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毅然放棄
當夕陽最後一抹餘晖灑盡,我終于回到了家中,看着天色愈來愈黑,我的心情漸漸變得凝重。我不知道回到家裏該以什麽樣的心情去對待老爹。
我和于倩分別得很匆忙,我到家準備吃晚飯,想來她跟我也差不多吧。我調整忐忑的心情,推開房門的那一剎那,老爹和老媽都用一種渴求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他們想知道我的反應,但是我不想說,我不想一塵不染的友情變成他們口中的閑言碎語。
“飯菜都涼了,先吃飯吧。”我看着發涼的飯菜,想必老爹老媽等了我許久,只能示意他們先吃飯。整個過程,我埋頭吃飯,一句話也不願說,很快,我吃完飯,坐在一旁,我又想到了這次有趣的相親。
老爹老媽終于按耐不住,都湊到了我的跟前,不停的追問我結果。
我不願再知道老爹是怎樣跟于倩的父母搭上線的,我也不會理解他們的一片苦心,因為他們不知道有一種感情叫做閨蜜。我大聲地說道:“以後我不會再相親,死也不會,我就不信我吳塵這輩子找不到一個能夠陪我厮守到老的人。”
“你們不用再逼我了,因為你們根本不知道有一種友情不容許用愛情觀來衡量,至少我這麽認為,我現在這麽認為。”
我丢下這麽一句話,匆匆上樓而去,來到房間,我脫下了束縛我一天的所謂的戰袍,随手扔在一旁,看着它,我總覺得有些不舒服,感覺自己像是一顆被戲耍的棋子,我的心好亂。
為什麽我會說我現在認為友情不容許用愛情觀來衡量,難道真是我的思想已經根深蒂固,未來的有一天,我會越過這道築建多年的城牆,将我和她連成一片天?我使勁的搖着頭,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絕對不能發生。
我努力否定自己,我不願意承認這種想法,難道我已經因為單身,思想已經潰敗到深淵的邊緣,我不敢再想下去,我只想大睡一場,然後重整自己的心情,去廈門遞交辭職信,雖然我對公司來說可有可無,但這程序我還是要走的,這是我做人的原則,更何況我應該還有些家當在那邊,雖然不值錢,但起碼能證明我在這社會已經摸爬滾打了三年,而且還是在沿海發達的廈門。
我捂着頭,趴在床上,不知不覺,我睡着了,在夢中,我又看到了于倩的音容笑貌,我就這樣傻傻地看着她,任憑她的一颦一笑撩動着我的身心,我在夢中,笑了一夜,她,總是那麽一個讓我快樂的知音。
翌日清晨,我被讨厭的鬧鐘吵醒,看着那套被我扔在一旁的西服,我重新将它套在自己的身上,怄氣歸怄氣,也不能跟衣服過不去。我是去遞交辭職信的,穿着這套體面的西服,至少在我看到同事和老板的時候底氣要足一些。它至少能告訴別人,我走了,混得不會很差。
我只是這樣自我安慰的幻想着,我不知道我在昆明能不能堅持下去,但我知道她會幫我的,我抛開了那僅有的顧慮,收拾一番,跟父母打過招呼之後,我匆匆坐上了開往昆明的汽車。
我買了昆明飛廈門的機票,希望路上不會堵車,不會因為路上耽擱而延誤我的航班。
車廂抖動得我心神不寧,我不知道該如何打發我無聊的行車之旅,我拿出耳機,再次循環着那些讓我共鳴的歌曲,我閉着眼睛,靠在座位上,獨自陶醉着。不知過了多久,透過車窗的陽光過于刺眼,将我從迷迷糊糊的狀态中喚醒,我努力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手機,有消息。
于倩給我發了消息,她問我到哪兒了。顯然我睡了很久,以致于我沒有第一時間給她回複,我看了看窗外,告訴了她我的位置,按照這個速度我下午一點應該就能到長水機場了。
回了消息,我盯着屏幕,我覺得她會很快回複我,結果沒有。我想她肯定是去忙了吧,我就這樣安慰着,每次坐車,我都困意十足,不知不覺,我又睡着了。當我再次醒來,已經在昆明。我下了車,毫不理會肚子跟我唱的反調,搭上前往機場的車,昆明的交通容易擁堵,充滿了太多的不确定,我絲毫不敢怠慢。
Advertisement
下午一點多,我來到機場,下午兩點半的飛機,現在還早,我打算找個地方填飽我的肚子。炎炎夏日,我突然捕捉到了她的身影,她就這樣站在風中,站在陽光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陽光射得我有些刺眼,我看不清她的臉龐,但我可以确定是她。
