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鳳凰仙府 06
這可真是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啊。
夢裏面的一切, 她本來只是作為旁觀者的,可不知為何,那些畫面她卻仿佛是親眼所見一般。
可是在這一場大夢結束之後,沈殊腦海中留下的只有那一句:總有一天我會讓這諸天神魔全都隕落,我會讓這世間, 再無神魔!
這句話是誰說的呢?
沈殊不斷地追溯着自己的記憶。因為這一場夢實在是太長太長了,簡直就像是幾千年那麽久, 塞進她腦海中的記憶也着實太多了,一時之間她有些想不起來。
“我本是鳳凰, 非梧桐不栖非竹實不食, 你卻讓我吞噬你的血肉修補神體……我到底是神, 還是魔?”
鳳凰?
鳳凰!對,鳳凰, 這話是鳳凰說的。那鳳凰又是誰呢?他吞噬了誰的血肉?
是了, 宸歌,是宸歌把自己全身血肉精魄凝聚在了她的心尖, 那一塊心頭肉,是宸歌騙神魂尚未歸體的鳳凰吃下了她的那一塊心頭肉, 鳳凰神體得以修複, 并且因為吞噬了魔尊的血肉精魄, 使得鳳凰同時兼備神體和魔體, 成了名符其實的神魔之體!
那然後呢?
然後鳳凰在暴怒之下,把神界和魔界殘存的那些神魔都給清理了,神界和魔界已經名存實亡。
可是鳳凰就只是個神獸, 他真的能駕馭神魔之體嗎?宸歌好歹還是繼任的魔尊,鳳凰甚至都不是繼任的神帝,他怎麽能清空神魔兩界?還是說繼任的神帝是個大水貨?
太多的疑惑了,沈殊作為看電影的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她看完了電影,銀幕都變成空白了,可是她卻陷在電影院裏走不出來了!
所有的畫面都已經消失了,她的面前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什麽都看不到,什麽都摸不到,也什麽都感受不到,她就像是在虛空之中禹禹獨行的孤獨客,找不到來時路,也找不到走出去的方向。
時間過去了一天兩天,沈殊卻還是走不出去。她不知疲倦地走着,可是似乎不管她怎麽走,不管她走了多長時間,她似乎都還是在原地踏步,周圍的情景一成不變,都還是迷霧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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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走不出去了啊,沈殊很不開心,她也不信邪,就不信自己真的走不出去了。她開始繼續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的身體似乎永遠都不知疲倦,可是走了這麽長時間,她的精神已經累到了極點。
終于,在沈殊都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前面的迷霧似乎稀薄了一點,沈殊心中一喜,趕忙又飛快地朝前走去。
在一片迷霧之中,唯一沒有絲毫霧氣的地方,有一塊黑色的石碑,石碑上什麽字都沒有。
沈殊覺得很奇怪,她走上前去,遲疑了一下,她伸手觸摸到了那塊石碑……
“轟!”
似乎有什麽東西爆炸了,無數意念争先恐後地從沈殊的眉心湧入她的識海。太多太多了,沈殊的識海都要被撐爆炸了!
不不不,不要!
沈殊的心中閃現出了一抹驚恐的情緒,若是識海爆炸的話,她就完了。
可是那些從石碑中湧出的意念,卻還在源源不斷地湧入她的識海,那些意念很快就充斥在了她識海的每一處角落,緊接着,因為更多的意念湧入,識海的位置就只有那麽小,這無數的意念就開始壓縮壓縮,不斷地壓縮再壓縮,就像是空氣一樣,當空氣被壓縮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會變成液體……
這些不斷湧入沈殊識海中的意念,在壓碎到了極限的時候,竟然也開始逐漸凝結,從無形到有形……
腦子快要被撐爆的沈殊,已經完全陷入這一片由意念組成的汪洋大海之中,怎麽都出不來了!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她手腕上的那個蛇形玉镯,緩緩地動了一下,緊接着就開始慢慢地舒展身體,就像是一只盤成了圓環冬眠的蛇,一朝蘇醒。随着蛇開始伸展身體,它身上那一身如上等白玉一般的皮開始慢慢地褪去,露出了裏面銀色的身軀……
陸竟軒很緊張。
沈殊已經睡了足足三天!
