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041(捉蟲)
“我可以……進去嗎?”
“卡卡西在說什麽呢?妾是不可以面見外人的呀。”
笑盈盈的、綿軟的聲音,從那道簾子後傳了過來。
端坐在禦簾後的女人,用袖子半掩住口,說話的語氣很是疑惑。
銀發少年愣住了。随即,他垂下眼皮,說:“……噢。好。”
現在,卡卡西覺得,她不再是完美、溫柔而體貼的了,變得稍稍有些可惡。
他明明早就見過她那藏在簾下的、無與倫比的美貌,她卻要做出這幅做派來。
“怎麽了?卡卡西?”泉問:“你有些無精打采的。雖然你平常也是這副模樣,但是今天看起來尤為如此。”
“啊……沒什麽。”卡卡西用食指戳了戳自己的額頭。
“告訴妾吧。”
“……”卡卡西低垂的、沒什麽精神的眼神,懶懶地落到了她身前的小幾上。他的目光在那些漂亮的瓷器上打着轉,口中慢悠悠地說:“昨天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已經離開的同伴。”
出現在他夢中的,是被雷切貫穿胸口的野原琳。
再次回憶起那個清晰如許的夢境,他的眉眼間湧出一絲疲色。
不過,他知道,面前的女人很擅長傾聽與寬慰,即使告訴她也沒有關系。
“你很想念他們吧。這份心意,終有一天會傳遞到的。”她的輕聲軟語,像是風過柳梢。
“……不,我想,他們不太會想見到我。”卡卡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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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卡卡西的過錯嗎?”
“是的。”
“一般急着将過錯朝自己身上攬過的人,都不是真正該被責備的人。”她用桧扇抵住了唇角,輕笑起來:“真是如此的話,那麽,既然是‘同伴’,那他們便不會責怪你。如若不然,那也算不上是‘同伴’了吧。”
卡卡西用手指戳了戳簾子,将那層簾子戳的一搖一晃的。他收斂了剛才的神态,開始專注于這位年長的、把他玩弄于手心的秘密戀人,再次問道:“今天不能見你嗎?”
“卡卡西原本便不能見妾呀。”她說。
“……”卡卡西的銀發一萎。
他沉悶了一會兒,幹脆就把簾子撩了起來,踏過她面前的小幾,筆直地站在了她面前。
“卡卡西,你做什麽?”她刷的一聲展開桧扇,覆在了自己的面孔上。漆夜般的眼眸,含着一縷笑意望着他。
“戲弄人很有趣嗎?”銀發少年的眸中有着些微的無奈。他攬住她,将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說:“……就這樣抱一會兒。阿泉夫人。”
他的銀發軟軟的,掻着她的脖頸,觸感刺癢。泉将桧扇收緊,目光越過卡卡西身後的簾子,望向了庭院外的樹蔭之中。影子投落在低矮的木叢裏,黑魆魆的,讓人看不分明。
“還真是個不省心的弟弟呢。”她說。
少年落在她腰上的手越收越緊。然後,她便聽到了卡卡西的聲音。
“你會夢到已經離開的人嗎?夢到臨別前的最後一面。”
“既是已經離去的人,那便不會再夢到了。人生漫漫,活着的人往往比死去的更重要。”
卡卡西默不作聲。
“松手吧。”她将手掌搭在卡卡西的小臂上:“一會兒殿下會過來。要是讓他看到這幅模樣,你可就會惹上麻煩了。”
他終于緩緩地松開了她。
手臂漸漸地落下,卻在徹底分離前,突然又攬了回去,陡然地、緊緊地把她的軀體鎖在懷中。卡卡西眼神不改,直直地注視着前方,說:“今天晚上,我還會來的。”
随即,她的身前一空,嘩啦一聲響,旗木卡卡西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泉用攏起的桧扇撩開了簾子,向着庭院望去。她知道,宇智波帶土就在某個角落裏看着她。想到這裏,她對着那片空氣笑吟吟地開了口:“小帶土,這樣偷偷摸摸躲在暗地可不好。”
話畢,穿着黑色長袍、戴着面具的男人就在她的面前現身了。
“不是這樣的話,倒不知道你在做這種無聊的事情。”他說。
“無聊?”泉擡起眼簾,盯着他系在腦後的面具系帶:“正是因為無聊才做這種事情。”
帶土陡然朝她伸出了手,捏緊了她的肩膀。
他的手掌很寬,輕輕松松地一掌扣住她的細肩,不斷收緊。黑色的手套摩擦着顏色豔麗的織物,發出輕響。
“你對卡卡西做了什麽?”他說着,聲音裏帶着一絲冷意:“還是說,他已經變成了需要向女人尋求慰藉,來排遣內心的愧疚的人了嗎?”
“只是安慰了一下他而已。”她慢條斯理地将帶土的手從自己肩上摘下,溫柔地捏住了他的手掌,笑顏晏晏:“不覺得他很可憐麽?父親、朋友、隊友、老師,所有珍重的人全部離去了,只剩下他自己帶着回憶活着。這個世界對他可是十分的殘酷啊。”
“……那也輪不到你去關心他。”帶土收回了手,猩紅的寫輪眼緊緊注視着她:“別忘記了宇智波斑讓你協助我。不要做太多的無用之事。我可不認為,你只是憑借幾句安慰就讓他變成這副模樣。”
帶土曾經是最了解旗木卡卡西的人。
他當然知道,卡卡西是個如何優秀而冷靜的上忍。
漸起的腳步聲從垂下禦簾的走廊上響起,朝倉攜着家臣朝這兒走了過來。這聲音讓宇智波帶土提起了警惕,他的身體漸漸消失,隐入了神威空間之中。
泉對着他尚未完全消失的身影,輕笑道:“小帶土,你這句話的意思是我沒有魅力嗎?”
