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要是別的世界,活到最後一章有什麽難度,別作妖別作死別橫穿大馬路就能完成,但如今這個世界是真的難度很高,尤其對如今的純星來說。
她腦海中的資料信息直白地告訴她:
一,這個世界是存在鬼怪的,還不少;
二,身為爐鼎的她十分可口,很招妖魔鬼怪的喜愛。
直白點,如今擺在純星面前的就兩條路:做爐鼎,求庇護;不做爐鼎,出門受死。
而她如今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大學女生,連收入都是日常打零工賺的,還不如她原來的世界,好歹做社畜那會兒收入穩定,吃喝不愁。
可那些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好在穿書系統沒太絕情,只要能順利在這個世界活到最後一章,她就能選擇回到上一個世界,不僅如此,還有豐厚的獎金。
既來之,則安之,純星接受了一切。
眼下就看怎麽安全地離開這個地方。
可這奢華的大卧室窗戶緊閉,大門緊鎖,她嘗試轉動門把手,卻被門後恭敬的低語聲吓了一跳。
“周小姐,您再耐心等等。”
門口有人?
這到底是哪兒?
腦海裏沒有答案,更沒人答複她,純星只能繼續呆在卧室裏。
她想找手機,卻發現自己身上什麽都沒有,只有手腕上一根很細的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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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眸看着這根紅線,腦海裏忽然閃現一段提示信息:原主健健康康地長到十八歲,十八歲生日之後卻頻繁地在日常生活中“觸黴頭”,上了大學還遇到過鬼打牆、鬼壓床,有次一個人從圖書館出來,還在路上碰到了不幹淨的東西。
這種情況一度影響原主的正常生活,直到不久前,那個給父母牽橋搭線認識有錢人的老頭子,給了她這根紅繩。
老頭兒告訴她:“你的爐鼎體質覺醒得越徹底,越容易招不幹淨的東西,戴着這個,可以幫你擋擋,不過這繩子不是長久之計,你身為爐鼎,還是得盡早尋求庇護,等你見了那位先生,你去求他幫你想想辦法吧。”
em……整段話充斥着一種強權主義下女人附庸強者的惡臭味。
槽多無口,不想評價。
純星皺了皺眉,很不适應。
可這個世界不是她原本那個世界,眼下的處境也不是從前,她必須适應,努力生存,最好再想辦法改變自己的處境。
忽然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交談聲,隔着門板,那聲音原本很輕,本不該讓門內的人聽清楚,但奇的是,純星一字不落聽得一清二楚。
“江二少。”
“嗯,沒出什麽幺蛾子吧?”
“沒有。”
“把人推進去。”
“是。”
門把手緩緩被擰開,純星眼皮一跳,左右看看,往卧室角落的一個歐式大屏風那兒跑了過去,躲到了後面。
屏風不擋聲音,外面的一切清晰地傳進耳中。
先是開門聲,然後便是伴随着腳步聲的輪子撚在地磚上的動靜,輪子的聲音停下,又是腳步聲,那腳步聲走到卧室門口,“啪嗒”,門又合上了。
這些動靜鼓點似的一一落在純星心口上,她本來膽子就不是很大,這種情況下,只覺得緊張異常,整個心口都吊了起來。
好在她很冷靜,理智還在平均線以上,一邊緊張一邊暗暗告訴自己,別怕別怕,先看看情況。
屏風隔擋着視線,純星驚疑的目光随着轉頭的動作緩緩移動。
她看向屏風後的視野才拉開幾厘米,忽然一個吊着嗓音的冷笑從背後傳來:“躲貓貓好玩兒嗎?”
媽呀!