他們原本約定好的,在谷裏再待三天,可是沈殊卻忽然一睡不起。原本每天早上沈殊都比他先醒的,可是三天前的早上,他醒了之後,沈殊還在睡,而且還在說夢話。
他以為沈殊是太累了,摸了摸她的額頭,也不燙,就是正常睡着的樣子,陸竟軒就沒擔心,又等了一會兒,見沈殊還在熟睡,陸竟軒就自己先順着滑道下去了。
他原本想着,沈殊醒來的時候自己從滑道下來就可以了,那滑道他們也已經走了很多次了,沒有一點兒危險。
可是一直到中午豔陽當空的時候,沈殊還是沒下來。陸竟軒不放心了,他摘了幾個大大的水蜜桃,洗幹淨了裝在包裏,就順着原來的路爬了上去,曲曲折折地回到了山洞。
沈殊居然還在睡!
陸竟軒很擔心,她會不會是生病了?可是他用包裏準備的體溫計給沈殊量體溫的結果是,正常,而且沈殊看起來也就像是睡着了一樣,沒有一點兒異常。
陸竟軒縱然擔心,可是叫不醒沈殊,他也沒有辦法,只能再等等看,若只是睡着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麽影響。
不過,一向心細如發的陸竟軒,已經開始做兩手準備了。雖然現在暫時看起來沈殊沒什麽問題,就只是睡着了,可萬一沈殊并不是睡着,而是身體出現了問題呢,要怎麽辦?
陸竟軒不敢想太多,他把背包裏帶上來的水蜜桃,還有水都放在了沈殊身邊不遠的位置,沈殊醒來的話,能第一時間拿到這些東西,而他則是再一次飛快地從滑道之中滑下,重新到了谷底。
現在沈殊還在沉睡,不管她什麽時候醒來,能不能醒來,陸竟軒都必須要開始造作準備了。如果沈殊能醒來的話,在她醒來之後他們必須立刻離開,若是沈殊醒不過來的話,他就得帶着她離開。要做的準備工作還很多!
原本在沒事的時候,他就已經烤了不少的魚,準備帶在路上當幹糧吃,但是現在的話,他要把魚烤熟之後,把刺給剔出來,把純魚肉曬到半幹用竹葉包起來帶上,這樣吃的時候就會很方便。
然後就是這山谷中還有很多果子,陸竟軒弄了不少果子洗幹淨外皮,再把果子給切開去核,果肉切成片,也曬成半幹,這樣可以減輕重量也方便儲存攜帶。
來的時候兩人走了□□天,回去的時候就不一定了,他必須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還有就是水的問題,也是最嚴重的問題。他原來帶來的水壺和水瓶都裝滿水,也不足以支撐兩個人三天使用的,沈殊若是醒來的話他還能到處去找水,可沈殊若是不醒來,他還得背着她,那找水勢必會很難,找到了也不太好取。
陸竟軒原本想砍幾節粗的竹筒來帶水的,可那樣也不成,他不背着沈殊還行,他背着沈殊的話,縱然他現在的身體感覺很好,他也沒自大到能背着沈殊的同時,還能帶那麽多的東西。
說起來,陸竟軒覺得這個山谷很神奇,每一次吃這裏的食物和水,都讓他覺得很舒服,很享受,一次比一次更好吃,而且他也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是使不完的勁兒,精神得不行。
傍晚時分,陸竟軒再一次回了山洞,可是沈殊還在睡,呼吸平穩,體溫正常,可就是叫不醒。
她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也沒喝水了,陸竟軒還是擔心,他小心翼翼地給她喂水,幸好她在睡夢中也還能吞咽,喂了一些水,陸竟軒稍稍放心了些,可是喂食物就不行了,他也只能放棄,只期盼着她能快點醒來。
一晃就是三天過去了,沈殊還在睡,而且眼見着瘦了一圈。陸竟軒每天白天給她喂四次水,早上起來的時候一趟,晚上回去的時候一趟,中間兩趟,這意味着他每天中間還要再往返山洞兩次,相當耗費體力。
