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童笙的駕照是高中畢業那個暑假考的,之後十年斷斷續續碰過方向盤。她對自己的安全駕駛技術尚有信心,但金國倫坐在副駕座上,她就不太淡定了。
他上了車就摘下眼鏡,靠着椅枕假寐,一副全然由童笙自由發揮掌控的模樣。他表面如此,可遇上紅綠燈她長時間踩着剎車制動時,金國倫會無聲無息地替她挂上n檔,輕聲說“腳歇歇”。
雙手緊握方向盤的童笙吃了個小驚,腳聽話地放了下來。她琢磨金國倫半眯着眼到底看不看得見東西,又見他唇瓣微動:“踩剎。”童笙立刻跟着做,他無縫接洽地切到d檔,再道:“松腳。”
綠燈了,歌詩圖緩慢前行。
童笙暗嘆,金國倫這是人車合一呀,她駕猶如他駕。他若不做雅思培訓不做牛郎的話,可以考慮去駕校做教練,老司機一個。
從王子飯店到西田街,童笙駕得分外慢,所花時間比正常的長。她停好車後呼了口氣,像完成了某項使命,成就感不小。她解開安全帶跟金國倫道別時,問題來了,喝了酒的金國倫怎麽辦?
“你怎麽回去?”她有些懊惱,她應該在飯店時就堅持召出租車。
“不回了,”金國倫扭了扭脖子放松放松,再轉頭笑看着她,“今晚在車上睡。”
開玩笑嗎?“不行不行!”童笙搖頭反對。
“那去你家睡。”
金國倫随即應了一句,語氣就像“那去你家吃飯”般輕松自然,童笙頭搖了一半,僵了。
“不行不行。”半晌她恢複清醒,把餘下的一半頭搖完才算了事。
金國倫:“為什麽不行?男女朋友睡一起天經地義。”
童笙詫異地瞪他,他們離正式确立關系才不過40分鐘,怎麽發展快到談論這階段來了?相比之前她盼着他主動他卻遲遲無所行動,現在的他倒爽快得毫不客氣。
“我幫你召出租車!”童笙莫名來氣,索性不回他話了,直接掏出手機電召出租車。
幸好金國倫只是逗她,沒有死纏難打要求下去。一輛出租車稱職地在約定時間趕到,童笙把車鑰匙還給金國倫,站在旁邊打算等他上車後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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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國倫打開車門,回頭“喂”了一聲。
“怎麽了?”
落了東西?
金國倫翹了翹唇尖,“goodnightkiss。”
童笙:“……”
她瞥了眼出租車司機,對方正在悠閑地刷手機,不像不耐煩。
“快點!”金國倫不滿她的遲疑,壓着嗓門催促。
童笙心想金國倫那性子,不依他肯定又要作了,還是快刀斬亂麻吧,蜻蜓點水式應付應付好了。
誰知她點完水想撤,金國倫的手就緊緊扣住她腦袋不讓她得逞,重新把她摁回自己的唇上。他強勢地挑開她牙齒,直接搗進她口腔與她舌吻。
童笙掙不開,心裏叫罵着。若不是嘗到金國倫嘴裏濃烈的酒味,她還真懷疑他是故意裝醉耍流氓的。甚少喝酒的童笙不出一會便被唇舌交纏下的酒香熏得意識迷離,她不再掙也不再暗罵,而是着手反省自己剛才居然抱着應付的心态去吻金國倫。
那能行嗎?這可是他倆确立關系後首回正正式式的接吻。她錯了,金國倫這般做法才是正解。
出租車司機瞟了眼倒後鏡,角度正好映着那對男女激情癡纏的兩張臉孔。非禮勿視,他收回目光,但車身突然被撞了撞,他訝然地往後張望,原來那男人雙手扣緊女人的腰身,兩具身軀雙雙跌撞到車門上。
明明冬天,司機卻忽然覺得燥熱。他抹抹脖子暗暗嘆息,在自己的微博更新了一條內容。
坐車請找我電話15800000000:夜,多麽的黑,又多麽的亮。人,多麽的冷,又多麽的熱。詩一首《冬夜之吻》。
