱七七聽了沈浪的話，‘砰’的一下将筷子重重放在桌上，道：“沈浪，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厭我？”

沈浪不語，臉上是無奈的表情。

朱七七起身，一雙美目中含着淚光，面對眼前的人，她已不知如何是好了。“你不說話？就是代表我說對了。你讨厭我？你就那麽讨厭我？你知不知道，為了你，我吃了多少苦頭？？”

沈浪擡頭，苦笑道：“你該回去的。”

朱七七眨了眨眼，那眼淚就跟不要錢似的落了下來。她看着自己喜歡的人，心裏嘔得要死，她不明白自己怎麽就喜歡了這麽個缺心眼的人呢？“我待你不好嗎？你就那麽千方百計的想要将我推出門外？”

沈浪嘆道：“你對我很好，就是對我太好了，我……”話未說完，朱七七已擡手打斷了他的話，道：“不用說了，不用說了……這世上，只有你那麽對我，你真是個混蛋。”說完，轉身就走。

見朱七七離開，朱八馬上跳了起來，可他沒有沖出去，而是看向了邊上的戚青鋒。

戚青鋒放下手中的筷子，對朱八淡淡道：“八兒，陪你姐姐先回府。”

朱八一聽，連忙沖出去追朱七七去了。

朱七七一走，桌上忽然間就變得尴尬起來，尤其是歐陽喜。他今天主要是請戚青鋒過來的，沒想到會陡然生出變故，冒出如今這一幕來。擡手摸了摸額上莫須有的汗，歐陽喜執起一玉瓷杯，向在桌的人敬酒，道：“來，來，咱們喝酒，咱們喝酒。”

熊貓兒在旁附和，道：“對，對，咱們喝酒，喝酒！”說着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戚青鋒盯着沈浪，半晌，收回視線，淡淡問道：“沈公子，既有情意，何須以無情對待？”

沈浪看向戚青鋒，眉目中多了一絲無可奈何。

戚青鋒冷笑道：“對別人寬容，卻獨獨對她苛刻。既然無意，何須苛刻？你，不是她的兄，也不是她的父，有何資格對她苛刻？”戚青鋒覺得沈浪很奇怪，或許每個人的想法不同，又或許她本就是女孩子的緣故，她完全弄不懂男兒的心思。她看得出來，沈浪是喜歡朱七七的，對，就是喜歡朱七七，她也搞不懂，明明劇版裏面的沈浪一開始是賊讨厭朱七七的，特喜歡白飛飛的。不過，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沈浪貌似沒遇上過白飛飛，一直遇上的都是朱七七，而且朱八曾說過，朱七七救過沈浪，對沈浪有救命之恩，那麽從中可以得出結論，那就是白飛飛和沈浪估計沒啥半毛錢的關系了。

“八兒喚你姐夫，在我面前，他大多時候提你都以姐夫代稱，我想他在你面前也曾那麽喚過你。若是不願，若是讨厭，八兒喚你姐夫，你必當狠厲拒絕，可你沒有，不然他不會至今還是以姐夫來看待你。”手指有意無意地敲擊着桌面，戚青鋒接着道：“沈公子，若真百般不願，那就斷了吧。斷了，對你，對朱姑娘都好，省得拖到死，也得不出一個結果，累了你自己，也累了朱姑娘。”丢下這句話，戚青鋒看向歐陽喜，道：“歐陽先生，今日盛宴，多謝招待。但少商還有要事在身，就此先行告退。”

說完，戚青鋒朝歐陽喜作揖準備道別。

見戚青鋒要走，歐陽喜的面色變得有那麽些尴尬，他想這筵席算是搞砸了。朝戚青鋒回以抱拳之禮，歐陽喜道：“既然戚公子有事，在下也不便多留了，咱們他日再聚，他日再聚。”

“他日，就該是少商宴請歐陽先生了，屆時歐陽先生可千萬不要推辭啊。”

戚青鋒這話讓歐陽喜的面色由陰轉晴，眼睛陡然一亮，臉上立馬堆起愉悅的笑容。“戚公子，那可說定了。”

戚青鋒點了點頭，神情依舊淡然自若。

夏顏見戚青鋒要走了，倒也起得幹脆，她拉起金無望的手，道：“金大哥，有空來西城永通街最盡頭的戚府找我們吖，我們現在就住那兒。”

金無望盯着自己那只被對方緊握住的手，嘴角抑制不住地抽了抽。不過，他還是點頭了，畢竟他還想抽空多跟戚青鋒聊聊。

夏顏笑眯眯地收回自己的手，挽着戚青鋒離開。

目送着戚青鋒的背影，王憐花嘴角邊的笑意一點點加深。

來到歐陽府外，恰好看到林掌櫃，他們之前乘坐的那輛馬車已載着朱七七和朱八先行回戚府了。本來戚青鋒是打算和夏顏不姓回去的，沒想到林掌櫃會出現在此，且還安排了馬車，倒是巧得緊。

林掌櫃朝戚青鋒作揖，道：“少爺。”

戚青鋒淡淡道：“林掌櫃。”

林掌櫃道：“少爺這是準備回府嗎？”

戚青鋒點了點頭。

林掌櫃笑道：“即是如此，在下送少爺回府吧，這東城到西城也有好長一段路，步行多勞累。”

戚青鋒沒拒絕，拉着夏顏便上了馬車。她倒是不怕林真麒做什麽，如果對方真做什麽了，她還高興着呢！明明都派人來對自己下毒了，現在還要一副讨好的謙卑模樣，她覺得林真麒這人活得挺累的。

夏顏滿臉堆笑，腦子裏還想着金無望。

坐上馬車，淡淡掃了眼臉上堆着花癡笑容的夏顏，道：“你的品位真奇怪。”

夏顏道：“哪裏奇怪了，金大哥明明長得很好啊。”

戚青鋒：“……”她實在不敢茍同夏顏的品位。就金無望那長相，沒把被人吓壞已經不錯了，還長得好呢！他以前的長相才算是長得好！！

“他以前長得不錯，相貌一點都不輸給王憐花和沈浪。”驀地，她補了一句。

聽了戚青鋒的話，夏顏撇了撇嘴，道：“那王憐花和沈浪也就那樣，哪裏長得算好了？兩只眼睛，一個鼻子的，跟馬路邊的人有何區別？還沒我家金大哥長得有特色，獨一無二呢。”還沒成她家的，夏顏已經将金無望歸為她家的了。

戚青鋒：“……”

夏顏兩手托腮，一副少女犯花癡的模樣，道：“金大哥現在的模樣才叫好，別人識不得他的好，我識得就可以了。少商哥哥，你瞧見沒，他的鼻子，他的眼睛……都跟別人不一樣，站在那邊，氣質也不一樣，那沈浪和王憐花哪能跟他比啊，一個天一個地了，好嗎？”

戚青鋒：“……”這一瞬間，她都懷疑自己的審美出現了問題。

指了指自己，戚青鋒突然問道：“那我呢？是不是在你眼裏也很普通？扔馬路邊也就跟那些個路人差不多？”

夏顏回神，看向戚青鋒道：“不啊，少商哥哥長得比旁人好看多了。”

戚青鋒道：“跟金無望比呢？”

夏顏想了想，認真道：“那還是比不過我家金大哥的！不是我偏心哦，少商哥哥你還是差了那麽點，跟我家金大哥比起來！”

戚青鋒：“……”謝謝哦，她一點都不想跟她家的金無望比！變成那麽一張特色臉，她還不如回爐重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