在這三天的時間裏,陸竟軒用谷中的竹子編出來了一個簡易的背椅,能讓沈殊坐在裏面,他把她綁在背椅上之後,再把背椅背在身上,這樣就可以背着沈殊走了。原本他是想做一個背籠的,可是背籠的話,要想盛下沈殊,那必然需要做很大的背籠,且沈殊坐進背籠之後,也還是要再固定,不然的話他一彎腰,她就容易從背籠裏滾出來。背籠需要的材料也比較多,編出來肯定會比背椅要重。
青竹子泡水又曬了個半幹之後,竹篾的韌性是非常好的,但要編制東西還是很不容易,陸竟軒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編出來了這麽一個背椅,雖然不太好看,但實用性挺高的,他把竹篾上的毛刺都給刮了一遍,又拿了石板細細地磨了一邊。
東西都弄好了之後,陸竟軒決定明天就出發,越快越好,不能耽擱。早一天出去,說不定沈殊就能早一天得救。
沈殊昏睡的第四天,一早,陸竟軒給沈殊喂了水,就在她的身上綁了登山繩,把她跟自己綁在了一起,帶着她一點一點地從滑道挪了下去,然後又用登山繩把她綁在了竹編的背椅上。
曬的魚肉、果幹都裝好了,還有水壺也都弄好了,他把雙肩包反着背在了身前,背後則是背椅,以及被固定在了背椅上的沈殊。
今天是他們待在谷中的第八天,也是沈殊昏睡的第四天,必須趕緊離開。可是現在這樣子,說實話,陸竟軒并沒有太大的信心。
要把沈殊從這群山之中背出去,實在是太難了,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反正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就必然不會丢下她不管。
一切準備就緒,陸竟軒身前背着背包身後背着沈殊,一只手裏提着一個袋子,另外一只手裏拿着一根拐杖,正式出谷。
盡管之前已經預料過會很困難了,可現在真的背着沈殊走的時候,陸竟軒才覺得自己想的還是太容易了。就只是從竹林到谷口的這一段距離,他就已經出汗了。
按照這樣的程度來估算的話,他走走停停,再加上還要翻山越嶺,以及食物飲水不足的問題,他背着她從這裏走出去,恐怕至少得三倍于來時的時間!那就是……三十天!
三十天,沈殊吃不下東西只能喝水,怕是……
陸竟軒都不敢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然而就在他剛走到谷口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陣不屬于這寂靜山林的聲音,那似乎是……飛機發動機的轟鳴聲?
大概是從這山林上空飛過的飛機吧,不過他在這谷裏待了這麽多天,還沒見過任何一架飛機從這山林上空飛過呢。可能是因為飛機是在雲層上面飛他看不到,也可能是這一片上空根本就沒有飛機經過。
陸竟軒沒多想,畢竟就算是有飛機經過又能如何呢?飛機飛那麽高,即便是因為上層氣流的原因可能會暫時降低飛行高度,但那降低了之後的飛行高度也還是很高的,在那樣的高度,飛機上的人根本不可能看到下面被層層山林遮蓋住的兩個人!現在飛機上的人看來,他和沈殊就跟那地上的螞蟻沒什麽區別。
不過陸竟軒的腦子裏也閃過了一個念頭,會不會是……厲家人派過來的救援?他失蹤了自然是沒人管,可是沈殊離開了這麽多天沒有回去,若是厲家的人知道了,會擔心嗎?會派救援過來嗎?
陸竟軒不知道自己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如果厲家人真的派了救援過來,那說明他們是真的很重視沈殊,說明沈殊在厲家是真的過得很好。反之的話……
陸竟軒嘆了口氣,還是希望厲家真的會派救援過來吧,畢竟她現在的狀況危在旦夕。就憑他,只怕是不可能把她安全地帶出去了。
在這矛盾的心理混戰中,陸竟軒的腳卻沒停下,依舊在往前走。
可是沒走多遠,他就站住了。那飛機的轟鳴聲竟然是越來越大,他甚至都已經看到了那架直升機!
