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拜師
師父:“我蘭若寺的武學均師承少林。到現在卻出現了不少窘境,很多上乘的功夫已經沒有幾個人能學會。就像一葦渡江這樣的絕學,全寺弟子裏現在也只有你和明鏡懂得。這不得不說是我們過于封閉自己造成的,如果這個男孩能學好少林功夫,将它們傳播出去,這是一件大功德。”聽到師父這麽說,般若也找不出什麽理由再來反駁師父,于是點頭答應了。
第二天清早,布雷特跟着衆僧跑完後。大師兄站在寺門邊看着師弟們一個個進去。最後剩下布雷特的時候,他并沒有趕他走。布雷特感到奇怪又興奮:“大師兄,我可以進去了嗎?”大師兄不想這麽輕易讓他過關,便說到:“你答我的問題,對了,進去;不對,哪來的哪去。”
布雷特腦子一動:“大師兄要出腦筋急轉彎嗎?”“這個對你來說可能難度太大。”大師兄站在寺門邊想了好一會,說:“看你中文講得不錯,給你出個字謎。”布雷特十分為難的樣子:“大師兄,你不覺得給一個外國師弟出字謎就像讓你自己講英文一樣困難嗎?”大師兄笑了起來,這一笑吓壞了布雷特。因為這麽久的時間,他連大師兄門牙是好是壞都不知道,更別說看到他笑了。
“給一半,留一半。打一字。”
“細。”布雷特不假思索答了出來,大師兄氣紅了臉。“我在學校只有中文拿滿分,其他都不及格。”布雷特用手揚了揚頭發,然後大搖大擺進去了。剩下明鏡一臉怒氣。
般若和衆師兄弟穿着練功服早在大殿等候了。布雷特的個子在人群中顯得特別突兀。“師父。”布雷特看着方丈突然不知所措。“蘭若寺拜師要下跪,你能接受嗎?”方丈問。他想了一下:“入鄉随俗,可以接受。”比起當蘭若寺弟子,布雷特很快答應了。“另外。”方丈看着比起前些日子收斂許多的年輕人說:“你可以作為我蘭若寺俗家弟子拜師。”
布雷特興奮得點了點頭,不用剃光頭還能學到正宗的少林功夫。“拜我寺俗家弟子程般若為師,你可願意?”布雷特的兩眼瞪得老大,嘴巴也僵住了,讓他拜這個跟他年齡差不多,長得瘦到只有骨頭的女孩為師。還要天天叫她師父。布雷特想想就抓狂:“NO!”“NO就不用學少林武功了。”大師兄挑釁似的說到。“師父……”“是太師父……”明遠在一旁補充。
般若在一旁一言不發。情況好像沒有一點回旋的餘地了。他轉向般若:“我天資愚頓,你教我會很辛苦的。”師父,我看他不适合學少林功夫。”般若按着他的話順勢推舟,“他自己都說他天資愚頓了……”“不,不是的……”布雷特這回被般若抓住了。“師父,他并沒有誠心要學少林功夫。”明鏡也逮住了機會。方丈示意他們倆不用多說,走到布雷跟前:“拜師看的是師父的手藝,般若修得我寺上乘武功,功造詣很高。你若真心向她學習,學到的足夠你受益一生了。”布雷特看了看瘦瘦小小的般若,怎麽也想不出她能學到少林寺的上乘武功,說不準方丈在騙自己。般若看他看自己那懷疑又鄙視的眼神,心裏更不願收。
布雷特擡頭正看見大殿的佛祖看着自己,他又看看方丈。心想,方丈應該不會在佛祖面前撒謊,而且這老主持也不像那種騙人的人。再想想,那天般若擒自己的時候的确有兩下子。且不管方丈說般若修得上乘功夫這話是真是假,把般若會的都學到手再說。回美國的時候也可以說是真正的少林弟子了。“好,我拜師。”
又是磕頭,又是敬茶,繁索的拜師儀式後,布雷特成了程般若的徒弟,明鏡成了他的大師伯。連少林寺裏僅有六歲的小和尚都成了他的師叔。
決定後天出發,般若告訴布雷特他們是要去探險,布雷特很痛快地答應了。
在般若出發前一天,明鏡和師父智遠方丈以及般若來到山下的一條小河邊。旁邊有巨大平坦的練功石。平日裏,大師兄明鏡教她練功就是在這裏。因為般若要離寺了,今天方丈和大師兄特地讓她将一些上乘武功再從頭到尾演練一遍,旁邊堆着幾壇酒和兩跟竹子。
般若身穿白色練功服,腳上是功夫鞋,紮着馬尾辮。
“可以開始了。”明鏡和方丈往旁邊退了幾步。般若點了點頭。“金蟬脫殼五十四連環!”明鏡話一出口,般若立即紮好馬步。演練了反鎖喉、反抓發、反抓肩、反抱肩……上肢脫解法和下肢脫解法九部分。“少林六合拳!”般若演練了三扛手、搶手、三搖手等套路及弓步、馬步、虛步等步法。打了一套浪子彈球。
然後又演練了“空手奪匕首”等實用功夫。
