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068
“佐助,你的回答呢……?”
幽靜的密室之中,泉再次發問。
“我決定了——”
佐助轉向她,面無表情地回答:“繼承鼬的意志。”
他的回答,多少在泉的預料之中。她狀似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好像是在贊許着他的答案。然而,下一秒,她便欺身至宇智波佐助的面前。
迎着少年驚詫的目光,她的指尖擦過了佐助的脖頸,冰冷的觸感刮擦過他的肌膚。
“佐助君,現在,我可以殺死你了吧……?”
在攻擊剎那發動的寫輪眼,幫助佐助勉強躲過了她的攻擊。
那一刺中所飽含的殺意并非作假,佐助可以明晰地感受到那股躍躍欲試的冷意。
“佐助!”
“沒事吧!”
水月與大蛇丸齊齊發出了驚呼,大蛇丸更是雙指豎起,俨然已作出了備戰的姿勢。他橫在了佐助的面前,對泉說道:“不要忘記了,四影還在我的控制之下。你會是四位火影的對手嗎?”
“大蛇丸,不要礙事。”佐助眉眼一阖,面泛冷意:“我不需要你來幫助我,也不需要火影們的力量。那是我先前便和她約定好的事情。”
泉看着被穢土轉生控制在原地不可動彈的四位火影,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袖口,說:“我當然不會在這裏和四個火影為敵。我不可能是柱間大人的對手。但是……”
她歪過頭,笑盈盈的眸光望向佐助:“如果佐助君在戰争之中犧牲,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吧?”
“我等着你。”佐助推開大蛇丸,朝泉的面前走了一步:“如果想殺死我的話,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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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雙眸滿是冶豔的紅。
泉直直地盯了他一會兒,悄然嘆了一口氣。
“用鼬的眼睛看着我,可真是一件犯規的事情啊。”
說罷,她低低喝了一聲,便解除了自己的分|身。嘭的一聲響,她的身影化為一團白色的煙霧。
“走了嗎?去了哪裏?”水月緊張地探出了頭。
“本來就只是一個分|身而已。”佐助說:“不然,剛才那一下,她不會失手。”
如果站在這裏的是本體的話,剛才的他就已經死了吧。
連寫輪眼都無法捕捉到她的身影,也無法看清冰的武器是在哪一瞬間從她掌心間刺出的。
這樣的她,卻說自己不會是柱間的對手。身後這位“忍者之神”……到底是怎樣的強大?
更讓佐助在意的,則是她的最後一句話——因為他用鼬的眼睛看着她,所以她心軟了。
不知不覺,佐助的手指繃得死緊。
佐助望着面前的空蕩一片,眸中的紅色漸複為一片漆黑。大蛇丸松了一口氣,不再像方才那樣緊張地操控着火影們的身體了。
“六月大人她……”猿飛日斬卻沉浸在震驚之中,有些語無倫次:“竟然想要殺佐助嗎?”
“嗯。”佐助淡淡地點了點頭:“她是戰争的發動方,宇智波斑的同伴。”
“什麽?!”
“那是不可能的!”
聽聞佐助的話,波風水門和猿飛日斬齊齊露出了吃驚的神色。猿飛日斬滿臉的不可置信,連忙用蒼老的聲音為她辯解。
“佐助,六月大人可是木葉的人,她怎麽會發動戰争?她是個十分平和的人,到底是什麽樣的利益,才會讓她加入戰争?”日斬說。
“我為什麽要欺騙你,三代目?”佐助冷靜地回答。
“……”日斬驚愕的表情漸漸斂去。
的确,在這一點上,佐助沒有欺騙他的動機。
六月朔日在化名朝倉泉的那段時間,對木葉所做的事情已經表現出了一點敵意。現在歷經多年,那份敵意演化成“發動戰争”的欲望,也不是不可能。
“是嗎……”猿飛日斬嘆了一口氣,顫顫地彎下了腰:“是這數十年的時光,改變了六月大人的想法吧。她曾經也是個和柱間大人一樣熱愛着和平的忍者啊。”
在猿飛日斬的印象裏,六月朔日便是那樣一個模範的存在。
容貌與個性上的完美,讓猿飛日斬這些小輩們都對她十分敬仰。日斬甚至能察覺到,自己的隊友宇智波鏡也對她有着超越欽慕的情感。沒料到,曾經堪稱模範忍者的她會成為戰争的發動方。時光帶來的改變,讓猿飛日斬唏噓不已。
聽着日斬的聲音,扉間面色冷冽,默不作聲。
只有他知道,泉從來都沒有改變過,現在的她,只是在貫徹着自己一貫的道路罷了。
