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番外高中篇(16)
僻靜的樓道裏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許惟的舉動有些突然, 鐘恒一下子就僵住了。一分鐘前他還豪氣放話,這會被人拉了手, 他卻傻了似的。
許惟則被他身上的香味兒沖得鼻子直癢癢。
靠得這麽近,她聞出來這已經不只是他頭發上的味道了,她覺得他噴了香水,而且還噴過頭了。
許惟額角抽了抽, 忍了幾秒,有點要打噴嚏。
她趕緊松開了他, 退開兩步。
鐘恒剛剛才晃過神, 心口還突突地跳得激烈,歡喜好像慢慢漲大的氣球,剛崩到最大,她忽然這麽一松手, 那球啪一下就炸了。
鐘恒一把捉住她的手:“……你什麽意思啊。”
許惟遮着鼻子緩了緩,擡頭看他:“你手好涼, 穿太少了。”
“……”鐘恒頓了頓,泛紅的臉憋了一會,更紅了,“你就只看到了這個?”
當然不是。
許惟老實地說:“頭發剪得挺好。”
鐘恒觑着她。
許惟低頭舔了舔唇, 又說:“新衣服不錯。”
這回他挑了挑眉。
“你噴了香水吧,”許惟口不對心地誇了一句, “還挺香的。”
……
鐘恒那點耐心都快消磨光了。
他把她往身邊帶了帶,“誇我帥就那麽難啊。”
“……”許惟啞口。
“看我幹嘛。”鐘恒哼了聲,別開臉。他心口一下一下, 感覺有東西暴躁得要從胸膛撞出來。
強自忍耐一會,臉又轉回來,目光悠悠晃晃地勾着她,聲音低了下來,“……你就沒話講了?”
許惟:“要講什麽?”
鐘恒的眼睛更黑了,視線長久地停留在她臉上,“是你來牽我的。”
“哦,”許惟耳朵微不可察地紅了,“對。”
“你這是……答應我了?”
許惟毫不拖沓地點了頭。
……
樓道的燈光昏昏黃黃。
鐘恒默不作聲地望着她,漸漸地彎了唇,眼睛裏就差冒出一朵花了。他沒忍住,扭開臉,輕輕地笑了幾聲,然後結結實實地把她抱到懷裏。
年輕男孩的胸膛單薄,但懷裏的人顯然更瘦,他一只手臂能把她整個環住。
可許惟就遭殃了,她幾乎被嗆到,臉頰貼着他胸口,趕緊屏住呼吸。
太香了。
這香水是不要錢麽。
“鐘恒……”許惟小聲叫他,手推了推,“有點難受。”
鐘恒像只被順了毛的大貓,整個人都軟了,聽她講話,他十分體貼地松開手,低頭看了看她。
許惟說:“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鐘恒看了看表:“我要是不來,你怎麽回去啊?這麽晚。”
“打車。”
鐘恒皺眉,“你膽子倒大。”
這個時間,一個女生打車回去能有多安全,那些司機差不多都是男的。
許惟說:“公交沒有了。”
鐘恒:“你家裏沒人接你?”
他知道,班上那些女生下自習都有家長接。
許惟說:“我跟外婆住,她沒法接我。”她下了一級臺階,“我再不回去,她要擔心了。走吧。”
鐘恒沒多問,跟着她下樓,邊走邊說:“摩托車敢坐?”
許惟驚訝:“摩托?”
鐘恒說:“趙則的,我晚上才借來。”
許惟問:“你會騎麽?”
