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是31床的蘇醫生 (2)
們在一起的事。
他說:“那他們都知道你名字,我要是接你電話,怎麽稱呼你?”
我說:“你就叫我喂!嘿!這樣不就好了?”
他說:“我自己想個稱呼。”
當晚我給他打電話,他正在科室開會,一屋子的人。
我說:“喂,在忙?”
他說:“喂,31床,我在開會,大概一個小時後去找你吃飯,你在宿舍等我,聽到電話再下樓,外面冷,別凍着。”
我:“……” 衆人:“蘇醫生,你這是要去回訪?”
蘇先生還沒挂電話,一本正經的聲音從聽筒裏傳過來,他說:“去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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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段時間我要考一個專業證,每周和蘇先生的見面次數減少到兩三次,大部分時間我都泡在圖書館裏。
他有時下班早就會來圖書館找我,來也不叫我,就靜靜地坐在我旁邊,有時候我要過很久才能發現他。
我寫字條問他:怎麽來了也不叫我?
他回我:安靜地讀書的你,就是我理想女朋友的模樣。
我瞪他一眼,寫:那平常的我呢?
他回:想娶回家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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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禮堂有經典老電影展播,為期一周,每部都是我很喜歡的電影,蘇先生答應陪我一起去看。
我們倆趁着電影開場後,偷偷溜進禮堂,坐在最後一排。
電影播到一半,前排有一對學校的小情侶接吻,我覺得不好意思,就假裝調整坐姿,擋住他的視線。
他在我耳邊低聲道:“已經看見了。”
我只好重新坐好,羞澀地笑道:
我只是想掩飾我有多尴尬嘛。”
他聽完也笑了。
我轉頭看他:“你為什麽笑啊?”
他目光停在我臉上,聲音超級有磁性,答道:“掩飾我有多想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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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蘇先生談戀愛那會兒,沒敢讓家裏人知道,因為我爸媽蠻嚴厲的,我怕他們不讓我在大學期間找男朋友。
假期裏有幾次和蘇先生出去玩,我都謊稱是和學姐或者學妹出去玩。
有一次兩人一時興起,開車去了秦皇島,遇上大霧,晚上趕不回去了。我在蘇先生的車裏給我媽打電話,說在學姐家住,不回去了。我媽半信半疑,問是哪個學姐。
我正猶豫,就聽蘇先生尖着嗓子學着女生說了一句:“薇薇,快關燈睡覺了。”
我媽放心地挂了電話,我憋着笑看蘇先生。
他竟然臉紅了,眼睛看着前方,很認真地說:“剛才的事能忘記吧?”
我實在沒忍住,爆笑出聲。他轉身看着我,說:“你這麽笑會後悔的。”
我笑得根本停不下來的時候,他捧着我的頭,嘴唇湊了上來。 那是我們第一次接吻,在深夜的海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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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從小到大都比較乖的人,遇到蘇先生之前,雖然也曾為了一些帥炸天的男生心動過,但是接吻我真的沒有嘗試過。
那一次接吻,我緊張又生澀,親得亂七八糟,章法全無。大概是我表現得實在太差勁了,親到一半,蘇先生挪開了臉,說:“等下。”
我一臉茫然地看着他。
他說:“你別動,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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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先生請我三個舍友吃自助餐,趁着他去拿食物,舍友問我:“你和蘇先生誰先主動的?”
我說:“是我。”
舍友又問我:“是誰先做親密行為的?”
我說:“也是我。”
舍友一臉詫異地說:“不可能啊,他分明那麽喜歡你!”
吃過飯,蘇先生送我們回宿舍,我下車剛要進去,他拉住了我的手,說:“薇薇,等等。”
他臉上帶着愧疚,說:“對不起,很多事都是你先主動,那個時候我是怕吓跑你,我不知道怎麽做才能讓你覺得恰當。”
我鼻子酸了下,才知道我和舍友的話原來他聽到了,我說:“我沒在意,我只是怕如果我不主動,你就被別人搶走了,但是我也真的曾以為你不想親近我……”
他把我拉進懷裏,說:“我忍得何其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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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門口有臺自助大頭貼紙機。
我和舍友總一起去拍大頭貼,有天我拍了一張很滿意的,發給蘇先生看,他說下次一起拍。
我一下子就很興奮,因為還從來沒有和他合影過。 隔天我就拉着他一起去拍,他研究了一會兒機器,之後喊我:“就拍這張吧。”
我一看背景是非常簡單的紅底,心想大概他不喜歡花哨的背景吧,就也歡天喜地地和他合照了一張。 後來我們又拍了好多張,我早忘了那張紅底相片哪裏去了
。
幾年後,我們去登記結婚的時候,蘇先生拿出了那張相片。 我一臉震驚,問他:“怎麽會保存這麽久?”