“既然決定了,那我們也快點到戰場上去吧。”柱間一改凝重之色,拍了拍猿飛日斬的肩膀:“我們可不能落于人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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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尾複活之後,忍者聯軍也抵達了這片主戰場。
因為十尾提前複活,計劃臨時變更,宇智波斑便放棄了現場捕捉八尾和九尾的計劃。于是,被封存在冰箱裏的漩渦鳴人也被解凍了,與自己的同伴們成功會師。
“鳴人——”
聽到同伴的呼喚聲,鳴人朝他們露出笑容,示意自己一切安好。當他走入夥伴的隊列後,卻忍不住回頭去尋找泉的身影。
她正獨自站在一塊巨石上,身影孤獨,無人陪伴。
她剛剛說過的話,便一直在鳴人的耳邊回蕩着。
——別人需要這樣的夢。
——你就當那些人,是“從未遇到老師、佐助、朋友、木葉忍者的你”吧。
鳴人遠遠地望着她的身影,藍色的眸子漸漸顯露出一份堅毅來。
他絕對會向她證明,她的話是錯誤的。
即使沒有朋友、老師、佐助和其他人,他也絕不會改變自己的忍道。
十尾的體型比尋常的尾獸還要龐大,每一步都會使得腳下的地面顫動不已。而它随意發出的尾獸查克拉攻擊,便足以将面前的一切障礙掃平。
忍者聯軍在數量上占據優勢,但是面對這只在傳說中出現過的敵人,也顯得極為力不從心。聯軍剛抵達不久,便損失慘重。
月輪高懸,顯露出一絲猩紅之色。地面上一片狼藉,破裂的石塊與深陷的地面互相交錯,傷者的慘叫、呻|吟、呼救與十尾的咆哮之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在泉看來,擁有十尾的一方,簡直擁有了壓倒性的優勢。
她看着在戰場上肆意吞吐着尾獸玉的十尾,目光漸漸熾熱——這樣的力量,要是能據為己有的話,可真是好極了。
“泉,你在做什麽?站在這裏也會受傷的。”
宇智波斑站在須佐能乎的铠甲之中,他看到泉毫不阻礙地蹲在一塊高石上盯着十尾,便用須佐将她撈到了自己的身旁。
十尾還在進行形态變化,變化時引起的天地異變,能夠輕易置人于死地。
她這樣筆直地站在這裏,實在是太危險了。
“抱歉,稍微有些看入神了。”泉落在了他的身旁,滿懷歉意地說。
“你還是老樣子,對力量如此沉迷啊。”斑說。
“是啊。”泉繼續目不轉睛地盯着十尾,說:“不然,我也不會對身為強者的你們如此迷戀了。”
“迷戀?”她的話,引來了斑一陣低沉的笑:“說反了才對吧?在你身上,我可察覺不到分毫對他人的迷戀之情。”
宇智波斑和她相識已經很久了,可他從不覺得對方對自己存在愛慕之意。
唯一的一次剖白,還是做戲一般的、隔着厚厚冰層的一句“我愛你”,誰也沒有當真。
起初,他還會為自己的一廂情願而感到惱怒。
之後,便只剩下漠然與麻木。
除了愛情,她可以給予一切。
他只要享受着這一切便可以了。
兩個人雖然站在一塊兒,并肩而立,卻各懷心思。
宇智波看着泉,而然泉卻緊緊盯着十尾。
一陣查克拉的異變,引起了他們兩人的注意——千手柱間以及另外三位火影們,已經抵達了這片戰場。他們相繼落在忍者聯軍的面前,令忍者們爆發出了一陣驚呼。
“是……是先代火影們……”
“三代目大人……二代目大人……就連初代目大人都……!”
處于弱勢的忍者們,不由露出了獲救一般的驚喜之色。這四位忍者,無一不是強者。初代目火印千手柱間,更是有着“忍者之神”稱號的人。
他們一來,勝算便會高出許多吧。
柱間的查克拉很有辨識度。
那查克拉之中透出的強大,令這邊的宇智波斑在瞬間便燃起了戰意。
“這查克拉……沒錯……”
他握緊了火焰團扇,身上陡然迸發出殺意與戰意:“——是柱間!”
複活之後所遇到的對手,對斑來說都不值一提。穢土之身無法帶來戰鬥的快意,過家家一般的戰鬥更讓他體會不到血肉的鮮活。柱間的到來,喚起了他在戰國時代翻雲覆雨、舐血為生的回憶。
他是如此享受着和強者的戰鬥。
這份對力量與對手的渴求,恐怕只有同樣渴求着這一切的泉才會理解了吧。
“斑大人,感謝我吧。”她歪頭,微微一笑:“如果不是我特地手下留情了,你可不會在這裏見到柱間大人喲。”
“十尾就交給帶土吧,我們過去找他們。”他将火焰團扇負在背後,轉瞬間便帶着泉奔出了數尺外。轟隆一聲巨響,他腳步狠重地落在了千手柱間身旁的土地上,令那兒又是一片砂礫飛揚。
“柱間,我已經等你好久了——”
宇智波躍躍欲試地從煙塵中踏出,目光直逼千手柱間,眉宇間是掩飾不住的好鬥之意。
他落地的動靜太大,讓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柱間轉過身來,用食指指着斑,毫不客氣地嚴肅說道:“你一會兒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對付十尾!”