“當然。”鐘恒有點不滿,停頓了下,說,“你要是害怕坐那個,我就陪你打車。”
許惟說:“不害怕,摩托車有什麽好怕的。”
這個時間路上車少人少,除了在外玩樂的,就剩下一些下自習回家的學生或是加班到深夜的年輕人。
鐘恒将摩托車騎得很穩。這和許惟想的有點不一樣,她以為他騎車肯定很快很沖,就和他這個人一樣。
顯然,她沒有領會鐘恒的意思,也沒有體悟到他尚在沸騰的心。
表白成功是鏖戰大勝,鐘恒心裏還七蕩八飄的,竭力想在這深夜多蹭一點時間和她在一塊兒,所以這車一路騎得摳摳搜搜,一丁點兒也不舍得快。
可惜路還是走完了。
鐘恒将摩托車停在巷口,陪許惟走進巷子再拐彎。
到了院子外頭,許惟停下了:“我到了。”
鐘恒嗯了聲。
“你快點回家,騎車小心。”
他照樣應:“嗯。”
過兩秒,還那樣站着。
天太黑了,巷子裏燈不夠亮,許惟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怎麽不走。”
鐘恒佝着頭,腳尖蹭着石磚地,“等你進去呗。”
許惟對談戀愛這事毫無經驗,沒跟“男朋友”這種生物相處過,這會兒根本不會仔細琢磨,順着話應了聲:“噢,那再見。”她推開木門進了院子。
鐘恒站了兩秒。
“操。”
他腳尖一下用力,使勁踢了下石板。
也不知道表示一下,他臉都送過去了。
哼。
——
這天晚上,趙則和許明輝等到了消息,得知鐘恒表白成功,大半夜兄弟仨出去喝了幾瓶慶功。一般情況下,沒得到鐘恒的允許,關于他的事他們倆死也不敢瞎洩露。
但這回許明輝沒忍住,他大半夜打電話給林優,第一時間跑去通風報信外加幸災樂禍:“告訴你個事,你千萬別哭哦,你家許小妞徹底被我們少爺拐跑了。”
于是隔天一大清早,許惟就被林優壓在牆上審問了一番。
對于事實,許惟供認不諱。
林優咬牙切齒十秒鐘,拿起給她帶的牛奶插上吸管一口氣喝光了:“心痛。”
許惟:“……”
林優的心痛大概持續了半個小時。在她把這個消息透露給蔣檬後,她就差不多接受了現實——小姑娘大了總會是別人的,雖然這姑娘被她罩了一年,有什麽辦法呢,人家開心就好。
談戀愛于許惟而言是很生疏的事,鐘恒在這方面的經驗也十分貧瘠。所以在最初的一個多月,他們磕磕絆絆地相處,大部分時間都在教室,許惟會給鐘恒講題,而鐘恒依然每晚送她,他們每天一起吃午飯。
但這段過程并非一帆風順,總會有矛盾出現。
鐘恒在班級裏一向張狂又自我,他做事習慣于随心所欲,想來找許惟就來找,想送什麽就送,不會顧忌周圍有什麽人在,也不關注別人怎麽看。
沒有多久,全班都知道他們在一起了。
後來,其他班的人也知道了,總有女生慕名來教室門口看許惟長什麽樣,在校園裏看到她也會指指點點,甚至有女生寫紙條說些諷刺的話。
比較麻煩的是,剛剛結束一段戀情的盧歡也知道了。
盧歡是鐘恒從初中就惹上的大麻煩,她拿鐘恒當白月光,因為沒追上所以長久地惦記着,中間也會間歇性地去招招別的男生,一旦戀愛分手,又回頭繼續留戀鐘恒。
用趙則的話說,盧歡這塊牛皮糖從初二就粘到鐘恒屁股上,摳都摳不掉。
鐘恒談戀愛的消息直接讓盧歡炸了。她先是在十班走廊裏攔住鐘恒質問了一通,鐘恒沒買賬,她氣不過,跑到廁所等許惟,不正面交鋒,偏偏陰陽怪氣、指桑罵槐地說了一堆話。
許惟當作沒聽見,洗完手就走了。
同行的蔣檬卻很氣憤:“鐘恒惹的這些桃花債,他跟你解釋過麽。”
“沒有。”
“那有點過分了,你看剛剛盧歡說的多難聽,好像說你搶走了鐘恒似的,也不知道鐘恒是不是真的喜歡過她?”
蔣檬想了想,提醒道,“許惟,你不要太傻了,這樣的事你得找他要解釋,如果真像盧歡說的,他不是認真跟你在一起,只是玩一玩就分手,那你就慘了。”
許惟說:“有什麽慘的。如果是那樣就算了。”
“你不虧麽。”蔣檬勸她,“你聽我一次,盧歡的事你問問他,看他怎麽說。”
許惟笑了:“好,我問。”
已經是午休時間,很多人睡覺,班上比較安靜。
剛走到教室門口,許惟就看見鐘恒坐在她的座位上,而林優那家夥很自覺地坐到後面去了。
許惟走過去,鐘恒在寫習題。
她沒打擾,坐在林優的座位上看了會雜志,見他頓在那裏沒動,她提筆在草稿紙上寫:“有題不會做?”
鐘恒擡眼,筆尖指給她看。
這題考奇偶函數,不難。
許惟繼續把解題步驟寫到紙上。
鐘恒一看就懂了,低頭把步驟重寫了一遍,寫完就撂了筆,從口袋摸出薄荷糖遞給許惟。
許惟剝開一顆給他,自己也吃一顆。
過了會,她低頭在草稿紙上寫了句話推過去給他——
盧歡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嗎?
作者有話要說: 總是很晚,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