陸竟軒只是遲疑了片刻,就飛快地從山林中退了出來,跑向谷口開闊的地方,不然的話他在樹林中,直升機中的人也根本看不見他的!
他一邊跑一邊從包裏找出了一個鮮紅的塑料袋在手上揮舞。大喊大叫是沒有用的,但是揮舞紅袋子,或許會有點用。
果然,直升機很快就發現了目标,也可能是因為直升機本來的目标就是在山谷的谷口,而他也正在往山谷的谷口跑。
地形原因,山谷這一帶都沒有符合直升機降落條件的開闊地,直升機在陸竟軒的頭頂上空盤旋了一會兒,就開始懸停,一個懸梯降了下來,緊接下來了兩個穿着作訓服荷槍實彈的大兵。
“你是陸竟軒,沈殊呢?”
“就在我背後。”
“怎麽回事?”
“她不明原因昏睡不醒,已經第四天了。”陸竟軒飛快地說道。
“我們是負責搜救的,請跟我們上飛機。”
只是簡單的幾句交流,其中一個大兵就小心翼翼地把陸竟軒背後的沈殊給解下來,而另外一個大兵則按住了耳麥,低聲彙報。
沈殊是被其中一個大兵給背着上了直升機的,而陸竟軒則是自己爬上去的。
才一上去,他就着急着要找沈殊,可是沈殊卻被一個男人抱在了懷裏。
陸竟軒愣了一下,那個男人在這樣的天氣裏,還穿着整套的西裝,一絲不茍,一雙眼睛如鷹一般銳利地盯着他。
“我是厲景之。”
“……”陸竟軒緊抿着唇,他其實已經猜到了。只是他沒想到,厲景之不但派了直升機過來,還親自到了。
這直升機上有部隊的标識,還有那配備了武器的兩個大兵,絕對不是一般有錢人能夠請得到的。
在飛機上說話不方便,厲景之只說了那麽一句就沒再吭聲了,陸竟軒也不說話,只看了一眼沈殊,就轉過頭來。
直升機直接進入了雲州市,停在了Y省第一人民醫院的樓頂停機坪上,已經有醫護人員在守着了,沈殊從飛機上下來,直接就被醫護人員推走去檢查。
陸竟軒知道自己不能走,沈殊是怎麽昏睡不醒的,還有谷中發生了什麽事情,就只有他知道了。
厲景之腿腳不便,使用輪椅代步。陸竟軒站着,脊背挺直,分明比坐輪椅的厲景之要高出很多,可看着坐在輪椅上的厲景之,他分明什麽都沒說也什麽都沒做,可陸竟軒已經覺得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因為沈殊身上沒有外傷,在她從直升機上下來的時候,醫護人員已經對她做了初步檢查,沒有外傷,沒有危急情況,她看起來就像是睡着了一樣,所以不用去手術室,但是要安排專家來對她進行割向生命體征的檢查和病情診斷。
厲景之在外面等結果。
陸竟軒不知道自己該去什麽地方,原本只是站在厲景之身邊,也在安靜地等結果,可是卻有一個戴着眼鏡的男人走過來,低聲跟他說道:“陸同學,請跟我去換洗一下,稍事休息,待會兒先生可能會問你一些問題。”
陸竟軒遲疑了一下,見厲景之沒有任何回應,他點了點頭,跟着那個男人去了。雖然他其實一點兒都不想走,可在那個男人面前,他總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他從小沒有父母跟着奶奶生活,家境貧寒,在面對那些家境富裕優越感十足的同學時,他從來都沒有任何一點兒自慚形穢的感覺,可是在面對厲景之的時候,他這輩子第一次有了自卑的感覺!
明明他才是身體健康青春年少的,而那個男人坐着輪椅不良于行,為什麽他會覺得自卑?