“現在演練‘一葦渡江’。”明鏡朝河裏扔了一根竹子,又扔了一根給般若。般若穩穩當當接到手裏後,向河中的竹子仔細看了看。說起“一葦渡江”,這是少林絕學,關于它還有一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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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傳,達摩祖師要到中原傳播佛法。遇到了長江天險。于是他随手拔了一根蘆葦。站在這根蘆葦上渡過了天險長江。便有了“一葦渡江”的傳說和功夫。當然,一根蘆葦肯定支撐不了人的身體,但竹子可以。在少林寺裏,除了方丈智遠,只有明鏡和般若兩人學會這門功夫。連功夫厲害的泰階都沒能學成。
般若手中橫着一根竹子,在離河接近十米的地方開始小跑。然後在離河接近一米的地方開始起跳,穩穩當當落到了河中的竹子上。“一葦渡江”最困難的便是這裏把握竹子浮沉的平衡。然後用手中的竹子當槳,劃動竹船,平穩到了對岸。
“師妹的武功一點也沒退步。”“可惜了泰階沒能練成。”“接下來的是‘醉八仙’。”明鏡将幾壇酒擺上前。般若一掀蓋就喝起來。這門功夫只有般若和泰階學到了精髓。因為和尚不能喝酒。僅管如此,明鏡卻知道怎麽教。只看般若灌得臉上泛紅。明鏡看喝得差不多了,道了聲開始。般若政個身體就像風裏的荷葉,左右搖擺。忽左忽右,身形如狂似巅,步法東扯西牽。但看她出,拳拳似無意,可拳拳又充滿力量。明鏡猜測般若在學校的時候也花了不少時間來練功,所以她的功夫不僅一點沒有退步,反而有了進步。一個二十歲的女孩能做到這樣,不僅是她自己的努力,還有師父們勤懇的教導。
一個上午就這麽過去了,下午的時間是給般若收拾東西的。就像三年前到學校之前。
布雷特帳篷裏的東西扔得七零八亂,他在這裏住了二十天。聽到般若說要去探險,他十分高興,雖然和般若同行他也十分不願意。但聽般若說他們是去尋找什麽寶藏,這種刺激最能激起布雷特的熱情。帶着功夫去探險尋寶,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
明天又要離開蘭若寺了,前面等待着她的不再是清晰明了的校園,而是漫漫無頭緒卻能預料到充滿着艱難險阻的道路。她的家族世代保護着這兩件國寶,父親還沒有來得及把它們交給國家就遇難了。師父也曾經拿着父親留下的線索和相關的單位聯系過,但是這聽起來确實像是天方夜譚。沒人相信這兩樣歷史失傳的國寶還存在世上,除了那些親身經歷過的人。這些人既包括保護它們的人也包括現在擁有它們的人。所以她只能選擇繼承父親的遺命,親自去将它們找出來,放在世人的眼前。她很難不覺得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使命,因為當父親把她和那本筆記本交到智遠方丈的手中時,這就意味着她的生命已經和這些東西聯系到一起了。
二十年的成長歲月裏,自打她知道這件事開始,就時時記着它。她會為這使命感到勞累,因為這事對她來說太難完成。但是她也因為這使命奮發,它使自己努力變得更加優秀,更加難以戰勝。
今天是農歷十五,天上挂着一輪滿月。般若站在遠音閣的小院子裏,擡頭正可以看見藏經閣三樓亮着燈。那裏面晃動的人影一定是大師兄,他在整理經書,以便準備馬上到來的《金剛經》辯論。聽說這次來了很多高僧。大師兄,這個像哥哥一樣的師兄。他對寺裏的師弟們慣來嚴肅,但是很少責罵般若,當然般若很少會做錯事。看到大師兄還在忙碌,般若知道師父現在一定也還在念經。對于師父,般若心底一直把它當成父親。對于自己的生身父母,般若沒有任何記憶。她只知道她從開始記得事情起看見的就是師父和是兄弟們,無論什麽事情發生,身旁的都是他們,還有泰階。
這次的離開不同于上次,她甚至覺得自己不能再回蘭若寺,再回藏龍山。于是看一切都不同了,蘭若寺,蘭若寺。
作者有話要說:
早八點日更,放心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