他說:“拍的時候就是為了這一刻。”
我鼻子突然酸酸的,拍照那時,我們在一起還不滿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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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蘇先生說:“咱倆要是再早點遇見就好了,可以談一場學校裏的戀愛。”
他說:“沒什麽不同吧?”
我說:“當然很不同啊,在學校偷偷摸摸談戀愛,更有種心驚膽跳、小鹿亂撞的感覺啊。”
他笑着看了看我,沒說話。
隔天我們倆坐地鐵去看話劇,正值晚高峰,地鐵裏人貼着人,十分擁擠。
蘇先生把我圈在臂彎裏,小心翼翼地保護着我。
車運行之後,他突然吻我,吻得非常久……
車到站,乘客湧動時,我才緩過神來,輕輕地推開他。
他目光火熱地看着我,問:“還要更心驚膽跳嗎?”
我抿着嘴巴使勁搖頭,心率都要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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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友和男朋友分手了,但沒多久就又陷入了網戀,每天都和一個男生語音聊天,但是一直沒有和對方見面。
我們都勸她說網戀要小心,怕她遇到壞人。可她聽不進去,只說對方的聲音讓她很上瘾。
我問舍友:“上瘾是什麽感覺?” 她說:“就是腦子裏反複回響着他的聲音。”
她反問我:“蘇先生肯定也有讓你上瘾的地方吧?”
我的腦海裏突然就浮現出了每一次他親我的畫面……
我把這事發微信和蘇先生說了,我說:怎麽辦?我一個小姑娘這麽重口味,是不是應該去看心理醫生?
他沒有回複我,卻在半小時後發了條微信給我:下樓。
我穿着睡裙就一路跑下去,蘇先生在夜色裏把我拉進車裏就吻了起來。
吻了一會兒,我問:“為什麽沒回我微信?”
他喃喃道:“也帶我去看看心理醫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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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我和蘇先生接吻,他的手都輕輕地摟着我的腰。兩人越來越熟之後,我說:“別的情侶接吻的時候,好像男生的手不放這裏哦。”
他滿臉疑惑,摟住我的腰說:“不然呢?”
我想說人家偶像劇裏都是捧着後腦勺啊,或者挑着下巴啊,又或者會小範圍地撫摸身體啊……可我偏偏不好意思說出來。 然後我就感覺有只手從後腰伸進衣服,貼着我的皮膚一路向上,滑到了內衣帶子上,咔嗒一聲,內衣的鈎鈎就開了一個。
我身子一僵,他看我一臉驚慌,又重新給我鈎好背鈎,用手指刮我鼻頭,說:“女孩子長大了,還真是什麽心思都有。”
我紅着臉一頭紮進他懷裏,再沒臉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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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我們約會,蘇先生在樓下等我,結果被我買菜回來的爸媽撞見了。他知道我還不想公開,就說來附近看朋友,打算走了。
我媽盛情邀請他去我家吃飯,他便答應了。我打扮好打算出門時,就見他跟在爸媽後面進了我家。
我一臉茫然,他笑着搖頭,示意沒露餡。
一頓飯我吃得全身緊張,我爸感謝的話說了一輪又一輪,之後對蘇先生說
我家在老家有個果園,裏面全是純天然綠色水果,讓蘇先生改天帶女朋友去玩。
蘇先生說:“好。”
我爸喝了點小酒就有點不依不饒,非讓蘇先生現在就聯系女朋友定下時間。
蘇先生拿起手機撥了號,我正在一邊憋着笑看熱鬧,桌上的手機就響了……
我爸媽蒙了幾秒鐘後,我爸就把紅酒換成白酒了,拍着蘇先生的肩膀說:“今兒個不醉不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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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蘇先生講我小時候的事,我親姐姐有先天性心髒病,七歲就做了搭橋手術,而我從小皮糙肉厚,從床上掉下來都不哭,所以爸媽把更多的愛給了姐姐。
我還告訴他,因為姐姐長期住院,我從小跟着奶奶長大。那時候奶奶家裏不富裕,總沒有肉吃。我當時就和周圍一起玩的小夥伴們說:“你們誰給我肉吃,等我長大就嫁給誰。”
蘇先生眉毛一擰,一副不滿意的樣子,問我:“你是認真的嗎?”