因為那個男人有錢有勢?可他見過的有錢有勢的人也不少,陸竟軒從不認為自己會因為別人的錢勢而自卑。
可現在,他心底那種不知道是從何而來的自卑感,竟然是壓都壓不住。
……
“厲先生,病人的情況有些奇怪,身體各項機能都很正常,正在做血液化驗,我們建議做全方位的檢查,尤其是腦部的檢查,希望能夠确診,但是結果出來還需要一定的時間。另外,能否告知病人在昏睡之前的經歷,這對醫生确診會有幫助的。”為首的那位赫然是省第一人民醫院的院長。
“辛苦了,其他問題我待會兒告訴你們。”厲景之道,“先做檢查,結果出來了随時告訴我。”
“一定一定。”
……
陸竟軒洗了澡換好了衣服,又喝了點水,心事重重的時候,厲景之出現了。
看到厲景之,陸竟軒的身體就緊繃了起來。
“回到我一些問題。”厲景之直接說道。
陸竟軒抿着唇,微微點了一下頭。
“她是怎麽昏睡的?”厲景之直接問了這個問題。
陸竟軒的唇已經抿成了一條線,他遲疑了一下,搖搖頭:“我也不清楚。晚上在山洞中,我們照舊弄好了睡袋睡,可是第二天一早,我醒過來的時候她卻沒醒。我原本以為她太困了,就沒叫醒她……誰知道她一直都沒再醒過來,我很多次試着叫醒她,都沒能成功。”
“從你們見面之後,所有的事情我都要知道!”厲景之的口氣不容置疑。
可是陸竟軒心中竟然無法升起一點兒憤怒。
“我們見面是在大概……20天前……”陸竟軒擰着眉頭,慢慢地說道。
可他才剛開個頭,厲景之就打斷了他,目光銳利地盯着他:“20天前?”
“對。那天她似乎也是剛從雲州市回去,才剛到縣城,吃飯的時候碰巧碰上我們以前的同學。那天飯店裏有人吃河豚中毒,還是她做的急救。對了,我那天在網上發了帖子,你還警告過我,你忘了?”陸竟軒有些不解。
厲景之的臉上卻看不出來任何情緒,“那是你們第一次見面?20天前?你記得倒是清楚。”
陸竟軒的拳頭微微攥緊,他記得太清楚了,所以厲景之不滿了嗎?可他對她的确在意,這一點他暫時改不了。
“自從她去了雲州之後,我們就再沒見過面。那天又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我當然記得清楚。”陸竟軒深吸口氣,語氣也變得有些生硬了,“那天晚上回到鎮上,我在她家住了一晚,第二天跟她一起回了村子裏,她提出要去紅溪谷,我沒辦法打消她的念頭,但她一個人去我也不放心,就說要去的話,得準備好。所以我送她回了鎮上,又買了需要的東西,第三天的時候,我們一起出發去紅溪谷。從村子裏到紅溪谷,走了九天,加上之前的三天,這就十二天了。我們在谷中待了7天,加今天是第八天,總共一起20天。我的數學還是可以的,記憶力也沒衰退,自然能記得清楚。”
陸竟軒語氣生硬地說完,忽然發現,就在他面前的厲景之,臉色驟然變了!他有些不明所以。
厲景之卻深吸口氣,目光銳利地盯着陸竟軒,“你确定沒記錯?”
“沒有。”陸竟軒斬釘截鐵。
這一次輪到厲景之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在陸竟軒已經開始心慌的時候,厲景之終于開口了,他緩緩地說道:“你知道今天幾號嗎?”
陸竟軒皺了皺眉,他遲疑了一下才說道:“珠珠回來那天是7月15號,今天應該是8月3號。怎麽,不對嗎?”
厲景之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喚醒手機屏幕,遞到了陸竟軒的面前。
陸竟軒滿臉疑惑地看向了眼前的手機屏幕,沒什麽不對啊……等等,上面的是……是7月31號……今天是7月31號?
這怎麽可能!
陸竟軒立刻又在腦子裏計算了一下時間,沈殊是15號回來的,17號他們進山,走了九天,26號傍晚到的山谷外圍,27號進入山谷,待了7天,今天是第8天,被救,而7月有31號,所以今天應該是八月3號。可為什麽厲景之的手機上顯示的卻是7月31號?足足少了四天。哪裏出了問題?
陸竟軒不斷地搖頭,好半天之後,他擡頭看着厲景之:“我非常确信,我的記憶沒錯,絕對沒錯。”
那時間為什麽會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