可惜,沒有人回答她,帶土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在了庭院裏。
“是……泉之方夫人嗎?”
貴族男子們在走廊上停下了。
泉扭過身去,以桧扇掩面,朝他們行了一禮。
跟在朝倉身後的家臣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位泉之方夫人不以簾子隔絕容貌的模樣。即使她特意用桧扇遮擋了大半面龐,但那份曼妙殊麗卻是擋不住的。不管是否婚配娶妻,他們個個眼神飄忽、神情殷切起來。
“阿泉,木葉的火影發來了信函,說他想要見見你。”朝倉說。
“火影閣下?”她施施然地走回了簾後,放下扇子,說道:“是為了怎樣的事情呢?”
“說是為了你母親的事情。”朝倉說到這兒,眼神一陣恍惚,被幻術添加的記憶便浮現了出來:“我記得你母親佐藤氏早就病故了吧。”
“是的。”泉低垂了眸光。
看來猿飛日斬是想要确認她的身份了。
她一直在貴族間做小動作,日斬卻對此放之不理。除了她明面上沒有對木葉展現出敵意的原因之外,恐怕還有着她的身份在其間起着作用——日斬怕是認為她是哪位故人的子嗣了。因為這份似真似假的血緣關系,日斬才始終沒有動手。
“殿已經答應了嗎?”她問。
“答應了。”朝倉點頭:“好歹是火影,他的請求,我不能随意拒絕。”
“既然如此,那妾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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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行的日期,定在五日後。
而在這天晚上,旗木卡卡西如約前來。
她發現帶土不在,便把他放了進來。
被少年抱在懷中的時候,她忽然有些擔心——如果帶土養成了這種在暗處窺伺的習慣,以後随時随地注意着她的一舉一動,那該如何是好?
“你在想什麽?”
少年的鬓角濕漉漉的,汗水滾落了下來。
“火影閣下希望妾能去木葉忍村一趟。五天後,妾便要出發了。”她說。
“三代目大人是個很不錯的人,他并沒有将你視為木葉的敵人”卡卡西微喘了一口氣,說:“不過,顧問團的其他人對你的态度就不好說了。”
“好。”她露出了笑顏,用手背抹去他額上的汗水:“妾會多加注意的。”
“……”卡卡西低頭,目光落到她雪白的、柔軟的脖頸上,忍不住埋首其間。
許久之後,卡卡西的身影慢悠悠地出現在了半合的障子紙門前。他如來時一樣,眼神懶散,身形悠閑,仿佛在街道上閑逛的年輕人一般,慢悠悠地離去了。
泉将寝衣理好,找來一面鏡子,對自己的面龐一照。
——啊,什麽時候才能變回少女的模樣呢?
她還是更喜歡十八歲的容貌。
就當她盯着鏡中的自己瞧的時候,她從鏡裏看到了宇智波帶土的身影——他黑色的袍子一角便這麽拖在她的枕邊,身體悄無聲息地從空氣裏浮現出來。
帶土的時空間忍術,令他可以來去自如,順帶完美地掩藏自己的氣息,就連泉也常常不能及時準确地捕捉到他的行蹤。
看到帶土的衣角出現在自己的枕邊,泉将鏡面朝着帶土的方向一轉,調侃道:“小帶土,想要照鏡子的話就直接照,不用這麽麻煩。”
“……”
啪的一聲響,她手中的鏡子被筆直地扣在榻榻米上。他的手勁很大,讓鏡面上直接出現了一道破碎的裂痕。
“你在生什麽氣?”她轉了轉那面裂開的鏡子,語氣帶着一絲茫然:“小帶土,我還沒有生氣你竟然偷偷摸摸地偷窺大人的生活呢。你可是未滿十八歲的孩子。”
宇智波帶土很想說一句“我怎麽可能在生氣”,但是他說不出來。他冷冷地盯了一會兒泉,非常幹脆地,直接地,神威跑了。
泉盯着又變得空空蕩蕩的枕邊,歪頭疑惑:“真是脾氣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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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去木葉,是泉獨身而行。朝倉為她神魂颠倒,十分不放心她一個人遠行,因此特意叫她打扮成普通人家的女孩,以免顯露出過多的財力,引來別人的觊觎。随行的忍者是必然需要的,可這一次,朝倉卻拒絕了三代目将旗木卡卡西分派來執行這個任務的請求。
“這個木葉白牙家的孩子,來的次數未免太多了。落在旁人的眼裏,真是讓人笑話。”朝倉提及那個銀發的少年,便氣不打一處來,整個人都陰郁了幾分:“泉之方對他也太為關照了些。叫他以後不用過來了。”
“那殿想請哪位上忍來呢?木葉有名望的忍者都在這個列表之上了。”家臣把一捧卷軸獻上。
“那個宇智波一族不是木葉的名門嗎?讓他們的忍者來。既然是數一數二的豪族,那必然比旗木家的忍者厲害吧?”朝倉在殿內反複地走來走去,想到泉的容貌,又添了一句:“最好是女忍者,沒有的話,便挑未成年的孩子。”
“是。”家臣決定有幾分頭疼。
——又要是厲害的上忍,又要是情窦未開、對女色毫無興趣的孩子或者同性的女人,朝倉殿下的要求可真是麻煩極了。
看來,也只能先給火影發信函,讓他自行分配這個任務了。
作者有話要說:卡卡西:我也只是一個孩子啊!!!!!
泉:你不行了你不行了
宇智波止水:天上好像有一頂帽子在飛,我去仔細看一看.......
謝謝讀者提醒,改了個詞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