我一臉誠實:“當然啊。” 他換上了笑臉,用手掌拍拍我的頭頂,說:“我有肉給你吃,現在只需要等你長大了。”
我這個沒出息的人哪,那一瞬間,眼淚就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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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歡吃學校後面的小吃,蘇先生知道後,整天給我科普大腸杆菌和亞硝酸鹽對人體的危害。
然而我左耳進右耳出,依然吃得不亦樂乎。
他總說:“你要怎麽樣才肯聽我的?”
我說:“美食難抵擋,有毒我也認了,就當我在拿生命飽口福吧!”
他岔開了話題,問我:“你今天塗口紅了嗎?”
我說:“塗了啊。”
他突然低下頭吻我,我手忙腳亂地推開他,拿紙巾擦幹淨口紅,吼他:“你幹嗎啊?口紅有毒啊!”
他看着我,答:“美人難抵擋,有毒我也認了,就當我在拿生命寵愛你吧。”
我目瞪口呆,從那天起便戒掉了路邊的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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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蘇先生在一起沒多久,我發現自己的左胸長了一個會來回滑動的腫塊。
我本來想瞞着蘇先生去醫院檢查,卻在門診碰到了他,還沒等我編好理由,他就已經從長長的排隊大軍中把我拎出來了。
看到我挂了乳腺科,他表情有些緊張,問我怎麽了。
我實在是不好意思和他講,就支支吾吾地說:“那裏……長了一個小包。”
他直接把我帶到了乳腺科,坐診的馬醫生是他大學同學,他和馬醫生說明了病情。馬醫生看了看診室四周,發現人太多,就撸了撸袖子,說:“走,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讓我摸摸。”
這明明是很專業的用語,可我覺得好污啊,笑得直不起腰來。馬醫生一臉無辜地看着蘇先生,說:“你看見了,我沒調戲嫂子,是嫂子笑點太低。”
蘇先生臉沉得跟陰天似的,回了一句:“笑點再低也是你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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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部長了腫塊是必須要用手摸的,因為要從腫塊的大小、位置還有形狀判定需不需要手術。
那天馬醫生帶我到隔壁處置室檢查,蘇先生就一直雙手抱着胸在一邊看着。
我撩起衣服,馬醫生剛要上手,蘇先生的聲音就響起來了:“手套呢?你的職業素養呢?”
馬醫生一臉認真地說:“戴手套摸不準。”
蘇先生依然冷着臉:“确定只是摸不準?”
馬醫生被他問得哭笑不得,就回去找手套了。他剛出門,蘇先生就轉頭和我說:“下次再來的時候,我給你拿副手套。”
這次換我哭笑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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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馬醫生:“你在乳腺科每天都要這樣給女病人看病,你不怕将來的女朋友介意啊?”
馬醫生壓低了聲音說:“我當你是自己人才告訴你,蘇先生那科平常是看CT片,可是上了手術臺也會看到病人上身的,你不介意嗎?”
我設想了一下那個畫面,又想到第一次蘇先生幫我在大腿根部取動脈血,突然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晚上回家我問蘇先生:“如果女病人比我漂亮,比我身材好,你給人家取動脈血和做手術,會不會有別的想法?”
蘇先生反問我:“那你之前也生病,也見過別的男醫生,你會不會有別的想法?” 我說:“當然不會,我生病時擔心自己還來不及,怎麽會想別的?”
他聳肩:“我救人還來不及,怎麽會想別的?”
我:“那我對你來說是個意外喽?”
他溫柔一笑:“是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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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先生不懂星座,偶爾會有新來的實習醫生問他什麽星座,他都說不知道。對方再問,他就不回答了。
他認識我後,我常常在朋友圈裏轉發些星座的周運和月運。 有次蘇先生問我:“你是什麽星座?”
我說:“天蠍。” 他又問:“天蠍和什麽星座合拍?”