斑的表情瞬間繃不住了。
“那、那……我呢?”泉從斑的身後露出了一張臉。
“你……”千手柱間的表情也繃不住了。
柱間揉了揉眉心,指着泉那張所向披靡的臉,咬咬牙說:“你也一會兒再說!”
“好嘛。”泉無奈地攤手,戳了戳斑硬邦邦的盔甲:“斑大人,不用灰心,連我都被拒絕了呢。”
“……我果然和柱間合不來。”宇智波斑冷哼一聲,慢慢盤腿坐下。
扉間瞥他倆一眼,便專心致志地在十尾身旁控制結界,仿佛沒看到泉一樣。四位火影在十尾的周身,設立了四赤陽陣,用結界困鎖住了十尾的行動。不僅如此,柱間的仙法·明神門更是将十尾的身體緊緊壓制住了。
一瞬間,戰局似乎逆轉了。
飽嘗失敗、戰意衰退的忍者聯軍,重新煥發出了鬥志。
“斑大人,我要稍稍離開一會兒。”泉望着扉間遙遠的背影,小聲地說道。
“不準去。”宇智波斑拎住了她的衣領,把她揪回到自己的身旁。
“放任他們這樣對付十尾,是不是不太好?”泉試圖說服斑。
“十尾哪有那麽好對付?”斑蔑笑一聲:“火影們不來的話,反倒還無聊一些。”
抗議無效,泉乖巧地在他身旁跪坐下,雖然這個姿勢硌地她肌膚有點疼,但是她拒絕在這麽多人面前采用“盤腿”這種坐姿。
坐不了多久,她便偷偷摸摸地站了起來,身體朝外移動,口中小聲說:“啊……我還是想去看一下……”
“不準去。”宇智波斑直直把她按坐在了自己身旁,用手臂拽緊她的腰,拖到了緊挨着自己的位置。他冷冷地掃一眼泉,低聲說:“想去見扉間是嗎?”
“其實是想去見一見佐助君。”泉說。
“留在這裏。”斑捏了一下她的腰,不悅地說:“扉間那家夥要是見到你,只會把你殺死,因為你們是敵人。你們之間的姻緣關系,對他來說毫無制約。他就是那樣的男人。”
說着,斑的目光便在四赤陽陣的邊緣找到了千手扉間的身影。
他的眼眸半眯,眸光中盡是冰冷之意。
泉望着不遠處忍者們歡呼雀躍的景象,不由在內心默默為帶土點了一根蠟。
看宇智波斑這幅見到柱間就忘記別人的神态,八成是已經把可憐的小帶土遺忘了。
她也有點……咳,想見見扉間啊。
這場戰争吶,可能……除了帶土本人,以及十尾,根本沒有一個反派boss在認真地打。
(帶土:誰說的?!其實我也沒在認真地打!【毆打卡卡西】)
眼看着十尾的行動被封鎖,危機暫時解除,柱間制出一個木遁分|身,扉間亦用影分|身緊随其後,兩人飛速地落到了斑與泉的面前。
“久等了,斑!”柱間從半蹲的姿勢立起,面色嚴肅地望向斑。
“……”斑微微凝眸,便察覺到面前的柱間只是一個分|身。他懶散地說:“分|身太無趣了,我等你的本體過來。在那之前,我會一直等着。”
“不願戰鬥嗎?”柱間聞言,便退後一步。
“扉間大人,又見面了。”泉扶了扶裙角的塵埃,想要站起來。她剛直起上半身,就被斑捏着腰,默然無聲地狠狠按回了原地。
“……嗯?”泉一臉懵逼地再度起立,結果又被按了回去。
起立,按回去。
起立,按回去。
起立,按回去。
泉:……???
“斑,松手。”扉間看不過去了,挑着眉頭冷冷地說道:“分|身的力量雖然不如本體,但是要在這裏攻擊你,還是能讓你手忙腳亂一陣子的。”
“噢?”宇智波斑歪頭,用左手撐着面頰,目光微暗,聲音沉得可怕:“那就來試試吧——?真是求之不得啊,扉間——”
扉間輕啧一聲,袖中劃出一枚苦無。
露出武器的姿态無疑是個戰鬥的訊號。斑眸光更深,目光鎖在扉間手間的苦無上。
“扉間,你該不會忘記了吧,我們可都是穢土轉生之軀。憑借苦無那樣的東西,可是傷不到我的。”斑松開托着的面龐,聲音不疾不徐:“還是說你們兄弟倆離開這個世界太久了,已經不記得這些簡單的道理了嗎?”