我小跑着過去,站在她的眼前,才發現她的臉上挂着細密的汗珠,我擡起手,用手背幫她擦了擦汗,領着她來到一塊陰涼地。
我有些心疼地問道:“這會你不是該在家裏嗎?怎麽在這裏呢?還傻乎乎地站在太陽下曬鹹魚。”
“我今天很早就回昆明了,我怕花店忙不過來。知道你兩點半的飛機,就過來為你送行咯,給你發消息你也不回我,我怕等下看不到你,所以就站在這等你咯。”
“傻瓜。”
我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去吃了些東西,回到機場,領了登機牌,我逐漸消失在于倩的視線之中,我愈走愈深,直到上了飛機,我都還感覺到她就在我的身旁,仿佛她的發香又在我的鼻尖作祟,我坐在座位上,給她發了幾條消息,報告着我離別前的最後消息,然後關了手機,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
……
下午六點左右,我在廈門高崎下了飛機,隔了兩天,我再次呼吸着這個我待過三年的地方的空氣,卻有着窒息的感覺,因為這裏的壓力和生活節奏,我不适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相比昆明,我更願意花些時間去欣賞昆明的夜景。
至少在那裏,我心裏舒坦一點,我有幾個認識的人,能說一口脍炙人口的雲南方言。在這邊,我經常被他們的閩南腔調繞得頭暈目眩,哪怕他們罵我,我也只能笑呵呵的,我更加認可了我辭職的這個決定。
我在盛德地産售樓部工作了三年,即将離開,我還是有些不舍,雖然我這三年來幾乎沒有存款,但我知道,我曾經真實的在這裏奮鬥過。
盛德地産的大樓離機場并不是很遠,我來到公司樓下,看着這座我時常出入的大樓,我看到了昔日我和同事一起工作的情景,看到了因為業績不好被老板臭罵一通,看到了業績突破,享受表揚的自豪。
“廈門,我真真切切在這裏停留過,我就要走啦,要走啦。”我忍不住吶喊,就這樣站在馬路對面,看着這座我工作三年的大樓,大聲吶喊,霓虹依舊閃爍,車子依舊川流不息,夜景繁華的喧鬧聲淹沒了我的吶喊,我突然感覺那麽無力,簡單的一聲吶喊,都沒人聽得到。我對這座繁華的大都市而言,是那麽可有可無。
我離開了,我怕再晚沒有公交車,然後花錢打車回去。
我很慶幸,當初沾了同事的光,在廈大附近一起住着一套房子,我忍不住笑了笑,我的這幾個所謂的兄弟我回來了,今晚不醉不歸,不論是為了我們的同事之情,還是朋友之情,或者為我明天送行也行。
當我坐上公交回到住處,已經八點多了,我這才想起來,我還沒吃飯,飛機上對付的那一點早就消化完了。
我敲開王柯和張義華的房門,看着他們,我倍感惆悵,因為好歹他們不是單身。似乎知道我今晚要回來,他們沒有出去約會。
我習慣性的和他們互相嘲諷一番,然後問道:“你們今晚怎麽沒去約會?”
“呵呵,兩個女人逛街去了,我們倆被扔在家裏咯。”王柯笑呵呵地說道。
“不扯這些了,今晚陪哥們好好喝幾杯,明天我就要辭職離開廈門了,也許今晚就是我最後逗留的時刻。”
王柯和張義華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意識到我沒有在和他們開玩笑,努力地點了點頭。
……
一片昏暗燈光的大排檔下,我和王柯和張義華扣開一罐又一罐啤酒,就這樣舉杯暢飲着,街邊周圍的人愈來越少,路燈顯得有些昏沉,發出慘白無力的微弱光芒,我用迷糊的雙眼看了看有些孤獨的燈光,又看了看時間,竟然已經淩晨一點了,我搖了搖頭,努力地睜大眼睛,我确定我沒有看錯。
就這樣,我們三人互相攙扶着,回到住處,各自躺回自己的床上,我突然鼻子發酸,有些想哭的沖動。就在剛剛,我驕傲地告訴他們,我相親成功了,他們紛紛送上祝福,我就這樣虛榮的感受着他們的祝福。
我很開心,他們陪我度過這樣的一個夜晚,他們掐斷女朋友電話,我看在眼裏,盡管明早要上班,他們還是陪我到深夜,我記在心裏。我知道這又是一個無眠的夜,我努力的想讓自己入睡,盡管在酒精的麻痹作用下我也未能如願。
窗戶開始出現滴滴答答的聲音,聲響越來越大,我感覺到絲絲涼風刮着我的面龐,我清醒了許多,我拖着沉重的身軀艱難地挪到窗戶旁邊,擡起無力的手關上正在往裏濺着雨水的窗戶,倒在床上,死死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