我說:“和天秤、射手、處女都可以成為好朋友,和摩羯、雙子、巨蟹可以做同事,和雙魚、金牛可以做完美戀人。”
然後我問他,“哎,你是什麽星座呀?”
他答:“金魚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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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先生有一天得知科室實習生也是天蠍座,就問實習生:“你們這個星座的人最喜歡吃什麽?”
實習生一臉茫然:“這個跟星座沒關系啊。”
蘇先生:“那你們這個星座的人最不喜歡什麽?”
實習生:“欺騙吧,哪怕是開玩笑。一定要非常坦白才能得到我們大天蠍的信任和愛。”
蘇先生沉默了一陣,拿起手機給我發微信:你不醜,你不胖,你昨天穿的裙子很好看,你的吃相也很可愛。
我看得一頭霧水,回複他:這是幹嗎?
他回:為了得到大天蠍的信任與愛,我在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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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先生是個不折不扣的老幹部,不懂星座,沒有微博,更沒有什麽陌陌、知乎的賬號。
有天我坐在他邊上玩手機,他問我:“在幹嗎?” 我說:“刷微博。”
他說:“你叫什麽?”
我微博裏轉發了好多愛豆的相片和新聞,不想他看見,就随意說了個名字,說自己叫“愛吃肉的小白兔”。
之後回家我就趕緊注冊“愛吃肉的小白兔”這個微博名,可已經有人占用了這個名字,我順手點進去,看到這個微博每條動态下面都有一個叫“我是肉”的用戶評論,頭像正是那根藍色的羽毛。
所有評論都是相同的一句話:薇薇,我是肉。 我是肉,是肉,肉……我反複看着那些字,抱着手機快要笑死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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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先生對星座有了一點了解之後,才得知身邊原來有好幾個人都是天蠍座,比如馬醫生。
于是他和馬醫生的日常對話變成了這樣。
馬醫生穿了件很醜的風衣,蘇先生:“你們大天蠍的品位都被你拉低了。”
馬醫生工資被扣了幾百塊,蘇先生:“你們大天蠍的平均工資都被你拉低了。
”
馬醫生随地丢了一個煙頭,蘇先生:“你們大天蠍的素質都被你拉低了。”
馬醫生忍無可忍,沖他吼:“你呢?你什麽座?”
蘇先生攤手:“金魚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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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醫生上醫學院的時候喜歡過一個女生,據說是校花。
兩人臨近畢業才在一起,但是女生爸爸犯了事,被判了刑。馬醫生拿了全部身家跟她說:“走,去領證。”
女生當時就哭了,說:“咱倆分手吧,你走吧。” 馬醫生說:“分了誰養你?”
我當時聽他們同屆的同學說起這事,感動得不得了,可後來才知道他們還是分手了。女孩為了分手不惜傷害自己,馬醫生心疼得快要活不下去,就同意了。
我和蘇先生說:“他們大概這輩子都找不到這麽愛彼此的人了吧。”
蘇先生把我摟在懷裏,嘆了口氣,一句話都沒說。 他們還告訴我,馬醫生剛分手那段時間很消沉,每天喝得爛醉,有次胃出血,被送到醫院,三天沒下病床。
還有一個陪着他一起喝到吐血住院的人,是蘇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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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介紹一個學校的妹子給馬醫生。為了撮合他們,我提議四個人去歡樂谷玩。
兩人似乎還挺玩得來。我怕高,怕暈,怕刺激,能玩的項目寥寥無幾。蘇先生也顯然對這些沒什麽興趣,就陪我頂着大太陽閑逛。
後來看到了旋轉木馬,我尖叫着說我喜歡這個,正巧馬醫生他們也過來了,我說:“拉蘇先生一起玩啊。”
馬醫生說:“開什麽玩笑,蘇先生一直很嫌棄這種少女類的東西。”
可我真的很想坐,就自己去排隊,輪到我的時候,我突然發覺身邊多了一個人。
蘇先生一本正經地騎在木馬上,然後拉我上去。
我剛想問他為什麽上來,他就義正詞嚴地說:“外面太曬。”
我坐在他懷裏,心裏快甜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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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敢坐過山車,可是來了游樂場只玩些小兒科的項目又覺得很遺憾,于是我鼓動着大家一起去玩“激流勇進”。
馬醫生很興奮,說大熱天玩玩水能降暑,另一個妹子也沒意見。
蘇先生也沒反對。 我們四個人上了“激流勇進”的小船,船在河道裏起起伏伏,迂回前進,終于到達了最高處。
我的心提在嗓子眼,時刻準備好尖叫,蘇先生這時輕輕握住了我的手。 我扭頭看他的瞬間,船傾斜而下,沖入了水裏。
我全程尖叫,臉還正對着他。
下船後,我悔得腸子都青了,想着自己儀态盡失,大概後槽牙都被他看到了吧。結果工作人員還添亂,拿了一張抓拍的相片給我和蘇先生看,問要不要買下來。
我看着相片上的自己,張着血盆大口,面目猙獰地對着蘇先生……當時都快要氣昏過去了。
可蘇先生卻笑盈盈地買下了相片。
我一臉沮喪地說:“拍得太醜了,撕了好不好?”