純星吓得兔子似的蹦了起來,下意識就要跑,卻被一只手按住肩膀,溜不掉,動不得。
她驚出滿身虛汗,緩緩扭頭,終于看清了背後的人。
那是個穿得及其風騷的男人,過耳的中長發,微吊的眉眼,長相英氣。
他明明在笑,唇角卻勾着冷意,話也說的很不好聽:“你一個送上門的爐鼎,給我裝什麽小白兔。”
純星:“……”
大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裝小白兔了。
男人不給她回應的機會,手上一推,直接将她從屏風後面推了出去,又用慢條斯理地口吻道:“做你該做的事。”
純星一個踉跄,穩住身形,危機感令她下意識不想把後背暴露給剛剛那個男人。
然而再轉頭,屏風後哪裏有人,那個長相英氣的男人怎麽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她身後的,又怎麽身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
房間裏,只剩下她,以及……
純星緩緩扭頭,看向了不久前她才躺過的那張歐式大床上。
就在她躺過的那個位置,就在镂空雕花的白色燈罩旁,一個半身是血、面色蒼白的男人閉着眼睛靜靜地躺靠在床邊。
他太靜了,如果不是看到,不會發現他的存在,連呼吸都很稀薄,胸口沒有半點起伏。
存在感并不強烈的這個男人,卻無端讓純星覺得特別危險。
她敏銳的第六感和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才是最危險的,遠離他,盡可能地遠離他。
可房間就這麽大,她又出不去,能躲到哪裏。
終于,半身是血的男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蒼白的面孔在燈光下渡了一層冰冷的釉色,顫動的睫毛下,深潭似的眸光一寸寸擡起,他整個人的存在感也跟着一分分蘇醒,氣場如同深淵底部的冰,寒冷蕭肅,銳利攝人。
氣質裏也透出拒人千裏之外的冷。
這一眼擡起,好像在說,誰靠近,誰死。
純星一個哆嗦。
抖歸抖,腦子依舊清明,知道眼前這位不是別人,正是和她這個爐鼎一對一适配的“大男主”。
而這“大男主”此刻的形象實在吓人,尤其那半身的血,早把襯衫浸透了,血紅一片,與他蒼白冷肅的面孔對比鮮明。
“你……”
最終還是純星先開了口。
因為她嚴重懷疑這位大男主身上是不是有很大一道口子,這血流得,床都紅了。
大哥,你是男主啊,沒到最後一章你先死了,你讓我這個龍套怎麽熬到最後一章。
再者,這都是大男主了,道德底線不能低得沒法見人吧?不能見個爐鼎二話不說上來就用吧?——只要這不是一本肉/文。
純星現在就賭這不是肉/文了,還真被她賭對了。
床上的男人閉了閉眼,喉頭輕微地翻動,神情依舊冷漠,薄唇輕啓,吐出了一個字:“滾。”
純星被甩了一個“滾”,如獲大赦,心道這果然不是本肉/文,暗暗慶幸地同時往門口奔,擰着門把手拍門:“開門,快開門,他讓我滾。”
門外沒人回應。
純星拍了一會兒門,傻眼了。
扭頭,床上的男人眉心蹙起,似是相當難受。
她真的想不通,血掉成這樣,剛剛那長發英氣男就不能把這位“大男主”送醫院先治一治麽,往她這邊塞什麽,她這個爐鼎難道還有補血功效?
還真有。
純星:“………………”
她後背緊緊貼着門板,對爐鼎補血的方式有點費解,這怎麽補。
不知是她幾番跑動還是抖太多的原因,她漸漸覺得有些熱,細密地汗沁了一背,将她身上的襯衫都打濕了,手心也越發濕潤。
她起先沒多想,越來越熱之後才驚覺不對,不是室內溫度高,不是她覺得屋裏熱,是她自己在“發”熱。
擡手一抹,額頭脖子也都是汗,細密地一層層覆在白皙的皮膚,如蒙了一層淺薄的霧氣,這層霧氣罩着毛孔上,又似覆了一層衣衫,讓她越來越熱,越來越熱。
熱得呼吸不勻,開始喘息,周身的空氣都似是跟着她身上的熱氣蒸騰了起來,視野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她腳下軟,後背挨着門滑坐下去,擡頭看床的方向,模糊一片,只有那半身的紅分外刺目。
或許是她在晃?那片紅移動了,從床上“飄”了起來,又漸漸朝她靠近。
頭一歪,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卻有一只修長素白的手托住了她。
那只手扶穩她,又順勢扯掉了她左手上的紅繩。
紅繩一脫離手腕,便在空氣中化作幾縷淡紅色的煙,那煙轉瞬即逝,只留下幾絲殘留下的黏膩的甜味。
甜味消失的速度極慢,垂死掙紮似的不肯湮滅在空氣中,等終于盡數消失了,癱軟在門後的純星吐了口氣,人卻依舊不清醒。
她擡起頭,視線朦朦胧胧地望着面前,看不清人,就看到一片紅紮在眼前。
她真的有點擔心自己被拿來給這位大男主補血,強撐着最後幾分清明,低聲喃喃道:“別拿我補血,我口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