詩中兩位主角仍忘我地擁吻。跟上一回滿嘴餅幹屑不同,這回的吻很幹淨,所以對方的觸感更強烈。跟上一回兩人關系不清不楚的不同,這回不管是誰都吻得心安理得,肆意飛揚。童笙突發其想,假如南方也下雪而現在就雪花飄飄的,該多美。
不過出席一場婚禮,她連禮錢都沒有花,就收獲了一個男朋友。世上竟有如此賺錢的買賣,她體會到什麽叫做心花怒放。雖然她的父母沒催過她結婚,偶爾問幾句要不要相親都被她推搪後也沒再強迫,但童笙有自己的憂慮。她并非渴望結婚這些儀式,她是怕會孤獨終老,畢竟要遇上那個對的人,太難了。父母越是放養不管,她越是替自己多了幾分着緊,把父母該操的心一并算上。
現在好了,有驚無險地跟金國倫湊成一對,她下半輩子有着落了。雖然他缺點很多,但她的缺點不比他少,以後多多指教。
童笙給許諾然發微信,告訴對方她之前提過疑問的那個對象,處上了。
許諾然:行呀兄弟,恭喜恭喜!不過你別顧着拍拖耽誤了雅思。[吡牙]
竹生:不,他就是我的雅思培訓老師。[壞笑]
許諾然:突破雅思給你打三折那個??卧靠!我都說他暗戀你![吓][吓]
竹生:是我主動提出的。[委屈]
許諾然:那是他的套路呀,故意誘你進坑的!話說,以後我要去突破雅思培訓的話,能給我打三折嗎?[嚴肅臉]
童笙:“……”
金國倫不像那麽大方的人,而許諾然似乎很重視這個問題,連續發了幾個嚴肅臉表情。
恰巧金國倫來電話,報備他到家了。童笙試探問:“我有朋友也想培訓雅思,能打折嗎?”
“能啊,”金國倫幹脆答應,然後補充:“你肉償就好。”
“……”
他倆确立關系不過2小時120分鐘金國倫就兩次提出這種要求!這頻率……童笙終于覺悟自己上了賊船。
金國倫挂掉電話後,看到焦地瓜發來的吐槽短信。
焦地瓜:卧擦!鄧嘉跟楊峰在k廳幹架了!你之前為什麽不直接把他揍暈?!他瘋起來我怕啊!
金國倫本想無視,但頓了頓,回複問:為什麽打起來?
焦地瓜:因為謝詠兒呀!為女人插兄弟兩刀在他倆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
金國倫涼薄地笑了笑。打呗,不牽扯他與童笙就好。
他換好鞋後往卧室走,見金媽媽笑吟吟地站在前面望着自己,期待着問:“怎麽樣?”
金國倫脫下外套,坦然道:“好了。”
金媽媽放下心頭大石,雙手合十地祈禱般,“太好了,什麽時候帶回來給媽媽看看?”
“再約。”
“好好,聽你的。”
鄧嘉在王子飯店的卡拉ok包廂與楊峰幹了一架,把他爸氣得進了家門就訓他。
“你在自己家飯店打架,腦子進水了吧!知道什麽叫形象嗎?!沒有你也給我裝有!”
鄧嘉癱坐在沙發上,氣已經運過來了,木讷地聽着父親教訓。父親訓他快三十了還沖動,沒個樣子,然後扯到派他去興置是想磨練他起死回生一個企業,誰知他與秘書胡搞,又扯到他之前跟幾個生意夥伴的女兒相親都搞黃了雲雲之類,還提到希望他能有所長進,足夠成熟地去當錦中的校董。
“鄧嘉,該徹底長大了!”
鄧嘉聽着父親怒其不争的訓詞,腦裏卻想着剛才與楊峰的幹架。跟金國倫比起來……到底金國倫打人比較狠。他回憶着童笙勸金國倫的情景,越想,金國倫揍他的傷口越痛。他繼而想起童笙的話,假如今晚謝詠兒來了,他是不是就真的沒心思理會童笙了?
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漫長冬夜終究結束,第二天早晨,童笙接到金國倫的morningcall,他說他要過來西田街,取車後送她上班再回突破雅思。
被窩裏的童笙懵松着,聽着金國倫慢條斯理的安排,仿佛他們接下來有大把時間耗一樣。卧室裏點着他送的電油汀,她把衣服放在附近烤,早晨起來穿上暖烘烘的衣服,又是精神爽利的一天。
原來有了電油汀是這麽幸福的,冬天一點都不難過。