他說:“是我買的。”
我說:“那你再轉賣給我啊!你出個價,多貴我都願意!”
他撥開我濕乎乎的劉海,說:“那就你的一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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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蘇先生戀愛那會兒,同屆同學裏有個女生找了一個校外的男朋友,據說是在某個外企工作,總在周五下午開着好車來接她。其實與校外男生談戀愛也很正常,可是宿舍樓的女生們就總是會指指點點。
我和蘇先生聊天的時候随口說了這事,結果到了周末剛出教學樓,就看到蘇先生站在一輛自行車前面,沖我招了招手。
我一臉茫然地跑過去,問他:“車呢?壞了?撞了?為什麽沒開?”
他說:“自行車環保。”
我說:“從醫院到學校有十幾公裏,大熱天的,你騎自行車多累啊!”
他襯衣都被汗打濕了,卻只說:“我不想你被別人指指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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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電子産品白癡,快畢業的時候,論文寫一半時電腦壞了。大半夜,蘇先生趕來幫我重裝了電腦系統。
之後我買了iPhone,學人家網上的攻略“越獄”,結果把手機刷成了磚。
蘇先生用了一天時間又幫我刷回來了。 有次放學,我在系辦公室偷偷打印資料,結果打印機卡紙了,一直報錯,蘇先生又跑來幫我修好了打印機。
看着萬能的蘇先生,我不禁感嘆
我好像已經離不開你了。”
蘇先生滿手油墨,在我臉上抹了一下,說:“我好像也明白當初為什麽學這麽多技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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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我和蘇先生出去吃飯,他總帶我去一些價格不菲的餐廳,我其實都暗自算過每一餐的價格,總覺得心裏很不安。
之後有一次我稿費到了,我也帶着他去很貴的餐廳吃晚飯。我點了很多菜,把錢包拍在桌上說:“這次讓我請客,不然我再也不和你吃飯了。”
蘇先生看了我幾秒鐘,叫來服務生,退掉了大部分菜,只留下兩份凱撒沙拉。
我瞪着眼睛說:“你這是瞧不起我!”
他伸手拍拍我的頭,說:“我只想吃沙拉。”
我說:“不行,總花你的錢,我不适應!”
他說:“反正我是要養你一輩子的,你盡早适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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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在蘇先生家過夜時,兩人看了一晚上的電影,本來說好一個睡沙發,一個睡床,結果我剛熄燈,他就側壓在了我身上。
他聲音很輕地說:“如果你不願意,可以推開我。”
我當時腦子一片空白,就真的把他推開,拎着大衣下樓。
他追出來,見我在樓道裏挨凍,問我:“你推開我是要去哪裏?” 我說:“你都讓我推開了,我怎麽有臉不推啊!”
他一臉悔恨地說:“我再也不會問你第二次了。”說完就挑起我的下巴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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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妹家在城外山下有處農家院,剛剛裝修好。她邀請大家周末一起去玩,說山後能摘果子,還可以追野兔。
我和幾個姐妹一聽,都超興奮,收拾東西,乘地鐵,換大巴,就這樣殺過去了。
白天幾個人玩得盡興,可萬萬沒想到山裏晚上冷得不成樣子,房間有一個電暖爐,七八個女生就圍着暖爐坐着。
沒人會做飯,帶來的零食也都吃光了,回程的大巴也收車了,我在那一都快要絕望了。
蘇先生正好打來電話,我給他講了一下處境,他說他馬上趕過來。 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他終于找到了我們。
他在院子裏給大家點了篝火,又把屋裏的爐子也生起火,還用一個大鐵鍋給饑腸辘辘的我們做了打鹵面。
所有女生看他的眼神幾乎都帶着光。
等我們吃完、收拾完,已經夜裏十一點了。
姐妹在隔壁屋子睡了,我不放心他開夜車回去,就留他一起住。
兩人躺在一張很寬大的農家炕上,屋裏暖融融的,蘇先生側身抱着我,臉湊得很近。
我小聲問他:“你要幹壞事了嗎?”