“道理?”扉間不顧兄長柱間的阻攔,走上前一步。他狹長的紅眸一阖,低聲地說道:“我并沒有打算在這裏和你交戰。”
話音剛落,他的身影便刷刷在空中閃了兩下。
一去一回間,他手上便多了一個……老婆。
“咦?”
剛才還被斑按在身旁的泉,這一下又到了扉間的懷裏。她趴在扉間的肩上,眼前晃着二代目大人銀白色的細碎短發。
她的洞察力,還跟不上千手扉間的飛雷神之術。
而斑則被扉間虛晃一下的苦無給吸引了注意力,沒料到他竟然在瞬間把泉給掠走了。
伴随着盔甲摩擦的碎響,宇智波斑緩緩站了起來。
“接下來呢?你要做什麽?”斑低笑一陣,目光間滿是挑釁之意:“在忍者聯軍的面前殺了她?還是把她交給木葉的後輩?”
斑說的話很現實。
現在的泉與千手兄弟是敵人。
柱間想到這件事,便覺得心下一沉。更令他覺得不妙的,則是泉并非穢土轉生之體,而是真真正正活着的人。
如果泉只是像斑那樣的穢土轉生者,柱間還可以勸說自己,真正的泉早就死了,現在活着的只不過是個贗品。
然而,泉還活着。
柱間根本想不出自己手刃泉的模樣。
——難道,當初他救下了她,所以此時此刻,他又要重新把她的性命奪走嗎?
“斑!”柱間低喝一聲:“你到底對泉說了什麽,她怎麽會變成這樣?!”
“柱間,是你太天真了。”斑不改神情:“你還是和從前一樣,總是有一些不切合實際的幻想。我們這些人中,也只有你沒有察覺到泉真正的想法了吧。”
“什麽意思?”柱間的目光,不由落到了泉的身體上:“我當然知道她是怎樣的一個人。最先遇見她、救了她的人是我,教給她忍術,讓她成為忍者的人也是我。她是一個溫柔善良的人,誰也不會拒絕的。必然是別人向她提了什麽要求,她才會加入了戰争。”
柱間的話,讓扉間和斑的臉色都有些微妙。
——最先遇見她和救了她的人?
——教給她忍術、讓她成為忍者的人?
“即使你是那個最先遇見她的人,你也沒能了解她真實的性格。”斑冷哼一聲,沉聲說:“柱間,你一定不知道吧?她比我更渴望無限月讀,因為她被十尾的力量……迷住了。”
斑的聲音,讓柱間陷入了震驚。
“被十尾的力量迷住了?”柱間喃喃重複一遍:“那……那不可能!”
泉往昔的笑語清顏,在他的腦海間一一閃過。從那個行事作風都無比溫順纖弱的女人身上,柱間根本看不出分毫對力量的癡迷與渴求。
宇智波一族便是以力量為尊的家族,柱間在與宇智波一族交戰的歷史中,見過太多執迷于力量的忍者。他們或偏執、或冷酷,或因為自恃力量而盲目自大,但絕不會有人像她一樣,溫柔且善良,體貼而順服。
除非——
從一開始,她便将真正的自己深深地遮掩了起來。
“大哥,那都是我的錯。”扉間将抗在肩上的少女放了下來。
“扉間大人……”泉開了口,說:“那不是你的錯誤……”
“你先不要說話。”扉間将她直直地按進了自己的懷裏,堅硬的铠甲撞到了泉的鼻子。他對柱間說着,态度毫不敷衍,是對待兄長時少有的低微:“我确實在當初就知道了泉的願望,但是,當時的我卻認為那樣的渴求是好事,因此我放任她,甚至還過度寵溺地給予她幫助。”
嘆了一口氣,扉間說道:“如果當初的我,能夠及時改變她的心意,也許戰争就不會發生了。”
也許——
一切的事情都會改變。
也許他真的能有幾個可愛的孩子也說不定。
在初初聽到泉的名字時,他便明白泉絕非表面上那樣溫柔順服的人。
真正的柔弱者,是絕不會用那樣殘暴的手段殺死大名的,即使他們之間有着深仇大恨。
“柱間,聽懂了嗎?”斑的聲音裏帶着低低的嘲意。
說着,藍色的須佐能乎忽然出現,手臂便以利刃的姿态,朝着千手扉間、千手柱間二人奔去。顧忌着泉的存在,手臂最終只是攻擊了柱間,将他的木|遁□□切為了兩半。
作者有話要說:柱間:???憑什麽就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