他嘴角輕輕地勾了起來,一臉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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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友後來還是和那個網友見面了,據說男生長得蠻帥氣,關鍵還很細心、很體貼。
我問舍友見了真人,還有沒有對他的聲音上瘾。
她說不只是聲音,他的一切都讓她很迷戀,連他低頭撿個東西,她都覺得帥爆了。
我問蘇先生:“這是不是就是什麽荷爾蒙作祟?”
蘇先生說:“你的荷爾蒙呢?沒有作祟嗎?”
我死不承認,說:“我是那種戀愛中智商仍在線的女生!而且我肯定,你也是!”
他笑着搖頭,我一臉不解。 他說:“除了見你,我什麽都不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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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先生某同學的女朋友是某個知名交響樂團的,有次他同學送了兩張演出票給我們。
我那天剛上完網球課回來,蘇先生在宿舍樓下等我,難得穿着筆挺的西裝。
我看得眼睛都直了,跑過去問他:“今天是什麽大日子啊?” 他說:“回去換條裙子,帶你去欣賞高雅藝術。”
我平常都穿休閑裝,只得去隔壁借了一條很淑女的裙子,把頭發紮成丸子頭,跟着蘇先生去了大劇場。
所有入場的觀衆都穿得很正式,我走在人群裏,感覺自己氣質都變優雅了。
結果表演開始不到十分鐘,我就倒在蘇先生肩膀上呼呼大睡。
等我醒來的時候,全體已經起立在鼓掌了,樂隊全體在鞠躬謝幕。
我趕緊站起來跟着鼓掌,偷瞄蘇先生,覺得自己把臉都丢光了。
回程的路上,我很認真地和他道歉,檢讨了自己的錯誤行為。
他安靜地聽着,也不作聲,等我檢讨完,他才轉頭看我。 他說:“薇薇,我只比你早醒十秒……”
我張着嘴巴看着他,下一秒就笑起來,說:“原來我們都是俗人啊。”
他也笑:“所以我們才會相愛啊。”
過了幾天,我才聽馬醫生說蘇先生以前是學大提琴的,一直很喜歡交響樂。
再後來,我無意看到他的記事本,那一天他在本子上寫着:整場演出都很精彩,薇薇睡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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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戀人都會在戀愛的時候買什麽情侶對戒,或者情侶手表。
我平常不喜歡首飾,但又想送蘇先生一個定情信物。恰巧學妹那些天在織圍巾給男朋友,我就也買了毛線跟着她學。
行動悄悄進行了一個月,我終于織好了兩條一模一樣的圍巾。我将一條圍巾送給蘇先生時,他一臉驚喜,答應我會天天戴着。
結果那幾天,蘇先生沒事就會撓撓脖子,我問他,他只說天氣太幹了。
後來天氣轉暖了,我們倆都不再戴圍巾了,他也不再撓脖子了。
幾年後,婆婆給我織毛衣的時候,我問她為什麽不給蘇先生也織一件。
她說:“你不知道嗎?你老公對毛線過敏,你沒發現他從來不穿毛衣嗎?”
那一刻,我心都痛了。
我一共給蘇先生織過六條圍巾,而他戴着那些圍巾度過了好多個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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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組織爬山,我那天爬到一半,左胸突然一陣刺痛,痛得我眼淚直流,當時就預感到大概出問題了。
我給馬醫生打電話,讓他瞞着蘇先生給我安排檢查。檢查結果很不好,報告上寫着腫瘤有可能是惡性的。
我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腦子一片空白。馬醫生門診結束了來找我,搖了我半天,我才擡起頭。
他說:“報告給我看。”
我嘻嘻哈哈地笑着,說:“你們醫院太坑人了,什麽叫有可能是惡性的,我才幾歲啊!”
馬醫生看完片子,說:“長的位置确實不太好,太靠近中間了,而且裏面有豐富的血流信號,所以才會在短期內迅速長大,你看尺寸都有鹌鹑蛋那麽大了。”
他說:“薇薇,留着總是個隐患,還是切了吧,我給你主刀。”
我就知道我又要做手術了。深呼吸幾次,我說?:“我要不先回家吧,明天再找你。”
馬醫生拉着我的胳膊,說:“你要是想哭,就先哭出來……”
我搖頭,還逞強地對着他笑,結果剛邁步,就看到幾米外正匆匆趕過來的蘇先生。
他剛來到我面前,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我的眼淚嘩啦一下子就落下來了。
蘇先生伸手把我拉進懷裏,說:“我在。”
我把臉埋在他胸前,越哭越兇。我才知道,原來并非我堅強,而是從前沒有遇到那個讓我能夠盡情軟弱的人。
那一刻,我知道我這輩子都不用再逞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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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周,蘇先生和馬醫生拿着我的片子給很多厲害的老醫生看過,結論都是:檢驗報告可能是考慮到腫瘤中有血流信號,才做出了疑似惡性的診斷。
蘇先生很快給我辦了入院手續。 手術在隔天早上,馬醫生說切開腫瘤後,如果發現狀況良好,腫瘤要取樣拿去做病理檢測。
術後為了幫助恢複,他在我胸前裹了一條很緊的繃帶,病房裏有些熱,我傷口周邊又癢又紅。
他來幫我檢查刀口,把床前的簾子随手拉上,結果蘇先生扯開簾子站在床前。
我:“你出去呗,多不好意思啊。”
蘇先生:“我是醫生……”
我:“那我也會難為情啊。”
蘇先生?:“上次氣胸手術的時候,我都看過了……”
我:“你!”
馬醫生:“還查不查了?這位病人家屬,你能回避嗎?感染了怎麽辦?”
蘇先生?:“你出去,我一年開的刀比你見過的都多。”
我撲哧一聲就笑出來了。
馬醫生一臉“算你狠”的表情,退到了一邊。
蘇先生幫我拆掉了繃帶,盯着紅疹看了半天,還在我胸上前後左右地按,問我?疼不疼?”
我:“唉,你要是不要我,我就真的不好嫁了。”
他幫我重新包紮好,一邊纏紗布一邊回我:“我也沒想過娶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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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手術并不大,我一共在病房裏待了兩天。
當晚我輸了一瓶消炎藥,又有點過敏了,手臂和上半身全是一片片的紅。馬醫生怕我病情嚴重,就一直沒走,留下陪床。
蘇先生忙完胸外科那邊的事,過來時,馬醫生正給我換藥。隔着簾子,他也不知道我們在幹嗎。
馬醫生問我:“還疼不疼?”
我答:“嗯……”
他問:“是脹得疼嗎?”
我答:“嗯……”
他問:“晚上可能還會疼,忍一忍吧。”
我答:“嗯……”
蘇先生扯開簾子,板着臉看向馬醫生,說:“薇薇,你就回答他是或者不是,不要嗯嗯嗯的。”
我不解,問:“為啥?” 蘇先生一臉不爽:“我聽不得你這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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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院那天,蘇先生早上有會診,馬醫生扶我到住院大廳等他。
大廳裏,我們碰到他大學同學,那人在別的科室做醫生,見他小心翼翼地陪着我,問他:“喲,馬醫生,你們這是什麽關系呀?”
馬醫生說話沒個正經,賤兮兮地回人家:“是被我摸了胸的那種關系。”
一個乳腺科醫生每天當然就是摸各種胸,我就在一邊無奈地笑着,沒反駁他。
身後蘇先生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徑直走過來扶住我,對那個同學說:“馬醫生這是作死。”
同學哈哈大笑,一副看熱鬧的表情,說:“那你呢,你們又是什麽關系?”
他想都沒想,回人家:“到老的關系。”
我本來在一邊沒把這當回事,聽到這句後驀地轉頭看他,心髒停跳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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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院沒多久,蘇先生的奶奶過世了,他從小和奶奶感情非常好,奶奶出殡那天,他在墳前站了好久。
那時我還沒有嫁給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